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我們之間兩清了
慕辭覺得經此一事,程信大有可能站在自己這一邊。這人除了不把遺産分給他,其他地方都是對他不錯的。看得出來,他也是打斷維護他的。而他目前需要做的,就是跟林湛好好聊一聊了。
他挂斷電話,又找到林湛的號碼,打回去。
那邊很快接了電話,聲音含着讨好的笑:“是程少啊,這麽晚找我,有什麽事嗎?難道是對禮物不滿意?”
慕辭聽得臉色乍然冰寒,然而,片刻又如麗日晴空,溫聲含笑:“自然是滿意的。”
六個字一出口,對方愣住了。然後,仿若大夢初醒,驚聲道:“你是——”
他是慕辭!
這人不是被朱緒藥暈了,被程澤在身下亵玩嗎?
在林湛震驚中,慕辭繼緩緩說:“林少,很吃驚?陰謀洩露了,是什麽心情?涉嫌毆打、綁架、下藥迷、奸,還企圖暗娼交易,有算好是有期徒刑幾年嗎?當然,你也別怕,等你進去了,你做的這些事,我會一樣不少地還給你。哦,對了,你不還有一條腿嗎?随便一個打架鬥毆,斷掉應該挺容易的。”
他攥緊了身上的薄被,面色沉靜如水,一句一句說得緩慢有力。
林湛聽得心裏害怕,但竭力忍住了,狡辯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所以,咱們不如見面說一說?”
“什麽意思?”
“息事寧人。”
“你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慕辭忽然笑起來,語氣溫軟:“你是慕老的孩子,咱們本該是好兄弟,當年我年少無知,害你吃了大苦,所以,咱們這是兩清了。當然,兩清之前,你把朱緒交給我。”
“你要朱清?”林湛驚訝:“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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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了我的不雅照。”
“這個我不知情。”
“想也是他個人的癖好,我也知道,林湛最是正經不過。”
林湛沒有回答,猶豫了一分鐘,又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慕辭松開了手,撫平了身上的薄被,緩緩笑道:“若我想報警,早就報了。而我現在給你打電話,難道不是一種誠意?”
林湛像是被說服了,好長一段時間靜默。
慕辭趁勢出擊,繼續說:“林湛,我雖說些假話,出爾反爾卻是從未有過。所以,這點信譽,還是有的。明天中午,你讓朱緒過來程宅一趟,咱們這筆賬就揭過去了。”
“讓我考慮下。”
“好。”
慕辭挂斷得相當利落,一旁聽得一字不落的程澤不明白了,皺眉問:“慕哥,為什麽要跟他和解?他這樣欺負你,咱們不能輕易放過他!”
“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那你還?”
慕辭唇角微動,勾了個冷笑:“阿澤,你還太過單純。難道不覺得這種事很容易甩鍋?”
“嗯?什麽意思?”
“這件事,林湛沒有親自出馬,他這個幕後策劃人想要撇清責任,太簡單了。只要說服了朱緒背鍋,他就沒什麽事了。但若是朱緒反口咬他,那就罪責難逃了。”
“所以這是慕哥你的計謀?”
“嗯,很拙劣的計謀,全看他會不會放棄朱緒、自尋死路了。”
這是一場心理戰,慕辭沒有太大把握,裏面充滿了變數。
比如朱緒逃了!
對!第二天中午,林湛親哭喪着臉,親自來賠罪了。他先是對慕辭所受的傷害致以萬分的歉意,再是痛陳朱緒的諸多罪行,然後開罵了:“這他媽的留一句我好自為之就跑了!慕哥,我對天發誓,我絕對是被那混蛋給坑了!我就是腦袋被驢踢了,一時頭腦發昏做出這種錯事啊!”
慕辭正依着床頭喝着湯,見他在床前各種伏低做小,看都沒看。他就認認真真地喝湯,面色平靜,腦海裏卻是風起雲湧。他之所以讓朱緒過來,最大的目的是想知道他給他注射了什麽藥物。一無所知的心情太煎熬人了,他真怕突然間發瘋。而為了排除這種不安,他可以暫時放棄個人恩怨。可惜,事與願違,朱緒逃了。先不管這逃是不是林湛的主意,都打亂他所有計劃。
“慕哥?”林湛見他半天沒有反應,臉色惶惑:“慕哥,您這是——”
“你回去吧。”慕辭喝完了那碗雞蛋湯,仰起頭,輕輕說:“我們之間兩清了。”
林湛聽得歡喜,忙不疊地點頭:“好好好,我們兩清了。慕哥,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好兄弟了。”
慕辭面無表情地搖頭:“不,我沒有兄弟。”
林湛臉一僵,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頭,退了出去。
見他走了,床邊端着托盤的程澤看不懂了,低聲問:“慕哥,就這麽算了?”
慕辭把空碗放到托盤上,接過他遞來的錦帕擦了擦嘴,低頭掩去眼裏的陰郁,聲音淡淡的: “我從不主動傷人性命。”
“嗯?”
“我算了,有人不會輕易算了。”
“誰?”
“你會知道的。”
他很快就知道了。
五分鐘後,仆人來報,說宅子外有一群黑衣人襲擊了林湛。他匆忙趕過去,發現林湛已經被打成了血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些黑衣人已經不見了。
程澤不願家門口惹上命案,忙派人打了急救,把林湛送去了醫院。他吩咐好了,又回去把這件事給慕辭說了。
慕辭大概猜出是誰動的手,但他什麽也沒說,只躺在床上,眼神孤寂地看向落地窗。
窗外是個小花園,秋天時節,開放的不多,許多已經凋零了,花瓣兒一片片落,無端引得人生出幾縷愁思。
慕辭看着蕭瑟的秋景,忽然覺得自己跟這秋天一樣敗落了。他揉着眉心,依然止不住那點困乏,便喃喃低語:“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
他睡了一個上午,睡得整個人快癱了,但他依然嗜睡,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他不知道這是不是那藥物的反應,一顆心時時刻刻揪疼着。
程澤看他一臉倦怠,很心疼,想說些安慰的話,又不知該說什麽。他一向是能言善辯的,但在慕辭身邊就嘴笨口拙了。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立刻喚我。”
“嗯。”
程澤出去了,也沒走遠,就搬了個椅子,坐在門口,跟看門狗似的,偏他還一副無精打采的蔫蔫樣子,搞的就更像了。
卓家兄弟也是在門口看守的,見他坐在那裏,卓揚視而不見,卓銘就笑起來了:“程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麽?怎麽跟小狗似的?你這是犯困了?”
那天卓家兄弟從陸氏莊園出來,在卓揚指揮下,來到了程家求助。程澤想去要人,跟程信說了,但被喝止了。程澤沒敢忤逆小叔的話,就忍了下來。順帶也把他們留下了。相處這麽多天,卓銘跟他熟悉了,說話也就沒大沒小了。
程澤因他是慕辭的保镖,也沒跟他一般見識。即便此刻,他說出這樣的話,也沒放在心上,還懶懶地回了兩句:“我算是情商低得了,看你也夠嗆。你能不說話,拜托就別張嘴了!”
“可以不說話,但不張嘴怎麽行?我還得呼氣呢,不張嘴那人不憋死了嗎?”
“你鼻子是擺設嗎?”
“關鍵是鼻子呼吸不過來啊!”
得!完全不在一個平臺上。
程澤不想搭理他,卓銘還在那叽叽喳喳說個沒完。後來,他忍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走人了。他到客廳轉了一圈,就聽女仆人小跑過來,紅着臉,激動地說話都不利落了:“少爺,少爺,男神,男神……是沈季禮,是他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滿200收加更啦,加更啦。感謝收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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