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你聽話些,別讓我擔心
鮮紅的血液緩緩抽進了針管裏。
宋陵抽好了,又去給他處理額頭和手腕的傷。等一切弄好了,他走出去房,又去看望了程夫人。她這場跳樓摔得實在不輕,他需要暫時住在這裏,以便照料。程澤讓人給他安排了房間,是一間擺設很華麗舒适的客房。他簡單掃了一眼,眼裏生出了絲絲羨慕。他已經而立之年了,應該有座這樣的大房子,出入豪車仆從。所以,有些事做一下也是別無他法。
宋陵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他也沒有賣關子,直入了主題:“如你所料,慕辭果然讓我幫他做個血液檢查。我該怎麽說?”
接電話的是朱緒,他并沒有離開酒店,直到現在,也在隔壁房間觀看着總統套房的一切。沒錯,他是安裝了監控器的,只可惜,并沒有發生什麽有意思的事情。不過,慕辭跟着程澤離開,倒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個蠢貨并不扒着陸雲铮,也算是省了他不少事兒。所以,他見他們出了酒店,就直接給同為醫生的朋友宋陵打了電話。這次他可要好好收拾慕辭了。
想着,他便出了聲:“吓唬人你總會吧?比如:我沒有查出什麽,但并不排除暫時呈現隐性的原因,所以,你要多注意身體,如果有任何奇怪的反應,都請立刻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多麽完美的回答!”
因為不知道他注射了什麽東西,慕辭會一直惦記着,一直憂心的。即使血液檢查沒發現什麽異常,也會時刻提心會不會突然發生異變。這比直接查出什麽,還要可怕!所以,多麽完美的報複啊!
宋陵也是細思極恐,覺得頭皮發麻。可他到底沒有拒絕,頓了三秒鐘,回道:“你可真狠!我很好奇,慕辭怎麽惹到了你?”
“他沒怎麽惹我。只是,惹到了我在意的人。”
“那就更糟心了。”
有那麽一種人,你惹到了他,很好說話,但惹到了他在意的人,往死裏整你也是大有可能。此為護犢子,程澤也是。
程澤在通過慕辭了解了情況後,就給程信打了電話,語氣十分沖:“我就看林湛那家夥不是好人!你還要把遺産給他,你也不看看慕哥被他欺負成什麽樣了!”
程信并不在市裏,又一次去了偏僻山村,去找那位老中醫。此刻的他正在一家小旅館休息,接電話時,還在吃一碗泡面。鄉村旮旯,他也算是吃盡了苦頭。所以,聽到小侄子的抱怨聲,心情可謂十分不美麗,便訓了回去:“咋咋呼呼成什麽樣子?能不能懂事點?你都多大了,還這麽跟我沒大沒小!遺産的事你懂什麽?”
程澤不妨吃了一通罵,紅着臉,支吾了一會,又頂回去:“那個、那個……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慕老是最疼愛慕哥的,才不會把遺産給那些私生子。都什麽玩意,一個個的,盡算計我慕哥。”
“你慕哥?”程信哼笑一聲,訓得更嚴厲了:“你個腦殘家夥就閉嘴吧,你慕哥要是會被人欺負,那也是新鮮事了。”
“怎麽就新鮮事了?小叔,你不知道,慕哥被林湛給綁架了,打得渾身是傷,流了好多血。最後,還藥暈了,送我床上來了。小叔,你應該懂吧?”
那邊沉寂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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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澤以為他不耐煩挂斷了,忙道:“小叔,我說的是真的,我要是騙你,我就是小——”
程信不耐地打斷他:“你閉嘴吧!把手機給慕辭!”
這是要管的意思了。
程澤笑嘻嘻,忙又讨好道:“那小叔,你說話客氣點,慕哥這人最要面子了。”
他說着,小跑着進了自己的卧室。
慕辭正躺在床上,視線有些渙散,像是将睡未睡。他聽到推門聲,像是吓到了,忙轉過頭。待看到是程澤,眼裏的驚惶之色又緩緩褪去,面色蒼白地笑着說:“程夫人怎麽樣了?可有大礙?”
程澤搖搖頭,也沒多說母親的傷情,只把手機遞給他,溫聲道:“那個、那個我小叔的電話,你跟他說說話呗。”
他沒敢說自己主動找了小叔,怕沒經他同意,洩露他隐私,惹他生氣。
慕辭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心裏忽然小暖了一下。如今他是可憐到極點了,難為他還待他一如往昔。這種恭敬又卑微的情感莫名地在他心湖激起了點點漣漪,卻也只是一點點,他如今可是沒有丁點心思去在意別人的情感了。他接了手機,輕輕喊了聲:“程哥——”
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帶着點兒親切,也帶了點兒讨好。
電話那一端的程信甚至可以描摹出慕辭說話的樣子,定然是一副虛情假意的笑。
他是對的。
慕辭的确在笑,笑得溫和明媚,好像之前遭遇的種種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就煙消雲散了。他見對方不說話,又笑着問了一聲:“程哥,有事嗎?”
程信自然是沒事,可侄子那些話卻像是在心裏紮了根,讓他情不自禁地放柔了聲音:“你現在怎樣?聽說林湛找你茬了,具體是怎麽回事?”
“我很好,也沒什麽事,不過小打小鬧了下。”
“說實話。”
“我從不說假話。”
這話聽得程信當即發飙:“慕辭,你他媽瞞什麽?當我是慕坤一樣糊弄,是嗎?”
如果程澤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可就吃了大苦頭。而他這麽雲淡風輕地說出來,是把他當什麽了?慕老臨終前交代了自己要照顧好他,這一次次的,他就沒消停過,害他也一次次自打自臉了!
慕辭聽着那一聲吼,蒼白的唇微微翹起來。他把手機拿遠了些,依然沒有說實話,而是轉了話題問:“程哥,你在哪呢?”
“別轉移話題,告訴我,你跟林湛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若想知道,程澤會完完全全告訴你。”
“我就想聽你說!”程信簡直快要出離憤怒了,可到底沒有辦法,只能軟了聲音:“慕辭,你別瞞我,我現在不能立刻趕回去,你聽話些,別讓我擔心。”
這話就戳心了。
慕辭想到這個僅次于慕坤的長輩,心裏忽然生起了一絲依戀。他今天是吃了大苦頭,偏又沒個地方訴委屈去。程澤自然是願意聽的,可他又拉不下臉向個小輩倒苦水。如今聽得程信的話,眼圈頓時就紅了:“程哥,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林湛、林湛是要弄死我啊!”
程信心一緊,聲音更軟了:“慕辭,你慢慢說——”
慕辭翻攪着腦海,決定抛開那點尊嚴來賣慘:“他罵我、羞辱我、打我便罷了,還給我下藥,把我送到阿澤的床上。好在阿澤是個明事理的,沒有被他給蠱惑了去。程哥,你說說,這種違法犯罪的事,他也敢做,還拖着阿澤下水……”
他這賣慘也是賣得有點水平的,知道把程澤給稍上。程信這人雖然不讨喜,在慕氏遺産一事上,總是拖他後腿,但除此之外,人品還是不錯的。他是律師,管教程澤最多的便是不要踐踏法律。現在有人唆使他的寶貝侄子做壞事,也算是踩了他的逆鱗了。
程信那邊沉寂了很久,才緩緩吐出一句:“你記得給自己拍照,留下證據,等我回去。”
慕辭輕輕“嗯”了一聲,幽深的眼眸湧出一層層的算計。
作者有話要說:
PS:哈哈,如果程家叔侄都喜歡上了小受,可真是一出大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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