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原本只打算在這個村子停留七日的師兄妹二人無論如何也得多留兩日了。

次日淩晨，頭一晚睡得過早的肖玥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拎着水桶出去打水，卻看見玄震以及站在井邊洗漱得差不多了。

“……夙玥師妹？今日這麽早？”玄震看見如此勤快的肖玥顯然是有點适應不良。

肖玥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有點臉紅，慢吞吞地打招呼，“大師兄……早。”

玄震微微愣神，他還以為這丫頭會蹦着高地反駁他呢，結果這麽乖順。

等他回過神來，肖玥已經挽起袖子開始打水了。

“對了，師妹……有點東西要給你。”玄震被嘩啦啦的水聲驚醒，雙手攏入了袖中。

肖玥斜眼看了一眼化抓和他娘住的竹樓，對玄震比了個“噓”的手勢，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玄震看她這熟悉的古靈精怪的樣子悄悄松了口氣點了點頭，看來剛才是這丫頭沒醒。

順手接過肖玥手裏的水桶，玄震跟着她走進了屋裏。

肖玥微微擡頭看着他，“是什麽東西？”

玄震放下水桶，從袖中掏出了兩顆珠子。

其中一顆有拳頭大小，通體水藍，其中似乎有水流湧動，充斥着濃郁的水系靈力；另一顆要小上不少，大約只有那一顆的一半大小，靈力也并不如斯強大，卻有一些寒氣冒出。

肖玥的目光在這兩顆珠子之間來回徘徊，最後定格在了那顆小珠子上，“這是什麽東西的內丹？寒氣這麽強……也許……”

“你啊……”玄震有點無奈，将兩顆珠子都遞給了肖玥，“你瞧上的那顆是化蛇的內丹，就是昨日那似蛇的妖靈。另一顆是水靈珠……師尊不是瞧上了你身上的什麽東西？到時拿這個搪塞過去。”

“大師兄你……這麽幫我騙掌門師伯真的好麽……”肖玥爽快地把化蛇內丹收了起來，畢竟于若谷現在正在研究的丹藥很有裨益，但對于那顆水靈珠卻很是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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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震微微搖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肖玥抿了抿嘴，道，“可我自己應付的了。”

玄震一把按住了她的頭頂揉了揉，問她，“若谷師叔知道嗎？”

“師父她……我猜她知道的，不過我沒和她仔細說過。”肖玥鼓了鼓嘴。

玄震一笑，“那你說我直接去将水靈珠給她可好？”

“你……”肖玥氣哼哼地把水靈珠收了起來，“師父已經夠操心的啦，不要再給她找麻煩！”

玄震無奈地搖頭，“你昨日是怎麽了？我回來的時候化抓的娘親說你一直在屋裏沒出來過。”

“累了嘛……”肖玥可憐兮兮地盯着玄震。

“算了……你一向有主意，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玄震有點挫敗地嘆了口氣，“他們好像一直在準備什麽……是不是今天要舉行葬禮？”

“大概吧，我對苗人的習慣也不大清楚。”肖玥按了按額心，“只能等他們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再告辭了。”

玄震倒是無所謂，“本來也是下山歷練，也沒說要在外面多久就要回去。倒是你，弄到了多少蠱蟲？”

肖玥指了指桌上的一排罐子，“都是化抓幫我讨來的，有不少好東西呢~”說到最後，挑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尾音。

想起被化抓舉到自己眼前的那一串蟲子，玄震的臉有點白。

“噗哈哈哈大師兄我終于确定怎麽讓你變臉了！”肖玥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玄震只能看着她無奈嘆息。

不管怎麽說，在整個寨子的氛圍都無比沉重的時候這種笑聲還是有點突兀的，肖玥也只是笑了幾聲就收住了，不過臉上仍然帶着點笑意。

玄震直接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幫她梳起了頭，“好了，別笑了，一會大家就都起來了。”

“……嗯。”肖玥倒是乖乖地坐着了，等着玄震幫她梳頭。

這麽一會的工夫，化抓和他娘親也已經起了。

肖玥摸了摸頭發，已經梳好了，毫不客氣地就把玄震推出了屋去，“光顧着跟你說話了，我衣服還沒換呢！”

玄震對于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只能報以苦笑，也只好下樓去了。

與化抓母女兩個打了聲招呼，比劃着手勢安慰了一下喪偶的女子，玄震也就出門去看看寨子裏有什麽要幫忙的沒有了——畢竟損失了将近一半的男丁，對于這座小寨來說也是十分慘痛的損失了，農活都未必能忙得過來了。

只是玄震也不可能一直都留下來幫忙。

兩人就這麽又跟着這寨子折騰了幾日，待喪事都過去了，也便告辭離開了。

這一次玄震沒再由着肖玥帶路，生怕她又給帶到一個什麽詭異的地方去，直領着肖玥奔着錢塘——也就是杭州去了。

肖玥也難得乖順，跟着玄震在城門外落了地。

這地方與萬花谷外的長安城大為不同，只是一個小鎮，倒與憶盈樓所在的揚州風情相似。

雖說規模不大，但這鎮子也是繁華得很，江面上漂着不少大船小船。

玄震領着肖玥找了家客棧住下，小二殷勤地幫他們開好了房間又問還要點什麽不要，玄震本想說不必了，肖玥卻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小二哥，咱這邊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麽？”

小二看了看肖玥又看了看玄震，默默地把話到嘴邊了的“花柳巷”咽了下去，道，“從咱們這奔東邊有個集市，明日大集大概會有不少手藝人來，姑娘若是有心明日可去瞧瞧。咱這城西還有個月老祠，靈得很，凡是求姻緣的都能如願，二位客官要是……”小二看了看兩人的表情有些許尴尬，又想到他們開了兩間房，臨到話頭改口道，“要是去過別的地方的月老祠可就更要去瞅瞅了，咱這地方的月老祠據說是月老顯靈過的地方建起來的，除了月下老人吶，還供奉了兩位童子呢。祠裏有個老婆婆，這些個故事傳說的，可比咱清楚多了。”

肖玥聽着正愣神，玄震已賞了小二幾枚銅板道了謝，打發他走了。

等小二下了樓，肖玥還在發呆，玄震便不由伸出了一根手指在肖玥眼前晃了晃，喚到，“師妹？”

肖玥這才回過神來，尴尬地笑了笑，“大師兄……我們一會去那月老祠看看好不好？”

玄震一愣，愕然道，“去那地方做什麽？”

“我……”肖玥拿出沒帶作業編謊話的的動力來開動腦筋，瞬間擺出了一副渴盼的表情看着玄震，“我想聽老奶奶講故事！”

玄震被這個無厘頭的理由震了一下，糾結了半晌，還是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肖玥立刻高興了起來，蹦跶着就回房了，“那就這麽說定了，大師兄一會見！”

玄震站在樓道裏發了一會愣，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但是又說不上來，最後他撓了撓頭，也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他隔壁的肖玥一進屋就撲到了床上打了一個滾，嘀咕道，“大師兄他居然信了居然信了！我還在想要不要逼出幾滴眼淚來說‘大師兄我小時候住的地方就在月老祠旁邊我想去回憶一下童年嘤嘤嘤’呢……”

殊不知古代客棧的木質結構隔音都不好，玄震修為又高，将這些自言自語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正着。

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随即又嘆了口氣。顯然肖玥說給他聽的理由和現在嘀咕着的理由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但真正的原因她又不說……

就是不知道若谷師叔是不是知道。

玄震将包袱擺好，又在桌邊坐了一會，才出門去敲肖玥的門，“夙玥師妹，你不是說要去月老祠看看？我們現在去？”

“嗯！”肖玥應了一聲，很快就開門走了出來，一手拿着凝霜劍一手還理着身上的衣服，顯然是剛才在床上滾得有點忘形。

玄震搖着頭幫她把門關好，轉身道，“走吧。”

原本十分興奮的肖玥這時候倒有點猶豫了，“大師兄……其實，嗯，我一個人去也可以的，你要是不想去的話……”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好自己去那種地方？”玄震卻是不贊同，“走吧，沒關系的，我帶你去。”

“好吧……”肖玥臉上有點糾結。

這個據說特別靈的月老祠要是當真和她認識的那個月老有關系，說不得會扯到她“輪回記憶”之中的事情。說實話，她不太想讓玄震扯進她的事情裏來……但是想起之前救人那一次，肖玥覺得有玄震在身邊也不錯，至少自己再一臉錯亂空白陷入夢靥的話有個清醒的、值得信任的人在身邊不是麽。

顯然的……太清不在“值得信任”的人之列，若谷才是。

說起來玄震明明是太清家大弟子來着哎。

肖玥摸了摸下巴，神游太虛。

玄震都已經下樓梯下到一半了，擡眼看了一眼肖玥，哭笑不得地喚她，“夙玥師妹？你不是很想去嗎，還在發什麽呆？”

“啊，就來！”肖玥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跳了起來，從欄杆上一個翻身就到了樓下，擡頭招手。

規規矩矩走樓梯的玄震莫名地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無奈地加快了腳步，玄震很快就追上了肖玥，兩人一起出了門，奔着城西就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當我打開文檔想要碼字都會有不可抗力真是傷不起……昨天晚上是路遇流氓等待拯救的室友，今天是馬上斷貨的教科書T^T

PS.20日捉蟲，更新8點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