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夜空中一個黑影鬼魅般一掠而過。

夜色下行走的兩人氣息一斂，對視一眼，溫梧寧道：“你先回去。”

說罷便飛身跟上黑影。

輕聲落在屋頂上時，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旁，溫梧寧回頭看了眼，夜色下師妹的眼尤為亮。

她忽然想起在介子空間師妹一人帶着她躲藏了兩日，才過去幾個月她都要忘了這個師妹，有着與年紀不符的果決與老練。

沒有多說什麽，溫梧寧默許了藍飛兒。

在夜色的掩護下，她們遠遠跟着前面的黑影。

出了溫家後，黑影一路往南走，她們發現黑影似乎在往林家去。

林家廢宅就在前面，就在她們以為黑影要進去時，黑影忽然轉身換了個方向，兩人一驚，以為被發現了，停下來，藍飛兒有退意，溫梧寧卻沒有。

她其實也不甘心，便和溫梧寧商量繼續跟着，只是這次的距離更加保守，如果有意外立刻逃絕不起正面沖突。

開玩笑，那是主角，如果起正面沖突，女主還能剛，她一個路人甲就是炮灰的命。

最後黑影進了個普通的宅院。

兩人在外面準備等黑影離開再進去看看裏面有什麽特別的。

只是她們一等二等等了近半個鐘頭，都沒見黑影出來。

她們悄悄翻進院子，院裏只有一間房裏有亮光。

薄薄的紙窗擋不住屋裏粗重的□□，剛摸到窗下的兩人僵住。

Advertisement

藍飛兒咋舌，那個黑影其實她和溫梧寧都已經猜到是盛白鶴。

這深更半夜她猜過盛白鶴可能是出來會炮友，卻沒想到這個不着調的猜想竟然是真的。

都是未嘗人事的黃花大閨女，不過藍飛兒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還能保持鎮定，只是不知道溫梧寧會是什麽反應。

她扭頭看向溫梧寧，窗裏露出的光亮下，溫梧寧的臉确實紅了，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然後恢複正常，只是有些不自在，沒有其他的反應，例如捉奸在床的憤怒。

溫梧寧本來就不自在，師妹還一個勁盯着她看，擡手把她的臉別過去，自己則掩飾性地起身查看屋裏的情景。

這個動作是下意識的，等她反應過來已經騎虎難下，只好硬着頭皮湊上前窺看屋裏的畫面。

她這反應讓藍飛兒覺得好笑，畢竟在她的世界小學生都沒她這麽純。

溫梧寧看着屋裏忽然露出驚訝的表情，藍飛兒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擡起腦袋也湊過去。

見到屋裏的情況，她不禁啞然。

是她們想岔了，聽到屋裏的動靜先入為主以為裏面的男主角是盛白鶴。

一眼望去屋裏其實共有五六個赤身裸體的大漢，他們正在和床上的一個女子進行深入交流，忙得熱火朝天，盛白鶴也在屋裏，卻不再這群人之列。

盛白鶴遠遠地坐在一處，欣賞着床上的香豔畫面。

啧啧！沒想到盛白鶴還有這樣的癖好。

再看要長針眼了，藍飛兒輕輕拉了拉溫梧寧示意她回去，卻被溫梧寧反抓住手示意她仔細看，見溫梧寧忽然嚴肅起來，她又湊上去。

除了床上的女人有些不夠熱情外，她沒有發現什麽。

“聽。”

藍飛兒耳尖微微一熱，扭頭看向溫梧寧，只見她一臉嚴肅，絲毫沒有覺得在別人耳邊用氣音說話有什麽不對。

在溫梧寧的注視下，藍飛兒這次将注意力放在聲音上，畫面比聲音更具有沖擊性，但聲音比畫面更暧昧色情。

藍飛兒摸了摸有些熱的耳朵，如果不是了解溫梧寧的為人，她都要以為這是在暗示她什麽。

裏面的女人是林袅袅。

溫梧寧忽然想起師妹跟林袅袅沒見過幾次面，可能根本就不記得她的聲音，她拿起師妹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個林字。

聽溫父與兄長說，林家所有的人在那一晚都已伏誅，林袅袅為何還在這？而且是以這樣奇怪的方式出現。

床上的運動在一個大漢最後充滿激情的沖刺中結束，五六人各自拿起自己的衣服一臉餍足地離開房間，床上的林袅袅以一個扭曲毫無尊嚴的姿勢赤條條被扔在充滿了□□痕跡的床上。

“喂飽你了嗎？”椅子上的盛白鶴終于出聲了，他笑着問。

床上的人聽到聲音氣息很亂，胸膛劇烈起伏。

“不是想要男人嗎？”盛白鶴站起身走過去，眼底一片陰霾：“我讓你死之前嘗個夠。”

林袅袅重重的吸氣，猛地一口濁氣從胸中吐出，她盯着床頭站着的男人，瘋子一般怨恨叫：“盛白鶴我瞎了眼！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上趕着爬上我這個衣冠禽獸的床的你，是什麽？下賤東西？”

“你！盛白鶴你不得好死！”

“怕是你這個願望要落空了。”盛白鶴邪笑，手中出現一個小小圓壺，他将壺口傾倒，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落到林袅袅肚皮上，一落下它身體展開，成為一個肥肥胖胖中間粗，兩端細的長條狀。

感覺肚皮上有個涼涼的東西在蠕動，林袅袅驚悚大叫：“什麽東西？！”

“特地為你準備的，找這東西可花了我不少功夫，”盛白鶴随手将圓壺往床上一扔，彈指隔空擊中林袅袅兩個穴道，林袅袅驚恐瞪大眼，早就被毀掉經脈的四肢無力地扭動着。

“我封住了你的七竅以及神闕穴，這個寶貝會自己找入口鑽進你體內，在你體內築巢産卵，你說它會往哪個地方鑽呢？”盛白鶴陰邪一笑。

“不到兩個時辰你體內就會孕育出上百條蟲子，它們會鑽到你身體每個角落，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而你不到最後一刻都死不了。”林袅袅驚懼的模樣惹得盛白鶴開懷大笑。

“這就是你算計我的下場，好好享受這個過程吧。”見那條肥蟲已經找到入口正在往裏鑽，盛白鶴仰天大笑推門離去。

盛白鶴離開後，溫梧寧立刻破窗而入，藍飛兒緊随其後。

床上的林袅袅面容猙獰，卻因被封了七竅，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見到忽然出現在床頭的兩人，她雙眼充滿仇恨與癫狂，卻不能發出只言片語。

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溫梧寧擡起手一個彈指解開她七竅。

“溫梧寧我恨你！！”

藍飛兒扭頭看向溫梧寧，發現她臉上并沒有多餘的情緒，沒有憐憫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憤怒。

“我告訴過你，盛白鶴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是個正人君子。”

溫梧寧語氣平淡，卻成功讓林袅袅閉了嘴，或許是回想到當初給溫梧寧得那一巴掌。

但她立刻不知想到了什麽恨恨道：“那又如何！他喜歡你！他絕對不會像對這樣對你？！憑什麽？我哪裏不如你，我憑什麽要受這樣的罪……”

林袅袅一直以來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更鮮少吃虧，若是當時和其他人一起死在林家還好，至少死的體面，不用受這樣的折磨。

一直正值花期的嬌花被折下，扔在地上踐踏。

人之将死，其言再惡，也透着股悲傷，讓人不願再和她計較。

見溫梧寧沒有反應，林袅袅說着說着忽然哭起來，向來驕縱的林袅袅涕泗橫流，在兩人外人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我真傻，是我引狼入室，害了爺爺……我不想死嗚嗚嗚……我怕痛嗚嗚嗚為什麽是我……”

房中只有林袅袅放肆的哭聲，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這麽痛快的哭。

藍飛兒扭頭看向溫梧寧，只見她雙目微斂，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什麽。

“啊——”林袅袅忽然發出一聲慘叫。

只見她肚皮有一塊突起，似乎有東西在裏面活動。

“痛，我痛——”

“師姐我們走吧。”藍飛兒知道溫梧寧現在還不走絕對不是為了欣賞林袅袅痛苦的表情，她想救林袅袅，剛剛盛白鶴一走她就沖進來，其實是想搶在蟲子進入林袅袅體內前救她，不過太晚了，現在她們留在這也無濟于事。

此時此刻林袅袅的反應才是她這個年紀面臨所發生的這一切時該有的反應，她害怕無助大哭，比之前嚣張蠻橫的模樣更容易讓人同情。

“你先出去。”

溫梧寧終于願意說話了，但藍飛兒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勸溫梧寧，卻見她雙眸幽深，人和人之間交情再好也還是有界限，就像現在的溫梧寧，藍飛兒知道她不該再多說什麽。

轉身出門，她關上門抱着劍半倚在門框上，望着天上月亮漸漸隐入雲後。

“啊——”

月亮完全隐去時，屋裏傳來一聲比之前慘痛百倍的哭叫聲。

哭叫持續了十來分鐘才漸漸停止，但是溫梧寧卻直到半個時辰後才出來。

房門打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裏面湧出，藍飛兒不适地微微偏過頭，站在門口的溫梧寧一身半幹的血液，兩只手已經看不到原來的膚色，似乎還有血從上面滴落。

溫梧寧在門口呆立了兩秒才扭頭看向藍飛兒，對她道。

“靈雲山之行你不用和我一起，你留在溫家，我會讓父親照看你，明日我就要動身，屋裏你幫我處理一下。”

“師姐。”叫住大步離開的溫梧寧，看她一身的血，藍飛兒說道：“回去好好清理一下，她的血怕不幹淨。”

溫梧寧點了點頭大步離開。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藍飛兒良久才轉身進屋。

床上就像兇殺現場一樣，被褥濕透，地上的血還在四下蔓延，床上的人用一件外衣蓋住，衣服也全部濕透貼身上，可以看到上面的坑坑窪窪。

何必。

明知救不活，還要髒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