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血色薔薇

穿着粉紅色護士裝的小護士走了進來,在雲诘的床頭輕輕地按動一個瓶子的按鈕,那瓶子立即噴射出帶着濃郁的芳香的酒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消毒液也變得這麽香,醫院的走廊裏再也沒有以前消毒水的刺鼻氣味兒。

雲诘皺了皺眉頭,她依舊不喜歡這種氣味兒。

護士走過去,伸手輕快地将窗簾一拉,耀眼的陽光照射進來,直直地覆蓋在雲诘的眼睛上,雲诘感到非常的刺眼,于是閉上了眼睛。

“多開窗戶,不然不透氣。”護士的語氣不是很好,這句話顯然是對病房的所有人說的。

旁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開始嘀咕:“這些護士簡直太沒有禮貌了,看着模樣俊俏的小姑娘,卻不知道‘尊敬’兩個字怎麽寫。”

她的這句話似乎得到了另外一位病患的認可,兩人的眼神一交接,其中一個病患病站起來,走到另一位的床邊坐下。

兩個人開始交談起來,紛紛控訴醫院的夥食差,護士的服務态度不好,醫院外面的東西太髒了……

雲诘覺得他們有些聒噪,只得微微地側過頭:眼不見為淨。

兩個婦女開始讨論這些護士的素質,其中一個女人以非常肯定的語氣并且攜帶着揭秘真相的神情尖聲尖氣地說道:“這些女孩子,以前在學校裏面都是問題少女,不學好,考不上大學,便去職業技術學校,學幼師,學護士……所以你看現在那些打小朋友的,跟病人起沖突的,都是這種人。”

女人滿嘴的憤世嫉俗,另外一個女人仿佛也有同感,跟着她抑揚頓挫的語調而在自己的臉上呈現出不滿或者憤恨的神情。

不一會兒,有幾個護士走進來,兩個女人立馬噤聲,向護士微笑着說道:“閨女,你看看我的藥還要多久啊? !”

此刻她們的神情和态度,跟剛才的牙尖嘴利相比起來,簡直讓人懷疑這兩人是否有精神分裂。

“25號,雲诘。”護士看着自己的記錄本子,又對比了雲诘的床號,輕聲的在心裏面默念。

很專業,一絲不茍。

雲诘輕輕地“嗯”了一下,表示确定是自己。她的嘴唇很幹,竟然因為這個細微的聲音抖動,而牽動了嘴唇的龜裂,一絲血溢了出來,與慘白的唇形成鮮明的對比。

“今天有沒有尿血?”護士拿着筆等待着雲诘的回答,她要講詳細情況記錄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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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點點。”雲诘的聲音非常的沙啞,因為嗓子很幹,加上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原因。

“好的。你還要多觀察,如果發現了有尿血的跡象,一定要及時告訴我,我們好做處理。你今天的藥吃了沒?”

“吃了。”

“好的。我記下來了。如果有什麽情況發生,一定要告訴我們。”護士微笑着,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旁邊的那個牙尖嘴利的女人這時候換成了滿臉的憂懼神色,扭頭看向雲诘,關切地說道:“閨女,剛才護士說的你可要記下了,如果還有‘尿血’可是大事情。你可是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的這句話才說完,旁邊的另外一個女人立馬阻止她,用眼神示意她閉嘴,這個女人被提醒之下,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的話,立馬在臉上浮現出尴尬的神情。

雲诘努力地笑了笑,笑得很淺,但是她也是為了表示:自己沒事兒。

可是,雲诘不可能美食,而且她的內心不可能平靜,住院這幾天,她的手總會不經意地滑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平坦的地方似乎從來沒有兩個生命停留過一般。

也就在那晚,雲诘腹中的兩個寶寶就那麽消失了。要知道,她與死神較勁過之後,蘇醒時才了解:自己甚至有可能成為兩個孩子的媽媽。

一想到這裏,雲诘的眼淚便如雨下。

旁邊的女人着急了,以為是自己說出的話才惹得小姑娘哭出來,連忙不斷地給雲诘道歉。

雲诘此刻只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她甚至都懶得去擺擺手證明自己“沒事兒”。

就在雲诘的頭側向另一邊時,張俊捷出現了。

他瘦了。

瘦削的臉頰,臉側深深地凹陷下去,有些微微的青澀胡渣子便附着在上面,因此他整個人看上去也老了好幾歲一般。

看着他,雲诘更多的還是心疼。

雲诘甚至還在想,自己買給他的飛科剃須刀,他難道沒有使用嗎?也奇怪,在這樣的時候,雲诘竟然也不恨他,或者說,面對張俊捷,自己的心裏面“恨意”湧現不上來。

對他的這份愛,是執念。正因為執迷不悔,所以注定了萬劫不複。

張俊捷來了之後也不說話,就那麽默默地坐在雲诘的旁邊,一言不發。雲诘和他也沒有交流,不是雲诘不想和他說話,而是雲诘看到他那沮喪的表情,就感到心碎,好幾次想開口,卻幾乎哭了出來,索性就不說了。

這樣的“堅持”一直持續到出院。

出院那天,陽光明媚,與雲诘內心的陰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俊捷開口了,問雲诘想去逛逛還是直接回家。

這是這麽多天以來,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竟然又恢複到之前的溫柔,只是這份溫柔裏面夾帶了滄桑。

一般而言,因為滄桑而歷練出來的溫柔可以稱之為:溫厚。可是老師此刻的溫柔,更多的是一種放空的、虛無的——看淡。

雲诘想回家,仿佛失去兩個孩子是一件可恥的事情,也仿佛這件可恥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一般。雲诘不敢在街上逗留,她甚至覺得每一雙眼睛裏都能清晰明了地反映出自己的故事。

回到家,一開門,一股香味便撲面而來。張俊捷超過雲诘好幾步,走向廚房,一邊走一邊說:“我給你炖的湯。”

雲诘恰好側過頭,看見竈火上面炖湯的陶罐,陶罐上的蒸汽,那一瞬間,這平淡卻美好的人間煙火,讓她淚流滿面。

張俊捷正準備拿勺子,聽到身後雲诘的哭聲,他的肩膀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想要轉過身來,卻狠心僵持着。因為他不敢,他不敢面對雲诘的哭泣,他內心的愧疚和壓抑一分也不少。

雲诘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也不開燈,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下來,她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下來。直到張俊捷打開燈,伴随着一股香氣,張俊捷告訴她可以開餐了。

兩人相視而坐,張俊捷喂雲诘一勺湯,雲诘想說一聲謝謝,聲音卻哽在的喉嚨裏。

說出來的話,顯得陌生吧。

“好喝嗎?”張俊捷問道。

雲诘再次用勺子喝了一口,味道非常好,還是熟悉的味道,以前張俊捷照料自己期間,那相同的感覺。

可是感覺真的相同嗎?并不是……

剛才人間煙火的畫面那麽美好,此刻的湯餐相顧多麽和諧,一切都仿佛逐漸回暖,可是雲诘卻知道,此刻的美甚至不如鏡中花、水中月,此刻的美比它們還要虛幻,是建立在玻璃碎片之上的,而自己和張俊捷赤腳站在上面,誰動一下,都會得到錐心的疼痛,那疼痛就會讓你立即明白:這是假的。比未來還空,更像夢。

雲诘費了很大的勁才忍着自己的情緒,不發出聲音,只讓淚水滴落混合着湯匙,落盡自己的肚子裏。

如果淚水代表苦難和辛酸,溫暖的湯汁代表快樂與溫存,這喜憂參半,或許比自己的處境更好。

“此刻的場景多麽像你讀大學的時候啊。”張俊捷說道。

雲诘點點頭。是啊,此刻的情景确實像在大學時候,自己和老師面對面,品讀國學經典。

“今天晚上,我們再模拟一次大學時光吧。我再為你講一次課。”

雲诘不知道張俊捷為什麽要這麽做,不過她還是點點頭的。讓這些事情來麻痹自己吧,讓自己沉浸在過去,免得被此刻的痛苦給封喉了。

張俊捷的眼神盡顯溫柔,或者說,他從來都是這麽溫柔。可此刻,雲诘卻似乎從裏面看到了絕望。

是的,是絕望。

剛才雲诘沒有明白,以為他是看淡,可實際上是絕望,深不見底的絕望,如一潭死水,任何情感在裏面都蕩的不起一圈漪淪。

燈火的光圈下,暈開一團團柔和,鋪在兩人的面頰上,模糊得他們的輪廓都不清晰了。

“我們今天講的是史鐵生的《我與地壇》,它是史鐵生頗為著名的文章。”

雲诘點點頭,可是幅度不敢太大,怕眼眶裏此刻噙着的淚水會傾倒出來,打濕了此刻的美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對面是儒雅的老師,在品評文章時,那份美好與單純,那份少女情懷,情窦初開的暧昧:全是詩歌 ,全是抒情詩歌。

雖然回不去了,但是雲诘此刻還是讓自己的心沉醉在這場對話中。她至不想去問自己在醫院裏想好了的想問的每一個問題,她也不想去追求那些是是非非,對于錯,此刻她只想醉倒在這場夢境裏。

張俊捷講述了一個很長的獨白,沒有雲诘的附和,他也依舊描述得津津有味,情感得細膩有條不紊。

張俊捷的嘴唇微動,雙眼放空卻又帶有情感,很複雜的神采,不過那他眼睛裏的情感不屬于此刻,而是屬于記憶。張俊捷開始講:

史鐵生一直搬家,可搬來搬去,卻總在地毯的周圍,而且離他越來越近。史鐵生一直覺得這中間有宿命的味道,仿佛這個地壇,這個園子就是為了等待他,而歷經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地壇等待史鐵生的出生,然後等待史鐵生在最為狂妄的年齡上忽然殘廢了雙腿。

我和他一樣,同時我和他又不一樣。他是到一定歲數,開始就有了殘缺。可是我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不完美、殘缺。

我和他一樣,我也找到了一個屬于自己的避風港。到現在為止,有兩處這樣的地方曾經來過我的世界。

一個地方是我的內心,我覺得這一處,是上帝特意為我準備的栖身之處。

它能讓在我躲避,無論是感到煩惱時,感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時,還是在對別人擁有幸福而我永遠得不到時。

可是在這裏不能常住,因為活在內心的人會越發審視自己,就越發明白那些難以逃避的事實——我不得不在一次次的審視中承認自己的殘缺,并且在更大程度上認識到:我其實早就沒有退路了,這個世界強迫我做出選擇,他讓我沒辦法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雲诘聽着張俊捷的講述,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也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壓力,這麽多的痛苦,自己從來沒有發覺過。

難道老師的溫柔,老師的美好,都是因為他所說的這些煩惱打磨了他,削去了他的棱角而成的嗎?

雲诘不知道原因,因此她更痛苦。因為老師的痛苦,在她的心中是加倍的。

如果不是她的手不經意撫摸到肚子上,那片平坦瞬間讓她有些膽戰心驚,雲诘甚至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備受痛苦、備受折磨、備受煎熬的人。

其實在苦難面前,人與人的情感都是平等的,都是波折,他和老師在這個程度上而言,具有什麽樣的區別呢。

張俊捷繼續講述他的第二個避風港,他沒有說明具體是什麽,不過在提到那“避風港”時,張俊捷眼神中的絕望消失了,換來的是因為回憶的美好而産生的快樂:

我曾經因為這份快樂,以為自己得到了永久的庇護。我甚至不想去找工作,在我找不到出路的時候,我就會去那兒,和史鐵生一樣。僅僅是因為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

張俊捷的回憶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了,因為回憶太過于美好,在回憶終結的時候,那更深層次的凄涼便清晰可見了。就像史鐵生的地毯,上下班的時間裏有些抄近道的人們從園中穿過,當時很熱鬧,可當他們都離開之後,過後便堕入沉寂。

絢爛的煙火之後是化為灰燼的殘敗,好正常的事情啊!

“是因為曾經你愛過的人吧?”雲诘并沒有帶着嫉妒,也沒有惡意,她只想聽一聽能讓張俊捷魂牽夢繞的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張俊捷沒有用言語表示肯定,沒有回答,而是再次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回憶總是不完整的,相處的時候,以為自己能記住曾經走過的每一個片刻。可是實際上,張俊捷能記起來的也就那麽幾個零星的片段,僅此而已。

第一次的親吻絕對不會忘記,那種青澀的感覺,那個懵懂的年紀。那天在下雨,冗長的小巷裏,傘下面的兩個人,憑借一方小小的雨傘,就以為隔開了全世界。

就因為這種“隔絕了全世界”的安全感存在,因此兩人親吻在了一起。

還有“關東煮”。

說實在的,張俊捷并不喜歡這類有些髒的小店。可是因為兩個人的存在,這份有些油膩的香味竟然也能被他輕易接受了,吃的時候也津津有味。現在,每當張俊捷回味起來,都覺得意猶未盡。

史鐵生說過:味道是不能夠被記憶的,只有當你再次嘗到這個味道,才能喚起你的記憶,記憶起當時的場景,以及當時品嘗此美味時的心情。

還有那兩百張火車票,四年的時間,兩處的距離,濃重的牽絆。當思念累積到一定的濃度時,就需要這些車票承載着這些思念,作為特殊的載體,将自己送到有對方存在的地域。

當冗長的旅途化作一張張車票時,當兩顆心靠攏時,自己的情感才仿佛有了歸宿。

還有最後,那個從某處佛寺外邊買來的廉價小挂飾,一個模型寵物,背面刻着四個字:俊俏的豬。

這是屬于張俊捷的禮物,雖然并不值錢,可是永遠地挂在張俊捷的口袋上,仿佛是張俊捷生命中的烙印,承載着他在當時那個時期的愛戀。

一個象征,也許輕如鴻毛,但是所蘊含的情感卻重如泰山。一份情感,它能維持多少年?它應該怎樣被記載?沒有這樣的标尺去衡量,倉颉也不能創造出這樣精确的語言去描述、去形容。

張俊捷不想陷入回憶中,可他回到現實,面對自己眼前的雲诘,只能吐出蒼白的三個字——“對不起!”

“為什麽對不起我?”

“我為了逃避現實,逃避自己,而娶了你。但我後來知道我不能接受你。我說了謊,我本以為可以騙你一輩子,可是這個謊言太大,我甚至一次圓謊的辦法也沒有。”

一句對不起?

雲诘不敢回問,怕回答太過于殘忍。

“你有愛的人吧……”雲诘不是在發問,而是在對她自己說。

張俊捷沒有回答,而是絮絮叨叨地繼續說着話,可是那些句子東倒西歪,他的聲音也漸漸含糊起來,仿佛……中邪了。

雲诘仔細地聽,還是能聽出來他在說什麽。雲诘想或許他是太難過了吧。

“你怎麽看待死亡?”

雲诘突然間在張俊捷的言語中抓住了這個句子。

雲诘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

以前他在講課的時候,經常也會出現思維意識流(語句間沒邏輯)的狀态。

此刻老師在講解史鐵生的《我與地壇》,文章裏面有探讨“生與死”,或許他深陷在文章裏,也對這個問題在進行品評剖析吧。

雲诘的觀點和史鐵生一樣: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突然,張俊捷終于将光聚攏在他的眼神中,不再呈現出渙散的狀态,他轉向雲诘,道:“你幫我倒杯水吧。”

雲诘仿佛有些沒回過神來,但是聽到這個“指令”後,她起身,又轉身,剛走了兩步,突然胸口一陣疼痛,一個強烈的預感沖撞到她的腦門兒上,她心裏面也瞬間覺得不踏實,雲诘立馬轉身……

就在她轉身的同時,竟然看見張俊捷飛快地起身沖向窗口。

雲诘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速度,她此生肯定從來沒有以這樣的速度沖向任何一個目标。

就在張俊捷身體騰空到窗外時,雲诘也瞬間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拽着了張俊捷的一只手臂。

張俊捷懸空,雲诘死勁兒地抓住他。

張俊捷臉上沒有表情,他完全放棄了生的念頭,目光呆滞地眺望着遠方,以他現在的處境,這樣的眼神是很奇怪的,麻木且無畏,或者說,因為麻木而顯得無畏。

雲诘很吃力,她的指甲幾乎全陷進了張俊捷的臂膀皮肉裏。

“俊捷,抓住我……”雲诘說這句話時,牙關都在顫抖,這确實花費她很大的力氣去抓住一個不想存留于世男人。

張俊捷卻擡起另一只手,去掰開雲诘的手指。

雲诘看得膽戰心驚,此刻她的大半個身子也都在窗外了,她本來身子虛弱,堅持不了多久,她自己都可能要跌倒下去。

一切太突然了。

她不明白張俊捷為什麽不想活,她也來不及去想明白。

因為太過于用力,雲诘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都幾乎要掉出來一般,整個身體也已經開始因為疲乏而劇烈地顫動。

張俊捷并沒有停止自己去掰開雲诘手指的動作,雲诘只能再次地呼喊,試圖喚醒麻木的他,“老師,不要……你不能死,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

麻木的張俊捷竟然此刻擡起來眼睛,看向雲诘,也就在此刻,雲诘的一滴眼淚滴落,恰好在張俊捷的眼睛裏,張俊捷閉上了眼睛,嘴裏輕輕呵氣般地吐出:“對不起,我沒有愛過你。”

張俊捷一皺眉,突然一用力,奮力地推開雲诘的手。

……

血色的薔薇綻放,蔓延,花瓣飛濺。

是你沒收了我的眼淚,卻留給我最深切的痛?

雲诘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無法擁有光明……

作者有話要說: 俊捷離去,雲诘的未來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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