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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天空挂得老高,太陽依舊灼熱無比。北芒訓練基地背靠北線三山,周圍樹木環繞,充盈的綠色勉強将這股惱人的熱感給驅散了幾分,但立在大太陽底下的大一新生們依舊滿是抱怨。
齊溜的一整排學生,身着綠色迷彩軍訓服,唯有鞋子能夠拿來區分人。這一點倒是跟初高中差不多。在穿統一校服的年代,少男少女們用鞋子的品牌來劃分出微弱卻存在的差距感。
宋小巧踩了一雙回力經典款,縮着身子往前面北方女孩身後的陰影裏站。這是軍訓的第三天了,她差不多已經摸清楚了套路。早上起來拉練,吃飯,休息,走隊,再吃飯,如此反複。下午有時候會被教官和老師拖去禮堂參加各類講堂或者軍事理論課的學習。不過宋小巧摸得最清楚的不是這些,而是哪個時間點老師和學生會的人會來巡視檢查,以及這方方正正偌大的訓練場有哪一處的屋子能夠躲避掉這種巡查。
宋小巧腿有點發麻了,她用力踩了踩前腳掌,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倒數着時間。總軍訓管理員,也就是總教頭還在那訓話,聲音洪亮,也把那老一套的教條說了一遍又一遍。流血流汗不流淚啦,掉皮掉肉不掉隊啦。宋小巧聽得很是不耐煩,一雙圓溜溜的眼四處打量着,沒發覺到什麽新奇的東西。操場的草叢裏有野貓一閃而過。宋小巧轉而開始擺弄自己手腕上的水晶石手鏈來,叮叮當當,在安靜的人群裏發出了一些響聲。
教官姓李,但她們隊列的人都叫他小黑。
小黑滿臉嚴肅地站在宋小巧身邊,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來是宋小巧雪白的肌膚襯得小黑更像是一整塊黑炭了,還是李黑炭把宋小巧襯得像是矮子版白雪公主。
忘了說,宋小巧也就一米五五出頭,但她習慣性對外宣稱自己是一米五八,也不知道這多出來的三厘米到底意義何在。
李黑炭虎瞪了一眼宋小巧,宋小巧縮了縮脖子,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等李黑炭一走,宋小巧又下意識地擺弄起來,不過這次的聲音小了很多。還沒過幾秒,李黑炭帶來的陰影又打了過來,宋小巧心裏緊張,立馬開始構思道歉臺詞。
抱歉啊教官,我有點低血糖。我這不摸手鏈我就有點頭暈。算了,還是多動症吧。
宋小巧正想入非非,李黑炭在她身邊停住,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沖她說,“那個,我聽學生說你會算什麽他咯?到時候休息的時候幫我也算算呗?我女朋友最近咋都不理我。”
乍一聽,還有那麽點小委屈。
宋小巧瞥了一眼站在臺上的總教頭,悄聲跟李黑炭講話。
“小黑,那叫塔羅。”
李黑炭還想說點什麽,人群走動起來,往飯堂裏沖。宋小巧眼前一亮,也跟着往前跑,末了還不忘跟李黑炭約時間,說今晚休息的時候帶牌來替他看看。
宋小巧像是一只嬌小的兔子混跡在人群中,最小碼的衣服和褲子穿在她身上都有些松大,她邊跑還得邊拽着褲腰帶,背影看起來有點好笑和笨拙。
等她跑到食堂的固定位置的時候,已經有兩三個女生在了。其中個頭最高的那個跟她最熟,叫丁禾露。丁禾露生得英氣,是美貌外露款的女生,不笑的時候十分有攻擊性。不過她一瞧見宋小巧就笑得露出了牙齒,丁禾露有點小龅牙,在這一點上比宋小巧更像是兔子。
“跑這麽急,有這麽餓?”丁禾露小聲地調侃她。
宋小巧理了理褲子,頭也不擡地說話,“是,我就是傳說中的餓死鬼投胎。”
她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跟她相處了三天,丁禾露都快習慣了時不時從這丫頭嘴裏蹦出來的荒唐言論。
“怎麽今天又是番茄炒蛋?”宋小巧有點抱怨,“糖放得比雞蛋多,還不如做一道拔絲番茄呢。”
丁禾露撲哧一聲笑出來,又在周遭教官的瞪視下乖乖把剩下的笑聲憋了回去。看熱鬧的人瞧過來,丁禾露一瞥,跟人群中的某個人對視了下,臉刷地就紅完了。她伸手想掐宋小巧的腰,奈何衣服太大,只抓住了一把布料。
“都怪你。”丁禾露咬牙切齒地說。
宋小巧那是一個無辜。
“怪我幹嘛?是你自己要笑的。怎麽?被謝成盯着心慌意亂了?”
丁禾露自知自己說不過宋小巧這一張利嘴,就着開飯的哨聲,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個饅頭就往宋小巧嘴巴裏塞。宋小巧嘴巴利索歸利索,但着實是個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在動手這件事上被丁禾露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咬着個饅頭恨恨地發出鼻音。
本來對她氣呼呼的丁禾露一下就被這哼哼唧唧的聲音給萌化了。
“你要是沒了這張嘴不會說話就好了。”丁禾露感慨道,“怎麽看都能算是可愛蘿莉一枚了。”
宋小巧拿手撕掉一塊饅頭,把剩下的咀嚼掉,然後手往自己胸前一掂量。
“兩斤肉在此,麻煩給蘿莉前面加個定語。”
丁禾露往她腦門上可勁一拍,“吃飯吧你個平胸。”
宋小巧還想反駁,可是丁禾露把胸一挺,她就立馬蔫了。
她平任她平,清風拂山崗。
“剛小黑跟你說什麽?”丁禾露好奇。
“訓我呢。”宋小巧拿筷子舀起她擱在桌上的牛肉香菇醬,往饅頭上抹。紅色的醬料把饅頭的白給覆蓋住,并且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辣醬香味來。丁禾露也學她,又說,“你當我傻?你被訓了還能是現在這表情?”絲毫找不到一點傷心與屈辱。
宋小巧嘻嘻一笑,偷偷跟她說,“他找我算塔羅呢。”她上揚的尾音裏藏了點小得瑟,就差沒安個狐貍尾巴在她屁股後面一直晃蕩了。
丁禾露也起了心思。
這幾天她看宋小巧給軍訓宿舍裏別的女孩算,心裏十分癢癢,但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去做這件事。丁禾露眼光一轉,落在了男生就餐區裏,謝成白白淨淨的,嫩生生一小男孩,顯得特別亮眼。
“女變态,又盯人家謝美男?”
不知何時,宋小巧也學着她看了過去。丁禾露一羞,掰着宋小巧的腦袋就讓她轉過來。
“你管得寬!”她聲音都含羞,過了一會,丁禾露又小聲地問,“那個,巧妹妹,要不,今天幫我算一算?”
喲呵。
宋小巧一聽,就開始拿腔作調了。
“算了吧。”她假意拒絕,“一會又被人說管得寬,我可怎麽辦呀。哎呀呀,不好不好。”
“小巧!”丁禾露急得喊她名字。
“不錯,丁小姐,給爺撒個嬌試試。”宋小巧如是說。
丁禾露心想,你說這丫頭怎麽能這麽欠揍?但她沒法,憋了半天氣,伸手抓住宋小巧的衣角,扭捏做作地晃了晃,聲音黏膩了起碼八個度。
“給我算算嘛。”
宋小巧一口湯差點噴出去。她鎮定下來,扯了張紙巾擦嘴。
“下午聽課時間北區小院隔間見。”
“你又要逃訓?”丁禾露不得不佩服宋小巧在這一件事上的能耐。三天了,就沒人抓住過她。
宋小巧賊笑,“讀書人的事,那能叫逃嗎?我們這叫戰略性撤退。”
于是下午三點,宋小巧窩在小院隔間裏等着丁禾露。丁禾露還是不敢逃,于是想挑休息時間過來。
小院隔間擺着很多紙箱子和殘餘的裝修用品,地上很髒,但是宋小巧自有辦法。她把箱子拆了,鋪平,保險起見,又把箱子裏藍綠色的塑料薄膜拿出來,墊在紙板上。再拉開一截窗戶,透風,任由陽光揮灑。外面樹木的綠蔭随着風擺動,投入屋子裏的影子也跟着搖晃,一切都很是惬意。宋小巧捧了一本《軍事理論課》的書看着,手機被夾在書裏。
她不僅逃訓,就連手機也只是交了個模型。
一整套的韋特塔羅牌擺在她身邊敞開的箱子裏,箱子內是被暗紫色綢緞墊着的。牌就被擱在中間,已經不新了,上面有陳舊的痕跡,但由于被保存良好,看上去還是很有質感。
宋小巧剛刷完最新微博,小隔間的門就被敲響了。她頭也不擡,大大咧咧地喊了一聲請進。她以為來的人是丁禾露,因為她就跟丁禾露講過這一方秘密天地。
咔嚓。
門把手被擰動,門緩緩打開,宋小巧面帶笑容地擡頭,一看,人給傻了。這男的誰啊?
她眨了眨眼,說,“同學,算塔羅要預約排隊。女士免費,男士交款。”
宋致行冷笑一聲,“第一,我不搞封建迷信,把你那一套給我收起來。第二,無故逃訓未有請假,夥同同學群聚搞事,哦,還私藏手機。”他腰一彎,手一伸,啪搭,直接把宋小巧的手機和裝着塔羅牌的盒子拿到了自己手裏。“這些,全都沒收。跟我去訓導處走一趟吧。”
宋小巧徹底傻了,這劈天蓋地的語句砸過來把她給砸懵了。
面前的男人背着光站着,身形都被勾勒出一圈金邊來,發型清爽,身材修長,緊抿的薄唇有幾分冷酷無情,輕蔑地瞥過塔羅牌的眼狹長又深邃,鼻梁上的眼鏡也沒擋住他的帥氣。
但宋小巧現在來不起品鑒花美男了。
她腦子裏只蹦出來幾個大字——這下她攤上大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
《甜桃汽水》
CP:美豔人間水蜜桃x情根深種小少爺。
為了拿到影片試鏡資格,卻書瑤不得不在兩個月內考取駕駛證,而她的老師就是天才F1車手鶴行。
剛認識的時候,鶴行擺着一張臭拽臉,面對她的調戲毫無所動。
兩個月快過去,卻書瑤即将離開,卻被鶴行壓在駕駛位上,狠狠親了口。
暗戀她近十年,終于在炎炎夏日嘗到了這甜桃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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