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花園之中,已經雞飛狗跳。

一群無法無天的猴兒孩子,從花園的一頭一路摧殘到了另一頭,特別的兇殘。其間摧殘花草無數,滿地狼藉,另有被拔了毛兒的山雞,被攆得大怒的仙鶴,幾只梅花鹿上,還有幾個拖着鼻涕的小崽子在背上策馬揚鞭嗷嗷直叫,後頭跟着的守園子的內監在這群祖宗的屁股後頭亦步亦趨,眼見精致美觀,仿若仙境的花園短短時間都看不出個模樣了,只在心裏哽咽,後頭叫道,“殿下們小心,莫要摔着。”

鳳唐跟着太子進來領家中小崽子回家的時候,正看見一個熊孩子,正高高地站在假山上君臨天下,雙手叉腰做魔王狀,口中還叫道,“我是誰?!”

“姑姑!”一群猴兒孩子還沒人敢上這麽高的假山,頓時被勇敢的姑姑折服了。

“聽不見!我是誰!”熊孩子繼續折騰。

“天上地下最可愛最強大的姑姑!”鳳騰就在後頭跳着腳兒叫道,就差來一句“仙福永享壽與天齊”了。

太子站在一臉鐵青的鳳唐的身邊,笑得渾身發抖,抹了眼淚花兒,只拍着弟弟的肩膀哽咽道,“再可愛,再強大,也先叫阿元下來,這磕了碰了了怎麽好?”

“熊孩子,真是個熊孩子!”鳳唐頓足,卻不敢高聲,只怕自己驚着了假山上的妹妹,此時只心裏一股惡氣,回頭惡狠狠地說道,“等下來非抽她不可!”

“下來再說吧。”狠話,誰不會說呢?鳳唐已經說過不知一次,統沒有碰過阿元的腦袋一下的,只是太子笑過了,也覺得擔心,恐阿元傷了,便自己過去,見阿元蹲在假山上看着自己,便伸出手溫聲道,“太子哥哥在下頭護着你,別怕。”果然見阿元露出了信任的笑容,毫不猶豫地往下跳,太子只接住了這軟綿綿的小東西,見她縮在自己懷裏咯咯地笑,只覺得心情大好,笑道,“這麽相信我麽?”

“太子哥哥總會護住我的!”阿元仰着頭叫道,順便抱着太子蹭了蹭,不着痕跡地将一臉的黑灰蹭在了太子明黃的衣裳上,後頭鳳唐看着,幾乎要暈過去,只厲聲道,“還不過來!”

阿元探頭,對着自家二哥眨巴了一下眼睛,吐了吐舌頭,之後只往太子的懷裏鑽,叫道,“好害怕呀!”

“行了行了,多大點事兒,與妹妹計較什麽呢?”太子的心情不錯,此時只當和事老,見鳳唐一張俊美的臉上鐵青一片,便很有經驗地說道,“瞧瞧,這就是沒有子嗣之故,待你有了孩子,便知道熊孩子都是一個樣兒,多了,你也就習慣了。”他這宮裏,一群的熊孩子天天做反,不是心理素質不錯,他早就上吊去了,見鳳唐只咬牙應了,這才小心地将阿元放在鳳唐的懷裏,見阿元對自己戀戀不舍,一雙小爪子亂撲騰,心裏快慰了,只低聲訓道,“方才多危險,也不怪你二哥生氣。”

“我腳下穩當着呢。”阿元賊兮兮地湊到了太子的耳邊,小聲說道,“我瞧着呢,那處的下頭,是一片的新翻的泥土來着,特別的軟乎,就是掉下來也沒什麽關系。”

太子一愣,之後看着機靈古怪的阿元,無奈地笑道,“怪道你竟成了他們的頭兒。”

“叫太子哥哥與皇嫂快活一下,就是我的功勞了。”熊孩子的屬性之一,就是特別的會順杆爬,見太子歡喜,她便恬不知恥地說道,“我做姑姑的,帶着侄兒們玩兒,太子哥哥怎麽賞我呢?”伸手就要東西,太子早就知道妹妹的屬性,只揮了揮手,使人從上來了一盤子雪白的東西,這才笑道,“緬甸送來的象牙,最好看的,給你留着做首飾,攢嫁妝吧。”

“嫁妝早就攢着呢。”阿元也不客氣,收了這一盤子滿滿的象牙,只想着回頭做點兒有趣的東西,這才叫鳳唐帶回了家。

在車裏坐着,見鳳唐黑着臉看自己,阿元便急忙賠笑道,“二哥,我真的錯了,”偷眼見鳳唐的臉色未變,她便乖乖地說道,“再也不敢爬高了!”

“你這樣叫人擔心,可怎麽是好呢?”鳳唐搖了搖頭,只叮囑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這樣,不是自己沒事兒找事?”見阿元确實往心裏去了,到底不忍苛責,輕聲道,“難道二哥,還會真的傷了你不成?”見阿元躲在一旁,小身子一拱一拱的,看着就是在面壁,鳳唐心裏更軟了,心裏想着,妹妹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來着,便只溫聲道,“罷了,不罵你,叫二哥瞧瞧你磕着了沒有。”

太子叫阿元往下蹦的時候,鳳唐的心都要從心裏蹦出來了。

“一點兒都沒有。”阿元裝模作樣,此時轉頭,見二哥果然緩和了,便又拱回來,貼着兄長坐了,這才小聲說道,“二哥心裏有事兒?”

“不是大事。”鳳唐禀告了聖人,這段時候一直在追查英王之事,那老家夥一副老實的王叔的模樣躲在封地不出來,可是這京中多少的風波只怕都有那老東西的幕後黑手,鳳唐是年輕人性子急躁,只說幹掉這老家夥就完了。到底是聖人想得多些,恐宗室動蕩,因此一直在尋找證據,不過這些事兒,他不願阻了妹妹這樣快活的日子,只溫聲說道,“你只記得,除了皇伯父與父王,宗室之中,不是誰都是咱們的長輩,能夠親近的。”

他只恐阿元年紀小,叫人給騙了。

“這還用二哥說,傻子都知道。”阿元見二哥的臉又黑了,急忙求饒,之後,卻有些憤憤地說道,“也不知道二嫂怎麽喜歡了二哥!這樣小氣,怎麽過日子呢!”

“告訴你怎麽過日子!”鳳唐氣得要死,只将這死丫頭拉過來,翻過身來就要打屁股,這熊孩子一點兒出息都沒有,頓時哭爹喊娘,嗷嗷直叫,不知道的還以為車裏發生了什麽慘案呢,鳳唐見這熊孩子幹打雷不下雨,有心收拾她,舉得高高的手卻怎麽也落不下來,就聽見這熊孩子還在哭道,“再也不敢啦,不敢啦!”如同一只翻過殼的小王八似的,叫鳳唐見了不由嘴角翹了起來。

阿元哭了好一會兒,偷眼見二哥的臉上笑了,這才松一口氣,只爬起來賠笑,正哄了兄長高興,待進了家門,頓時跳下來叫道,“二哥打人了!”說完,就撇開小短腿兒往屋裏跑,鳳騰就見頓時鳳玉鳳闕兩個腦子不拐彎兒就跑出來“護駕”了,閉了閉眼,忍住了心裏的怒火,這才進屋,就見阿元此時正與肅王妃抱頭痛哭,一旁的肅王與鳳卿笑得要死,連自家的媳婦兒都捂着嘴偷笑,只覺這府裏是真不給人活路了,咬着牙問道,“很有趣麽?”

肅王妃與熊孩子抱在一起驚恐看來,真是栩栩如生。

鳳唐氣煞,又忍了忍,只低聲在媳婦兒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待回屋收拾你!”見媳婦兒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覺得自己夫綱振奮,這才滿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對着桌面點了點。

肅王妃抖了抖,低頭松開了熊孩子。

熊孩子也抖了抖,一娜一挪地挪到了他的面前,一擡臉,狗腿地看着鳳唐,又忙碌地端茶倒水,口中不停地說道,“二哥今兒去接阿元,真是辛苦了。”

“辛苦了。”肅王妃覺得自己很無辜,也跟着讨好地說道。

肅王在一旁看的無奈極了。誰會相信,媳婦兒養了十幾年,最後跟閨女似的呢?見阿元還在可這勁兒地賣萌,他摸了摸下巴,覺得這蠢萌還是送給母親更合适些,便笑着說道,“在家了這麽長時候,明兒我送你回宮。”見阿元想了想便老實地應了,他也覺得不知為何這丫頭竟是這樣地乖巧,到底滿意,卻也不當一回事兒,只帶着兒女吃了飯也就散了。

阿元為何願意回宮?

看徐貴人如今的凄慘呗。

這位打從阿元一出生,就開始擠兌肅王妃,拿她當踏腳石妄圖叫八公主踩着她上位,這點子仇公主殿下全都記得真真兒的,如今見仇人落魄了,雖不至于落井下石,不過圍觀一下還是可以的,對進宮也不覺得多不舍了,第二日叫肅王丢進了宮裏,先去尋太後,祖孫兩個多日不見真是特別地親昵,貼在一起就不松開了,只叫過來給太後請安的五公主瞧得渾身發麻,只是想着阿元的小心眼兒,便也不流露出來,只忍了。

阿元哄好了皇祖母,這才快活地出來,與五公主一同出來,見她眼角眉梢也帶着幾分輕快,不由笑道,“有好事兒不成?”

“表哥要成親了,這不是好事?”五公主橫了阿元一眼,便笑問道。

“誰家姑娘這麽倒黴啊。”從來不知道口德是什麽的公主殿下不客氣地問道。

“喂!”好歹是表哥來着!

“是誰家姑娘上輩子這麽惡貫滿盈啊?”簡直就是上輩子造孽,這輩子才沒投個好胎。

這一回,好歹還婉約了一些,五公主也無奈了,只是也覺得那家的姑娘夠倒黴的,便嘆着氣兒說道,“是靖北侯家的大姑娘。”

“皇姐是什麽意思啊?”見五公主的表情有些複雜,阿元便好奇地說道。

“真是說來話長。”五公主如今,也不知道是她表哥慶振倒黴些,還是那位靖北侯家的大姑娘更倒黴些,此時竟忍不住一嘆。

從這裏感覺出了不同的味道,阿元的一顆揣滿了八卦的小心真是撲通撲通直跳,只兩眼放光地問道,“時間不是有多是,說說。”

“那姑娘,是個會武藝的。”五公主艱難地說道。

其實,會武藝也不足以描述這位靖北侯家頗具傳奇意味的大姑娘。這位姑娘出生的時候,靖北侯正與夫人在邊關掙命呢,從戰争中出生的女孩兒,從小就會舞刀弄槍,不到十歲就跟着父親上了戰場,如今還領着一隊的軍隊,不過是朝中沒有女将的先例,将這名頭挂在了她的弟弟的名下,然而指揮的人,沖陣殺敵的人,第一個永遠就是這位大姑娘。

五公主說到這裏,阿元已經聽得佩服極了。她素來敬仰這樣比男子還要強悍的女子,不由扼腕道,“可惜之前不得一見,不然說什麽我都要與她做好朋友的。”

五公主目中複雜地看了一眼對這樣不知殺了多少人,渾身都是血氣的女孩兒完全沒有鄙夷的阿元,心裏也覺得自己是不如她灑脫的,便嘆道,“母妃也是這樣說。”見阿元好奇地看過來,她便無奈地說道,“不過,尋常人家兒,誰敢娶她呢?竟嫁不住去,這在家都成了老姑娘了也沒有人上門提親,靖北侯家也急的什麽似的,只她自己個兒不着急,說是若是不行,一輩子不嫁人也就完了。”

阿元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只豎了一個大拇指,之後,便遲疑地說道,“你表哥那小身板兒,還不夠人家一根手指頭呢吧?”

五公主斜了她一眼,便理直氣壯地說道,“表哥自己沒本事,自然要娶一個厲害些的媳婦,只是我見過那姑娘一回,不是個柔和的人,很是強硬,一身上下硬邦邦的,一眼看過來,我都覺得害怕的。”軍中混出來的,自有一股子殺伐之氣,哪裏是五公主這等只知道在閨中強橫的女孩兒受得了的呢?想到那跟男子也差不多的少女,五公主抖了抖自己的小身板兒,強笑道,“表哥有福。”

“純糟蹋了一個好姑娘。”阿元卻覺得慶振軟綿綿的小樣兒,實在配不上靖北侯家的大姑娘。

“母妃千挑萬選,可算挑出了一個合心意的,滿意的不行,也與靖北侯夫人透了口風,那夫人早就愁得什麽似的,知道竟然是定國公府給世子求娶,頓時就願意了幾分。”五公主繼續八卦道,“前兒表哥不是生出事故來了麽?舅母是個厲害的人,二話不說便進宮請罪了,母妃氣表哥自己不尊重,想着與靖北侯賠罪,婚事成不成還是另說,只別叫人家覺得是咱們拿人取笑,再結個仇什麽的。”定國公府的事兒,雖定國公夫人命下頭封口,不過卻定然瞞不住外頭,不如先說了,倒顯得自己家中無辜些。

“靖北侯夫人這樣也願意了?”阿元就在心裏為那姑娘感到可惜了。

“确實願意了,不過靖北侯夫人也說了,人嫁過去,嫡長子滿三歲前,表哥不能有庶出的兒女。”這是一片慈母心了,小孩子早夭的多些,可是大凡過了三歲,身子骨兒也就算是長成了,大抵不會有什麽問題,這也是最好的一條路了,只是五公主聽着也不對味兒,低聲道,“我倒是覺得這婚事雖成了,也是長輩們一頭熱,那位大姑娘看着就是很有主意,見了表哥一面,也沒有什麽反應,看着似乎是……”

“沒把你表哥當盤菜!”有點兒能耐的都看不上這種軟綿綿的男子吧?

“喂!”五公主鼻子都氣歪了,只覺得阿元這張嘴真讨厭,更氣人的是,阿元還真就說出了她心裏頭的想法來,此時便嘆氣道,“母妃也瞧出來了,愁的不行,只望表哥争氣些,拿出平日裏的手段來,起碼別叫人當……”後頭有些不像,五公主還沒有阿元那樣口無遮攔的,此時便吞了後頭的話,揉着眼角說道,“不過這姑娘确實有能耐,若是真嫁到定國公府,日後表哥只在後頭厮混,前頭都不用發愁的。”

這倒是很有經驗了。如今的定國公,五公主她舅舅,那就是一個溫柔的人,一片葉子掉下來都能悲傷春秋的神奇存在,虧了定國公夫人是一心為他,不然定國公如今是個什麽模樣誰都不知道呢。

“呵呵……”男人不成器,倒叫女人在前頭苦苦支撐,阿元對這樣的貨色已經無話可說了。

“真是一門好婚事。”阿元嘆氣道,“德妃娘娘真的不容易呀。”這得翻遍了全國的女孩兒,才找着了這麽一位,阿元覺得德妃娘娘為了這娘家不成器的家夥麽,也是蠻拼的了。

“不是當年……”五公主含糊了一下,小聲說道,“母妃何苦到宮裏來受罪呢?”如今德妃就跟守活寡也沒什麽兩樣了,竟日裏清心寡欲,叫五公主看了也跟着難受,只是德妃只願意當個擺設,五公主也沒覺得争寵與如今有什麽分別,因此也就這樣兒了。然而瞧着外頭那些女子的活泛氣兒,五公主便低聲道,“這麽一個吃人的宮裏,不知有多少女子的眼淚在裏頭。”

聖人與皇後越加親密,那就代表整個兒後宮都失寵了,這些女子,又該怎麽說呢?

五公主也不是心懷憤懑,不過是抱怨了一句,阿元也只當風太大沒聽見,不大一會兒,五公主自己就緩過來了,拉着阿元笑道,“等那位大姑娘再進宮,我來尋你去見她。”

“這樣的巾帼英雄,是該好好親近的。”阿元一笑,便與五公主手挽手在禦花園裏逛游。如今諸妃失寵,沒人有心思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給瞎子看,也沒心情逛什麽禦花園了,因此禦花園中格外地蕭條凄涼,阿元與五公主一邊走,一邊就聽她說定國公府的後續,知道那位表姑娘叫定國公夫人給關了,據說給母親守靈的時候不小心跪廢了腿,便覺得心中生出了寒意來。

就算慶振對這表妹有心,如今見着了一個已經不那麽完美的女孩兒,還能有多少的喜歡呢?定國公夫人如此,真是狠辣了。

“去了外頭做正頭夫妻,不比在定國公府做妾強?”阿元便嘆道,“定國公夫人不缺她的那份兒嫁妝,只要她安分些,再沒有不好的。”

“她是想給表哥做妻,哪裏是做妾。”五公主便搖頭道,“看不明白,舅母怎麽會要她這麽一個兒媳婦。”

“你表哥呢?”阿元心說知道自己要娶一位女将軍,這位的心裏不定多吐血呢。

“只見了靖北侯大姑娘那麽一面,也不知道那姑娘與他說了什麽,我瞧着竟魂不守舍的,似乎被打擊得不輕。”五公主也忍不住皺眉道,“想來,那大姑娘看不上他,也沒有什麽好話。”再沒有好話,這女将軍也得娶進來,五公主想到那後院的一群花枝招展的丫頭,便嘆氣道,“他屋裏的一群的小妖精,都叫舅母給賣了,有兩個還是與表哥做了夫妻的,”說起這個,她也有些臉紅,卻還是繼續說道,“舅母只問了問她們自己的意思,一個願意走的,送了嫁妝嫁出去了,另一個不願意走的,叫舅母送莊子上配了小子。”

定國公夫人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雷霆,別說吓壞了定國公府裏裏外外有“雄心壯志”的姑娘,就連她表哥都大病了一場,眼下,還病歪歪地在床上躺着呢。

阿元一想那少爺病歪歪,滿眼悲涼只覺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的模樣,不由噗嗤一笑,見五公主瞪她,頓時讨饒道,“對不住,這個真沒忍住。”

“你這個……”五公主想要點點阿元的頭,到底忍住了,只嘆息道,“人家大姑娘也是剛烈性子,我只望表哥能真的明白過來,與人家好好過日子,就算不能支立門戶,也別叫人家寒心,對不對?”拼死拼活給你撐着府裏,後頭你還想抱着小老婆逍遙自在,做什麽美夢呢!

“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阿元終于當了一把有學問的人,之後便嘆道,“哪裏有這麽多的好事兒呢?”

“說起來就煩,快別說了。”起頭兒的是五公主,如今說得鬧心的也是五公主,她立在禦花園敞亮的空場處,就見着遠處的湖水旁起了幾個新的秋千架,到底是女孩兒,喜歡這樣的玩意兒,便只拉着阿元過去散心,才走了幾步,就見另一邊,也飛快地過來了幾個人,打頭的就是有些氣急敗壞的八公主,覺得這段時候八公主十分活躍,五公主是個嘴裏不讓妹妹的人,不由冷笑道,“喲,我當是誰,原來是什麽都能管的八妹妹,我說八妹妹,你這不在宮裏孝順徐貴人,寬貴人的心,卻跑到這裏來,怎麽我就覺得不是滋味兒呢?”

誰是聖人呢?徐貴人落魄了就可憐起來,那從前仗着得寵藐視德妃的賬,又與誰算呢?

五公主眼下這一肚子的火兒,便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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