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曠野,荒原。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身已經有些破舊的黑色風衣,夕陽的光映射而下,為那不羁的黑色染上一絲昔日的光榮。
座下的摩托車搭載着7.7mm機槍與鐳射重炮,風沙未能折損它們的兇悍,像是蟄伏靜待的野獸,既危險,又美麗。
戰車摩托載着他絕塵而去,只餘引擎的轟鳴聲響徹在無邊無際的荒涼之地上。
男人怔怔地望着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只覺得口幹舌燥,心跳如雷。這種從未出現過的感情讓男人慌張至極,但隐隐約約地,又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征服他!
就像征服這荒野上的異獸與戰車。
又或者……被他征服。
匍匐于不應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神明的腳邊搖尾乞憐,只希冀對方能回首,施舍給自己一個不屑的眼神。
男人喘着粗氣,就連從未有過反應的身體也開始燥熱起來,本能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男人忽然發現——
等等。
自己綁在腰側的大馬士革`刀哪去兒了?
…………
嚴淵騎着自己的改裝摩托車,疾馳在殘破的高速通路上,他謹慎地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男人并沒有乘上越野車追及上來,這才松了口氣。
他減緩了摩托車的車速,随手将裝置在摩托車的置物箱裏的短刀摸了出來。大馬士革`刀冰冷而鋒銳,是上乘的白刃戰冷兵器,令他頗為滿意。
雖然男人看他的眼神一如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讓他頭皮發麻……這刀就當做是額外的報酬了,反正他也救了對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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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的高速通路已近乎廢墟,嚴淵擡眼望了一下,原本伫立在通路兩側的各式廣告牌都已被風沙摧殘得不辨面目了,尤其是一個異形廣告版,造型設計的熊貓面板已經失了半個頭,看着十分凄涼。
“哎,誰能有我凄涼啊……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
嚴淵自言自語地抱怨着。
行了不久,他發現夕陽已逝,天色開始暗淡下來,便逡巡了一陣,忽然眼前一亮:在高速通路上靠近廣告牌的地方,居然有一廢棄的加油站。
這處加油站規模極小,不過它的出現倒是給嚴淵提了個醒:
在這附近估計會有收費站,穿過荒廢的站臺,他估計能到下一個廢墟城市。等到了加油站,嚴淵清點了一下摩托車上的載物,燃料與應急食物不多了,他得去找找補給。至于這處加油站附帶的便利店……嚴淵不抱希望地撬開了便利店的玻璃門看了看,只能失望而歸:店中的物品早已消弭地差不多了。
好在加油站的油箱還未徹底損鏽,嚴淵找來輸油管,把摩托車的機箱和備用黑匣給灌了個滿滿當當。
他不由得有些慶幸,還好汽油保質期長久,不然等摩托車燃油耗盡,他可就拿這摩托沒什麽辦法。
加油站雖然已經荒廢,但外圍建築保存地還不錯,至少沒有破頂。
嚴淵也不計較,把摩托車上裝載的睡袋拿下來鋪好,打個哈欠,随便熬了點罐頭湯,啃了兩口壓縮餅幹,眼睛一閉,就湊和着睡了過去。
今天是他在荒原上度過的第二十四個夜晚。
不久之前,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還在跟随着天幕聯邦軍團四處征戰,鎮壓着反叛的外星異族。
在與異星戰艦交火之時,他所搭乘的星艦被擊毀了引擎部分,失去了掌控,最後被卷入黑洞。
等他蘇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這片莫名其妙的廢土曠野了。
嚴淵當時昏迷在荒野上,被狩獵野生裝甲板的傭兵所救。從傭兵處,他探聽了一些信息,也發現自己流落到的世界異常詭異古怪。
這裏只有男人,沒有女性,而且混亂荒蕪,變異兇獸與植株橫行,危險至極。
戰車與摩托是主流的載具,如果沒有足夠的意志與武裝起來的火力,那就是死路一條。
這是“大裂變”後的第十二年。
随着時間推移,嚴淵也發現荒野的各種微妙之處了。這裏的科技水平遠遠落後于他所在的天幕聯邦,但卻有着像生命體一樣能夠繁衍生息,遠超聯邦科學理解範疇的機械生物,譬如傭兵所要狩獵的野裝甲板。而與之相反,這裏的人類卻沒有延續種族的能力——至少嚴淵沒有遇到過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兒。那麽就代表着,曠野上的人已經到了要絕跡的地步。
只是……似乎沒有人覺得這很危險。
這不正常,嚴淵想着,都要滅種了,怎麽荒野上的人還不焦急?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連生理需求都沒有,所有人都沒有欲望的概念。
同時,也沒有人知道“大裂變”之前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就好像是被有意删除了記憶一般。
不過再怎麽不合理,嚴淵還是得想方設法在這個世界存活下去。
求生是人的本能,而且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了千百次,怎麽可以就這麽憋屈地死在一個廢土世界了?
只要想辦法,找到大裂變前遺留的信號塔一類的東西,向聯邦發出求救信號……
所以,他茍延殘喘着。
救助了他的傭兵是個三十出頭的強壯硬漢,跟着對方,嚴淵姑且重拾了一些生活技能。他是軍事學院出身,并且擅長自動機械,觸類旁通,戰車與槍械這樣對他來說算是低階物品在嚴淵手裏改造起來就像玩具車一樣簡單得不行。他覺得自己生存下去絕無問題,只可惜,發生了一件讓嚴淵難以接受的事情,才讓他逃離了收留他的傭兵。
嚴淵差點被那傭兵夜襲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聯邦軍人,嚴淵這人一向潔身自好,奉行着禁欲主義,比信號塔還直。
他一向淡定冷靜。
但是再沉穩的人,晚上睡得迷迷糊糊地忽然發現下半身一涼,睜開眼,就看見白天待他好得像親兄弟似的男人扒了他的褲子,并直勾勾地盯着他,下半身還十分詭異地臌脹着時,都沒辦法再雲淡風輕吧?
為了保住自己堅守了二十幾年的節操,仗着自己格鬥技巧強悍,嚴淵既不想讓那傭兵得手,又不好以怨報德,只得擊暈傭兵後連夜逃跑了。
好在他運氣湊合,在荒原中意外撿到了一臺廢棄的摩托車,這才頑強地茍活了下來。
之後的這些天,他在不斷的狼狽逃竄裏拼命地調查着有關荒原的一切可知信息,終于發現了一個讓人根本沒有辦法接受的事實:
這個世界的人與普通人一般無二,但卻沒有欲望與愛意,個個都是極端的禁欲份子。
但是。
問題就在這兒了。
只有他能引起這些人的欲念。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來形容的話……所有人都沒辦法勃`起人道,只有他這個泌尿科醫生能濟世救人,妙手回春。
所有人都是基佬。
而且只能對着他起反應。
這似乎是某些只會在不可描述的讓青少年營養跟不上的違禁品中出現的橋段設定,如果嚴淵是個Gay,那這個世界恐怕對他而言就是個另類的塵埃天堂。
可他是直男啊!!!
嚴淵不但要想方設法地在荒原中尋找可能存在的信號塔自救,而且還要提防各種各樣的變異動植物,但最讓他頭疼的是——他連同類都無法信任。
也許上一秒他們還能和自己談笑風生,下一刻,就會瘋狂地渴求着自己的撫摸與占有……
這無邊無際的曠野上,只有摩托車與他相伴。
他覺得有點孤寂。
希望能回去吧。
自己還等着榮歸故裏呢。
嚴淵這一覺睡得格外地黑沉,他确實累壞了。之前他在荒野上偶然救了那個被他順走大馬士革`刀的男人,便跟着對方的傭兵小隊一起行動了,因為自己這人形偉哥似的屬性,嚴淵睡覺的時候從來沒睡踏實過,生怕自己一時不察就斷送了辛苦維系了二十五年處男身才得到的魔法師頭銜。
感覺太陽出來了,日光穿過廢墟,傾覆在自己身上,寧靜平和地讓嚴淵恍惚間回想起了曾經的學院悠閑時光,他打了個哈欠,難得的翻了下身,想睡個回籠覺——
嘭、嘭嘭!
擦!
“擾人清夢啊!”聽到便利店的玻璃門被猛烈撞擊的聲音,嚴淵有些憤怒,明顯是有了起床氣。只是他怒視玻璃門,卻發現門後撞門的居然不是人類,而是一只黃棕色的小柴犬。只是柴犬的身上背着兩門碩大的炮管,看着像是戰鬥犬只。
嚴淵登時被吓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被他擺了一道的那支傭兵小隊找到了他,畢竟對方手裏也有一頭戰犬。
但片刻後他又發覺自己想錯了,對方手裏的戰犬是黑背,雖然也是常見犬只,但比這小巧可愛的柴犬大了好幾個型號。
謹慎地拔出一直別在腿邊的革`刀,嚴淵觀察了一下外邊,确認沒有人類跡象後,皺了皺眉,才把玻璃門打開,讓柴犬跑了進來。見小柴犬一股腦地撲向摩托車的置物箱,嚴淵才恍然,這戰犬估計是餓着了,嗅到了自己昨晚上煮的罐頭湯殘留的氣味,這才尋了過來。
他以前還是軍校生的時候也和軍隊的軍犬組過隊,對這些小動物,嚴淵的好感度倒是遠超荒原上的人類。
嚴淵失笑,翻找出了個肉罐頭。
看着小柴犬噗嗤噗嗤地吃完罐頭後親昵地蹭着自己撸毛的手,嚴淵的心情不由得愉悅了些。
不過……
這狗到底是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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