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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晴晴對着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泡面,無精打采地擡了擡眼皮子,“我被你折騰了一整晚,你就給我吃這個?”
唐圳自知理虧,軟聲勸道:“你将就一下,這邊很偏僻,別說餐廳,連個便利商店都沒有,等我出去買了早餐回來,天都要亮了。”
“天本來就是亮的。”趙晴晴嘀咕了一句,肚子實在餓狠了,也顧不得計較太多,低下頭就挑挑揀揀地吃了起來。
唐圳回身也給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坐到趙晴晴對面吃了起來。
趙晴晴擡頭看他,狐疑地問,“喂,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愛吃泡面?”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在她的印象裏,唐圳對食物可挑剔了,材料不新鮮不吃,不色香味俱全不吃,不是新鮮出爐的不吃。
“你離開之後。”唐圳平靜地說。
自從趙晴晴離開後,他的生活就仿佛缺失了一部分,對很多東西都變得興致缺缺起來,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因為只有工作才可以讓他的腦子、他的心麻痹,暫時忘掉疼痛,所以他的家裏只有必備品以及又方便又實用的泡面。
趙晴晴聽着那平靜的聲音不知怎的,心裏居然升起了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這種情緒對她來說十分陌生,一下子讓她變得不自在起來。
“對不起,當時我不辭而別……”她第一次認認真真地道歉,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慚愧。
唐圳心一軟,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而向來很讨厭別人摸她腦袋的趙晴晴居然沒有躲,乖乖地任他摸,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沒關系。”
忽然間好像沒有什麽可以計較了,兩年的等待、兩年的焦灼、兩年的失望、兩年的擔憂……全在她這一聲認認真真的道歉裏,煙消雲散,只要她回到他身邊就好。
這個時間段本來就在放暑假,趙晴晴完全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外加唐圳最近也沒逼着她跟他交往,她就心安理得地在唐圳那兒住了下來,又跟唐圳敲詐了一支最新推出的手機,她懶得一個個輸入,所以直接把唐圳的通訊錄全都複制了過來。
白天她去煩臺灣的同學消磨大好時光,到了傍晚,她總是比學校的下課鐘聲還要準時地出現在唐圳的辦公室,接唐圳下班,然後唐圳就會帶着她回唐宅用晚飯,記得第一次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老管家幾乎喜極而泣,歡天喜地的要張媽煮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用完晚餐,唐圳就和她邊鬥嘴邊散步,夜色如同薄霧漸漸漫上彼此的眼,司機開着藍寶堅尼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直到走累了,兩人才上車。
最後的最後,最重要的節目,做愛做的事,這鐵定少不了,不過兩人的歡愛每次都跟打架似的,最後當然是以唐圳的勝利告終,但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身上到處都是趙晴晴激/情時留下來的抓痕。
這種有唐圳陪伴又沒什麽負擔的日子,趙晴晴過得十分惬意,大概惬意過了頭,在一個兩人酣戰方休的晚上,她超沒神經地問了一句,“小圳子,你是不是同意我之前的提議了,只做愛,不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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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唐圳一直在回避的心事。
他一直沒有忘記那天晚上趙晴晴憂傷到寂靜的表情,所以也就放下了堅持,不再迫着她給承諾,反正日久見人心,他相信,只要趙晴晴待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把她給感化,心甘情願與他交往,然而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不僅不體諒他的苦心,把日子安安穩穩地活下去,還自以為是地做出這個荒謬的結論,非要枉費他的一片好心,破壞他苦心粉飾的太平盛世。
趙晴晴見唐圳沒有理她,自顧自地打算下床,連忙伸手拉住他,“喂,你還回答我呢?呃,沉默就是默認,我就當你同意了喔。”最後一個字還沒落地,她抓住他的手忽然被用力甩了開去。
“小圳子,你幹嘛突然發瘋啊,弄疼我了。”趙晴晴動了動手腕,事實上并沒有多痛,只是單純覺得對方有些莫名其妙。
唐圳轉過頭來深深地瞅了她一眼,“我去洗澡了。”
“等等,你不都會抱着我一起去的嗎?”趙晴晴锲而不舍地重新拉住唐圳,“抱着我一起去,我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唐圳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猶豫,但對方緊接的一句感嘆卻讓這一絲猶豫立刻煙消雲散。
“小圳子不要這樣嘛,就算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怎麽能只做愛不談情,你享受了這麽久,作為一個紳士總該為女士服務一下的吧?”
唐圳整張臉變得像冰冷的雕塑一樣面無表情,“抱歉,我從頭到尾就不是紳士,不是我的女人,我懶得照顧,你自己去客房的浴室吧。”
趙晴晴有點害怕他這個樣子,下意識地放開了拉住他的手,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視線,他到底在搞什麽呀,怎麽又變得這麽陰陽怪氣的。
趙晴晴咬了咬嘴巴,十分郁悶,身上黏黏糊糊得又很不舒服,只能自己爬下床朝浴室走去,短短的二十幾米路程,四肢無力的她足足走了幾分鐘,而一路上,都是對他喋喋不休的埋怨。
趙晴晴自認為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如果第二天唐圳誠意誠意地來道個歉,她就當他昨晚跟女人一樣月事來了所以情緒不穩定,決定原諒他,但偏偏他的經期比女人還長,從那天開始,他就板着臉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晚上也不再這樣那樣了。
趙晴晴哪裏是個能夠受氣的人,她朝唐圳揮舞着手提包威脅要離家出走,他根本鳥都沒鳥她一眼,她最後是氣呼呼地卷了卷包袱跑到黎斐那兒去住了,只是一顆心仿佛落在了那座缺乏人氣的別墅,盡管被黎斐好吃好喝跟個公主一樣地款待,照樣魂不守舍無法從心底裏快樂起來。
黎斐又心疼又吃醋,“晴晴,別為那種會傷你心的人傷心,不值得。”
趙晴晴苦惱地摸着下巴,“你們男人都在想些什麽呀,為什麽突然就會發一大頓脾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小斐,你也是一個男人又是他的好朋友,一定知道原因,告訴我為什麽。”
黎斐搖頭,“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哪裏知道他發什麽瘋。”如果是他,只要趙晴晴願意待在他身邊,他保證自己一句重話都不會對她講的。
“你騙人,我知道你去找過他,你怎麽會不知道前因後果?難道說你也站在他那一邊,要跟着他一起欺負我?”
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知道黎斐去找了唐圳好幾次,因為唐圳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氣味,她說不清楚,但感覺得到,只要親密跟他接觸過的人,身上都會染上這個味道,但也因為知道,她更加生氣,唐圳明明知道她在哪裏卻遲遲不把她接回去,這不是完全不把她的抗議放在眼裏嗎?
黎斐連忙為自己澄清,“對,我是找過他,但他跟個黑面羅剎似的,看見我就狠狠瞪我,一個字都沒說,嘴巴比蚌殼都緊。”
趙晴晴用審視的目光把黎斐從頭到尾通通掃瞄了一遍,忽然整個人像是一灘爛泥,軟在椅子上,“男人心,海底針,老娘真是受夠了。”
黎斐實在于心不忍,卻又絲毫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唐圳着了什麽魔,平時他把趙晴晴當成寶貝似的不肯讓人碰一下,這會兒把人扔在他這兒不聞不問。
趙晴晴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也未嘗不可,萎靡不振了兩天後,她靈光一閃,就想出一個鬼主意來。
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酒吧,但黎斐不放心悄悄地跟在她身後,趙晴晴這方面的智商是一等一的,只見她一直帶着黎斐繞圈子,在拐過一個黑黝黝的巷子時,她就不見人影了,黎斐懊惱地連連跺足。
趙晴晴一進酒吧就叫住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塞給對方一疊的鈔票。
“要買我?”猥瑣男人雙眼發光,伸出鹹豬手就要往趙晴晴身上摸去。
趙晴晴努力讓自己不露出嫌棄的表情,“不急,這個待會兒好說,現在你替我打電話給一個男人,這是他的號碼,用你的手機說這些話,做好了不僅讓你摸,還會再給你尾款。”
酒吧十分吵雜,趙晴晴和這個男人的交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個男人見錢眼開外加色欲熏心,絲毫沒有懷疑趙晴晴的用意,拿出手機就撥通了電話。
趙晴晴得意地問酒吧要了一杯雞尾酒,拿着酒杯在手裏玩耍,眼睛閃閃發亮。
“喂,有一個女人喝醉了,她願意今天晚上跟我一起過,但她一定要我給你打個電話,說沒有你還是有人要她的,喔,她還讓我告訴你她叫趙晴晴。”
唐圳一張黑臉越發黑了,頭發的黑色素全湧到一張臉上去了。
“你們在哪裏,什麽酒吧?”每一個字簡直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一樣,帶着兇狠的殺氣。
那個陌生的男人明顯有點被吓住了,“我們在、在某某酒吧。”
唐圳氣得幾乎要把手機捏碎。
這是一個十分低俗的酒吧,瘋狂的喧鬧聲幾乎能震碎人的耳膜,各種混雜成一處的惡俗香水刺激着鼻子,最讓唐圳無法忍耐的是,吧臺前那個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的小女人。
唐圳回想自己這幾天來茶飯不思、萎靡潦倒的日子,再看看她過得潇灑如意、紙醉金迷,幾乎就要氣炸了。
他剛要沖上去把她拉開,她迷濛的雙眸卻看見了他,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親愛的,就是這個家夥不要我,算了,我天生麗質難自棄,他不要我多的是人要我,今晚我就是你的,好不好?”
而猥瑣男人卻在唐圳幾乎能瞬間把人殺死的目光裏不敢動彈,趙晴晴踹了他一腳,“親愛的,你別發呆呀,來,親我一個。”
美人的力量也是巨大的,他剛要威武不能屈,一個又重又狠的拳頭就打中了他的鼻梁,鼻子下面立刻冒出兩條血流。
這種酒吧裏,每天為了一點小事打架打得頭破血流時常發生,大家都習以為常了,照樣你跳你的舞,我調我的情。
“親愛的,你還好吧?”趙晴晴十分投入角色,雖然心裏十分得意,表面上卻不露分毫,裝腔作勢地去扶猥瑣男人。
那個男人哪裏還敢讓她碰,他這會兒腦子再發暈,也知道今天從頭到尾被人家當成了工具,他狠狠地瞪了趙晴晴一眼,拔足狂奔了出去。
“喂!”趙晴晴十分生氣,她怎麽找了個這麽沒種的男人來做戲,還沒到高潮就落荒而逃。
“趙晴晴,你鬧夠了吧!”
右手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扣住,趙晴晴擡起頭,故意露出恍惚的笑容,“你還在呀,呵呵,你看着我再去找個比你更好的男人給你看,一個你打不過的男人,你不要我多的是人要我。”
她在他來之前灌了一杯酒,此刻酒氣上湧,一張臉紅霞滿布,再加上搖曳的迷離燈光,真像一個醉了酒在發酒瘋的美麗女人。
唐圳看得火大,“誰說我不要你了?有什麽事我們回去說,別在外面胡鬧。”
他什麽都管不了了,不管趙晴晴心裏是什麽想法,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把她鎖在自己身邊,他寧可被她活活氣死,也不能讓她出去給他戴綠帽子。
趙晴晴把頭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不要、不要……”
唐圳幹脆地吻住了對方的唇,甜美的唇裏有清甜的酒味,越發顯得可口誘人,他貪婪地掠奪對方唇裏的津液,舌頭舔過對方口腔裏的每一個角落。
趙晴晴畢竟是喝了點酒的,腦子混沌,又被這樣用高超技術吻了一通,十分理智丢了六分,一時間竟忘了掙紮,等唐圳放過她的時候,她甚至不舍地伸出小舌舔了舔唇瓣。
唐圳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禁欲多天,嘗過美味的身體越是想念那甜美的滋味,稍稍一撩撥,就有了最直接的反應,這個磨人的小妖精,他怎麽能放手,他怎麽舍得放手。
“給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唐圳攥着趙晴晴就往外走,趙晴晴不滿地抱怨,“你兇什麽兇呀?我才不要跟你走,你只會欺負我,我要去找一個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雖然抱怨個不停,她倒也沒認真掙紮,畢竟讓他緊張在乎與他重修于好才是她的目的。
出了酒吧後,腥壞陌簿踩盟怔了怔,然後面前一直攥着她的男人忽然松開了手,對着她單膝跪地。
“你幹嘛?”趙晴晴神經再大條,此刻也生出了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唐圳仰起頭深深地把她望住,滿天的星光仿佛都落在他的眼裏,流光溢彩,他的表情在昏暗的路燈下越發深刻而專注,她卻忽然不敢看他的臉。
唐圳終于開口,“趙晴晴,請嫁給我。”
他一說出口,兩人之間就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中,唐圳擡頭想看清她的表情,然而趙晴晴偏開了臉,長長的黑發剛好擋住側臉,遮掩了所有的表情。
唐圳十分不安,他知道這有點突然,畢竟她甚至沒有同意要跟他交往,但他做出這個決心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之前他接到那個男人的電話,一路狂瓤來這裏的時候,腦子異常得清楚,他知道他必須采取強硬的措施了。
如果可以,他想挽留她,不想讓她從他身邊逃走。
“趙晴晴,請你嫁給我,我可以用我的生命發誓,我會對你一生忠誠,愛你、疼你、照顧你,對你不離不棄。”
安靜的小女人忽然發怒了,“你騙人,沒有婚姻會幸福的,不會……唐伯伯不幸福,我媽咪那麽愛趙伯伯,卻還是被無情抛棄,我親生的爸爸和媽媽整天吵架,最後一次的時候,兩人用菜刀砍死了對方,這樣還能算幸福嗎?”
唐圳越聽越吃驚,見趙晴晴吼完這一堆話就要跑,連忙站起來把對方抓到懷裏,“晴晴,你說清楚,你以前到底遇到過什麽事情?趙阿姨不是你媽咪嗎?”
“她當然是我媽咪,我只認她一個!”
趙晴晴見掙不開,發狠地一口咬上了唐圳的手臂,她用上了吃奶的勁,嘴巴裏甚至嘗到了血腥味,但他卻紋風不動,她頹然地松開了嘴巴,望着路燈下泛着血絲的傷口,又生氣又心疼,“小圳子,你是傻瓜嗎?幹嘛不推開我?”
唐圳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把她更用力地攬到了自己懷裏,胸膛貼着胸腔,但唐圳卻是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沉穩,傳遞着百分百的安全感,兩顆心髒同時撲通作響,仿佛疊在一起跳躍一般,而它們的主人此刻也緊密無間地擁在一起。
趙晴晴忽然覺得鼻子發酸,有些往事,她以為自己已經把它埋在了記憶最深處,關上了門、上了鎖,但那門鎖就像是擺設一般,那些記憶總是時不時就自己跑出來搗亂。
她需要說出來,她需要發洩,而這個對象是唐圳,必須是唐圳,她的小圳子。
“五歲的孩子會有記憶嗎?”
許多穿着制服的員警如同潮水一樣湧了進來,其中一個看上去最漂亮的一位女員警,看着站在死去父母前呆若木雞的小女孩,對自己的同事說。
“不過是個小孩子,能有什麽想法,過個一兩年的也就忘光了。”
“是嗎?”
女員警将信将疑,當把目光落在小女孩的眼睛上時,卻怔住了,那是一雙很安靜、很純粹的眼睛,睫毛又長又卷,眼珠子仿佛是黑色的幽潭,沒有絲毫感情,即使面對着最血腥的場面,不哭也不鬧,安靜得仿若死去。
她把小女孩帶到屋子外面,逗小女孩說話,小女孩卻像是個聾啞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沒了父母,也沒有任何親戚有收養小女孩的意願,小女孩的命運只能是被送去孤兒院自力更生,但她擔心這樣的小女孩會被欺負,剛好她自己的孩子流掉了,以後也沒有機會再懷孕,索性就把小女孩給領養了。
為了抹去小女孩的記憶,女警給小女孩改了名,從自己丈夫的姓,取名晴晴,希望她以後的每一天都是晴天。
領養一個孩子很容易,給吃給住就行了,但養好一個孩子很難,更何況是一個心裏有傷的小孩子,女警辭去了工作,每天都陪着小女孩,帶着她去公園散步,帶着她去游樂場坐旋轉木馬,帶着她到海邊看遼闊的藍天白雲。
大概太關注小女孩了,她忽略了自己的丈夫,直到丈夫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甩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知道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別的孩子。
女警很幹脆,她是一個十分自傲的女人,有了缺陷的婚姻,不再完美的愛情,她不想要也不試圖挽留,幹脆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然後帶着小女孩回了老家。
坐在火車上的時候,女警卻哭了,臉上仿佛下起了小雨,稀裏嘩啦地無法停止,小女孩忽然開口叫她,“媽咪,不哭,晴晴陪你。”大概長時間不開口的原因,聲音有些不自然。
女警當即目瞪口呆,接着破涕而笑,摟着小女孩一直笑,小女孩也露出了久違的甜蜜笑容,她知道自己遇到了第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那一年改名為趙晴晴的小女孩六歲。
女警很寵很寵趙晴晴,什麽都依她,簡直到了放在手心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境界,自然而然也把她寵壞了,個性難免變得任性自我,随心所欲。
女警的家人都很不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認為是她破壞了女警的婚姻,又阻礙了女警繼續尋找幸福的步伐。
十二歲時,女警出車禍離去,趙晴晴的世界幾乎在一瞬間坍塌。
趙家的人認為是她克死了女警,本來就對她沒什麽好臉色了,這會兒疾言厲色地将她趕了出來,雖然她只有十二歲,但她甚至動過陪女警一起離開的念頭,反正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人離開了,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呢?
然而,女警離去時的唯一一句遺言便是,“晴晴,你要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代替我好好地活着,一定要開心,一定要幸福。”她又怎麽能夠忍心對一個死去的人食言。
她拿了撲滿和女警的手機跑了出來,找到那個總是兇巴巴笑起來卻很可愛的男孩子,她知道,這個人一定會收留她、會對她好,因為他是一個好人,小圳子也沒有讓她失望,是小圳子給了她繼續快樂的理由,是他讓她可以守住對媽咪的承諾,永遠開開心心,永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