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到了晚上,沈識秋的喉嚨啞的發不了聲音,但凡想張口說話聲帶就像是被放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狠狠的磨過去,疼的不得了。

臉色蒼白如紙,眉心微攏,整個人的狀态都極差。

他在床上睜開眼睛,一雙涼薄的眼掃了掃,沒有在房間裏看見人,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他扶着腰跌跌撞撞的從床邊走到門邊,打開門,走到客廳裏,才看見李深。

“醒了呀?累不累呀?”

沈識秋張嘴想罵他,這狗東西剛才的力道就沒收斂過,做了一次又一次,不知餍足。他好不容易說不出的話,可聲音卻沙啞的讓人聽不太清楚,“你……只……狗……”

李深上前扶着他快要站不穩的身子,面色冷淡,“啧啧,嗓子不好就不要說話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罵我,餓了吧沈教授,沒事,我給你熬了粥,大早上起來就為你做這做那的,我真是賢妻良母啊。”

沈識秋淩晨本來就沒吃東西,更不要說早上被他帶回來慣在床上這樣那樣之後,體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饑腸辘辘。

他和李深吃飯永遠是坐對面,從來沒有過并肩而坐的歷史,李深熬了個小米粥,香香的,配上幾樣鹹菜,确實讓人食欲大動。

沈識秋餓,但他就是不想吃,以前他可不會這麽和李深置氣,畢竟傷到的是自己的身體,他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

可這次大概是為了骨氣,或者是為了別的什麽,他就是不想輕易讓李深如願了。

憑什麽一切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

李深眼神一沉,放下筷子,“怎麽不吃?”

沈識秋連喝了好幾杯的水,緩和喉嚨幹涸冒煙的難受感,他說:“我要去美國。”

李深也不惱火,斜着眼睛好笑的問他,“你去美國幹嘛呀?你爸你媽都他媽在國內,你的未來和過去也都在這裏,你不會這麽天真以為去了美國就能擺脫我了吧?沈識秋你搞搞清楚,我去美國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再者,時間久了,我都忘記提醒你了,我他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你爹媽也很簡單,你不要逼我發瘋。”

沈識秋的手都把桌布給掐破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沒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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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識秋這樣的知識分子發起脾氣來一點都不比李深這種流氓悍匪要小,擡手掀了桌布,桌子上的碗筷噼裏啪啦的散了一地,狼狽不堪,他站起來,雙手搭在桌面上,猩紅着雙眼盯着他看,“你就是頭犟驢,怎麽說都不聽,我能陪着你一輩子嗎?或者你能困着我一輩子嗎?我告訴你,李深,縱使你手眼通天,但這點你還是做不到的!”

李深還好端端的坐着,無比淡定,他揚唇笑了笑,這個笑容真的很好看了,他說:“我能啊,我怎麽不能?今天我不讓你出這個大門,你就出不去,沈識秋,不信你試試?”

後面五個字刻意在挑釁沈識秋似的,問的無比惡劣。

沈識秋摸不透他的脾氣,喜怒不定,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發瘋了,他換了個方向,緩步走向大門的位置,手覆在把手上,擰了擰,往外推,沒能推開。

他嘗試了輸電子密碼,好幾次下來都提示密碼錯誤,他再怎麽遲鈍,也意識到李深想做什麽。

怒火攻心之下,他擡腳狠狠踹上門,結實的大門紋絲不動。

他回頭,腳下的步子很虛,他的身體現在也很虛,他惡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你他媽想幹什麽?”

李深淡淡然的站起身,抽了張紙巾,神色溫柔的替他拭去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子,他說:“你不是說我不能困住你一輩子嗎?我就想那就讓你看看能不能呗,總不能讓你失望是不是?再說,我是真的害怕你跑了啊。”

李深不疾不徐的慢慢說:“沈識秋,你喜歡玩你跑我追這個游戲,可我不喜歡,我沒有那麽好的耐心啊,也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膽你會不會走,所以啊,我就想了個這麽好的辦法,你在我家,就哪裏都去不了了。”

他得意洋洋,“沈教授,我是不是很聰明?你快誇誇我。”

沈識秋如鲠在喉,“你別鬧。”

李深忽然發難,“我好好供着你,寵着你,哄着你,你不是不樂意嗎?好,我現在要把你關起來了,你就會說讓我別鬧了,沈教授,做人不能這麽雙标。”

沈識秋冷笑,“你不鬧了,我也不鬧了,我乖乖聽話。”

“我不信,你騙我。”

“我不是你。”

李深姑且相信了他的話,抱住他,“那我相信你了,但是沈教授今天你還是不能出去,我心裏不好受,也要膈應你一下,你以後不能玩這麽大來刺激我,我經不起刺激。”

沈識秋嘆氣,也不知道這聲嘆息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李深,“你先松開我,把地收拾了再說吧。”

“好。”

李深動作麻利的把李深的瓷碗碎片給收到垃圾桶裏去,然後就跟個粘人精一樣粘在沈識秋身上不走了,他蹭了蹭他的耳蝸,“你要跑這件事,我還是沒有原諒你,今天不想,等我過兩天消氣了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沈識秋差點被他孩子氣的話逗笑,這個氣氛還是笑不出來,他剛剛在憤怒之餘,也有心疼的感覺。

或許,他可以嘗試着接受他?

他苦笑一聲,不對,其實他未嘗不是早就接受他了呢?文人最重節氣和傲骨,如果不是對李深有憐惜和愛意,他也不會被威脅。

他不肯接受的是改變,當下安穩的生活,勢必會因為他是個同而改變。

“再點個外賣吧,我想吃了。”

李深低聲悶笑,“吃了外賣會死。”

又是這種借口,沈識秋推開他,“那我去做飯吧。”

“咦,你竟然還有力氣做飯?我對自己的戰鬥力産生了懷疑。”

沈識秋臉一紅,“平時不要開黃腔。”

李深把他給拉回來,笑的更放肆,“這他媽那裏是黃腔。”

真正開起黃腔來,他肯定聽不明白。

而且李深平時在他耳邊說說,也就是為了調情嘛。

沈教授臉紅的樣子多好看啊。

李深又說:“不用做飯了,知道你肯定會發飙砸東西,所以鍋裏還有粥,冰箱裏也還有菜。”

“恩。”

“對啦,沈教授啊,這周六帶你去看演唱會啊。” 他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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