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就是想羞辱他!

全被他說中了!

該死的!他就是想羞辱他!

慕辭臉上一陣燥熱,氣得喘了一會,才忍住怒火,緩緩道:“程先生說笑了,我的确關心遺産,但是還沒到那份地步。現在是程先生打了電話,不知何時回來,向我彙報遺産數額。”

他用了“彙報”一詞,擺明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程信是慕氏的員工,他是慕氏的繼承人。起先給他臉,再三示好,是敬他是個可擔大任的人才。如今男人不給他臉,他若是還放任不管,就是自甘下賤了。

果不其然,慕辭态度冷了,程信的态度就熱了。

“約莫三四天吧。慕少也知道,慕老遺産比較分散,忙完美國,我還要飛去英國,非洲、泰國也要跑一趟。”

“程先生辛苦了。”

“不辛苦,這是我分內之事。而且,還有顧少爺和林少爺幫忙。”

“你、你說什麽?”慕辭瞳孔一縮,滿面驚慌:“你說什麽?顧少爺、林少爺?”

隔着屏幕,程信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的失态,語氣譏笑更甚:“是啊,顧含彰少爺以及林湛少爺。雖然這兩位少爺在慕少你的幫助下,沒能認祖歸宗,但慕老心善,死前還是念着他們的。這不,還讓我帶他們來親自挑選喜歡的産業。”

“不、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

“你騙我!你、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麽以及慕少你能做什麽?”

男人說完,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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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高傲的嘲笑依然在慕辭耳邊回蕩不休,震得他頭皮發麻、心中惶惶。

慕辭什麽都不能做,他沒有錢,沒有權利,甚至連個健康的身體都沒有。他除了拿慕少的名頭唬唬人,什麽都做不了。太失敗了!太無能了!

慕辭又氣又恨又怕。他怎麽能不怕呢?他有個花錢如流水的妻子,有個跟他一樣嬌貴虛弱的女兒,他如果沒了錢,根本養不起他們。重要的是,如果沒有得到那筆遺産,他就是貴族圈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把十年的青春以及後半生的健康都砸在了慕坤身上,如果拿不到那筆遺産,如果……他不敢想下去,身體劇烈地顫抖。

“少爺,少爺,你怎麽了?”

周睿安見他神色不對,忙下了車,從後門上來,給他順氣:“少爺,可是胃病又犯了?你忍忍,我這就打——”

慕辭這個時候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更深一層的精神痛苦折磨着他。

“怎麽辦?阿睿,怎麽辦?”

如果慕坤把遺産留給了兩個私生子,他該怎麽辦?

“我會死的,我會死的。他想逼死我,他把我害成這樣,眼一閉就不管了。”

“這個混蛋!混蛋!”

慕辭恨恨罵着,躺到後座上,無力地閉上眼睛。

一滴淚從他眼裏流出來,滑過蒼白的臉,滾落到周睿安手背上。滾燙的,火燒一樣疼。他突然慌起來,不知怎樣去安慰他。

“少爺、我不會不管你的。你別怕,別怕啊。”

“少爺,我在的,我會一直在的。”

他只能抱住他,輕拍他瘦弱的後背,一遍遍重複。

慕辭并沒哭太久,便恢複了冷靜。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燦若星辰。他靠着後背,也不說話,安靜的像是睡去了。

良久,周睿安聽到他漠然的聲音:“去晴色酒吧。”

晴色酒吧如它的名字,暗藏一切緋色绮麗,是少爺小姐們的歡樂場、銷金窟。

慕辭來這裏找人,他甩開周睿安意欲阻攔的手,強撐着身體往裏面走。

震耳的音樂聲從四面八方襲來,他每走一步,都感覺會被吵死。

他終于走過熱鬧的大廳,邁入了一間包廂。踹門而進的前一刻,扶着牆緩了好幾口氣。

“程少,讓我好找啊!”

“呦呵,稀客啊!這是哪陣大風把慕少給吹來了?快快快,讓座。”

程澤看清來人,驚了兩秒鐘,似乎忘了先前發生的不愉快,忙推開身邊的漂亮少年,将人熱情地迎了過來。

“好哥哥,前幾天我惹了你生氣,正難過着呢。你瞧瞧,這些天沒少借酒消愁。”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程澤是有的。

揣着明白當糊塗的本事,慕辭也是有的。

慕辭挨着程澤坐下,包廂內煙霧缭繞、燈光明明滅滅,也看不分明。他不知道今天在場的都有哪家的少爺小姐,不過,看不清也好,日後見了面也不覺丢人。

他想着,便伸手去給程澤倒酒,笑道:“那天我心情不好,說話多有得罪,今天給程少賠不是了。”

程澤接過他的酒,卻也沒喝,只看着慕辭,唇邊挂着玩味的笑。

無事不登三寶殿,慕辭今天能來這裏,所為何事動動腳趾也能想明白。他已隐約從三叔那裏得了消息,說是慕老遺産大半給了兩個私生子。至于這個養子,哼——

程澤幸災樂禍地笑了,他比誰都希望這個養子光屁股被趕出慕家。只有沒了錢,沒了庇護,這個男人才會可憐兮兮地看着你,露出那種隐忍又讨好的笑。

就像此刻。

“我身體不好,不能飲酒,程少可要體恤我,喝下這杯才是。”

程澤聽他溫聲細語地勸他喝酒,身體某處就開始不規矩了。他上了火,接過他手中的威士忌時,故意撓了下他的掌心。

掌心冰涼,是記憶裏的溫度。他知道這是他身體虛弱的原因,不過,一想到他渾身都冰冰涼涼的,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

他就貪圖他這滿身的冰涼,而如若在他身下由涼轉熱,香汗淋漓,那滋味想想都銷、魂。

程澤半醉半醒地攬過男人的肩,他脖頸上圍着黑色毛巾,襯得皮膚白晃晃的閃人眼。在這昏暗的包廂內,可以媲美燈光了。

獨一無二的慕辭啊!

要命地吸引他!

程澤越看越喜歡,忍不住解下他的圍巾扔到一邊,然後,摟着他的脖頸就親了一口。

“吧唧”一聲脆響,引的周邊人都看過來,其中一個瘦高個男人還放肆地笑:“哈哈,程少這是一親芳澤了嗎?看來今兒離洞房花燭夜不遠了。”

他這話一出口,又有人笑起來:“程少傾慕慕少久矣,若是今晚成了好事,明天咱們可要一同送上賀禮啊!”

衆人這下更樂了,叽叽喳喳都開始恭賀程澤得償所願。

慕辭也不生氣,只安靜地坐在那裏,像是沒聽到一般。當然,他表面風平浪靜,心裏卻是波濤洶湧的。他默默地念:“那第一個笑我的是老宋家的崽,他們家是搞交通運輸的。倘或我繼承了慕坤的遺産,我就直接買下他們的股份,讓他們全滾去喝西北風。而那剛剛笑我的是老楊家的崽,他們家是搞房地産的。倘或我繼承了慕坤的遺産,我就買通記者報道他在貧民窟強行拆遷、打死人的事,讓他們也出出名。倘或我繼承了慕坤的遺産……倘或我有遺産,我就全換成硬幣,然後砸死他們……”

可惜,他沒有遺産。

盡管只是可能,但依然讓他慌得來見程澤了。這浪蕩少爺是程信的侄子,嗯,最最喜歡、最最寵溺的侄子。

慕辭來之前做了一路的心裏準備,所以任他們嬉笑怒罵、也不回嘴。他這人就是這樣識趣,死要面子的是他,不要面子的也是他。

“程少,來,喝了這杯酒,我給你介紹一筆大生意。”慕辭又給程澤倒了一杯酒,笑容在燈光中,顯得冷淡疏離。

程澤看了,也不煩,只伸手抓住他的手,反複揉摸着,輕聲笑:“慕少別急啊,你我情分擺在這裏,談生意什麽的,多掉價啊!”

“沒辦法,我總是喜歡做些掉價的事。”慕辭抽出自己的手,臉色乍然冰寒:“我也不跟慕少磨叽了,如今慕老去世,慕氏遺産成了香饽饽,有那麽一兩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東西想着騙遺産,這種不自量力的事我本不想管,但就怕程先生一時糊塗給騙了,所以特意找程少來幫忙向程先生說明情況。總歸是朋友,我也不想程先生光鮮亮麗的律師生涯被兩個小無賴給污染了。”

他把慕坤的親生血脈稱作小無賴?

還罵人家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東西?

那他呢?他一個被半路收養的孩子算什麽?他自己才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東西吧?

程澤聽得想笑,卻又忍住了。這種颠倒黑白的事,慕辭幹了一次又一次,他算是習慣了。

慕辭見他憋住了笑,也沒覺不好意思,繼續說:“只要程少能勸得程先生跟我合作,我自然重金答謝。我這人無甚野心,但求一個知心朋友、工作夥伴,為此,願拿出慕氏遺産的三分之一感謝兩位。”

慕氏遺産的三分之一?

那可是高大幾百億的報酬啊!

衆人聽得唏噓不已,心中為程澤的好運氣,各種羨慕妒忌恨。

但程澤很淡定,他對那些錢財興趣不大,讓他心跳加速的只有眼前的男人。真好看!說話時,冷冷淡淡,即使是在求人,也可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真特麽迷人!他心中贊嘆着,又摸上慕辭的手,冰涼光滑,手感十分好。

程澤摸得心尖兒癢癢的,一個大力,就把人扯坐到了大腿上,緊摟着不說,唇還湊上了去,貼着慕辭冰涼蒼白的臉,笑得绮麗色、情:“呵呵,原來,慕少屁股上還是有些肉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受要被調戲啦!

小攻會在趕來的路上嗎??

嘻嘻,感謝小天使的閱讀。如果喜歡,收藏個,留言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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