17
秦逐還只說出兩個字,場景就再度轉換。還是在月桂小院,追雲還安分的挂在牆上,窗外有月光宣洩入室內,白牆上有影子悠悠晃蕩。秦逐一下從床塌上起身,穿上那雙深色布鞋,從床邊把袍子拿起披上,健步如飛飛快地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另間房裏隐隐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秦逐有些發愣,像是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一邊走着又唾棄自己居然在夢裏惡意滋生,可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沒忍不住步子不停歇地走去雲晉房外探察。
他站在門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門框上,在這偶有鳥啼的夜裏他一個人的影子顯得十分蕭瑟。樹上有夜鳥在打盹兒,一個不留神沒踩穩摔了下來正好落在秦逐肩上。
秦逐捧着鳥把它又放回到樹上去,又繼續深深地看着一門之隔的地方。
門裏的呻/吟聲還在斷斷續續的繼續着,一聲一聲不停歇地傳入他耳內,這聲音十分清晰,想是不放過他似得一直在他耳邊打轉兒,讓秦逐險些快要以為這不是一個夢了。
他把門推開,踏着月色進了屋裏。雲晉的屋子他來過許多次,甚至之前每天都來去幾趟,屋裏沒有哪一樣物件的擺放不是他不熟悉的,因為那都是秦逐他親手所布置的。
雲晉此刻就躺在床上,而秦逐之前所聽見的聲音正是從他口中發出。
其實在武林會從天祥鎮返回之後秦逐就再沒來過這間屋子裏,他沒想到在那之後的第一次居然會是在夢裏。
雲晉睡得很不安祥,他身子蜷縮的像只熟透的蝦,臉脹紅着,脖子上的青筋也凸露着,他手緊緊攥着衣服,眉間緊蹙着像是在承受着難以言喻的痛苦。
秦逐忍不住走了過去,他回青峰派這半個月裏都避免着與雲晉直面接觸。雖說雲晉不記得那晚的事,他心裏卻難以邁過那個坎。但這是在夢裏,秦逐安慰着自己,在夢裏就沒關系了。
秦逐坐在床邊剛想伸出手,半道卻又縮了回來。他好像突然醒悟,明白縱使這是在夢裏,這也不是他所能唐突的人。
秦逐不知這夢會持續多久,或者将延續到哪。但他剛起身邁出一個步子,就被本該是躺在床上的人拉出了。
因為這是夢,所以雲晉會挽留他嗎?秦逐回過頭想松開雲晉抓住他的手,卻猝不及防被人撲倒在了床上。
秦逐直到這時還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可房裏的燈忽然亮了,燭火悠悠晃着讓秦逐與此同時也看清了雲晉那雙泛紅的雙眼。
他首先想到的居然會是道歉,可雲晉沒給他道歉的機會,他手上力氣十分大,抓的秦逐胳膊生疼,這樣的痛意也讓秦逐開始意識到這真的不是夢,而是他一直不敢面對的真實。
可為什麽又變成了這樣,秦逐想要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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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言。
明明是昨夜裏還四肢交纏的人,卻在醒來的這一刻互相都沉默了。
秦逐應該感激昨夜裏的雲晉至少還留了件完整的衣裳給他,不至于他一會兒仍然赤/身/裸/體的出現在雲晉面前。
雲晉坐起身,錦被從他身上滑了下來,堪堪落在他小腹。秦逐坐得離被子遠了些,那被子蓋不住他,把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都露了出來。
這青天白日的,秦逐裸着上身,從小腹到胸口的咬痕密密麻麻,一眼就能看出昨夜的激烈戰況。他像是為了避免更尴尬,起身去到床下把袍子撿了起來穿上。因為彎着腰,也讓雲晉更清楚地看到了他滿背的抓痕。
昨夜裏不知是什麽時辰結束的,雲晉後/穴裏還含着溫熱黏膩的液體,他垂着眸子叫人瞧不透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秦逐把水擡回來時雲晉正歪着頭看自己身後,他有些尴尬,可這會兒走顯得太過故意。只能幹巴巴地傻站在一旁等雲晉再吩咐。
雲晉像是沒看見他,一條腿邁進了浴桶裏。露出了後背也露出了全身堪稱完美的線條。秦逐先是低着頭不敢亂看,後又突然想起了些什麽,匆忙擡頭就看見了那一身春色。膚白如玉的後腰上還明晃晃印着青色手指印,秦逐不确定那是他昨夜何時留下了,只覺得一股血往頭上湧,燥得慌。
“出去。”這是雲晉今早說的第一句話。
“我...”秦逐咬咬牙,鬥膽着說:“師父,那處...也需清洗。”
雲晉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寒冷如冰,把秦逐凍了清醒,他也不再多說把門一掩退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逐估摸着雲晉應當洗完,才又敲了翹門:“師父,我進來了?”
過了許久,屋裏人才應聲,“進。”
雲晉衣衫已經穿好,秦逐也回房草草擦身。這會兒倆人衣冠整齊,讓人一點也想不到他們昨夜裏共同所做的事。
雲晉開口就說出了一句讓秦逐為之一振的話,“我之前也有過?”
之前、也。這幾個詞語已經透露了許多。
包括着秦逐以為的雲晉理應忘記卻沒有忘記的、第一夜。
原來所有的一切他都清晰記得嗎,秦逐心沉了沉,低頭道:“是。”
之後又是死一般的寂靜。
雲晉坐在銅鏡前,拿着他久未碰過的木梳,慢慢地梳着披落的黑發。遇到打結的地方卻好像是沒看見,仍舊用力梳下去,不一會兒,那木梳上就纏了許多斷發。
秦逐在一旁看着他自殘式的梳頭,終于還是仍不住開了聲:“我...師...還是我來吧。”
雲晉恍若未聞,固執地把頭梳好。發冠帶的歪歪斜斜,手一推還把桌上的玉簪揮到了地上。
簪子是玉做的,自然不結實,落在地上就變成了碎片。
滿地的碎玉,讓秦逐不由想到了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武林會之後,魔教之事引起高度關注。幾大門派又開始想起二十年前那場屠魔之案。不同的是二十年前他們這幫人還是青年,二十年後卻代表着各自門派共同在此議事。
“魔教此番如此猖狂,恐是早有計劃。只是不知,他們是如何鑽了空子。”劉忠鋒眼睛在四周轉了一圈,“不知是他們魔教手伸得太長,還是我們正道中出了叛徒。”
“那依劉道長之見,我們該如何懲處奸兇?又該如何解決魔教之事?”
劉忠鋒:“自然是先要查清,再好議事。只是希望到時,各位可不要為了遮醜而庇護門派裏的奸人。”
“那是自然,我等自然是不會姑息這般作惡之人,還請劉道長,到時也莫心疼自家弟子。”
幾大門派議後,決定先排出龐皆細去蘋聖宮探探路。這龐皆細非常人,耳力出衆,且善縮骨功,讓他去蘋花派打聽最好不過。
既然決定,這龐皆細便就着當夜月色潛進了蘋聖宮裏。他先是從魔宮外禦着輕功進去,接着變使了自己的獨門秘技,不一會兒一個近七尺高的男人便鎖成了一個七、八歲孩童的模樣。
龐皆細沿着光一路前行,一進內宮他便感慨,這蘋聖宮好生奢侈,他不知進的是哪個宮殿,屋上瓦片都是琉璃做的,屋內飄出的香也是他聽聞素難求到的。
有人,龐皆細身型一閃趴在窗外,把他那對大耳朵貼在牆上,聽。
“冼茹算得了什麽,那個女人,呵。二十年過去她還真把自己當魔教教主不成了?”說話的應當是個年輕女子,聲音勾人的很,纏得她旁邊那個男人像是要當場發/情。
“哎喲我的婉兒,冼茹她算什麽,我們可都認得是你這個聖女。”
“呵。”被稱作‘婉兒’的女人冷笑了聲,“認我。那就好。我給你個機會,你去把冼茹這個女人給我解決了幹淨。還有她那幫人,我不想再聽見什麽教主,我要告訴所有人這蘋花派裏只有聖女沒有教主。還有我再也不希望出現武林會上半路收兵的事。”
“既然要成大業,那這冼茹,便是第一個要解決的人。”
龐皆細趴在窗外側了側身,看樣子這魔教也沒一條心。武林會上魔教只冒出個水花就沒了後續,看樣子也有後情。
只是不知道這“冼茹”又是何方神聖,蘋花派的教主和聖女,又關乎着什麽樣的勢力。
他正想着又有侍女端着東西過來了,龐皆細使了招倒挂金鈎挂在梁上。
這房中女子約是魔教中的重要角色,大概就是魔教中上次出現的那個聖女。龐皆細又另去了幾個院子探察一番,可聽到的不是雷鳴般的鼾聲就是淫言浪語,難以入耳。
後半夜龐皆細居然沒再聽到一點有用處的東西,反而是聽了半夜的牆角。他想既然之前一來已聽到了要點,那便乘着昏黃月色,又連夜趕回來四大門派聚首之地,再與諸位掌門共議。
潛入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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