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又救了你一命
慕辭被調戲了。
這是第一次被人當衆摟到懷裏,臉貼着臉,輾轉摩、挲,還說着沒臉沒皮的話。
他生氣啊,一巴掌甩出去,神色憤憤:“程澤,你特麽夠了!”
人都有忍耐的限度。他可以由着對方動手動腳,甚至過過嘴瘾,但真到了實處,那是萬不可能的。他程澤算個什麽東西?就是慕坤,十年了,也沒敢真對他做出什麽事來。
他真是太過分了!
跟他那個狼子野心的叔叔一樣過分!
想到程信,慕辭就更來氣了。他站直身體,指着愣怔的男人罵:“混賬東西!你叔叔圖謀我的遺産,你圖謀我的身體,你們、你們可真是一對好叔侄!”
他氣得臉色漲紅,一雙眼眸灼灼,明亮得像是要照進人心裏去。
程澤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個病秧子給打了,還是被當衆打了、罵了。他也是個火爆脾氣,當場抓住慕辭的衣領甩到旁邊沙發,啐了一口,欺身而上:“媽的!你裝什麽聖人?你今日過來,不就是來挨艹的。現在裝什麽純潔?你跟慕坤背地裏的腌臜事兒誰個不知道?”
慕辭被這一摔,摔得眼冒金星,好大一會腦袋是蒙的。
等他終于清醒了,就看男人兇神惡煞地壓下來,而那雙手直奔他的褲子。
他吓得瞪大眼睛,眼眸迅速凝聚層層恐懼,大喘着粗氣罵:“你、你瘋了,你瘋了!變、變态!放開我!別碰、碰我!睿安、周睿安——”
他喊得聲嘶力竭,額頭筋脈跳動、渾身抽搐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周邊人看事情鬧大了,紛紛趕過來勸。奈何程澤是魔怔了,一邊扯慕辭的褲子,一邊拿他的手摸自己的心髒,嘴裏荒唐話兒噼裏啪啦往外冒:“好哥哥,你、你可是迷住了我的心。你摸摸,你摸摸——”
“嘔——”
慕辭極度緊張下,犯了胃病。這胃病來勢洶洶,直接讓他吐了出來。因為他沒吃什麽,所以也沒嘔出什麽來,但也足夠滅去男人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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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
程澤大罵了一聲,有些惡心。不過,饒是如此,也沒有放棄心中的念頭。他是打定主意要上了慕辭,這男人已經成了心病,不吃一次,早晚要了他的命去。
“睿安、周睿安,救我——”
“媽的!給老子忍忍!”
他咒罵一句,提溜着衣領将慕辭翻過來,拽着他的褲子往下扯。
慕辭掙紮不得,只趴在沙發上幹嘔的厲害,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流。他神情狼狽,喘氣越發急促,那張臉刷白刷白、冷汗淋漓,看得衆人十分不忍心,紛紛勸道:
“程少,這用強是犯法的,你三思啊!”
“程少,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樣委實難看了!”
“程少,你冷靜些!冷靜些!慕少快不行了,你不能亂來啊!”
……
勸誡的話一聲高過一聲,可惜全沒入當事人的耳。
慕辭也聽不清周圍人在說什麽,他費力地喘息着,耳朵一陣陣轟鳴聲,感覺整個人要死了。他是要死了!
世界黑了、靜了,他緩緩合上眼,呼吸散了,手也垂了下來。
“砰!”
“住手!”
一聲巨響伴随一聲大喝,包廂門被踹開,來者宛如地獄修羅,抓起兩個酒瓶,就砸了下來。
程澤被砸懵了,鮮血順着額頭滴下來,遲來的疼痛是在被踹到牆上後,才在腦袋中聚攏起來。
真疼啊!
他捂住小腹,跪在地板上,一時竟沒爬起來。
周邊人見狀忙去扶,他不領情,甩開了,伸手擋住抱着慕辭往外走的男人,大喝:“你是誰?放下他!”
陸雲铮見他還敢阻攔,擡腳就踹:“滾尼瑪的!人渣!”
他臉色鐵青,眼神兇狠,踹人的動作更兇狠。
程澤躲了幾次,發現男人是個練家子,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沒辦法,只能眼睜睜看他把人帶走,還丢下一句狠話:程澤,你給我等着!
他可不是等着,而且等了那麽久,連個肉腥也沒等到。
程澤一想到這點,就險些郁卒地昏過去。
可他沒昏過去,昏過去的是慕辭。他躺在男人懷裏,昏沉沉間,被掐醒了。嗯。掐人中掐醒了。當然,如果可以,他想選擇不醒來。因為他實在不願在這個男人面前露出這樣狼狽的慘狀。
狹小的車廂內,慕辭靠着後車座,仰頭看面前的男人。陸雲峥裏面是藏藍色的絲綢睡袍,外穿着一件西服外套,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
他微不可察地眼眸跳動了下,不過,也就一下罷了。他伸手撐在座位上,勉力忍着身體的不适,擠出一絲笑來:“陸先生真巧。”
“不巧。”
“我專門來救你的。”
“從東華路到明川路,飙車十分鐘趕來救你。”
男人不按常理出牌,一字一句說的嚴肅又莊重。
慕辭笑容漸漸僵硬,半晌,輕飄飄回了一句:“所以呢?”
陸雲铮看他态度不屑,也不生氣,笑着回:“我又救了你一命。雲辭,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豈止是一輩子?
慕辭心想:他欠他的,就是三輩子也還不清的。不過,正因為還不清,所以,就沒打算還。
他暗暗呼了幾口氣,平複了先前劇烈的心情,緩緩笑道:“陸先生,我覺得你喚我一聲慕少比較好。”
陸雲铮嗤笑:“怕是慕少當不了多久了。”
“你什麽意思?”
“你來找程澤,不就是想求他在程信面前說說情,然後站到你的陣營?因為程澤是方玉穎的兒子,而方玉穎是程信心中那顆朱砂痣。豪門嘛,誰沒有個秘密?”
慕辭神情一緊,像是被人觑見了最深的秘密,又羞又恨:“想不到幾年不見,陸先生也變得會洞察人心了。”
他提到了幾年不見,陸雲铮倏然心軟。他對他總是心軟的,哪怕他一次次背棄他、不認他,他還是心軟的。
誰讓他是雲辭呢?
這世間也只得一個雲辭。
陸雲铮心中悵然了一會,板正身體,坐在他身側,鄭重出聲:“雲辭,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當然。”
慕辭忽略他口中那個名字,捏了捏發疼的太陽穴,神色不耐地說:“就、就談你為什麽會出現吧。陸雲铮,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裏?”
“我有派人盯着程澤。”
“為什麽?”
“想知道你和程澤的關系。”
“真的?”
“不然呢?”
沒一句真話!
慕辭冷笑,伸手擦去額頭的冷汗,氣急敗壞地罵:“滾蛋吧!忽悠誰呢?你特麽出現就沒懷好意!你有什麽心思,當我不知道?陸雲铮,在我身上栽了兩次,還不夠是吧?”
他又被氣得犯病了,額頭一層層冷汗沁出來。
真是煩啊!
這個夜晚太糟心了!
慕辭皺巴着小臉,從懷裏找藥。他之前去見程澤,是吃了胃藥的。奈何也就撐了那麽一會,現在身體難受的厲害。
“怎麽了?哪裏疼?告訴我?”
陸雲铮見他掏出藥瓶,一把搶過來,奈何上面顯示是維生素,分明是換了包裝的。他緊緊皺起眉,心中莫名恐慌起來。
他自那天見了他,回來就派人去調查他的病史。但是慕坤對他的保護措施太好了,并沒有出入醫院的救治記錄。他廢了很大力氣,才從一家私人名醫診所,得來他腸胃不好的信息。可如果僅是腸胃不好,以慕坤的財勢怎麽會治不好?而他又怎麽會病弱至此?
“什麽病?你到底得了什麽病?”
陸雲铮抓住他的手腕,細細的,硌人的。他知道慕辭是不長肉的,從小就瘦瘦弱弱的,像個嬌貴的花瓶。他那時候一心想把他養胖些,總是偷家裏的零食給他吃。後來,後來……怎麽後來他富貴了,還把自己養成了這副樣子?
他心疼的不行,給他掏出藥,發現沒有水。他車子停在晴色酒吧外,對面路口有家便利店。他想下車去買水,卻發現慕辭已經奪了藥瓶,倒出兩粒藥丸幹吃了。這動作如此娴熟,娴熟得他心都要碎了。
“雲辭,雲辭?”陸雲铮喃喃着他的名字,用手帕擦去他額頭的冷汗、眼角的眼淚。大概覺得他可憐得狠了,湊上去吻他的臉頰。對方被淚水打濕的臉鹹鹹澀澀,他卻似乎上了瘾,摸摸舔、舔,像是哈巴狗一般熱情個沒完。
“嘔——別、別碰我,求你了。”
慕辭捂住嘴,竭力忍住幹嘔的念頭。他是真反感這些親昵啊。以前慕坤還在的時候,知道他接受不了,都是親吻額頭的。現在這些人真是……真是把他當玩物耍弄啊!
該死!
真該死!
慕辭恨得牙癢癢,可也只能裝着幹嘔的樣子,滅去這些人的火。
說到裝,也就要提他的病了。他身體病弱至此,一是的确身體有病,腎不好、胃不好,發作起來,能要了他的命去。可僅因為這些原因,也不至于虛弱的走一步喘三口氣。所以,這就必須要提第二點了,那就是裝。裝着不舒服、裝着痛苦不堪,裝多了,連他自己都騙過去了。人的意識是神奇的,習慣的養成也是神奇的。久而久之,他都覺得自己病弱的快死了。
“我真想知道,你在慕坤床上,是不是也這樣嘔吐?”
被嘔吐聲消了火的陸雲铮,惡聲惡氣地問。
“是啊,也嘔吐。”
因為嘔吐了,所以會被踹下床、會被關禁閉、會被餓肚子、會被打罵。
慕辭漠然地想,漠然地笑:“你知道被我的嘔吐壞了興致的男人有多少嗎?”
陸雲铮臉色僵住,為他擦臉的手一頓,似是咬牙切齒地喝:“別說了。”
心疼了嗎?
是心疼了吧。
還真是沒變化啊!
太好騙了!
慕辭瞥了眼面前的男人,他憋了氣,沉着臉,心情不好,可為他擦汗的手那樣輕柔,一如從前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Ps:攻受雙潔。劇透一下下:慕辭為了保護自己,面對慕坤的親昵,除了表現直男的厭惡和嘔吐,那就是生病。病得半死不活,才得以保護自己。但這種消極的方式,所帶來的隐患也是潛在的……後面會一一表明……祝觀文愉快哈!最後,求收藏求評語啊!跪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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