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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晏清說的最近很快就來了, 沒過兩天組裏就通知所有人集合, 準備開始工作,伍月別的沒多說,只讓她不要管別人怎麽說,專心拍戲就行了。
偌大一個劇組,都是圈內人,沒有哪個不八卦的,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能一傳十十傳百, 傳到最後成了個四不像, 流言就是在口口相傳中四散開。
雖然常晏清不愛說話, 但伍月怕她太老實了,別人問什麽答什麽, 看起來有禮貌, 其實禍從口出, 難免被有心人利用, 所以忍不住叨叨兩句。
常晏清也不傻, 讓伍月放心,她自有分寸。
因為星悅複學, 她們就搬回了城中家裏,常晏清飛走後,又是留伍月一個人獨守空閨。星悅的學校離家挺遠的,但由于是貴族學校,交了高昂的學費, 服務非常到位,早晚都有專車接送。
以前她還能接送孩子上下學,現在連這一趟都免了,真的是無所事事了。
常晏清在家的時候,沈溪給伍月打了好幾個電話,說要給她補過生日,伍月全都推辭了。年紀大了,浪不動,還是和老婆一起享受最後幾天的溫存比較好。
沈溪是個不屈不撓的主,她這好不容易趕上伍月的生日,自己又正好在家裏,自然想着要約姐妹一塊出來浪,所以每天都來騷擾她。
生日當天家人陪過,沈溪沒意見,但是她都說了要給她補辦,伍月這點面子都不給,她就不太樂意了,不蒸饅頭争口氣,她就非得把事辦成了。
再說了,大家一起玩兒,多開心啊。
當伍月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時候,沈溪又找了過來,還是原先那一套說辭,要聚會,要一塊兒嗨。
這次,伍月想了想之後,便應了下來,她最近真的是好無聊,無聊到開始數店裏擺放的搖錢樹每天掉了多少片葉子。
派對主角搞定,沈溪歡歡喜喜地去籌辦了。拉微信群,發群發邀請,前前後後喊了不少人,所以派對當天,陸陸續續來了幾十個人,擠滿了包廂。
其中熟人不少,但還是有很多陌生面孔,伍月壓根就不認識,她還猜想恐怕這群人裏面也有許多互不相識吧。
伍月頗有些無語,丢給了沈溪一個眼神,淩厲而嫌棄,就是沒有責怪。她倒是想問問:這到底是我的生日派對還是你的?
沈溪領會到,打着哈哈:“人多熱鬧嘛。”
辦派對當然是人越多越好,她把好友圈裏能來的都叫來了,互相之間不認識又怎麽了,等三杯兩盞下肚,馬上都變成朋友。
伍月一早就明白,她這是想出來浪,拿給自己補過生日當借口,開party,組酒局。
沈溪別的目的都沒有,她只是想找這麽件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腦子裏老想着某個人。還有就是多拉幾個人痛痛快快陪她喝一場,最好醉的稀巴爛,好麻痹自己的神經。
她最近被秦伍逸那天在咖啡廳所說的一番話弄的真的是說不出來的郁悶。
從小看着長大的弟弟有一天說要追求你?換你你會是什麽反應?這也太魔幻了吧?反正她當時狠狠罵了一句“有病”,就轉身離開了。
那天被她罵了之後,秦伍逸就沒了下文,也沒說再來找她,好像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沈溪再次被迷惑到了,橫看豎看都是她看不懂的操作。
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就是秦伍逸說要追求自己,怎麽搞得好像他才是被追求的那個人?
沈溪這兩天老想着對方話裏的真假,又不肯拉下面子去問,顯得自己很不矜持。再者秦伍逸不付諸行動的話,她都沒辦法開口拒絕。
總之他就把人吊着,不痛痛快快給個準信,勾的人心癢癢。
這事沈溪還沒敢跟伍月說,她看樣子伍月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一點兒風聲都沒透露。
反正她今天不是要來說這些的,只想要一醉解千愁,把狗男人們都抛諸腦後。
酒精是個好東西,但是沈溪忘了還有句話叫“舉杯消愁愁更愁”,酒開了一瓶又一瓶,也沒削減她的苦悶,反而讓人想乘着酩酊幹些什麽。
酒店的包廂裏,衆人圍坐成一大圈,開席之後,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果然如沈溪所料,喝兩杯就熟了,三三兩兩聊開了來。
其他人在把酒言歡,結交新朋友,伍月這邊只和老友随意聊了兩句。她這才知道原來有“中年”危機的不止有她一個,原來大家都挺焦灼。
幾個老朋友都是相仿的年紀,差距不過一二,該結婚的都結了,沒結的家裏也在不停地催,催得她們好生頭疼。
有了丈夫的抱怨結完婚沒了自由,有了孩子的皆在抱怨生産過程有多疼,懼得幾個尚在單身狀态的人直言太可怕,不想結婚。
有好友問伍月生孩子的時候疼不疼,她想了會兒才找出來一個最貼切的詞語形容這場有預謀的孕事:“痛并快樂着。”
從懷上星悅到生産的過程中,兩位沒有完全做好準備的新手媽媽整個都是焦頭爛額。做試管的時候,兩人都疼,不僅她疼,常晏清也要陪着她一起疼,生産的時候更是難産,足足生了十三個小時,血流了一床單,止都止不住,差點一屍兩命。
特別是常晏清那一場絕無僅有的痛哭,吓得她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伍月總算是體會到她媽生她時的心情了,當時在産房裏,她痛得說不出話來,心裏卻在罵娘:“你個小王八蛋,怎麽還不出來啊!”
但真生出來之後,寵她愛她還來不及,哪舍得罵啊。所以啊,那些痛都值得,看,她們女兒多可愛啊。
朋友們也非常贊同她的觀點,當母親這件事呢,真的只有切身體會過才知道其中的快樂與不易。個中滋味,歷經後方才知曉。
後面話題繞啊繞,不知道拐到哪裏去了,伍月時不時插兩句話,其餘時間旁聽着,還打聽到不少八卦。
聽到有意思的,她就記下來,回去之後和常晏清遠程分享。
晚上回家還得照顧孩子,所以伍月酒喝的不多,光吃菜,只有等別人敬酒,才象征性抿兩口。
酒席完了,還有娛樂項目,沈溪一門心思玩個痛快,喝完酒就轉場帶着一票人去了樓下KTV。
伍月其實沒有什麽興趣,但怎麽說怎麽說也是為自己而辦的派對,中途離場實在不太妥當,也就跟着去了。
沈溪方才沒喝盡興,這會兒端着酒瓶舉着話筒,充當那個活躍氣氛的人,cue在場的人上去唱歌。
作為派對的主人公,伍月必然是要第一個被點到的,她随便切了一首,慢慢悠悠唱完,收獲了衆人的喝彩。
大方接受贊美,她沖衆人莞爾一笑,便放開讓她們自己去玩。
大家貌似唱的很嗨,伍月卻感覺興致缺缺,沒有加入她們,躲在包廂黑暗的小角落裏和常晏清發微信。
[小月亮:在KTV,好無聊]
嗯,出門之前有跟老婆報備過要參加沈小溪也不知道是給誰安排的派對。
常晏清那邊估計在忙,對話框沒有半點動靜,等半天沒有回信,伍月便往上翻之前的聊天記錄,一邊看一邊傻笑,反正角落裏光線那麽暗不用擔心被發現。
聊天氣泡左邊顯示的是常晏清的頭像,一張伍月的背影圖,用了好多年一直沒換過。伍月一開始也不知道她為何對這張照片如此偏愛,曾經問過她,常晏清說那是她們領證那天她偷偷拍下的。
當時伍月一拍腦袋:“哎呀,我給忘了。”她記得領證時不是穿的白襯衫嗎?至于外面披了什麽衣服,完全沒想起來。
又翻了半天後,她手都累了便不翻了,鎖起手機屏幕,靠着包廂的坐墊假寐。
奇怪,明明以前跟沈溪一樣,最喜歡出來嗨的,從高中開始就是夜店常駐客,怎麽回歸家庭之後,變得清心寡欲?都記不清上次去夜店是什麽時候了。
現在置身吵鬧的環境中,她只想回去,回她們的小家,給女兒做頓飯,再給老婆打個電話,說說她今天都幹了些什麽,聽了哪些有意思的故事…
每個熱鬧時分便格外想念她。
那邊衆人唱累了,基本都歇下了,沈溪又召集她們過去玩游戲,角落裏的伍月被強行拉出去陪她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八百年前的游戲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在玩。伍月看着那酒瓶子轉啊轉啊轉,接着便停了下來,瓶口對準了一個女孩子,看起來二十剛出頭的樣子。
好的,不是我。伍月暫時摳腳。
女孩選了真心話,抽出來的題是:有沒有男/女朋友?她甜甜笑着說有。
伍月靠着桌子,看看小年輕嬌羞又甜蜜的樣子,露出姨母笑。年輕啊,可真是好。
後面幾下都沒抽中她,伍月直嘆今兒運氣好啊,不用被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倒是沈溪中了一次。
在衆人的哄笑聲中,沈溪說:“我選大冒險!”
有一人抽出卡牌,讀出上面寫的字:“給你通訊錄第一位好友打電話,說你喜歡他。”
“行。”沈溪豪爽點點頭,從兜裏掏出手機,解鎖點開通訊錄,下一秒臉上的笑便僵住了。
要死!這兩天為了等秦伍逸的消息,不知道什麽時候把他置頂了。
打電話說喜歡他?她瘋了吧?
現在怎麽辦啊,太尴尬了。
“…可以不打嗎?”
衆人一副“當然不可以”的表情。
這事還得賴她自己,一開始說為了游戲好玩點兒,必須來真的,不可以用喝酒代替懲罰。有人說玩太大了她還反駁,這下好了,打了自己的臉。
有人調侃她:“你不是輸不起吧?”
“開玩笑!怎麽可能!”她沈溪的字典裏就沒有“輸不起”這三個字。
不就是電話,她打就是了。
心一狠,她顫巍巍對着通訊錄裏秦伍逸的名字按了下去。
嘟嘟兩聲響後,對面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喂?”
“我…我…我喜歡你!”沈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這句話,都沒有給對面反應的時間,便立馬挂斷了電話,順帶關機。
她強裝着鎮定對衆人道:“行了吧。”
大家夥這才滿意。對嘛,願賭服輸,玩游戲就要遵守游戲規則。
後面從伍月換成沈溪心不在焉了,人群中最嗨的那個崽此刻蔫了吧唧的,話都少了很多,還老走神。
這個電話打得她心慌慌的,沈溪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神志不清,才會真的去打這個電話,秦伍逸心裏指不定怎麽想她呢。
她瞬間腦補了好多種情況,各種情緒互相交雜着,一時臉上五彩紛陳,精彩極了。
伍月旁觀着,覺得沈溪這臉上表情不太對勁。難道是又戀愛了?誰?那個相親男?剛剛電話裏那個人是誰?晚點再去盤問她。
不管沈溪心情怎麽變,其他人的游戲還在繼續,于是那個瓶子繼續轉啊轉啊轉,最後瓶口對準了伍月。
伍月對着空洞洞的瓶口,呆呆道:“我嗎?”
啧,剛剛才說自己運氣好,竟然這麽快就中了,好久沒被真心話太冒險選中的感覺,還有些不适應。
“抽吧。”反正都難逃一劫。
“請問你的初/夜是在什麽時候?”
伍月毫不猶豫道:“大二。”
這個她印象太深刻了,上大二的時候,在她的小出租屋裏,常晏清過來學校看她,她扒着常晏清非要跟她進行深入交流。
常晏清一開始逗她,說要等她大學畢業才能嗯嗯,她怎麽可能熬得住啊。未成年的時候她能忍,不想對方背上一個殘害未成年的負擔,可是成年了怎麽不行?
為了這場成人的儀式,伍月做了好多好多的準備,就等着大展拳腳。然而?事實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樣?
事實就是她緊張地手中生出了細汗,耳朵微微發燙,猶猶豫豫,遲遲不敢下手,只一直緊貼着她親,親了半個小時,嘴都麻了。
最後還是常晏清上了她。
Ok, fine,其實做下面那個也不錯。
第一次的初體驗她要給常晏清打滿分,雖然不知道她哪裏學的,反正最終受益的是自己,伍月倒希望她再多學點兒。
這麽快樂的事,沒什麽不好講的。
聽到她脫口而出兩個字,老友的眼神有些玩味,新朋友直呼月姐痛快,不像沈小溪一樣扭扭捏捏的,打個電話都要猶豫半天。
本來還沉浸在後悔、恐慌、緊張情緒裏的沈溪,聽到自己被cue,而且還是消極言論,頓時顧不上惦記臭弟弟,對準她們一頓瘋狂輸出。
用她的話來說,那就是“我看你們是缺少社會主義的毒打。”
伍月跟着衆人捧腹大笑,終于感受到一絲絲的歡樂氛圍。
這時手機在衣服口袋裏振動,她掏出來看見是老婆回了消息。
[小老婆:玩累了就回家]
擡起一只手擦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後,她打字回道:
[小月亮: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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