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安定的心

寒假歸來，景瑞腿傷痊愈返校。看見張筱漫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調戲：“呦，這不是文院鼎鼎大名的張筱漫嗎……”邪笑着跟身邊的人說：“我跟你們，張大美女……”

張筱漫惱羞成怒，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巴掌：“閉上你的嘴。”

“張筱漫你敢打我？”反手回擊，方寒鉗住他懸在半空的手臂：“你敢動她一下，信不信我也可以讓你在醫院躺上三五個月？”

景瑞不可一世，嚣張跋扈：“你們倆想不想在C城混了？想不想在J大呆下去了？”

張筱漫輕蔑地一笑：“你聽過張啓山嗎？”

“聽我爸說過。”

“他姓張，我也姓張。”

“你想說什麽？”

“他是我爸，我是他女兒。”

景瑞驚愕地看着她，她回以淩厲的目光，一字一頓警告道：“你敢胡說八道一句試試？”

留下驚愕不已的一群人，方寒和張筱漫手牽着手在校園閑逛，方寒道：“筱漫，你爸不是去世了嗎？”

安之若素的泰然道：“那是我媽說的，我也是過年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我有這麽一個高高在上的爸爸，否則的話，上次的事，景家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學校的情侶聖地，牡丹園，随便找一處坐下，張筱漫悠悠講述自己的身世：“過年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按響我家門鈴，出現在我家門口，但我第一眼看見他就知道他是我爸，我長得特別像他。聽我媽說我爺家是當地的富戶，在雙方家長反對的情況下，他們結了婚，有了我，爺爺家是一個重男輕女觀念極其嚴重的家庭，因為我是女孩，不到一年，我爸在我奶奶的唆使下跟我媽離了婚。生意越做越大，他也娶了別的女人，但是這麽多年他再沒有別的子女，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良心發現，他又想起了我媽，想起了他還有一個女兒，我爸說從我上大學開始他一直關注我的一切……”

“你恨他嗎？”

張筱漫不以為意搖頭，如常的口吻，淡然道：“不恨，沒什麽感覺，在我的記憶裏父親是不存在的，所以談不上恨，以前沒傷害過我，現在又對我好，所以也沒有必要去恨。如果我恨他，他心裏更不好受，與其大家都難過，不如欣然接受他的彌補，這樣大家都好。”

方寒微笑，輕輕吻上她的額頭：“我的筱漫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人。”

雙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眨着眼睛：“你放假在家都做什麽了？有沒有想我？”

“當然，我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想你。你呢？想我了嗎？”

張筱漫調皮一笑：“我不告訴你。”

方寒正色道：“筱漫，樂瑤讓我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千萬別生氣，千萬別不理她。”

摟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經道：“只要不是你倆有堅（奸）情，只要不是她跟張琨和好了，什麽事我都不生氣。”

方寒揉揉她的小腦袋，理了理她的秀發，一臉無辜，委屈道：“傻丫頭，你這小腦袋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竟說傻話，我跟樂瑤怎麽可能。”

張筱漫歪着腦袋，想了想：“那是什麽？怕我生氣？她跟張琨和好了？”

方寒點頭：“嗯。”

張筱漫氣得一蹦跶，立馬翻臉：“哼，我跟她絕交，還有你，以後不準理他們倆。”

“筱漫，他們和好是你情我願的事，你幹嘛跟着瞎操心啊。”

“張琨跟別人好過，這個絕不能原諒，還有你，不是讓你幫我看着樂瑤的嗎？你怎麽辦事的，還是你也是同謀？”站起來憤憤然：“不理你了。”

方寒一把拉她坐在懷裏：“原諒他是樂瑤的事，但因為他影響了你和樂瑤的友誼就不值當了，如果因為張琨那個混小子，連我都不理，你不是吃大虧了。”

張筱漫瞪着大眼睛看看方寒，連連點頭：“嗯，你說得對。”調皮嘻嘻笑道：“不過，我吓吓她，假裝不理她。”

方寒寵溺道：“你随意，我全力配合，反正愚人節快到了，就當是愚人節提前過。”

在發生了洛陳事件以後，張筱漫破天荒地頭一回沒顧慮陳滢潆是否在寝，大步流星破門而入，雙手掐腰，氣勢洶洶指着床上的王樂瑤道：“王樂瑤，你對得起我嗎？你怎麽答應我的？放假前你怎麽說的？”話沒說完，人爬上了她的床鋪。

王樂瑤弱弱，讨好地拉拉張筱漫衣袖，可憐兮兮道：“方寒都跟你說了？”

婁蘭從自己的床爬過來，道：“筱漫怎麽了？樂瑤剛一回來就惹你了？什麽事啊？惹你這麽生氣？”

胡小超瞟一眼陳滢潆，口無遮攔道：“筱漫你這麽生氣，該不會是樂瑤跟方寒好了吧？”

王樂瑤白她一眼，怒呵一聲：“滾，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張筱漫沒好氣兒地白一眼胡小超：“閉嘴。”氣鼓鼓地瞪着王樂瑤：“哼，怪不得你一個假期都不跟我聯系，原來是做賊心虛，你說你是不是放假前就決定和張琨和好了？決定先斬後奏？”

王樂瑤撒嬌似的搖晃她的手臂：“筱漫，你也知道，我一直放不下他，和別人就是瞎胡鬧，怎麽都沒感覺。有時候寬容一次，男生會變得不一樣。”

婁蘭也跟着勸道：“樂瑤說得沒錯，有時候女生大度一點，男生會更懂得珍惜，懂得幸福就在身旁。蘇有朋有一首歌叫《原諒》我記得裏面有幾句歌詞是：能不能給我一次含淚的原諒/讓我的心被真愛救贖變得堅強/能抵擋一切浪漫誘惑躲開荒唐/只努力用一輩子深愛來補償。”

張筱漫依舊不為所動，冷色道：“哼，你們都寬宏大量，深明大義，都能以德報怨，我不能，我就是心胸狹窄的鬥笠之人，我小心眼兒，喜歡斤斤計較，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誰能保證他永不再犯。”

王樂瑤甘言好辭，谄媚道：“筱漫，別生氣了，我家筱漫是天底下心胸最開闊的人，我知道你為我好，怕我受傷害。如果有下一次，我保證絕不原諒他，如果有下一次，我派你替我收拾他。”

張筱漫瞥瞥嘴，冷哼道：“哼，少來這套，重色輕友。去要那只被真愛救贖的破鞋吧，從今天開始，不，從現在此刻開始我再也不跟你好了。”說完張筱漫爬下床，風風火火地奪門而出。

王樂瑤扯嗓子吼道：“筱漫，筱漫，張筱漫，你還真跟我絕交啊。”

張筱漫聞聲折回，探出半個頭：“對，我言出必行，跟你絕交。”

王樂瑤氣惱地在床上翻滾：“哼，這個方寒，也太不辦事了。”猛地坐起身：“不行，我還得給他打電話，這事兒還得他對筱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嘴上雖說是假裝生氣，但張筱漫心裏是真的有點生氣的，更多的是擔憂。方寒也明白，她反應這麽大是因為洛飛，她怕張琨會像洛飛一樣，怕樂瑤像她一樣受傷。

王樂瑤出動除陳滢潆以外所有室友和好朋友，外加方寒柔情攻勢，張筱漫視若無睹，充耳不聞，仍舊對自己不理不睬。

張琨一方面為了表示歉意，另一方面為了讨王樂瑤歡心而對張筱漫百般示好，請大家吃飯賠罪。席間，義正言辭，發誓保證：“請筱漫同志放心，這回我和樂瑤一定好好的，方寒怎麽對你，我怎麽對樂瑤，要不這樣，我拜方寒為師。”

王樂瑤拉拉故意繃着臉的張筱漫，賤兮兮，讨好道：“筱漫，來都來了，就別生氣啦，親愛的筱漫同學，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不會跟我斤斤計較的，咱倆說好的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你不能半路棄我于不顧……”說着說着佯裝大哭：“筱漫，你不理我，我後半輩子怎麽活啊……”

張筱漫不動聲色：“活不下去就去死好了，你要是不敢，我幫你一把。”

“張筱漫，你個沒良心的……我怎麽交了你這麽個損友啊……我都這麽求你了，你還說這麽狠的話，天理何在啊？”

張筱漫終于憋不住：“好啦，好啦，別鬧了，我既然肯來，就表示我不生氣了。”

王樂瑤立刻展露笑臉：“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其他人看着她倆耍寶兒，禁不住哈哈大笑。這一次寝室六人聚齊，婁蘭帶了周浩宇，胡小超和呂楠也各自帶了伴兒，張筱漫最不願意看見的陳滢潆也不請自來，氣氛略顯僵凝。陳滢潆只身前來，舉起酒杯：“筱漫，對不起，這杯酒算是賠罪。”

張筱漫一抿嘴，淡然道：“沒什麽對不起的，你讓我看清一個人，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我該謝謝你才對。”

“筱漫，你不怨我？不怪我嗎？……”陳滢潆詫異地看着她，還以為脫口而出的是難聽謾罵的話。

張筱漫豁然：“他就是那樣的人，不是你，也會有別人，所以我不怪你，你我好歹一個寝室住着，沒有必要因為一個臭男人弄得跟仇人似得。”

陳滢潆又倒一杯酒，誠心正意道：“筱漫，我現在才明白，你不是傻，而是大智若愚。”

張筱漫握緊方寒的手，甜蜜的笑笑：“現在我很好，很幸福，滢潆，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那個真心愛你的人。”

方寒舉杯敬酒，道：“最該感謝你的是我，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麽可能如願以償。。”

婁蘭失落地輕嘆一聲，周浩宇細心道：“怎麽了？”

“沒什麽。”

張琨道：“埃，你們幹啥呢？別喧賓奪主啊。今兒是我和樂瑤和好，昭告天下，你們在座的做個見證，如果我再幹什麽王八蛋、不是人的事，你們閹了我。”

張筱漫呵呵笑道：“你說的，再犯渾，我讓方寒親自操刀。”

其他人調侃道：“方寒能下的去手嗎？”

“只要筱漫一聲令下，不能也得能，是吧……”

“那是，為了筱漫，頭可斷，血可流……”

“唉，唉，唉，又喧賓奪主了啊……”

衆人成雙成對地出了飯店，各回各處。

方寒牽着的手張筱漫漫步在月色下，春風中夾雜着絲絲冬日的寒冷，小心翼翼試探道：“筱漫，你的心結解了？可以做到不計前嫌，原諒陳滢潆？”

張筱漫點頭：“都是洛飛不好，我幹嘛記恨陳滢潆，就算滢潆有預謀，主動示愛，如果他不願意，她能強迫他嗎？”直直盯着方寒：“如果換做你是，你會接受滢潆嗎？”

“當然不會。”

“那就對了，所以是洛飛人品有問題。”

方寒又道：“那你準備搬回寝室住？”

張筱漫一歪頭，不解道：“嗯？我這麽說過嗎？”

“你和陳滢潆都和好了，不再害怕見到她……”

張筱漫一嘆氣一撅嘴，不高興道：“你嫌我煩了？覺得天天在一起太膩歪了？”

方寒連忙表态：“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沒這個想法，我當然願一直陪着你。”

額蹙傷感道：“我能原諒陳滢潆，不表示我可以坦然接受，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張筱漫停下腳步，站到他面前，表情嚴肅道：“方寒，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如果你不喜歡我了或者喜歡上別人了，請你一定要坦白的告訴我，我能接受你不愛我了，但是不能接受你腳踩兩只船。”

方寒信誓旦旦道：“筱漫，這一點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背着你愛別人，我這輩子只會喜歡你一個人。”

張筱漫挽着他的手臂，輕聲嘆息：“我沒有那麽高要求，只求你別騙我。”

方寒心裏暗暗琢磨：“看來她還沒有完全放下。”沉默半響又道：“那洛飛呢？你也不恨他了嗎？”

“嗯，恨一個人很累。”

“如果洛飛……”方寒想問如果洛飛來找她，她會不會回心轉意。張筱漫不高興道：“咱們不說他了好嗎？”

方寒微微一笑：“好。”

二人各懷心事，方寒隐隐不安因為害怕失去，張筱漫惴惴不安因為害怕再次欺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