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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柴犬吃完了罐頭,倒也沒走,反倒趴在了嚴淵的腳邊,甚至把頭枕着了嚴淵的鞋面上睡了個四腳朝天。它打着呼嚕,一瞬之間讓嚴淵不由得懷疑起了到底是誰先占領了這個廢棄便利店來。
忽然。
嚴淵聽到了一絲響聲,他聽覺極優秀,這會兒聽見的聲音像是引擎的轟鳴聲,間或夾雜着些許聽不清內容的叫罵,讓嚴淵瞬間精神了不少。
他趕緊把小柴犬給吆喝了起來,屏住呼吸,嚴淵決定先下手為強,去探查看看外面的情況。躲藏在加油站的破敗油箱後,他暗自握緊了手裏的革刀。
“媽的,這破爛玩意兒!”
在距離加油站不遠的地方,正有一臺越野車緩速行駛着,這車上貼着簡陋的裝甲板,估計被強行改裝過,只是手法非常拙劣。
有個人高馬大的光頭大漢從越野車的駕駛位處探出了頭來,他破口大罵着:“還沒找到那只該死的小畜生?”
嚴淵微微虛起了雙眼,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在越野車的前方,正行走這一名年歲約二十出頭的青年。和那粗鄙的大漢不同,這人的面孔極為英俊,只是神情漠然冰冷,看着倒不像活人。
越野車和青年沒多久便到達了嚴淵所在的廢棄加油站,從車上陸陸續續地又走下來了幾個男人。
這幫人東張西望着,有人開始在加油站裏找尋起可以還能使用的物資,而之前嚴淵所見到的那名光頭大漢則惱怒地推了那冷漠青年一把。
對方被他推翻在地,只是眼神并無變化,仿佛置身事外一樣。
而原本被嚴淵叫了起來的柴犬,在見到這一車越野車的人後,猛然咬合起了犬颚,發出了輕微的嚕嚕聲。見狀,嚴淵趕緊捂住了柴犬的狗嘴,可遺憾的是柴犬的齧齒聲不幸被越野車上的人聽到了。
為首的那光頭大漢擰起眉毛,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青年,謹慎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有人點點頭:“是狗的嚕嚕聲,應該是那只秋田!”
“它不是秋田,是柴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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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的人一驚,看向聲源來處,才發現是倒在地上的冷面青年開的口。
他有些微惱,狗是什麽品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得找到那條狗!
“你這破銅爛鐵,快給老子起來抓狗!”光頭大漢厲聲呵斥。
看來這些人應該是在找這只小柴犬,嚴淵心中有所思量。撓了撓柴犬的下巴,安撫着躁動不安的戰犬,嚴淵沉下氣,準備——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只是還未等他動作,冷面青年卻忽然從地上一個打挺翻了起來。他目光如炬地看向嚴淵所在的方向,漠然的雙眼裏忽然迸發出了一絲神采。青年微一躬身,便朝着嚴淵藏匿着的殘垣處迫近了過來!
嚴淵頓時被吓了一跳,被他捂着的柴犬也徹底炸了毛,汪汪地吠叫了起來。
那幾名越野車上的人覺察到了動靜,刷刷刷地望向了嚴淵這邊。看着他們手中的各式武器與刀具,順便再評估了一下己方與對方的戰力差距,嚴淵果斷丢了革刀,踩在腳邊,舉起了雙手。
“我投降!”
識時務者為俊傑。
可誰知那群全副武裝的人在看到他的時候齊齊愣在了原地。
他們一眨不眨地盯着嚴淵,饒是嚴淵在戰場上砥砺出的心理素質極其過人,這會兒被人像土匪盯寶藏似的瞅着,也不免起了一身的冷汗。幾乎在同時,嚴淵就想到了一個操蛋的可能來。
自己這是是……看到了天使嗎……光頭大漢一時怔忪。
在見到嚴淵的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髒猛然加劇了跳動,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樣: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光頭文化素質不高,窮盡自己畢生所學,也沒能想出幾個有文采點的形容詞和句子來。
嚴淵頓感不妙,但也只得強顏歡笑。
對方武力裝備遠勝于他,現在翻臉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那什麽,大家能不能平心靜氣地放下武器好好談談?這個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呸呸呸,打打殺殺多不好,大家理智一點!”
“……你叫什麽名字?”
“我們要相信愛與和平,只有和諧才能……啥?”
光頭癡愣地望着他,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執着地問詢着嚴淵的名字。
他想跟這個俊朗的年輕人困覺。
這是個非常口語化的詞,書面一點的表達叫做`愛,文藝一點的表達叫交`媾,獸性一點地表達叫交尾,再含蓄一點,就是做點無法繁衍種族的事情。最後,用淺顯直白的語言概括,那就是——
想被對方日。
“大裂變”之後,荒原廢土上的生存者的一切本欲都消失殆盡了,但是在看見嚴淵的這一刻,他,覺醒了!
嚴淵:“……???”
雖說早已發現在這個世界裏他可能就是個移動自走型偉哥,但眼前這個光頭大漢上一秒還準備持槍威脅他,下一秒卻頓時成了自己的頭號花癡……嚴淵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
而其餘幾名傭兵打扮的車手也驚詫地盯着他,讓嚴淵一時之間心中警鈴大作。
不過嚴淵從來不是習慣坐以待斃的人,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個堪稱和善的笑容來:“名字啊……好的好的,我叫克裏斯托蒂·文森西萊特諾克西亞·T·斯特雷夫斯基·盧克斯……”他十分随便地胡謅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名字來。
光頭試着重複了一下:“克裏斯……克裏斯托,托什麽來着?”
那幾名車手也面面相觑。
嚴淵忽然朝着倒在地上的那名青年大喊:
“把頭埋低!”
趁着那些車手恍神,他猛然從腰側把別着的手`槍拔了出來,朝着幾人處開了一槍——
轟!
廢棄加油站中的油箱雖然已經因為崩塌而東倒西歪了,但內裏的汽油卻還完完整整地保存了大半。
這些從越野車上下來的人身旁就有幾個倒下的油箱,嚴淵這一槍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其中一個,頓時,沖擊力将整個油箱給瞬間點燃,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嚴淵咬牙,抄起那只有點爆炸吓到的小柴犬就往便利店跑。
他把小狗丢進摩托車的置物箱中,跨上摩托便感覺發動了引擎。
姑且不論這一越野車的人為什麽要尋找這只小柴犬,光看看對方與自己的裝備差距,嚴淵自覺還是跑為上策。
至于那個被那些人役使的青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嚴淵也不是什麽心地善良的聖母,提醒了對方一句把頭埋低便已算是仁至義盡。
油箱的爆炸是連帶性的,一旦點燃一個,便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将其他油箱一同帶上!就算那幫找狗的車手能從火海逃生,他們也沒辦法顧及自己的越野車,而他嚴淵騎着摩托,這幫人單憑腳力根本追不上他!
嚴淵心裏的算盤打得嘩啦啦地響,只是駕駛着摩托在荒蕪的高速路上疾馳了一陣,他忽然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望了摩托車的反光鏡一眼,想要确認自己是否将那些人給悉數甩到了後面。
只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吓得嚴淵從摩托車上滾下來。
在絕塵的摩托車之後,竟死死跟着一名穿着運動衫的青年,這人以人類絕不可能達到的速度疾跑着,眼看着就要攆上嚴淵!
“我擦,這是什麽操作?”
嚴淵不知道那青年是敵是友,只能悶頭逃奔。
而趴在置物箱裏的柴犬也開始汪汪叫了起來,似乎覺察到嚴淵的緊張,小狗仰天嚎了一聲,在置物箱裏勉強站好。
弓起身體,柴犬将身上背負的炮管瞄向了青年。
嘭!
炮彈出膛,在高速路的車道上炸起滾滾黑煙。
嚴淵有些震驚地瞄了那柴犬一眼,這特麽還是狗?
結果更讓嚴淵覺得不能接受的是被炮轟了的青年居然什麽事兒都沒有,就是身上的運動衣焦黑了一點。煙霧散去,他與摩托車的距離又近了一分。嚴淵視力好,甚至能看見那青年臉上的神采來——對方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死魚樣,仿佛柴犬的炮轟只是玩具禮花。
“跟我杠上了!?”嚴淵也被激起了火氣來,他雖然長了張嚴肅正直的冰山臉,但性子卻有些要強急躁,當下便猛轉車把,開始變道,“我讓你看看,什麽叫造化鐘神秀!”
荒原上的高速路雖然保留了大半建築結構,但不少地方以及出現了裂痕與塌陷,嚴淵仗着自己載具使用經驗豐富,愣是不斷疾馳微移,繞過陷落的殘垣,加快了速度!
眼前出現了一條大斷帶,高速路的鋼筋裸`露在烈日下,看着卻寒氣逼人。
嚴淵微眯雙眼,來了!
再加速!
摩托車沖出了高速路的斷裂邊緣,因為慣性,在空中滑行着。那車的外部貼着一些防護用的金屬裝甲板,折射着熱烈的光,刺進青年的眼裏,一時讓他有點恍惚。
而嚴淵,已然飛躍了斷裂帶!
青年雖然有着遠超正常人的詭異力量,但面對斷裂帶,卻沒辦法像嚴淵那樣乘着摩托車直接飛躍過去。
他站在斷裂邊緣,遙遙地望着對面的嚴淵。
斷裂帶有落差,嚴淵此時的位置比他所在的地方要低上一些,逆着光,他目光灼灼地凝視着肇事逃逸的摩托車。
“克裏斯托蒂·文森西萊特諾克西亞·T·斯特雷夫斯基·盧克斯……”青年重複着嚴淵胡謅的名字,“狗在你那裏,我記着了。呵,真有趣……”
他伸出手,虛抓天頂的太陽,仿佛那是嚴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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