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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月這個生日可以說是過得平淡又不平淡。
平淡是因為沒有大張旗鼓地張羅宴席,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就算這麽過了。
別人家到她們家這個層級, 個個都喜歡給自家千金辦生日會,大宴賓客,好好的一個生日變成了一種互攀關系的商業性社交,但秦父秦母為人特別踏實,崇尚實力,創業開始就幹的實業,悶聲搞生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一向不喜歡這種充斥着虛榮和攀比的名利場所。
所以伍月從小就被養得這麽佛系, 沒有沾染上貪慕虛榮、高高在上的不良習氣, 跟普通家庭的孩子別無二致, 除了零花錢多一點,沒什麽特別之處。
不平淡當然是因為一家人能整整齊齊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啦, 大家開開心心地為她慶祝, 甚至秦伍逸都特地被父母叫回來團圓, 按秦媽媽的意思, 那就是一個都不能少。
席間秦媽媽講了很多伍月小時候的糗事, 有些是連常晏清都沒聽過的,伍月嫌丢人一直沒跟她說, 這下全被她媽抖露出來了,被沈小溪當衆扒了褲子的事也要說,常晏清聽完這一樁樁,笑得含蓄而內斂,星悅也跟着咯咯笑, 羞得伍月直往秦母嘴裏塞菜,想堵住她媽媽的嘴。
生日蛋糕是回家以後常晏清做的,雖然不是專業甜點師,但她跟在伍月後面也學了一點技術,再加上有伍月在一旁親自指導,做的有模有樣,吃完飯就端了出來。
她們家沒有唱生日快樂歌的傳統,起因是伍月稍微大一點點的時候,變得有些叛逆乖戾,覺得這樣很傻,勒令所有人不許唱,漸漸就省去了這一環節。
小孩子愛新鮮,只有星悅張羅着拿出紙做的小皇冠爬起來戴到她頭上,擺正以後摟住她的脖子親了她臉頰一口,親完覺得不能厚此薄彼,轉身又去親了常晏清一口。
伍月幸福死了,把女兒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然後解開皇冠安到她頭上,捏着軟乎乎的小臉,逗得她咧開嘴笑。
蛋糕上插着的兩根蠟燭是代表着伍月年齡的數字“26”,盯着那數字,她才恍惚自己竟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還以為一直停留在十七八歲呢。
秦媽媽讓她許願,伍月便仔細想了想,她還有哪些想要卻沒有得到的東西,思來想去,發現如今的生活就已經很滿足了,上天待他還是非常偏愛的。
但生日願望還是要許的,而且她要許三個。
“第一個願望呢,希望我們一家人都要一直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雖是老一套的說辭,祝願是真心的,毋庸置疑。
她将目光投向了老兩口,語氣略有些複雜:“特別是爸媽,上了年紀就要悠着點。”
父母年輕的時候這麽拼,落了一身毛病,老了定然不太好受,自己又不能時刻照顧着,哪能不擔心呢。
秦父秦母應承下來,心中覺得欣慰有加。
說完伍月低頭看向女兒,繼續許願:“第二個願望,希望我們小星悅一生平安順遂,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就是她另外放心不下的事情了,孩子現在還能在她們的看護下健康成長,可是長大了獨立了就由不得她們了,這路啊,還得她自己去走,別人幫不了許多,盡管是一手将她帶大的母親。
星悅聽不太懂其中的深意,只知道媽咪提起自己的名字,抓着她的手嘻嘻笑。
伍月面向衆人,勾起唇角,略帶甜蜜:“至于第三個我就不說了。”
衆人對她的笑容心照不宣,最後一個願望定然跟常晏清有關,嬌俏的模樣看得老兩口都生起了幾分醋意。
常晏清目光一直未從她身上離開,由于是坐在伍月旁邊的,所以扭身的姿勢其實很別扭,但常晏清就這麽手肘稱着桌子歪頭看她,一動不動,聽她吐出每一個字。
如果說伍月看向常晏清的眼睛裏盛滿星星的話,那常晏清的眼睛裏,只有伍月,占據了整個眼眶,容不下其他。
伍月但笑不語,要和常晏清在一起一萬年這樣的話她怎麽好意思拿出來講,自己默默存個念想就行了,不好說不好說。
許完願衆人分食了蛋糕,過後她媽又塞給了她一本房産證作為又老了一歲的生日禮物,她弟弟倒好,公司股權剛拿到手還沒捂熱,又劃了一部分給她,讓他拿回去,他拒絕交流。
伍月:“...”有錢了不起啊?行呗,全家最窮沒有發言權。
生日是過去了,但伍月老惦記着自己已經26歲的事實,真的是很難以想象她已經26歲了
26诶,都奔三了,老婆會不會嫌她人老珠黃?這是她第一次有了強烈的“中年”危機意識。
晚上關了燈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焦慮得難以入眠,被常晏清一把按在了胸前。
伍月扒着她領口,黑暗中一雙眸子閃閃發光:“你覺得我老了嗎?”
常晏清靜了半晌,反問她:“你覺得我老了嗎?”畢竟她都已經29歲了,不再年輕,她才應該擔心歲月不饒人。
“當然沒有,你越來越有魅力了。”伍月提高音量,力求證明自己說這句話時的真心,順帶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喜歡。”
一個成熟女人的魅力是致命的,她還怕常晏清魅力過剩,被外面那些男男女女垂涎,或者說有甚之直接展開攻勢,到時候老婆丢了,她上哪兒哭去。
常晏清有樣學樣:“你也是,不老,我很喜歡。”
伍月動嘴咬了她下巴一口:“你就知道哄我。”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別人說一樣的就不行了,常晏清無奈地睜開了眼睛,低頭看她:“沒有哄你,真心的,不論什麽年紀都很好,我很喜歡。”
被那樣一雙眸子凝視着,伍月奇跡般忘記自己是為什麽要這麽不得理也不饒人了,她開始暢想真真意義上的老,到了七八十歲,甚至一百歲的時候,孩子也長大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們互相攙扶着,腿腳不便,雙手顫顫巍巍,可能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那等我真的老得走不動路,你得給我推輪椅。”伍月同她約定道。
常晏清被她的邏輯逗笑:“我好像比你大?”
“不許,我不想看你坐輪椅,你推我。”這時她開始嬌蠻起來,還反咬一口,“你忍心讓我給你推輪椅嗎?”
這樣的話題常晏清聽來心裏是有些許難過的,不僅是坐輪椅,她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先走,如果可以,她希望是對方先走。
留下來的那個人才是最痛苦的,這些她希望自己來承受。
“好,我推你。”常晏清收起一點不該有的消極情緒,滿口答應,先把人哄開心了。
伍月傲嬌哼了聲,以表達對常晏清片刻猶豫的不滿。
緊接着她便聽見常晏清說:“有件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伍月好奇心被勾起,問:“什麽事?”
常晏清已經想好據實已告,所以這次沒有猶豫就脫口而出:“下部戲的女二號,是蔣媛佳。”
“怎麽又是她。”伍月暗自蹙眉,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常晏清曾經有一部戲的搭檔就是蔣媛佳,那時候伍月也有去探班,發現蔣媛佳那個女人老是對她老婆暗送秋波,惹得她老大不爽,雖然很隐晦,但對象是常晏清,伍月很敏感,一眼就看出來了,她肯定是眼饞自家老婆呢。
後來在金牛獎的紅毯上,這個女人就更離譜了,和常晏清一起走紅毯不說,靠她那麽近,就差手挽手了,營銷號還要給她們草“姐妹情深”人設。
關鍵老婆還以為她瞎吃飛醋呢,可真是氣死她了。
常晏清回答:“不知道。”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晚上她瞧見微信工作群裏公布的最新演職員表,她的名字後面就緊跟着蔣媛佳的名字。
常晏清記得女二號一開始是另一位女演員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換掉了,随手翻了一下聊天記錄,才看到蔣媛佳好像也進群了,收獲了衆人的熱烈歡迎。
她們才剛合作過,沒想到這麽快就又碰上了,挺巧的,常晏清也只有這一個感想了。
伍月聽常晏清這麽說,便明白她也是不清楚情況,念在她誠實,記着自己先前的話,知道主動報備,也不抓着這一點不放了。
同在一個圈子裏,難免會遇上,工作上的事,她能理解,常晏清的為人,她也放心。
她伍月又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斤斤計較,死纏着不放,跟怨婦有什麽區別?
“原諒你了。”大度歸大度,醋話她還是要說,“工作之外離她遠點。”
常晏清黑暗中點點頭,又将伍月圈緊了一點,表示收到指令。
她又接着報備下一件事:“這幾天可能就要進組。”
這也是常晏清在工作群裏看到的消息,導演只發了通知說一切都安排妥當,進組日期近期會确定,具體哪天還沒定下來,她覺得這個也應該早點跟小嬌妻報備。
伍月訝異:“那麽快啊?”最近生活□□逸了,忘了老婆還有工作嘞。
“不快。”她都覺得有點太慢了,接下來還有兩部戲,拍完又得一年後了。
“等手頭兩部戲拍完我們就公開吧。”常晏清說出自己考慮已久确定下來的事,也是在跟伍月商量。
公開可以,但是...
“你要退圈嗎?”伍月開始擔憂。
一直以來是伍月最害怕的事,就是常晏清的事業,或許會因為她毀于一旦。
她還沒有到30歲,還有大把的年華,可以在圈內闖蕩,可以創造一部又一部佳作,可以拿下一個又一個獎項,可以登上頂峰。
早晚常晏清會獲得所有的殊榮,這是伍月所堅信的,她不能拉着常晏清一同下墜,成為她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也許吧。”常晏清不知道公開的影響會有多大,但一定有影響,若是不行的話,退圈也是一種選擇。
“可是你...”
話說到一半,常晏清堵住她的嘴,親服了再放開,說:“都沒關系的,比不上你重要。”
伍月被順毛了,用最軟弱的語氣說着最豪邁的詞彙:“再撐一撐,我有錢,我給你投資拍電影,不管他們。”
老婆想拍戲她就投錢給她拍,愛拍什麽拍什麽,拍累了就回家,自己小金庫夠她拍好多部了,不夠她就賣房子,別的沒有,就房子多。
至于其他人,愛看不看,稀罕。
“虧死了。”常晏清莞爾,逗弄她道。
“哪裏虧了?”伍月不同意她的觀點,“花錢買你開心,一點兒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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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