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大概休息了半個時辰,溫梧寧燃起麒麟香帶藍飛兒上山。

麒麟香缭繞,周圍怨氣漸漸消失,鬼叫又回來,藍飛兒神經緊繃不禁一把抽出劍,忽然一只溫熱的手覆在她手腕上,她擡起頭,是溫梧寧。

“別怕,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你。”

藍飛兒相信溫梧寧,但害怕是本能,攻擊是害怕的應激反應,她收起劍,任溫梧寧拉着她往山上走。

周圍的鬼魂在她收起劍後慢慢靠近,它們主要是往溫梧寧身上靠,藍飛兒一開始筋肉緊繃下意識想攻擊,但是忍耐住後慢慢的竟能心平氣和地看着這些鬼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藍飛兒擡頭看前方的背影。

她很少有機會可以這麽看一個人的背影。

一方面是因為正如她自己所說,她有自己保命的一套,她的命向來捏在自己手裏。

另一方面是,幾乎沒有人會擋在她前面。

藍飛兒低眉垂眼開始回想女主的故事線。

這本小說太長副本人物太多,很多情節她記不清,她只記得故事大概走向,至于女主,自從跟了男主後,除了和男主其他後宮争風吃醋偶爾會有些小打小鬧外,和男主一起歷練都是有驚無險,只有一次為了男主險些失去性命,但這也是幾十年後的事了,而且那次最後主角也想盡辦法把女主救活了。

所以溫梧寧除了要和一群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外,她都是女主待遇,沒什麽可擔心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順利的和男主走到一起。

走出濃霧後,溫梧寧把麒麟香收進乾坤袋,藍飛兒随口贊道:“師姐這寶貝真好用。”

“你若想要就送給你,只是這東西招鬼,你又怕鬼,”

藍飛兒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貓,立刻反駁:“誰怕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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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梧寧一愣,失笑:“好,你不怕鬼。”

藍飛兒被她這哄小孩的操作簡直弄得沒脾氣。

但見溫梧寧這冰美人笑了,心裏不禁悵然,這麽個美人就要被那豬頭拱了。

一路上藍飛兒沒發現,溫梧寧始終都是牽着她的手,直到走到山頂。

山頂的風景讓藍飛兒不禁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墓山如其名字像是個巨大的墓地,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陰森森的,而在山頂卻有一個巨坑,底下一派生機盎然,靈氣缭繞,宛如個世外桃源。

藍飛兒震撼道:“我就奇怪人參娃娃怎麽可能長在鬼氣森森的地方,原來這山頂還別有洞天。”

溫梧寧應了聲:“周圍的鬼魂是受這的靈氣吸引而來,常年累月它們怨氣被靈氣洗淨,這也是為什麽它們會比一般的鬼要好欺負些,你下去抓人參娃娃,我在這等你。”

溫梧寧還記得藍飛兒之前說的,要自己親手抓到的人參娃娃。

“好!”藍飛兒歡快地向巨坑跑去。

人參娃娃是成了精的小人參,養一個人參娃娃就像養只寵物一樣,而且還是能端茶送水做家務的寵物,必要的時候還能拿來補身體吊着性命,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

巨坑裏的人參娃娃似乎感受到來自人類的森森惡意,個個一腦袋紮進深深的土壤裏躲起來。

地坑足足有二十來個足球場那麽大,等藍飛兒跑下去後,頭頂巨樹遮天蔽日,完全分不清方向,她跳上一棵大樹往上爬,不一會就從樹冠頂冒出個腦袋來,她望到遠處獨自坐在遠處的溫梧寧,大力地沖她揮手。

“師姐!”

溫梧寧似乎也看到她,擡起手示意。

藍飛兒張開雙臂,感受頂端的大風,極目望去,對着壯闊的碧濤,她長長叫了聲:“啊——”

回頭望到還坐在那的溫梧寧,她心情無比舒暢。

忽然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從樹下傳來,她彎腰鑽進樹冠一看。

!!!

一群拳頭大的毒蜂正向她飛來。

“啊——”

藍飛兒吓得直接從樹冠中跳出來,她借力跳到相鄰的另一棵巨樹上,毒蜂也已經鑽出厚厚的樹冠烏壓壓一片追過來。

藍飛兒一路逃一路尖叫。

聽到尖叫聲溫梧寧以為她遇到危險,提劍起身遠遠卻見她活蹦亂跳的便又坐了回去。

藍飛兒以為這底下就是個世外桃源,沒有任何危險,畢竟溫梧寧都那麽放心讓她一個人下來。

但她算錯了,溫梧寧讓她一個人下來是因為藍飛兒先前說的那句話,她要自己抓的人參娃娃。

人參娃娃本來就不好抓,而且這下面還多得是容易受驚襲擊人的飛禽走獸。

第一晚藍飛兒帶着一身五花八門的傷垂頭喪氣地回來。

溫梧寧忍住笑意,拿出藥來給她上藥。

或許是玩得太開心,又或許是溫梧寧給她抹藥的動作太自然,自力更生習慣了的藍飛兒都沒有感覺到不對勁。

她帶了些果子回來和溫梧寧一起吃,雖然溫梧寧已經辟榖,但還是能吃一些東西,更何況這坑底長的東西不是凡物。

吃過之後兩人沒有多說話各自打坐休息。

雖然都沒有多說話,氣氛卻十分自然舒服。

待到第二日太陽升起,藍飛兒出發前,溫梧寧将自己記得的一些人參娃娃的習性告訴藍飛兒。

人參娃娃喜歡食用晨間的花露,喜歡臨水而居與巨樹為伴。

藍飛兒記在心裏,她先是找到坑底最大的一個水瀑,然後在附近悄悄地查看了遍,确定是有人參娃娃的蹤跡,這一夜她沒有回去,半夜裏她将方圓五裏的花露全都收集起來,只留了水瀑附近一小叢花露。

然後她就在這叢花邊上埋伏着,因為人參娃娃對地面的動靜十分敏感所以她選擇藏在水裏,水是動的能一定程度上幹擾人參娃娃的判斷。

藍飛兒在水裏泡了足足兩個時辰,天終于亮了。

她死死盯着那叢花,今天她非得逮到一只人參娃娃不可。

又等了片刻,花叢忽然動了動,藍飛兒屏氣只見花叢底下冒出兩根須須,須須拉動一朵花的花瓣,花心中的花露沿着花瓣劃下,在花露要落入土中時,一個蘿蔔一樣的白腦袋忽然冒出來,接住花露。

藍飛兒忍住沒動,盯着人參娃娃,它慢慢放松警惕整個身子從土裏鑽出來,毫無防備大搖大擺走到花前幸福地喝着花露。

喝完後它走路似乎有些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般,它一搖一擺走到水瀑旁邊的一塊大岩石上倒頭就躺下,晾着個圓鼓鼓的大肚皮呼呼大睡。

藍飛兒不禁擔憂,這蠢東西以後能不能為她分擔家務,實在不行就拿來炖了得了。

喝懵了的人參娃娃忽然感受到惡意,一個哆嗦扭頭想鑽進土裏,可它慢了一步,藍飛兒已經從水底一躍而起,帶着一身水花跳到岩石上,一手大力按住人參娃娃驚慌失措而亂動的大腦袋,雷厲風行地咬破另一只手食指唰唰唰地在它大肚皮上畫上契印。

紅色契印在它肚皮上閃了閃然後滲入一般消失,見此藍飛兒才松開人參娃娃,起身拍了拍兩手笑了。

第二天夜藍飛兒沒回,但溫梧寧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便沒下去尋。

第三天臨近午時藍飛兒回了,她大搖大擺地回來,身後跟着一個只有她小腿高,正在抽抽搭搭地小人參娃娃。

小人參娃娃頭上頂着一大堆的果子和肉食,可憐兮兮地跟着藍飛兒。

“人參娃娃真好用,能采果子,那些野獸也會讓着它。”藍飛兒笑眯眯地說道。

溫梧寧不置可否,說道:“我們盡快下山,還有幾個時辰空間要關閉了。”

下山的途中十分順利,只是下山後小人參娃娃十分不舍家鄉,抽抽搭搭地始終不肯離開,藍飛兒上前對着它的屁股就是一腳,陰恻恻道:“再墨跡就炖了你。”

小人參娃娃立刻哭得天崩地裂,卻是再也不敢不走。

難得見這個小師妹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溫梧寧也沒有多說什麽。

到了集合地點,藍飛兒抱着人參娃娃低調地混進普通弟子當中,而溫梧寧自然是走向她大哥溫然身邊,待她發現身後的人不見後,在人群中搜尋,看到她正在和幾個同門小師妹炫耀剛得的人參娃娃才移開目光。

此地聚集了安城三家弟子,三家弟子各自聚集一起,比起十天前進來時少了半數人,這些人不知是已經喪命還是仍在趕來的路上。

她們溫家弟子是由溫然帶着,她中毒後便和溫然失散了。

溫然不是冒進之人,因此就她們溫家弟子沒有損失多少。

清楚了自家的情況後,溫梧寧臉色再次沉下來。

盛白鶴還沒來。

溫然察覺到自家妹妹不對勁不禁小聲詢問。

溫梧寧對溫然十分敬重,也不願瞞着他更不想他被盛白鶴蒙騙,便把情況如實告訴他。

“失散後盛白鶴與我在一起,他趁我中毒意圖對我不軌!”

溫然一怔,肅然道:“此話當真?”

“梧寧會騙兄長嗎?”

溫然眉頭擰成一團,就他了解盛白鶴不是這等卑劣之人,可自家妹妹絕不會開這等玩笑。

“待他回來,看他怎麽解釋。”

“我一定要将他抽筋拔骨,逐出溫家!”

溫然安撫道:“不可沖動。”

直到空間關閉前一刻盛白鶴才姍姍來遲。

他跟着林家小姐一起,回來後只是遠遠沖溫然溫梧寧點頭致意,并沒有來溫家這邊。

對他這反常的行為溫然微微皺眉,按住自家妹妹。

時辰一到,傳送陣立刻将三家弟子送回安城。

一踩到安城的土地,溫梧寧無需再忍甩開溫然,拔劍飛身向盛白鶴沖去,她這一下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盛白鶴。

望着噗嗤刺進自己胸膛的冰冷鐵器,盛白鶴一臉震驚。

“你這無恥小人,我殺了你替天行道!”溫梧寧面容冰冷,狠狠抽出劍。

盛白鶴身旁的林袅袅尖叫一聲,一掌拍向溫梧寧。

“你瘋了!”

林袅袅抱着胸膛咕咚直冒血的盛白鶴淚流滿面,大罵道。

躲過一掌的溫梧寧居高臨下冷冷看着她們。

盛白鶴視線沒有離開過溫梧寧的臉,他俊朗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眼中沒有怨恨只有無盡的包容和愛慕:“梧寧,我是真心的。”

“白鶴!”林袅袅抱着他哭得梨花帶雨:“她不值得,為什麽是她。”

在場的三家弟子包括溫然和藍飛兒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竟沒有一個人插手。

溫梧寧收劍冷冷道:“他是個乘人之危的僞君子,”

啪!

林袅袅忽然起身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溫梧寧臉上。

溫梧寧錯愕擡頭,只見她淚聲俱下道:“無論他做錯什麽你都不該這麽對他,更不該這麽說他,因為他為了你,只是為了讨你歡心,便涉險去取那狗屁孔雀白翎,受了重傷差點還丢了性命,否則你以為你能這麽容易就傷到他嗎?!你不值得,你不值得白鶴對你用情如此深!!”

溫梧寧從小到大只被一個人當衆打過臉,那人是她父親,更何況今天本來就是她受了委屈來讨公道的,而對林袅袅她只是同作為女子提醒她一句,免得她被小人蒙蔽,反而當衆挨了她一巴掌。

清楚自己妹妹的脾氣怕溫梧寧失控,溫然立刻飛身至她身旁按住她。

“兄長,放心。”溫梧寧神色清明冷靜,推開他的手,看向這個被感情蒙蔽雙眼的少女。

“林袅袅你将來總有一天會為今日沒信我的話而後悔,至于盛白鶴,”溫梧寧目光往下移,林袅袅立刻擋在盛白鶴身前。

見她這個維護的動作溫梧寧收回目光道:“盛白鶴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去取,不用你假惺惺,這一劍我們的恩怨兩清,以後不準再踏進溫家半步。”

“求之不得!”林袅袅恨恨道。

而她身後盛白鶴痛苦地閉上眼,虛弱道:“梧寧,我只是太愛你了,對不起。”

林袅袅抱着他哭道:“白鶴,她不值得,”

盛白鶴裝模作樣的虛假樣子溫梧寧不想再多看一眼,她轉身對溫然道。

“兄長,我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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