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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舉辦地點在杭州，李深想着可能還要在那邊住上兩天，就多帶了幾件衣服，南方天氣濕寒，沈識秋的身體向來瘦弱，要是感冒生病就不好了。

沈識秋看着他忙來忙去，忍不住扶額。

“對啦，沈教授平時都穿幾雙襪子？一雙還是兩雙？”他問。

“一雙。”

他又喃喃自語，“那可不行，也不知道杭州最近天氣怎麽樣，還是多帶幾雙，要是杭州特別冷，你就可以套兩雙了。”

沈識秋比較相信科學，“你可以查天氣預報。”

“萬一不準怎麽辦？”

“……”

總之，折騰一番之後兩人才上路，從這座城市到杭州，高速上開兩個小時就夠了。

很近很方便。

李深直接把車子開到體育中心的停車場，霸道的非要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到杭州的這天，杭州真的如李深所說，特別冷

李深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還特意的做了個發型，光裸的額頭露了出來，五官深刻，他的眉梢有淺淺的笑意，凜冽的氣質被柔化了不少。

沈識秋穿了件同色系的立領毛線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圓框的金絲眼鏡，相當斯文了，兩人乍一看還挺般配。

李深買的是前排ViP的位置，和主舞臺靠得很近，沈識秋才想起來問他，“這是誰的演唱會？”

他從前是從來沒有聽過演唱會的，就連歌都很少去聽，大概認識的明星也就那幾個出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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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笑：“我很喜歡的一個歌手的。”

沈識秋緘默，他并不了解李深喜歡的歌手是誰。

李深說：“名字我說出來了你都不見得知道是誰，你啊今晚就跟我一起好好享受就好啦，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這是中島美嘉第一次來中國開演唱會，雖說她在中國沒有那麽出名，但這場演唱會的上座率非常的高。

臺上的美嘉還是唱了那首大家期盼已久的歌，《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李深眼睛好酸，他把腦袋輕擱在沈識秋的肩膀上，眯着眼睛聽臺上熟悉的聲音，他說：“沈教授，這是日語你肯定聽不懂吧？”

沈識秋手指微微彎曲，放在腿上，場內的歡呼聲太大了，一下子就把他微不可聞的聲音給壓過去了，他說：“恩。”

可其實，頂尖大學畢業的他，絕不可能只會中文，撇開通用語言英語，大學裏他也曾選修過日語。

不能說精通，但說和聽都不成問題。

這個時候，正好唱到高潮。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被人說是冷血

想要被愛而哭泣是因為嘗到了人的溫暖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你燦爛的笑容

盡考慮着死的事 一定是因為太過認真地活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因為還未與你相遇

因為有像你這樣的人出生我對世界稍微有了好感

因為有像你這樣的人活在這個世上 我對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沈識秋每一句都聽懂了，李深還以為他聽不懂，懶洋洋的說道：“你不知道她唱的歌什麽意思吧？我告訴你呀。”

“你說。”

“你求我。”

換了另一個城市，李深好像就對他格外仁慈，也做出了陪着他演戲這種事。

“好啊，我求你。”

李深笑的跟個小傻子，如果沈教授每天都能好好的對他，該有多好。

“這歌可勵志了，鼓勵我們每個人要勇敢追求心中所有，包括愛情。”他覺得自己沒有在亂說，只是說出了他心中所想。

沈識秋沒有拆穿他，他知道，李深是個心思極度敏感的人，人前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可獨處或者說和他待在一起時，總是會多愁善感。

像個小孩，很容易就能滿足，情緒表達的很飽滿，上一秒笑眯眯，下一秒就立刻和你翻臉。

患失患得，毫無安全感。

“不錯。”

“我也覺得這歌不錯。”

沈識秋目視前方，“我是說你不錯。”在李深驚愕的目光中，他補充道：“還以為你不學無術，倒也沒想到你還會日語呢。”

李深為他自己感到驕傲，哪一次沈教授不都是把他罵的狗血淋頭，總算又一次在誇他了，他說：“我會的東西可多了，登山攀岩，潛水野外生存，我都會。”

“你就算現在給我丢到深山野林裏，我也能活下來。”他從小就是野獸派，看了眼沈識秋他繼續說：“如果是你，肯定就不行了，你放心，真有野外生存那天，我肯定罩你。”

他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又跳了出來，“我的肉都給你吃，我的湯都給你喝，我餓死都沒關系。”

他真情實感的一番話，迎面就澆來一桶冷水，沈識秋惜字如金，“聽歌。”

李深這才好好聽歌，中島美嘉的每首歌他都很喜歡，聽到現場版難免會熱淚盈眶，男子漢大丈夫，立刻就把眼淚憋回去了。

演出結束的時候，李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遲遲未動。

沈識秋垂着眼簾，也看不清在想什麽，陪着他坐在前排，出奇的是 ，也沒有什麽工作人員來趕他們。

體育場裏空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臺上的燈光未滅，照亮了一小片黑暗地方。

沈識秋腿都坐麻了，出聲道：“走吧。”

李深捉住他的袖子，聲音沙啞的可以，他說：“在等等。”

他忽然站起來，皮鞋踩在地面上噠噠噠的，還有回聲，他一步步靠近前面的高臺，越過階梯，走了上去。

燈光剛好打在他的臉上，這張精致的挑不出瑕疵的臉上。

他是那樣的耀眼，仿佛是位巨星，他又是那麽孤獨，沒有人站在他的身後。

他握着話筒，淺色的光如朦胧的月色灑在他皎潔的容顏上，溫柔似水，聲調纏綿，他說，“沈教授，我愛你。”

不是單純為了帶他來看演唱會，雖然這也很浪漫。

他接着說：“沈教授，我愛你。”

最後一聲，恢複了他一如既往的本性，很大聲，整個場地都能聽見他的話。

“沈教授，我愛你！”

沈識秋靜靜地的看着他，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有所回應。

他起身，順着臺階走到他身邊，清冷的眸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湊上去，涼薄的唇輕輕點在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