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繞蛇之環
黑暗世界, 斜頂圓桌。
這個名字頗為奇怪的建築從外觀來看, 仿佛一個被丢在地上的尖頂禮帽。禮帽一共五層高,最上層有一個單獨垂挂于帽尖的房間,房間被建造成環狀的模樣,它有個屬于自己的名字,繞蛇之環。
斜頂圓桌是黑暗世界之中血族的辦事處, 繞蛇之環是血族辦事處的最高機構, 三位血族巨頭——血族伯爵的開會地方。
不過絕大多數時候, 除了根據地就在斜頂圓桌附近的某位伯爵之外, 其他兩位伯爵們都不會輕易出現在繞蛇之環當中。
他們有更簡單的辦法。
他們在需要交流的時候進行“視匣”對話。
繞蛇之環內, 一只匣子被一只蒼老的手放到圓桌上。
這只匣子四四方方,如同魔方一樣擁有許多小格子。但魔方只有六種顏色,而它有無數個六種顏色。它的每一個小格子都是一種顏色,因為每一個格子都代表着一個可以聯系的對象。
蒼老的手按了匣子上面的兩個格子, 這兩個格子立刻翻轉,露出藏在底下的兩只眼睛。
這兩只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 眼中突然迸射出一道光芒來, 光芒落在圓桌的兩把椅子上,顯現出兩道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來。
蒼老的手已經縮回衣袖了。
其主人正坐在圓桌旁的第三把椅子上。
他頭發花白而稀疏, 臉上帶有很明顯的老人斑,裸露出衣服的脖子上,蒼老的皮膚裹着同樣蒼老的軀體,肌肉萎蔫,青筋暴突。
這是一個血族中罕見的外貌為老人的吸血鬼。
老人和小孩, 似乎是兩個不應該存在于血族之中的人的形态。
但一切有例外,至少眼前這位決策三分之一黑暗世界的伯爵,就是一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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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的光中,另外兩道身影已經徹底出現。
老人将手撫在左胸,對另外兩人欠身微笑。
另外兩人以同樣的姿勢回禮。
黑暗世界的三位伯爵,除了現身繞蛇之環中的這位老人之外,另外兩個都是中年人的模樣,但他們氣質迥異,坐在相對的位置上,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左邊的伯爵看上去嚴酷冷漠,有高高的鷹鈎鼻和薄薄的嘴唇,眼底竟然藏着一點血色,轉眼看人的時候,常有血光一晃。
右邊的伯爵給人的感覺就非常親切了。他看上去三十左右,面容不算多麽英俊,可因時常大笑所帶來眼角細紋和嘴邊痕跡都為他與生俱來的親切添磚加瓦。
就好像你站在他面前,他還沒有開口,你已經知道你能将生活上的一切煩惱與挫折同他詳說,而他必然會溫柔的安慰你,給予你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位親切的伯爵在三人會議上率先開口了。
他問老人:“距離十三號還有好幾天,怎麽突然通知我們來見面了?”
老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粗框的眼鏡,眼鏡被一根細細的繩子穿着,挂在他的脖子上,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慢條斯理地将眼鏡從臉上摘下來,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擦拭着眼鏡上的灰塵污跡。
鷹鈎鼻吸血鬼不耐煩地冷哼了一聲:“愚者,叫我們來開會就快一點,我不是來看你擦眼鏡的。”
親切的伯爵笑道:“阿德,你為什麽總是這麽着急?我們已經擁有了無窮的生命,時間對于我們并沒有更多的意義了。其實我也很想在會議開始之前先慢慢地抽根雪茄……大概花費半個小時吧?享受煙霧的味道在口腔停留的感覺,依靠煙草麻痹一下神經,讓接下去不太愉快的話題也能在尼古丁的作用下變得更為有趣一些。”
阿德冷哼一聲:“就算時間再無意義,那也是我的時間。我是不會容忍你們一個擦眼鏡一個抽煙的,如果你們真想這樣做,等做完了再叫我來!”
老人慢悠悠擦完眼睛。
他擁有自己的名字,但在太過漫長的歲月裏,那些曾經呼喊過他名字的人大多都消亡了,他漸漸地也不太在意原先名字所代表的含義,而給自己取了一個新的代號。
“愚者”。
他喜歡別人這樣叫他。
愚者說話了:“沒有太大的事情。歐洲那邊的黑暗議會又聯絡我了。”
阿德:“他們說了什麽?”
愚者:“和過去一樣,希望我們和他們建立更深的聯絡,希望我們将這一處黑暗世界的坐标交給他們,希望我們将國內的情報輸送出去,希望我們能給他們,門的密碼。”
兩聲笑聲響起室內。
這一次,就連親切的吸血鬼也面露鄙夷,同阿德一起恥笑深淵以外黑暗世界的癡心妄想:“有封鎖邊界的那一堵牆在,那些伯爵以上的血族甚至不能進入這個國家!以為派一些類同子爵的能力者過來就可以使我們言聽計從了嗎?這個國家的黑暗勢力是屬于我們的,誰也不能奪走!”
“其實他們最想要的還不是我們的權勢,而是這個國家的神秘世界的情報。”親切吸血鬼忽然感慨,“未知永遠引人好奇,正如潘多拉的盒子,哪怕明知裏頭未必是好,也會千方百計想要将他打開。”
他一聲感慨之後繼續說:“這種東西我們可以交給他們,畢竟那些傳說都被網絡小說發揚光大了,無論十方世界八極神王六道輪回,都很讓人驚嘆向往了……”
愚者微微責備:“怎麽能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呢?那畢竟距離這個世界太遙遠了。我們應該說一些簡單的,比如這麽多年裏頭,我們曾探知,這裏有一種神秘人,叫做劍仙,能夠乘雲駕霧,一劍輕輕松松劈了一座山;還有一種神秘人,叫做茅山道士,和我們文化中的亡靈法師非常相似,但他們可以煉制屍體,把屍體煉成和我們血族伯爵、公爵一樣的存在;還有一種神秘人,叫做天師,鐵口直斷改運換命,掐指一謀左右王朝。”
他話音落下,三個血族彼此看看,忽然默契,一同猥瑣笑了起來。
“讓他們有所顧忌就夠了,也不能全說謊話。”親切的吸血鬼忽然又說,“畢竟這裏的牆,不止限制高等能力者進出,還控制着我們的實力……”
不錯,這堵封鎖深淵與外界的無形之牆,除了控制着外界高等級的能力者進入之外,還控制着這個國家之中的能力者的突破。
血族擁有無盡的時間。
無盡的時間同時帶來無盡的生命與力量。
然而深淵之內,控制着整個黑暗世界血族三巨頭,也不過伯爵位階。
除了一些時間和血族族群人數的制約之外,真正的原因就在于這堵不止分隔內外世界,還籠罩在這個國家中的所有黑暗生物頭頂的牆!
一提起這個話題,三個伯爵心情立刻不可控地惡劣下去。
他們相互沉默一會,愚者淡淡道:“看來我們三人的想法都和之前相似,我會繼續同從外邊來的使者虛以委蛇……”
“有誰知道他還在嗎?”阿德突然說話。
這位從出現開始就一副自視甚高模樣的伯爵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微微瑟縮,竟然流露出三分遮掩不去的畏懼。
另外兩個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在這個世界裏,能夠用“他”來形容的,只有一個人。
愚者又說話了。
“……最近并沒有那位侯爵大人的消息。”
室內又響起嘆息。
阿德和親切的吸血鬼一同出聲,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感慨和畏懼。
這一次,親切的吸血鬼開口了:“我們突破伯爵位階的時候,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來自牆的壓力了。就像是達摩克裏斯之劍正懸在頭頂,只要輕輕一動,這柄劍就要掉下來……但是他畢竟成為了侯爵大人,這證明我們是可以在這裏突破成侯爵的。”
阿德又哼了一聲:“那又如何?深淵以外的世界依舊有公爵乃至親王的存在,侯爵也不過公爵坐下的走狗而已。”
“好了,就此結束吧。”愚者打斷兩人的話,“不要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位大人身上。斜頂圓桌成立了這麽久,在我們之前,無數伯爵選擇通過‘門’偷渡離去,只有一位選擇留下且成功突破侯爵……那位大人的實力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哪怕他同我們一樣,甚至比我們遭受了更多的牆的監控。”
愚者說完,再次右手撫胸,微微低頭,像是在對并不在現場的侯爵大人致敬。
另外兩個血族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無論他們心裏到底有什麽樣的想法,總不需要表現在別人的眼中。
做完了這一動作,阿德說:“沒有事情了吧?我要走了。”
愚者:“事實上,我們還有一件事。”
阿德:“啧……”
愚者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拿了一臺電腦過來。
沒有人對電腦表示震驚,他們靜靜地看着愚者操作電腦,打開直播間,點選出一個名字為“經費不足無結局,坑了!”的視頻。
親切吸血鬼好奇道:“這是什麽?”
愚者:“一個最近網絡上很流行的直播視頻,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他說罷,點下開始鍵,視頻播放。
當視頻裏的畫面逐步出現在其餘兩個血族眼中的時候,他們有點吃驚。
阿德:“這直播的莫非我們的考核?”
親切吸血鬼:“我們的考核怎麽會出現在網絡直播上?”
并沒有人替他們答疑解惑,他們繼續往下看。前方的天黑請閉眼已經結束,3號突然劍指法官,法官突然發現,法官和幾個參賽者戰鬥,法官落敗了!
阿德目瞪口呆:“這是誰,這是誰,能被參賽者打敗的法官還有存在于世界上的必要?!”
親切的吸血鬼也很認真地看着,他安撫阿德:“我看5號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吸血鬼,也許他也有爵位在身……”
但他同樣感覺很驚訝,為什麽視屏裏的考官不用天賦技能呢?
愚者說:“耐心等待,後面的內容更精彩。”
你這話未免也太像電視的廣告詞了吧?
兩人齊齊看向愚者,又齊齊看回視頻。
他們的好奇心被這個視頻吊上來了,深淵中的黑暗世界出現這麽久,還真沒有幾次參賽者反殺考官的案例在!
視頻繼續播放,兩個伯爵很快意識到愚者的意思了。
考官将參賽者帶進一間房間并将這些參賽者再次控制之後,就突然跟中了邪一樣,開始“叭叭叭叭叭叭叭”地說着所有不應該告訴告訴圍觀群衆的話。
比如他想要殺掉所有的參賽者。
愚者:“看來黑暗世界的考核還要再加強監管。“
比如他的天賦能力。
阿德評價:“世上竟然有這樣垃圾的天賦。”
比如他和他的幕後主使者的偉大目标與宏偉計劃。
親切吸血鬼:“……”
他定定看着前方視頻。
他震驚,非常震驚,震驚到失語,震驚到臉上一片空白。
其餘兩個血族也一樣震驚。
愚者在最初的時候就震驚過了,阿德短短震驚一下也回過神來,于是他們都看向了臉上一片空白,仿佛受到什麽絕大打擊的親切吸血鬼。
愚者關切道:“你沒事吧?”
親切吸血鬼回過神來。
他挂不住臉上的親切了,許許多多的情緒在他臉上流轉着,憤怒,崩潰,發狂,吐血……許久以後,他艱難地找回聲音:“我感覺非常驚訝,我沒有辦法想象血族之中竟然有妄圖颠覆我們的存在……”
阿德糾正他:“視頻中說的可是我們中的一個有這樣的想法。”
他懷疑的目光在愚者身上轉了轉,又在親切吸血鬼身上轉了轉。
親切吸血鬼連忙道:“阿德,你不要中計,這分明是那些下位者或者外頭的血族針對我們的計謀,我們三人可是血族鐵三角,我們共同維持着深淵中的黑暗世界,一向親密無間啊!”
阿德冷嗤一聲。
愚者說:“将這個視頻給你們看,目的就是為了徹查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去調查這一屆的所有考官了,也許會有一些我們想象不到的結果反饋過來。”
親切吸血鬼咬牙切齒:“查……查……徹查這起陰謀!我不相信有人能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搞鬼!”
他怒吼完了,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視頻是從哪裏來的?我覺得尋找準确的源頭也能帶來一些線索。”
愚者:“哦……我已經找精通計算機的人尋找發布視頻者的信息了,我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答案。”
他繼續說:“好了,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為止了,十三號再見。”
愚者再度伸手,按了一下桌面視匣上的兩只眼珠,兩個翻出來的眼珠再度翻回去,光芒消失,虛影消失。
空蕩蕩的繞蛇之環內,愚者重新摘下眼鏡,慢悠悠擦拭起來。
煉金工坊之中,李立方正開着電腦努力寫作業。
寫着寫着,他突然聽到一聲滴滴聲,電腦監控程序顯示他正被攻擊。
他打開監控程序一看,還真被攻擊了,而且不只被一個人攻擊了一次。
明亮的白熾燈照在李立方臉上,轉折出一些黑影。
他一聲冷笑:“呵呵……攻擊我的電腦?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是過去的我嗎?現在的我可不會對網絡上的東西手下留情,誰知道網絡後邊是人是狗……”
飽含怨念的話從嘴裏說出的同時,主人突然心頭莫名湧起一陣濃濃的憤怒。
李立方的仇恨瞬間鎖定電腦背後的東西!
他背脊直挺,脖子前勾,放在鍵盤上的雙手噼裏啪啦敲擊起來,仿佛正有代表仇恨的火花,從他的十指下邊迸濺出來。
這場網絡攻擊之戰,才剛剛開始。
席歌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當早晨八點的陽光照到他眼睑的時候,頑固的生理鐘将他從睡夢之中喚醒。他迎着陽光撩開眼皮,長長吸了一口早晨的溫熱空氣,打着哈欠從床上爬起來,摸進主卧浴室,脫衣服洗了個晨浴。
溫熱的水撲在身上,嘩啦啦沖刷滿身疲憊與困倦。
席歌站在洗了片刻,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低頭一看,昨天受了重創的腰間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淡淡的傷疤;但胸口心髒位置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點淺淺的血痕,像是被人拿着工筆刀接連劃了幾道似的。
怎麽回事?
我記得昨天戰鬥之中,我心口沒受波及啊?
席歌納悶地搓了搓胸口的皮膚,想把血痕給搓掉,可是直到将皮膚都搓得發紅了,也沒把那幾道血痕給搓掉。
席歌僅餘的那點困意也飛走了,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胸口上的血痕不是什麽工筆刀劃拉出的痕跡,更像是……有人用紅色的筆在他胸口上畫了幾道?
席歌:“?”
怎麽我的胸口上會有紅筆的痕跡?
席歌:“!”
昨天有人和我一起睡覺!
他忽然拉開浴室的門,在水流聲中沖外邊大喊一聲:“皮皮!”
聲音落下,萊茵出現。
還以為席歌有什麽事情的萊茵甫一出現,就看見站在浴室門口渾身滴水的人。
席歌:“皮皮,你是不是趁我們一起睡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萊茵:“你先穿衣服……”
兩人同時說話,同時聽見對話說話。
席歌立刻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才沒有任何問題,圍巾好好地圍着我的腰呢!
他再度擡頭:“不要轉移話題皮皮。就算你真的對我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我也不會怪你的皮皮。”
萊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在血族最昏昏欲睡的大早晨接受這樣的挑戰。
昨天看到的種種父母對孩子的愛的圖片突然不能幫他了。
他就算第一時間轉開視線,腦海裏也全是席歌赤裸修俊胸膛與充滿弧度的腰身,還有許多水珠正在他身上滾動。
而他完全可以随心意操縱那些水珠……讓它們做各種各樣事情。
如果我正在睡覺,就沒有現在的事情了。
我果然應該好好睡覺,而不是和後裔一樣昏晨颠倒大肆破壞生物鐘……
他帶着濃濃的怨念,咬牙切齒:
“先、穿好、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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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