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廚房, 劉玲和管正國正剝着毛豆。
今天送卞貝貝去龍泉高中, 辦手續用了不少時間。
各種手續都辦完後,已經到了下午。索性管正國和劉玲就請了一天假。
手機鈴聲響。
劉玲接起來聽了幾句。
放下時,她感嘆道。
“老管,歐陽她真的是生了個好兒子。”
“晚上菜不用做那麽多了。就炒個苦瓜木耳, 把手裏的毛豆剝了做個湯。小語晚上不回來吃。”
認認真真剝毛豆的管正國頓住。
“這話怎麽說?”
劉玲道。“剛才是司訣。說是接上了小語車胎壞了,在外面換個胎, 就和小語在外面吃了, 可能會回來稍晚一些, 讓我們別擔心。”
她想了想, 忍不住誇道。“看這孩子多貼心, 還不忘記特意打個電話。哎。歐陽福氣真好。”
劉玲羨慕歐陽書有個那麽優秀的兒子,一時又是羨慕又是感嘆。
管正國臉色陰晴不定的聽着, 忽然站了起來。
“诶, 老管你去哪兒,毛豆還沒剝完呢。”
管正國悶聲道。“不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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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暑假開始,他就不同意讓小語跟着司訣補課。偏偏自家婆娘一根筋的相信天才心得。
小語和司訣都是十六七八歲的孩子, 這當媽的怎麽心就那麽大, 沒想過防一防?
這些話說出來又顯的他太小心眼, 一定會被劉玲說想多。
可不說,管正國自個兒心裏又糾結。
女兒單純, 司訣那小子又是個少年老成的,這個年紀最容易生出什麽特別情愫。
他總覺得把女兒和司訣放在一起,就像把肉包子放在了狗嘴邊。
擔心啊。
但要是把這種擔心全部表現出來, 直接插手不讓兩人走得近,又有點莫名其妙。
畢竟司訣在他們面前,一直是同齡人裏最優秀的。
要他有個這樣的兒子,也肯定走路都擡頭挺胸。
暑假補課,小語成績确實進步了。這些顯而易見都是司訣的功勞。
如果這個時候幹涉,就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
人家确實在引導着自己女兒,越來越好。管正國只能把那些擔憂,暗暗藏在心裏,想的憋屈。
他也怕貿然做出什麽,會打擊了女兒學習的積極性。
管正國心裏想得多,頓時就連做飯的心思都沒了。
一屁股坐到客廳,望眼欲穿的看鐘表時間等着。
老父親坐立不安的等着。
那邊管語坐在車裏,看着外面驚嘆。
“這是…海邊嗎?”
她扒着窗戶,看海灘上一排排亮起的燈,雙眼都睜大了。
像小貓被帶出來看外面的世界,頭上的每一根絨毛都可愛的晃動。
關了電臺。
司訣按下車鍵,讓頭頂的天窗打開。
海風略帶鹹澀的味道,與波浪聲,一同重疊着撲入車廂。
管語一掃剛才心事重重的模樣,有一點小心翼翼的興奮。
她是第一次來海邊呀!
雖然T市就在海邊,要來很方便,但爸爸媽媽一直忙着工作,從來沒帶她來過。
她好想現在下車看看呀。
小爪子蠢蠢欲動想去推車門,可手伸了一半,管語想到了家裏的爸爸媽媽。
她收回手,怯生生的扭頭看司訣。
“我們…為什麽來這裏啊。”
不是該回家嗎。
她平時路癡,基本上不記路。剛才還以為司訣是往回家的方向開,沒想到…會來海邊。
這樣子是不對的。
管語幾乎算是典型的乖乖女,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放學天黑了,卻不回家,這種經歷她從來沒有過。
她看着遠處海面上的燈塔,不安與期待摻雜。
這裏真的好漂亮。
司訣沒說什麽,只是眸子裏帶了深深寵溺與笑。
他亮起手機屏幕,讓管語看時間。
“十點前送你到家。”
“我換車胎。”
“剛才和你媽媽電話,報備過。”
他難得解釋那麽多,生怕管語聽不懂。
“這裏喜歡麽,下去玩會。”
管語這才高興起來。
她開心的推門下去,走了兩步又怯怯的退回來。
靠近海岸的沙灘,沒那麽亮了,太黑。
她不敢過去。
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站在司訣身旁,看他打電話。
剛聯系了專人過來換車胎,司訣回過頭,一眼看見小青梅跟只小尾巴似的,黏在他背後。
海邊的風吹得有點大,把他家丫頭的劉海吹的亂七八糟。
馬尾辮散開了,皮筋松松垮垮要滑落。
他勾了勾唇俯身,替她把吹亂的劉海撥開。
小少女光潔的額頭,皮膚細膩。
他指尖刮擦到,身體又是一僵。
深深注視着管語,司訣黑眸升起困惑。
她是真的什麽都不懂麽。
為什麽什麽都不做,只是站在那裏,讓他離得近一點,他心中的渴望就開始叫嚣。
生的這麽嬌柔稚嫩,他甚至不敢用力抱她。
就怕動作大一點,會把這麽一個玉一樣的小人碰壞了。
許是司訣看的狠了,管語不好意思了,低着頭後退一步。
“我自己來…”
頭發已經被風吹的太亂。
她索性把皮筋拿掉,想重新把頭發紮緊一點。
可那些頭發一離開束縛,就貼着頭皮群魔亂舞的狂飛。
她小小的手,好不容易抓到一縷發絲,剩下的發絲就又挑釁的在風中飄蕩。
忙活了半天,管語鼓起了腮幫子:…
司訣低聲輕笑。
他看管語笨手笨腳的樣子,就覺得可愛。
“來。”
他不再雙手插兜在一旁看熱鬧,而是按着管語雙肩,把她拉到車後。
一面是車身擋着,一面是司訣高大的身形。
管語在中間,有了個被風吹不到的死角。
管語這才順利把那些不聽話的頭發都抓到手裏。
以指代梳,簡單把頭發捋了捋。
她成功把馬尾辮綁好時,呼了口氣。
好累呀。
胳膊都舉酸了。
司訣一直饒有興致的看她。
啧。紮頭發也能那麽好看。
他幾乎想上手幫她去綁皮筋。
他忍住擡手去捏小姑娘臉蛋的沖動,靠着車身問她。
“餓不餓,附近有家海鮮館。就近吃一點,嗯?”
管語确實餓了。
聽到“海鮮”兩個字,眼睛都亮了起來。
她看一眼司訣,一時覺得他好細心。
司訣被她看得心裏發癢,手落到她剛紮好的頭發上,對着腦頂使勁一揉。
“呀!”
頭發被司訣弄亂了,管語氣惱。
“你煩人。”
她氣呼呼看他。
頭發好不容易才紮好的。
指尖點了點小青梅的鼻尖,司訣不再逗她。
“嗯,我煩人。”
他就只喜歡煩她,別人都不行。
帶着管語沿着海邊慢慢地走,前方就是他提前訂好的海鮮館。
說是他預謀已久也好,或者處心積慮也罷。
他把小少女帶到這裏,未嘗不是想哄哄她。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白天發生的事情,留下的陰霾,都在海風的吹拂中抛到腦後。
管語臉上只剩下綻開的梨渦,甜甜的裝滿了蜜。
她還當和司訣過來,是因為偶然。
卻不知這已經是少年給她獨一無二的溫柔之一。
海鮮館二樓,面朝燈塔的那一面,是個露天天臺。
兩人面對面,坐在桌邊等着上菜。
司訣胃口不好,只動了幾口就放下了餐具。
反觀管語胃口極好。
她是真的餓了,和大閘蟹專心致志的鬥争。
一連吃了三個帶蟹黃的大閘蟹,她還要去吃第四個,卻見司訣把盤子一端。
少年語氣無奈。
“吃點別的。螃蟹涼性,過多有害。”
他說着,又遞過來一個盤子,放到管語面前。
那是他剛才剝掉了殼,就連筋都去得幹幹淨淨的海蝦肉。
晶瑩的蝦肉,躺在白色磁盤上,一看就很鮮美。
管語的鹿兒眼剛黯淡下去,又亮了起來。
“你…你剝的呀。”
“你怎麽不吃?”
司訣那麽細心對她,她不好意思了。
少年對她的好,是一日剛比一日多出一點的溫水煮青蛙式溫柔與霸道。
管語意識到了司訣對她好,卻還來不及體察到,這種好已經到了這輩子被綁定的程度。
她沒有喜歡過人。
沒有談過戀愛。
她甚至不知道平常的男女朋友或者情侶,在一起是什麽樣的模式。
司訣在刻意的用細小的點滴,強硬又不失柔和的包裹她。
叫她習慣他。
在她還沒完全開竅前,就已經全部陷入了對方編織的網中。
她的年少,青春,乃至未來,司訣已經志在必得。
他要占據她的全部,卻不想讓她提前知曉。
他甚至刻意的守着小青梅的單純,讓她保持不谙世事的樣子。
而另一方面,司訣又維持住,在劉玲面前,給管語補課的正面形象。
他确實不遺餘力的提升着管語的成績。
在他有意識的作為下,管語慢慢把和他的相處,當成了被家長默認的一部分。
因為知道媽媽喜歡司訣,贊成她和司訣取經學習,管語漸漸不抗拒和他在一起的時刻。
這會兒,吃着少年給她剝的蝦肉。
管語一下子想到了之前所有關于司訣的畫面。
為什麽,明明司訣只比她大兩個月。
卻一直像一個大人一樣…
他什麽都會,厲害到令人仰望。
牡蛎的味道很鮮,她吃掉一個擡頭,猝然發覺司訣一直看着她。
放下了筷子,管語局促的拿紙巾去擦臉。
“我臉上沾東西了嗎?”
司訣為什麽不吃飯一直看她呀。
是她吃的太多了嗎?
管語腦袋裏一時塞滿了念頭,窘迫難堪。
司訣挑眉,身體略往後靠了靠。
“今天在學校,發生什麽了?”
少年的關心來的突如其然,管語一時沒有防備。
她那麽好懂嗎,難道什麽事情都在臉上放着,一眼就讓人看出來了?
“你…”
“沒有。沒什麽事情。”
管語本能搖頭。
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不想讓司訣知道白天發生的事。
不然這會讓她有種,難堪的無能。
她在司訣面前,好像總是惹出一些麻煩。
比起來,司訣就更加厲害,像個神明。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上周她給露露電話,問起第九夜那天,司訣到底花了多少錢的事情。
那個數字,當時差點把她吓暈。
吃頓飯,七七八八加起來,花了十幾萬…
好荒謬。
這個事情已經壓在心裏好一陣了,她學習之餘,一直在想該怎麽還。
告訴爸爸媽媽那是不行的。
都怪她。
管語已經隐隐明白,當時駱辰為什麽要把班級聚會定在第九夜,還故意花那麽多錢。
如果她欠了駱辰那麽多錢,對方要她當女朋友,她也許真的沒法拒絕。
可司訣幫了她,卻半句不提那天。
司訣真的很好。
那有什麽是她能為司訣做的呢。
“司訣。”
管語定了定神,她放下了手裏餐具,猶豫的開口。
“我可以為你做什麽…”
“就是、你一直幫我…”
她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而對面的少年,黑眸則越來越亮。
司訣的眸光,似乎含着些火熱的東西,他把她看的不知所措了。
管語臉有些紅,掩飾的喝一口果汁,卻因為動作太急嗆到。
剛才還粉嘟嘟的臉,一下子嗆的通紅。
氣管仿佛在拉扯,她單薄的身體咳嗽起來,越發顯羸弱。
司訣皺眉。
他迅捷的站起身,替小青梅輕輕拍背。
幹淨白皙的手指,力道輕柔的替管語抹去,眼睛旁沾濕了睫毛的眼淚。
咳的太厲害,小少女眼睛濕潤潤一片,像哭了。
“在想什麽。”
他俯身,捏着小姑娘的臉,黑眸浮着幾絲憐惜。
管語被那雙眼看的忽然想哭。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
她努力抿唇,想讓自己不要在司訣面前哭。
可是鼻酸忽然忍不住。
就好像摔了一跤,大人沒看到的時候,不疼不痛,站起來就拍一拍就能繼續走。
而被看到了,就不由自主的哇哇哭出來。
今天洪音音對她說的那些話,不是沒有影響的。
她确實成績不夠好。
許馨在廁所鬧了一鬧,班上的女生就都吓跑了,好像忽然就不再提之前的事情了。
但她知道,大家都還不服氣。
她有時候佩服許馨,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她卻會忍不住在意。
她想着,如果自己的成績再好一點,坐在教室,也許就不會那麽心虛了。
壓抑了一天的心情,猛地在司訣面前放開,管語抽噎着低頭。
她已經不知不覺依賴少年。
司訣也的确把她當成了最珍貴的人來疼。
小青梅哭鼻子,他的心就亂。
他用力把她往懷裏拉,有些粗暴的揉她腦袋。
“乖。別哭了。”
“誰說你沒用。”
在管語看不到的角度,少年的俊顏混雜着幾分隐忍的痛苦。
她一哭,他的心口就糾起來。
他做什麽向來都是游刃有餘,只有在這種時候,卻感覺無能為力。
恨不能立刻把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掏出來給她。
如果她要的是心。
管語揪着司訣袖子上的一點布料,小袋鼠似的吸了吸鼻子。
“那天我回家,聽見媽媽和貝貝表姐聊天…”
“媽媽說擔心我,成績不好,以後考不上好大學,什麽都做不了。我一開始不開心…可是後來想了想,又覺得媽媽沒有說錯。我确實…什麽都做不好,沒有特別的長處。”
管語垂着眼簾,腦袋挨着少年的胸膛,聽到他一下又一下胸腔的有力跳動。
吐出的話,也變得自然順暢,沒那麽磕磕巴巴。
她第一次說那麽多心裏話。
“…我知道她都是為了我好。但是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沒有優點的人,哪怕天賦不夠,就只能抓着學習不放。”
“我努力了,每天都不忘記讓自己再多盡力一點。可是有時候,真的好累…我為什麽不聰明,為什麽不能輕易或者,容易一點讓媽媽開心和滿意…”
“偶爾我會希望,我有一個別人沒有的不可替代的優點。區分我和別人,足以證明管語這個人存在價值的優點。”
“而不是一提起來,別人想到的,是很努力很認真卻成績差強人意的那個管語…”
這是海風吹拂,頭頂有明月和星星的,美好的一個時刻。
司訣按着小少女的後腦勺,憐惜的在發上印下了一個吻。
他從來不知道,小家夥心裏原來裝着這麽多的心事。
可憐可愛,雖然稚嫩,卻意外的令他心疼。
“管語。”
他暗啞着聲音開口。
管語眨了眨眼,驚醒似的去擦眼睛,手忙腳亂要從少年懷抱逃離。
“你別跑。”
司訣擡起一只手替她擦眼淚。
“老子餓了。”
“你給我做飯,嗯?”
管語愣住。
她傻了似的看司決,似是完全想不到這話和剛才有什麽聯系。
司訣食指輕輕點她鼻尖,寵溺的笑開。
“不是說要有一個優點麽。”
“除了管語做的飯,別人做的,老子全都吃不下去。”
“這個優點,夠不夠。”
他側身讓開,叫管語看他剛才坐過的位置。
靠着他坐過的那邊,餐桌上的東西,幾乎沒動過。
他真的沒吃幾口。
管語怔怔看着桌子,眼眸裏有光跳了跳。
心口某個地方,因為那幾句話,奇怪的萌生出了種子一樣的東西。
她擡頭看司訣,嘴唇半張着,眼睛裏是困惑。
她…
她做的飯好吃?
司訣…喜歡麽。
“嗯。”
司訣似是看穿了她眼裏的疑惑是什麽。
再次壓低聲音問她。
“這個優點,夠不夠。”
如果不夠,他就把心也一起掏出來。
叫她看一看,只為她一個人瘋狂悸動的心,是不是足夠真實。
讓她明白。
這個世界,能令他如此的人,只有一個。
只有管語。
親愛的女孩。
管語。
作者有話要說: ——
謝謝皖璃耶和曼陀韶華的地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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