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陰陽外篇
【岑今涼番外】
歌盡幕已散,今生涼如水。
他擡頭看一眼走廊裏的燈,白光晃得他眼前似乎有些發花。
他揉了一揉眼睛。
“Colin,該你上了,”旁邊的人拍拍他的肩膀,“你還好吧,臉怎麽這麽白……”
“沒事。”岑今涼垂下眼,握緊他手中的吉他朝那邊走去。
臺上的光很亮,待他坐在椅上,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光便暗了下來,換成了格外溫柔的暗光,在臺上是看不清下面觀衆的,幾乎是一片完完全全的黑暗。
他的手指在吉他弦上輕輕的撥動,輕阖雙眸,從上颌哼出一段前奏。
清澈的聲音從他口中流淌出去,慢慢的包圍了現場所有聽到他歌聲的觀衆。
仿佛時間也在此刻漸漸安靜了下來。
他半垂着眼睛,像是在看着何處,又像是在沉思,這個世界便如同只有他一個人了。
他在給自己唱歌。
最後一個音落下,臺下靜了幾秒,響起了掌聲,其中似乎還出現了驚呼聲,岑今涼擡起眼睛,發現有一個人影從臺下跨到了臺上來,一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望着這個高大的将他籠罩在一片黑影中的男人。
臺下有人發出了“喔——”的起哄聲。
穿着黑襯衫的男人打量了他一下,嘴角忽然挑起了一抹笑,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從臺上帶了下去:“你叫Colin是吧,跟我走。”
岑今涼只覺疑惑,他動了動手臂,那人的手簡直像鐵鉗一般牢牢鎖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說:“先生,我還有兩首歌沒有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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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置若罔聞,只一個勁的将他往外面帶,只是這個人生的高大,走起路來步子邁的又大又快,岑今涼跟的吃力至極,再加上這幾日沒怎麽好好吃飯,眼前一黑便險些要倒下去,就聽那人啧了一聲,“怎麽這麽弱。”他一晃眼,已是被他橫抱了起來。
期間他們似乎還在走廊碰到了他的經理,只不過岑今涼還處于被人抱起來的震驚之中,沒有留意他們說了什麽。
“先生……”
“顏其銳,你跟他們一樣叫我顏少就好了。”
“……”
岑今涼的吉他被拎到了副駕駛座上,而他則直接被扔到了車子後座上面,他還在軟墊上彈了一彈,捂着腦袋沒反應過來顏其銳已經壓倒了他的身上,手臂跟柱子一樣撐在他的肩膀外,岑今涼只能雙手推着他越靠越近的胸膛,然而并沒有用,很快兩只手就被那人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一并固定在了他的頭頂上。
那人的唇落下來,準确無誤地吻住了他的。
岑今涼一瞬間睜大了雙眼,發現面前只有那人仿佛帶着笑意看着自己的眼睛之時又刷的緊緊閉上了。
“唔……”
那人越親越深,岑今涼剛動了一動腳,就被他用腿壓的嚴嚴實實。
岑今涼有些喘不上氣,眼前都開始冒星,拼盡最後的力氣移動了脖子,那人以為他在反抗,親的更加用力,把他所有僅剩的氧氣全部搶光了。
他眼前狠狠一黑,終于昏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似乎也沒過多久,岑今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旁邊脖子上挂着聽診器的眼鏡男跟床前另一個人說着話:“……營養不良,我記得顏少以前不是這麽虧待枕邊人的人才對吧,怎麽把人餓成這副樣子了,一把骨頭抱起來能舒服嗎?真不懂你們有錢人在想些什麽……”
那人沒留意眼鏡男的碎碎念,像是松了一口氣,嘴裏咕哝:“我想自己也沒這麽牛逼,根本沒怎麽親呢怎麽就把人給硬生生親暈了……”
他往這邊一瞥,正好對上了岑今涼睜開的眼睛,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眼鏡男:“人醒了,阿新你再給他瞧瞧。”
岑今涼于是又被扒開眼睛瞧了瞧,看了看舌苔,摸了摸額頭。
“沒什麽事兒,葡萄糖先挂着,”眼鏡男離開之前叮囑了他一句,“別再餓着人了啊。”
顏其銳應付完了人,再回頭看躺在床上的人,臉色蒼白的幾乎要跟被單一個色了,黑乎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像是在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事情。
有些誘人,他舔了舔上颌,想到此人的現狀,腦子裏又浮現之前親着親着,發現身下的人沒有一點動靜身上還涼的跟死了似的,當即吓出了一聲冷汗……未免再一次發生這種掃興的事情,顏其銳艱難地忍住了這種沖動。
岑今涼還是第一次仔細看他面前的男人,上一回太趕太暗,沒有看清楚。
原來這個蠻橫無禮的人長着一張與他性格截然相反的臉,眉飛入鬓,薄唇微揚,俊美至極。
後來,慢慢的,他還發現此人家世顯赫,能力卓群,想要什麽身邊的人都會争先恐後地為他奉上來,是一個真正的天之驕子,所以才會養成了他這般目中無人的性格。
這樣一個人将他禁锢在身邊,是看中他什麽呢?
“以後只給我一個人唱歌。”
那人按住他的後腦勺,恨恨地吻上了他的唇,輾轉厮磨,他産生了一種随時會被此人連皮帶骨吞咽而下的錯覺,情不自禁地便顫抖起來。
沒有人知道,岑今涼渴望着這個人帶給他他從未接觸過的熱烈的情感,無比的渴望。
可是他們雖然身處一室,同床共枕,卻似乎天差地別,相隔萬裏。
岑今涼想要接近這個人,平等的站在他的身邊,但他一切的努力都只是白用功,橫亘在他們之間的遠遠不止一階臺階,而是深淵與天堂的距離。
雀鳥在不斷歷經掉入泥潭之後,羽毛上沾滿了泥濘,傷痕累累。
他可以一遍一遍的為他唱歌,就像是被鎖在金絲籠之中的雀鳥,直到啼血失聲。
可怕的高熱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至極,幾乎像是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音色,勉強說出話來,也如同從喉嚨口擠出來的一般,令聽者生厭。
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東西。
失去了歌聲。
失去了站在舞臺上的資格。
即将也會失去那個人。
岑今涼黯然的垂下眼,一只手捂着喉嚨,他看到那人已經有了另一只更年輕,聲音更動聽的雀鳥,而自己将會被掩埋到深深的塵土之間。
而且他還發現,原來自己的聲音是被那人奪走的,只為了擺脫自己。
何必要如此。
他安靜的出現,便也能安靜的消失在他面前。
倒是這個人,如同烈日一般靠近自己,溫暖自己,卻原來最後的結局是他被這團團烈火燒為了灰燼。
音響裏放着他曾經的歌,歌聲靜靜地流淌過每一個角落。
他閉上眼無聲的哼着,沒有任何的聲響。
鮮血從豎着的切口流入溫水裏,他的意識慢慢開始散失,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在遙遙的天外呼喚自己的聲音。
他的眼前晃過這一生的走馬燈,竟幾乎每一絲每一毫都充斥着那一個人的音容笑貌。
如果能夠最後給他唱一首歌便好了……
他在心裏輕輕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就不展開寫了,本以為會寫的很虐很壓抑結果好像沒有欸,開心。
話說寫這個番外把我的惡趣味又勾起來了,我琢磨着啥時候再開一本娛樂圈或者MB文呢唉。
明後天休息,周日開始更《梅圖》~
梅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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