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剁下來喂狗
包拯挑了下眉, 沖趙祯行禮,欲告退。
“不急。”趙祯看一眼包拯, 随即宣趙惟能觐見。
趙惟能進了大殿後,連走都不走, 立刻跪下磕頭, 請皇帝為他做主。
趙祯見狀笑了, “什麽事讓堂兄如此着忙?”
“聖上,臣委屈。”趙惟能再磕頭, 接着便要講他在開封府的遭遇。
“朕知道了。”趙祯打斷趙惟能,他記性很好,實在沒耐心再聽一遍同樣的故事。
趙祯示意包拯來和趙惟能溝通。
“對對對, 正好包大人在此, 請包大人一定幫我評評理。”
趙惟能深知包拯不喜龐元英,不然包拯也不會接連兩次參本龐元英。今天正好了, 可以利用包拯幫自己說話,聖上對包拯的話一向信服的,自己再從中溜縫, 添油加醋,那這事兒肯定能成了。
包拯對趙惟能賠罪:“此為龐少尹失職, 令郡王受了委屈。包某身為開封府尹, 有馭下不嚴之過。包某回去之後, 一定會嚴加教導龐少尹。”
“包大人, 龐元英這次真的很過分, 竟把我跟一句死屍同放在一起!還在鬼宅, 那地方鬧鬼,有兩只厲鬼,昨晚差點要了我的命!”趙惟能提起昨晚的是就激動,越說音量越大。
包拯連連賠罪應承,聲音很低。讓人看得出他對這件事很抱有歉意。
趙祯在旁看了會兒,皺了眉頭。這個趙惟能太小題大做了。乃堂堂郡王,他們趙氏皇族的一員,為這點事,當着外臣的面,說出這種話來,不覺得害臊麽?竟還讓剛烈脾氣的包拯,給他賠罪?
至此也罷了,竟絮絮叨叨個沒完,還不知見好就收。
趙祯咳嗽了一聲,提醒趙惟能可以了。趙惟能仿佛沒聽到一般,還在跟包拯講述自己的委屈,形容龐元英如何欺辱他。
“趙惟能!”趙祯一口喊出了全名。趙惟能吓了一跳,立刻意識到聖上心情不好,他忙老實地低頭應允,畢恭畢敬地對趙祯行禮,大氣不敢出。
“朕問你,是不是你自己去的開封府,堅持要護你表妹的屍身?”
“是。”趙惟能應承。
“呵,”趙祯冷笑,“那人家龐元英給你機會護着你表妹的屍體了,你怎生還不滿意,跑到朕這裏告狀?言而無信,你還不覺得不夠丢臉,跑朕這來胡鬧!”
趙祯最不喜歡這種出爾反爾,有膽子冒頭,沒膽子擔責的人了。龐元英為官一事,他謀算等待很久才得那麽一次機會,終于可以兌現諾言。本就因為這承諾兌現的有些晚了,讓趙祯覺得不好意思。後來又因包拯的兩次參本反對,觸了他的逆鱗,讓他偏有逆反之心,更想保龐元英。
先前因包拯為官正直,參本措辭更是有理有據,趙祯沒一直壓着脾氣,沒怎麽太過反駁。這次趙惟能送上門來了,趙祯幹脆就把之前積攢的火氣全撒在了趙惟能身上。
趙惟能心裏其實非常清楚,只要有龐太師護佑,自己告一狀對龐元英造成不了什麽實質性打擊,最多就是壞一壞他的名聲,讓他挨兩天罵罷了。他這麽鬧一下,就是想讓龐元英知道他不好惹。
但趙惟能萬萬沒想到,龐元英這次這麽不占理的時,聖上竟也護着他了。而且聖上還為龐元英,沖自己發了這麽大的火。
趙惟能面上老實地附和趙祯的話,心理特別委屈。這一天天是怎麽回事了,他堂堂開國皇帝趙匡胤的孫子,竟然混得全然不如一個纨绔得聖心。
随後,包拯和趙惟能出了垂拱殿。
包拯嘆了口氣,便拱手和趙惟能道別。
趙惟能似乎聽出包拯嘆息裏的愁緒,追問包拯:“冒犯問一句,包大人剛才觐見所為何事?”
“包某和郡王一樣,都是去參龐元英。”包拯這也算是實話實說了。
趙惟能絲毫不懷疑包拯的說法。畢竟包拯先前參龐元英,以至于和龐太師再次鬥嘴的事,早就傳得滿朝皆知。雖然被皇帝罵了,但有人和自己站在統一立場,趙惟能心裏特別有歸屬感,便什麽話都和包拯講了。
“聖上今天是怎麽了,心情不好?他怎麽這麽偏向龐元英,就因為龐元英做了他兩年伴讀?這裏面……”
“郡王,聖人的事,咱們做臣子的還是莫要非議才好,這樣才能長壽啊。”包拯拱手,以公務繁忙為由和趙惟能告辭。
趙惟能點點頭,目送走了包拯後,心裏越琢磨越覺得哪不對勁兒。
越想越懷疑,越懷疑越想——
趙惟能本以為他夠倒黴了,沒想到更倒黴的事還在後頭。他歸家不久後,便來了一道聖旨。命趙惟能以趙氏子孫的身份,代天子守太祖皇陵三月。即日啓程,刻不容緩。
趙惟能這算明白了,自己這回是徹底得罪了趙祯。其實守陵三月也沒什麽,最讓他心不安的是趙祯為何如此對他,如果是因為趙祯偏愛龐元英……那這三個月,将是他最受心魔折磨的三個月。
實際上,趙祯本沒有打算正經下旨懲罰趙惟能的意思。豈料包拯和趙惟能退下之後,龐太師又來了。也怪趙祯自己嘴欠,聽龐太師回禀完國事,就和他閑聊了幾句,無意就将其這件事來。本以為他打發走了趙惟能,偏向了龐太師的兒子,龐太師會滿意。
誰知龐太師忽然就來氣了,還委屈上了。開始旁征博引,引古喻今,竭力論證趙惟能此般行徑有損大宋皇室的顏面。若皇帝此刻縱容其丢臉,那就是給趙氏皇族丢臉。
龐太師博學多才,包攬群書。趙祯雖也不差,但到底年紀輕,經驗不足,講辯不過龐太師。再者他也沒必要為一個不怎麽親近的堂兄,和重臣争論得面紅耳赤。遂他只是和龐太師把一年懲罰‘講價’到三月,象征性地懲戒了下趙惟能。
趙惟能在離開之前,不忘留封信給龐元英。
信的內容除了表達氣憤、謾罵,就是宣戰。大意無非就是撂狠話,讓龐元英等着,他一定會再回來,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恨他一輩子之類。
“無聊。”龐元英看完信,把信就丢在了地上,打了個哈欠。
青楓卻挺氣憤,“公子,南康郡王他可在信上罵您了,還詛咒您,好惡毒的話都說出來了,公子竟然不氣?屬下好氣,想暴打他一頓,撕爛他的嘴!”
龐元英一臉蔑視。
“不算什麽。”
青楓是沒見識過鍵盤俠,不然真會被氣死。趙惟能這封信擱現代就只能算個屁,連撓癢癢都不夠。罵人、詛咒祖宗十八代那都算輕的,把照片弄成遺像,追着私家車直門不要命地往車上撞,那才叫真兇殘。
做名人總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而今他龐太師之子,享受頗高的福利,受這點東西根本不算什麽。
龐元英不挂心。
青楓氣了會兒,見自家公子真不介懷,他漸漸也放下了。
白玉堂拿着玉壺酒進門,一腳踩到了地上的信。他問了句怎麽了,就順手就把信拾起來。掃一眼後,白玉堂冷笑不止。
“可笑。”
“是呢,我也覺得他無聊。”龐元英看到白玉堂手裏的酒,立刻張羅青楓去拿酒杯,準備兩個小菜。
青楓取了器具回來後,小聲對二人道:“展護衛剛從院前過去,回房了。”
“叫他一起?”龐元英提議。
白玉堂板着一張臉,輕聲一聲:“随便。”
龐元英就打發青楓去把展昭請來,三人便圍桌而坐,小酌起來。
“這算什麽慶賀麽?可我記得案子還沒破。”展昭笑問。
“非說‘慶祝’話,可以當成慶他逃過一劫了。”白玉堂把信拿給展昭瞧。
展昭看完之後,驚訝看龐元英,“南康郡王竟恨你如此深,看來你們以前到底的積怨有很多。”
“都是過去事。”
龐元英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把話轉移到案子上。正好他剛才得到了一些調查結果,便和他們二人講述。
“張道士在十年前,曾在宋國公府住過一段時間。當年他十五歲入紫宸觀,做道士之前曾幹過木匠。因悟性高,年少有名,便在二十一歲時被請進宋國公府。”
時間上很吻合,所以我還是很懷疑張道士。”
“時間上吻合是什麽意思?”白玉堂追問。
“供三年,養三年,練三年,剛好就九年的時間煉小鬼。他在宋國公府則正好是十年前。”
“十年前出小鬼,再練九年,時間上确實很合了。”白玉堂道。
“宋家在那一年死了一位大小姐,暴斃。高門大戶,秘密太多,這位大小姐的死因暫時還沒查出來。”龐元英接着說道。
三人互看了一眼,大概都能想明白這裏頭的事了。
“便會一會這張道士。”白玉堂拿起刀,起身就出了門,速度快到等龐元英喝完了一杯酒才反應過來。
龐元英喊白玉堂稍等,他先去回禀了包大人。片刻後,三人就一同出發前往。
龐元英還要騎他那個老馬,白玉堂卻嫌棄他那匹馬太慢,耽誤時間。
龐元英生怕二選一跟,還要很他們之一同騎一匹馬。龐元英堅決表示自己騎術可以了,能換匹快馬騎。
出發的時候,龐元英在前。起初他騎得時候速度飛快,除了颠簸,真覺得沒啥技術可需要。但等到分岔路,需要調整方向的時候,龐元英的技術就不過關了,總是跑錯,被展昭牽回來。
并且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人家想停就停,他需要多跑一段,才能控制馬停下來。
于是三人打算半路停留,在茶棚喝水的時候,便出現了這種情況:白玉堂和展昭下了馬,另有一穿着藏藍色錦袍的俊朗男子騎着馬,騎馬疾馳而過。茶棚老板自然以為騎過去的龐元英只是路過而已。茶棚老板就準備兩碗茶送過來,但轉頭,他發現剛剛騎過去的男子又回來了。
茶棚老板琢磨着他肯定因為剛剛騎得太快,才發現茶棚,後反應過來口渴了,所以折回來喝茶。
茶棚老板趕緊高興地喊着歡迎客官,去盛了一碗涼茶。結果那男子騎着馬跑過去了,沒在他的茶棚前停留。
茶棚老板就把茶倒回了桶裏。
噠噠噠……
那年輕男子騎着馬又回來了,速度比之前慢一些。
茶棚老板愣了下,還是笑着去迎接。結果對方還是沒停,又從自己的跟前跑了過去。
茶棚老板懵了,這是故意玩他嗎?
展昭看不過眼,起身要去幫龐元英拉住了馬。
龐元英還不樂意,他來了倔勁兒,非要堅持自己停馬。
重新舀了一碗涼茶的茶棚老板,聽他們這對話才明白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客官,您可別犟了,我這涼茶倒騰兩回都快變成熱茶了。”
白玉堂忍不住拉起嘴角,跟着輕笑一聲。
展昭也忍不住笑,很尊重地詢問龐元英,到底要不要自己幫忙。
“好吧,我想喝口涼茶。”龐元英認慫道。
龐元英下了馬,深呼吸幾口氣,緩了緩在馬上精神緊繃的狀态。才坐到白玉堂的對面,連喝了兩碗茶。
白玉堂:“先有騎馬的氣勢,鎮馬。該揮鞭的時候就打,該狠狠拉缰繩的時候就拉。別不敢,更不能害怕,讓馬知道你慫了。”
“白兄弟說的不錯,馬有靈性,你若不能先用氣勢壓住它,它會欺負你,”展昭附和道。
“我這不是怕摔嗎?那麽飛速騎着,要真摔出去了,多疼。你們不懂,完全不懂我的心情。”龐元英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從兜裏掏出一個平安符貼在腦門上。龐元英還怕符紙掉了,用了個錦帶綁在額頭固定符紙。
“哈哈哈……”展昭忍住噴茶水的沖動,憋笑道,“你何非把符紙貼在腦門上?”
縱然平時冷傲的白玉堂,這時候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來。他還拍着桌子笑,像崩裂的冰層瀉出源源不斷的洪水一般。
“切,你們什麽都不懂。”
龐元英不理他們,接着又喝了兩碗茶水。他覺得涼茶很好喝,就把自己的水囊裏也灌滿了這樣的涼茶。
“客官,這平安符真有用嗎?”茶鋪老板好奇問。
“有用啊,當然有用了。鎮宅保平安防意外,還能防邪祟。”
“這麽好啊。”
茶棚老板趕緊追問龐元英是從哪求來的平安符,他也想求一個。
“我們村子最近不太平,我擔心真有什麽邪物……”
“求什麽,我這就有。給你一個。”龐元英從布袋裏掏出一張平安符給了茶鋪老板。
茶棚老板連連道謝,表示不收茶錢,又不太好意思的問龐元英能不能再給兩張。
“家裏還有老婆孩子。”
龐元英掏了半天才找出另外一張平安符,第三張怎麽都找不着了。他幹脆把自己腦門上的扯下來給他。
“不不不,這怎好意思要呢。”茶鋪老板忙推拒。
“你留着吧。我這不過是一匹馬,怎麽都能制服它,還是邪祟比較可怕!”
三人随後出發,直奔紫宸觀。
許是因為剛才跟茶棚老板做過保證的關系,這一次龐元英的馬騎得特別好,又穩又快。
最後到紫宸觀前面的時候,他使勁勒着缰繩,雖然把馬剎住了,自己卻飛了出去。
紅影白影立刻降臨,一左一右抓住了龐元英的肩膀,令他得以穩着陸。
龐元英松了口氣,還好他身邊還有倆人肉平安符。
三人走到道觀門口時,張道士帶着幾名弟子笑意盈盈地來迎接。
“龐大公子,可有幾天沒見了,符紙又都用完了?”張道士客氣地和龐元英說罷,眼睛瞟向白玉堂和展昭,并最終在展昭身上停留了片刻,“這位——若貧道沒記錯的話,可是開封府的展大人,前些日子剛來過?”
展昭微微點了下頭。
張道士懵了,不解地望着龐元英,似乎在問他怎麽會和開封府的人走在一起。
“張道長也太孤陋寡聞了,沒聽說我已經被聖上禦封開封府少尹的消息?”龐元英探究看他。
張道士愣了又愣,驚訝好了一會兒才緩過神兒,直搖頭。
“不知道,真不知道。貧道這兩天剛好閉關修煉。若早知的話,貧道定然要親自去貴府祝賀才是。畢竟龐大公子以前可沒少用錢資助我們紫宸觀,貧道豈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張道士趕忙請三位進觀飲茶,剛好也快到午飯時候了,張道士請三位務必留下來用飯。
“何止用飯,今晚上我們還打算住在這。我們三兄弟打算結義,便想找個正經嚴肅的地方見證一下。不知道長肯不肯收留?”龐元英彎着眉眼笑問。
“收留談不上,三位能光臨紫宸觀,是貧道的榮幸,當然歡迎。別說一晚,十年半載都願意。”
“那我還真想在這住十年半載了。山裏就是好,幽靜,能平心靜氣,忘了外頭的煩憂。”龐元英悠悠嘆道。
張道士忙追問龐元英是不是有心事。
“還不是在開封府不順——”龐元英咳嗽了一聲,瞄一眼那邊展昭和白玉堂,對張道士低聲道,“回頭和你說,這會兒不方便。”
張道士立刻會意,先招待三人用飯,飯後吃茶畢,便帶三人去了住的地方。一處坐落在紫宸觀東南位置的小院,剛好三間房,中間正房和東西廂房。
“道童已然打掃幹淨了,三位請便。”
張道士走後,龐元英就安排房間,他住正房,東西廂便由展昭和白玉堂住。
白玉堂不意外,也不挑,直接去了西廂房。
展昭對龐元英嘆:“本以為你會客氣一下。”
“不會客氣,反正你倆都不跟我一般見識,肯定讓我先挑。我又身嬌肉貴,得住好地方。”龐元英說罷就打了個哈欠,大邁步回房要睡個午覺。
展昭笑了笑,也回房了。
過了一會兒,白玉堂從自己房裏出來,直奔正房,把龐元英揪起來。
“幹嘛?”龐元英馬上就要睡着了,被弄醒了很不開心,不滿地望着白玉堂。
“忘了我們來此做什麽?跟我查道觀。”
“查案也得養足精神查啊。再說這大白天的,行動也不方便。”龐元英語調哀戚戚抱怨,但瞧白玉堂那雙透着冷意的鷹眼,他閉嘴了。
“那道士撒謊,他早知道你在開封府做少尹的事。”
“我知道。”
當年拍《別撒謊》的時候,龐元英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臺詞就是‘人驚訝表情超過一秒就很可能是假驚訝’。所以剛才他對張道士說自己做開封府少尹的時候,張道士驚訝的時間已經逼近一分鐘了,肯定是假的。
白玉堂盯着龐元英,眼神似乎在挖掘什麽。
龐元英啪地一下,在白玉堂腦門上貼了一道符。
“吾知汝名,速速回魂,急急如律令!”
白玉堂扯下符紙,斥龐元英胡鬧。
“我以為你走神了,好心的!”龐元英怕白玉堂揍他,特意強調他是真好心,可能表達的方式不對了。實則他在報仇,超讨厭有人在他睡覺的時候攪和他,他有起床氣。
白玉堂無奈地白一眼龐元英,起身先走了出去。龐元英穿好鞋子,扯了扯衣襟,跟着出去了。
“為何不讓展大哥陪你啊,讓我睡覺。”龐元英又打了個哈欠,小聲念叨着。
“你熟悉路,他可以麽?”白玉堂給龐元英一記淩厲的眼神,頓時令龐元英老實地沒動靜了。
龐元英乖乖做一只領路狗,給白玉堂介紹了紫宸觀各處地方的情況。
不得不承認,白玉堂選這個時間‘參觀’紫宸觀真是個好時候,路上基本沒什麽人。大概是烈日冉冉的午後,大家選擇睡覺,基本上能睡的就睡了,此刻行動反而比晚上安全些。而且張道士那邊就算有心防備,大概也想不到他們剛來就會立刻行動。
“這通往哪兒?”倆人走到道觀後面,白玉堂看到林子裏有一條小路,問龐元英。
“後山,禁地。”龐元英指了指那塊已經快被雜草遮蓋的石碑,上面真寫着‘禁地’二字。
白玉堂立刻朝裏走,龐元英趕緊追上。
白玉堂有些驚訝了,他垂下睫毛濃密的鳳目,看着龐元英。
“敢去?你可沒平安符了。”
“其實根本不算什麽禁地,我早就進去過。可能是因為風景不太好,堆了一些廢舊的煉丹爐,張道士怕香客們瞧見醜吧,特意搞了個禁地石碑來吓人而已。”
“是麽。”
白玉堂繼續快步往裏走,穿過林子後,果然見一處空地,鋪着方形的灰石地磚,中央放着一尊一人多高的焚香鼎。東西邊長雜草的地方,一共堆了十幾個廢舊的煉丹爐,橫豎放置的都有。
“看吧,就是這樣子。”龐元英道。
白玉堂踏上幹淨的灰石板,走到中央處的焚香鼎那裏仔細看了兩眼,推了兩下。接着他蹲下身來,用手指敲擊了兩下石板,确認是否有機關,下面是否為中空。
龐元英嘆白玉堂果然江湖經驗豐富。
“很奇怪,後山這麽荒涼的地方,擺放些廢棄物,為何偏偏在此處鋪了石板,放一方焚香鼎。這石板幹幹淨淨,縫隙連雜草都不曾有,可見此處經常被人打理。”
龐元英點點頭,覺得白玉堂的話很有道理。
“那查到什麽沒有?”
白玉堂搖頭,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或許機關不在香鼎附近。”龐元英找邊上的石板敲了敲。
突然,白玉堂拉走了龐元英,躲在了那堆破爛香爐的後面。
龐元英正疑惑,就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龐元英試探從縫隙裏去瞧,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穿着道袍。
“來客人了。”那人走到石板中央的香鼎前,忽然說了一句。
龐元英立刻就分辨出這聲音屬于張道士,他示意看向白玉堂。白玉堂用眼神警告他老實點,別出聲。
“三位不速之客。”張道士在香鼎邊上坐了下來,靠着鼎,嘆了口氣。沉默了很久,張道士再沒出聲。
人怎麽還不走?
龐元英蹲的兩腿發酸,已經開始發抖,要蹲不住了。但他不敢動,他身後有枯草枯樹葉小碎石,怕稍微動一下,張道士就會聽到聲響有所察覺。
一旁的白玉堂冷眼看着龐元英的身體微微左右搖晃,實在忍不了了,輕拽了一下他衣服。龐元英上半身就靠在了白玉堂身上。
龐元英卻吓壞了,他還以為是自己身體失衡,‘主動’靠上了白玉堂。他真不是故意要往白玉堂身上靠!白玉堂有潔癖,貌似最不喜歡有人碰他——
龐元英僵着身體一動不敢動。
冷檀香味一波一波地鑽進他鼻孔裏,直接射殺了龐元英所有的反應細胞。
“人走了。”白玉堂說罷,發現龐元英還是靠着他,跟一塊木頭似得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了。
白玉堂想起什麽,從腰間抽出剛剛龐元英貼他的那道符,猛地拍在了龐元英的腦門上。
“啊!”龐元英驚叫一聲,直接趴在了地上。
“真夠可以的,這種時候還走神?”白玉堂伸手給龐元英。
龐元英悄咪咪地瞄一眼白玉堂,貌似并沒有生氣。這才敢把手搭上,由着白玉堂拉自己起身。
他真腿酸了,起來後才發現倆腿不是自己的了,非常麻軟!剛好白玉堂轉身要走,龐元英就直直地撲在了他的後背上。
龐元英趕緊的坐回地上,用手拍拍腿,讓自己腿麻的勁兒快點過去。
白玉堂轉身,無奈地嘆:“果然身嬌肉貴。”
只蹲一會兒罷了,竟給他累成這副模樣?
習武出身的白玉堂,實在是難理解龐元英這樣的體質。
“再等我一會兒,馬上好。”龐元英快速捶腿。
白玉堂看這那邊的焚香鼎正隐隐冒着煙。
白玉堂走近一瞧,香鼎內正插着三炷點燃的香。
龐元英試着起身,跺了跺腳後,他也湊到香鼎邊來瞧。龐元英問白玉堂怎麽想,白玉堂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
“太奇怪了。”
龐元英嘆口氣,順便掃了眼附近的風景,發現西邊的草有壓倒過的痕跡,好像是被人踩過。
龐元英叫上白玉堂。倆人順着痕跡往裏走,行至後山坡有林子的地方,就看到有樹枝的被折斷了。顯然是人在經過的時候,身體把樹枝刮斷所致。
“上去看看?”龐元英問。
白玉堂點頭,他拿刀,帶頭走在前。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二人就登了山頂。
山頂處是斷崖,地上都是裸露的山石,有幾塊半人高的凸凹不平大石頭不規則的林立其中。
龐元英扒着石頭往下看了看,山底下都是茂密的林子,斷崖坡上也長了不少樹,都綠油油的。山本就不大,故這斷崖不算太高,但人摔下去肯定會死。
龐元英趕緊往回走,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這後山好像沒什麽。”下山的時候,龐元英和白玉堂感嘆。
白玉堂依舊沒說話,邊走邊往四周看。不久後他忽然停下來,撥弄樹枝往裏走,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被刀砍斷的樹枝。
截面很新,看着像是昨天剛砍下。
“道觀的人可會在這山裏砍柴?”白玉堂問龐元英。
“不會,這地方是禁地,道觀裏的人不許進。他們平時用的柴火有專門人送,應該是從住在這附近的百姓買。”龐元英經常來紫宸觀,碰見過有人駕車給道觀送柴。
白玉堂丢下樹枝,決計先和龐元英下山回去。
倆人回院後,白玉堂就立刻回房更衣了。
“潔癖就是麻煩,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在塵土飛揚的江湖上混,真是一股白流。”龐元英小聲嘟囔着。
“看什麽呢。”展昭一回來,就見龐元英傻呆呆的站在院中央,望着白玉堂房間。
“诶,展大哥也出去了?”龐元英問。
“嗯,去張道士房裏查了一圈,沒見什麽有用的線索。字跡也對不上。”展昭拿他剛偷來的一篇張道士的字給龐元英瞧。
“我認得他的字。再說兇手應該是用左手寫字,對不上,也說明不了他無辜。”龐元英聞了聞紙的味道,甩了一下紙,紙張柔韌很結實,觸感細膩,跟兇手用的紙屬同一種,“兇手為何要刻意用左手寫字呢。要麽他是個名人,很多人見過他的字,他為避諱;要麽是開封府裏有人認得他的字。又或者,這兩種可能皆有。”
“越說越像是張道士。”展昭道,“但證據呢?你的人可監視他好幾天了,從沒見他出過道觀。”
龐元英忙把他剛剛和白玉堂在後山發現的情況告知展昭,“呂哲的住處就有暗道,會不會後山那裏也有什麽密道之類,可以有另一出口通往山下?”
“那今晚我們搜山。”展昭還是有點計較香鼎的事,“為何偏偏開辟一處那樣的地方,在荒涼的後山放焚香鼎?”
“不止如此,張道士還往香鼎裏上香,靠着香鼎說話。雖然他在說我們三個是不速之客,但我總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點溫柔,似乎很珍惜那個香鼎。”龐元英解釋道。
“經你如此說,那更奇怪了。”展昭道,“你先回房,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張道士正往這邊走。”
龐元英點頭,回去就躺在床上,假裝午睡。
張道士在院內和展昭、白玉堂寒暄了半晌後,見龐元英還沒出來,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可能在小憩,還沒睡醒。”展昭正感慨龐元英裝得還挺像,随後帶張道士進屋後,發現龐元英竟真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張道士忙擺手表示不必叫醒,他晚些時候再來。随即讓道童把符紙留下,他便帶着道童離去。
“喂,醒醒。”白玉堂叫龐元英。
龐元英翻了身,背對着白玉堂繼續睡。
“叫你醒呢!”白玉堂傾斜身體,沖着龐元英的耳朵喊。
“別煩我,滾遠點!”
“起來!”
“再叫,爺就把你雞雞剁下來喂狗!”
龐元英迷糊地大喊一聲,就努力地動了動身體,把自己的腦袋拱進了床榻內側疊好的被子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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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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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