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地下

“哥哥也太無情了。”易風辰一面笑着抱怨，一面打量周圍的環境。

火海之下，竟然是一片蔚藍的天地，空曠如同山洞。只是這藍色被灰霾籠罩，顯得暗暗沉沉。這全然超出他的知識範疇了，易風辰虛心求教道：“哥哥知道這是哪裏嗎？”

“我也不知道，本能告訴我這裏能跳，我就過來了。”許秋無所謂道，“先等等吧，應該很快會有人來找我們。之前你有沒有注意到，鬼族往我們這邊來的時候，有一個人沒動？”

“大少爺身邊那個？”易風辰想了起來，無奈地笑笑，“鬼族裏也有會巴結人的，像二少爺。”

“二少爺聽你這麽說該哭了，”許秋笑道，“不過剛才那個鬼族，他不僅巴結了大少爺。”

“還和哥哥暗通款曲？”易風辰啧啧咋舌，“看來我小看他了，不僅牆頭草，還兩面三刀。”

“剛開始是他給我指了這條路，”許秋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我猜他會來找我們。就算不來也沒事。我能進的來，就能出的去。”

瞬移金手指系統洋洋得意，如果有實體，它現在已經歡快地搖起了尾巴。

“那就靜候佳音？”

“不，主要是走太久我餓了，你身上還有吃的嗎？”聊了半天，許秋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

易風辰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從乾坤袋中摸了摸：“糖葫蘆，桃酥，桂花糕，綠豆糕……哥哥想吃什麽？”

外面的人自然不知這兩人已将一場驚險化成了野餐，還憂心忡忡不知兩人下落如何。

最擔心的莫過于大少爺了。許秋不死，始終是他的一個心結。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一些許秋的威脅，卻不能明确得知許秋就是他這股力量的主人，因而只是煩躁，卻沒有拼了命地去殺死許秋。

這時候，那個知道他身份後就與他特別親近的鬼族——鬼族們都叫他小肆——捧着一壺冰水從外面走了進來。

鬼族的居所與人界不同，都隐藏在一片片灰霧中，水源也頗為少見。小肆能捧來這麽一大壺水招待他，已經挺不容易。

大少爺也了解到，鬼族現在正在走向衰弱。七陰界的活力由鬼族族長的生命力決定，鬼族的盛衰由族長支配，如果族長死亡或失去聯系，七陰界就會如同現在一樣慢慢崩潰。他們原本的族長流失在修真界，繼任的族長已經消失了幾十年，鬼族傳承無所着落。如果再沒有一個能夠承受鬼族傳承的人出現，他們将一步步走向衰亡。

Advertisement

而大少爺身上正有他們前任族長的氣息，是他們如今最大，可能也是唯一的希望。

大少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因而一點也不心虛地擺起了架子。他水喝了兩口，就怒上心頭，把壺往地上一摔：“豈有此理！明明我才是一切的主宰！”

小肆面上閃過一絲陰狠，但很快又恢複原樣，乖巧地安撫大少爺：“聖子不必介懷，勝利前的等待越漫長，成功的果實越甘美不是嗎？”

“這話在理。”大少爺擰緊的眉頭松了些。

小肆心中不屑，口上卻又說了許多話安撫大少爺。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以後，他放低了姿态問：“不知聖子是怎麽進入七陰界的？”

大少爺原本只是想要到前面去截那兩人，沒想到一個腳滑踩進了山洞，之後更是稀裏糊塗地進了鬼族的領地，連怎麽出去都不知道。小肆問的這個問題，可算是觸到他黴頭上了，于是一瞪眼道：“和你說了你也聽不懂，老實伺候着就是。”

小肆賠着笑，心中暗道這是惱羞成怒了，便知他多半連自己是怎麽進來的都搞不清，遑論知道怎麽出去。但還抱着一絲希望問：“那那兩個壞人，身上沒有鬼族血脈，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大少爺冷笑一聲：“還不是我開啓封印的時候被他們偷摸地跟了上來，不然哪會出這等亂子……你們快幫我把他們身上的力量奪過來，不然誰也別想走！”

小肆忙活了半天，什麽都沒問出來，還賠了夫人又折兵，心中也是惱怒，當即懶得安慰大少爺，随意敷衍兩句，便自顧自走了出去。他帶上些吃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隐匿身形，竟然毫不遲疑地往祭壇禁地去。看見了那唬人的火海，兩眼一閉，抱着吃食就化作一團黑霧鑽了進去。

還未落地，就聽到一聲朗笑：“你看，我說會有人來的。”

許秋與易風辰在這裏好吃了一頓，正在百無聊賴準備去深處轉轉時，就見頭頂猛然出現一片紫霧。靠近以後，發現那團霧氣之中還隐藏着一個油布包。紫霧往他們這邊靠近了些，将油布包端端正正地放在地上。

“好上道。”易風辰打開油紙包，發現裏面是一大塊腌肉。雖然是腌制品，但用料複雜，一拆開包裝，裏面還透出一股子鮮美的味道來。

小肆也變回人形。看見這個頭上長角的瘦小鬼族，許秋與易風辰相視一笑。

“那位公子雖然早來了些，但我實在沒法信服他就是聖子。”對上他們，小肆的态度比對大少爺又略微冷清了些，但還是帶着讓人不反感的熱切，“所以來問問二位，這外面究竟是怎麽回事。外面的人招待不周，這腌肉聊表心意。”

可他對面這兩人好像并沒有心思聽他的話。那個身形較小的孩子手上極快地将油布包解開，也不知哪裏來的小刀，動作娴熟地将腌肉切下一塊，而後自然地喂到那個較高、氣色卻也較差的少年口中。

腌肉鹹中帶甜，味道倒是不錯。許秋有了吃食，這才有心思去管鬼族的正事。他揚眉笑道：“他說他是聖子，我說我才是聖子，你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