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似曾相識

雲诘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預感，并且這個預感也馬上得到了證實，那就是福官回來了。

男人停止了動作，雲诘感到自己的雙腿被他狠狠地摔到一邊，自己整個身子也跟着一顫。

福官紅着雙眼，手上操着一根棍子，兇狠地朝男人逼近。

“你幹什麽？”男人顯然是有些驚慌失措了。

福官也不說話，而是繼續朝他走過去。

就在福官手上的棍子将要砸下去的時候，突然雲诘在角落發出了聲音，“福官，你要幹什麽？你不要亂來。”

雲诘雖然看不見，但是她明顯感受到了異樣。

“對對對，你不要亂來，我可是黨委書記……”男人恐吓到，他的聲音裏面充滿了恐懼。

福官似乎并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還是雲诘繼續就說了一句，“福官，你如果動了他，到時候麻煩的還是我們。”

福官頓了頓，忍了很久才忍住憤怒，朝着男人大吼一句“滾！”然後便瞧見男人屁滾尿流的離開了。

福官雖然因為憤怒而猩紅了雙眼，但是心裏對雲诘剛才的那個詞“我們”感到感動。

雲诘的內心深處是不想因為自己的破事兒連累到福官受苦，這一次，雲诘覺得自己是良心發現吧，感謝老天爺讓自己的思緒裏這一秒想到了這一點。如果因為自己而連累福官，雲诘會感到不安。

第二天，雲诘便托人去鎮上買了一架床回來。

雲诘讓送床的小兄弟把床搬到了小屋，讓其和自己的那架床中間僅僅隔着一個小小的空道。

那人送床來的小兄弟不明白這個屋子這麽小，為什麽還要擺上兩家床。

晚上，福官回來了，雲诘聽到了動靜，知道是福官在做飯，便呼喊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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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官一進門，便看到屋內的擺設，瞬間有些懵了。

雲诘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雖然她的眼睛看不見，但是雙目還依舊炯炯有神，福官看過去，依舊是一個漂亮的人兒在朝自己微笑。不知道為什麽，福官無論一天多累，能看到雲诘的笑容，便覺得自己的苦和累是值得的。

“現在天氣也冷了，我覺得你就搬到屋裏來睡吧。”

雲诘很平靜地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是法官卻在這一瞬間有些發怵，他的心裏面湧現出了巨大的感動。可是他不善言辭，也不知道怎麽用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此刻的想法。只得愣愣地說道：“我去做飯，你肯定餓了！你肯定餓了！”

福官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轉身的時候頭還撞到了牆上，雲诘聽到了響聲，不由得笑了出來。

福官聽到雲诘在笑自己，一時間更是尴尬不已，抖抖手，便微笑着走了出去。

吃完飯之後，雲诘便聽到了福官在院子外面沖水的聲音。

天氣漸漸的冷了，雲诘便關切地問道：“你為什麽不在廁所洗？外面多冷……”雲诘很久沒有這麽大聲說話了，怕福官聽不到。由于聲音太大，雲诘吼完以後，立馬咳嗽起來。

聽到雲诘的咳嗽聲，立馬着急地沖進來，想要詢問雲诘是否感冒了。

雲诘聽到了濕漉漉的腳板底撞擊地面的啪啪聲，知道是福官赤腳沖進來了，立馬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雖然她現在雙目失明，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一個男人赤胳膊、裸身子地站在自己跟前，她還是會覺得難堪。

“你快出去吧，我沒事。”雲诘背對着福官說道。

福官木讷地應答幾聲便出去了，然後雲诘又聽到了濕腳板底撞擊地面的噼裏啪啦聲。

雲诘聽着那響聲，窗外又有一些蟲鳴鳥叫的聲響，這些混雜在一起，雲诘竟然也不覺得心煩。看不見這個世界，自己的內心竟然平靜的許多。算不算是在進行一種修行呢？

雲诘在心裏面醞釀着一些詞，一些句子，她以前是語文老師的時候，就經常在博客上面寫一些自己的感想感悟，以詩歌的形式，或者以詞的形式。

因為生活的忙碌，工作的壓力，再加上後來自己又處在生活的漩渦中，因此将詩詞歌賦這些愛好都擱淺了。現在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反而有更多的心思去琢磨那些內心的想法，也奇怪，此刻自己的內心中仿佛有無數個能工巧匠，将那些字眼堆砌在一起，然後以巧奪天工的手法将他們鍛造、排列組合優美的句段。

就在福官洗澡的間隙，雲诘将下午想好的一個句子中一個不太恰當的詞更替為了另一個很貼切的短句。

福官洗完了走進來，雲诘便羞澀地側過身去，福官輕聲提醒雲诘：“我已經穿好衣服了。”

這句提醒竟然讓雲诘更是紅了臉，不由得想笑。福官确實非常憨厚老實，說起話來也是很“直接”。

雲诘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便對福官說道：“你為什麽要在院子裏洗澡，那樣不冷嗎？”

“最開始一盆下去是有點冷，不過後面就習慣了。”

最開始一盆？雲诘想了想，不由得驚訝道：“你難道用冷水在洗澡？”

福官點了點頭，但是立即又反應過來：雲诘看不見，便說了一聲“嗯。”

“家裏不是有熱水嗎？你怎麽不用熱水呢？”

“我就是想冷一冷，降降火。”

福官說的是真心話，因為憨厚老實，所以說起話來也不拐彎抹角。雲诘本來沒聽懂，但是福官又補充了一句，“你今天晚上讓我和你睡在一間屋裏，我必須降降溫，不然的話，我怕自己沖動。”

他這句話很實在，可是雲诘卻羞得連聲制止他，“快停下來，真是沒羞沒臊的……我……我……”

雲诘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明明這話是福官說出來的，到了此刻，最害羞的那個人竟然是自己。雲诘敢肯定，自己的臉一定紅到了脖子跟上。

福官之所以會這麽說，并不是因為他為人輕浮，而是他本就性情耿直，心裏面想的什麽嘴上就會說出來。

也就在那個夜晚，兩人躺在屋子裏，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交談。

之前兩人一問一答，平平靜靜。後來，話題扯到了另外的層面上。還是雲诘開啓了這個話題，關于福官娶自己的事情。

雲诘嫁過來這麽久，福官一次也沒有動自己。之前自己還以為他是僞君子，做做樣子而已，可是後來，雲诘漸漸發現：他可能真的是尊重自己的抉擇。

這個問題，福官在心裏面想了很久，久到雲诘以為他不會做出回答。

福官說了心裏面的話：“我的家裏很窮，你長得很漂亮，到我家裏來心裏面肯定不樂意。不過你放心，我早就做好了沒有娃的準備。”

福官說完，雲诘心裏面也有些難過，她是替福官感到難過。也想到了自己……曾經差點兒有過一對小天使。

他嫁過來，別人家娶媳婦，想的都是傳宗接代，站在福官的層面，雲诘确實覺得自己有罪。可是站在自己的立場，自己也是可憐之人。

福官繼續他的說辭：“……其實最開始我心裏面也很難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樂意，你的過去我也了解一些，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們之間的差距是很大的。不過後來我想明白了……”福官說完這句話，扭頭看向雲诘，雲诘的眼睛裏面噙着淚水，可是沒有流下來，福官繼續道，“我後來想通了，夜那麽長，我和你打個伴也是好的。”

福官說得很樸實，雲诘聽得之後，心裏面卻是一陣又一陣的感動。

“不過……”福官有些難為情，“有時候忍不了了，我就自己用手解決掉。”

聽到這句話，雲诘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在聳動，眼睛裏面沒有流下來的淚水竟在這時候嘩啦啦地下來了。

福官感到很高興，雖然雲诘是在嘲笑自己的言辭，可是雲诘流下眼淚的此刻是因為高興而不是因為難過，這就是他希望的。

“我說的是實話，因為我知道如果有的事情我做了，那麽你一定不會原諒我。一輩子那麽長，我和你要一塊兒走下去，如果你心裏面帶着怨恨，那麽我們都不快樂。”福官撓撓後腦勺，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福官，你會寫字嗎？”雲诘在笑了一陣子之後，問道。

“我會……雖然我沒讀過多少書，但因為我在鎮上面的學校旁邊開了一家文具店，因此也受到了一些‘耳濡目染’吧！這個詞用得對嗎？”福官笑着道。

雲诘笑着點點頭。

“那麽這樣說來，你也算是半個文化人了。”雲诘跟福官開了一個玩笑。

福官自然是高興的。

“今天應該是滿月，你可以幫我看一下窗外的月亮嗎？”

福官的床緊挨着窗戶，他打開窗子，看向窗外的夜空，月亮确實很圓，銀色的月光如注，傾灑下來，那麽的溫柔，籠罩着整個世界。

“你看到了什麽？”

雲诘問出這句話之後，福官轉過頭來，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雖然渙散，可是神情始終專注。

有那麽一秒鐘，福官覺得老天爺對自己已經很好了，能跟雲诘在一起說說話，哪怕她以後真的要離開，福官覺得自己都會祝福。因為這麽美麗的人，值得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饋贈。

“可惜我看不見，不然的話我真的很想品一品那月光。以前什麽都能看見，什麽都不珍惜。現在看不見了，反而覺得什麽都美。”

“你不要這樣講。老天爺一定是認為你太完美了，所以才拿走你的眼睛。”

“以前有個醫生告訴我，我的眼睛可以複明。可是那只是他的一個推測的，而且我并不知道要花費怎樣的代價……”

福官聽到這句話，瞬間從床上坐起來，弄得床板一陣響動。他驚訝地說道：“會複明？需要錢對不對？要多少？我可以去掙。”

雲诘被他這麽大的反應給驚訝到了，不過心裏面還是很感激。

“我都說了那只是一個醫生的推測，并不能當真。”

“可是有一線希望都要去做啊！”

雲诘不想讨論這個話題了，但是她明白福官是為了自己好、為自己着急，如果自己不給他一個說法，按照他這個老實巴交的性格，絕對會追問到底。于是雲诘說：“那個醫生出國去了，可能一年半載才回來，我想辦法聯系他，等他回來了再問問。”

“那我幫你問。”福官還是這麽的憨厚。他的這股熱情的勁兒讓雲诘再次想到了當年的嚴珏。

有時候，雲诘想起前塵往事，都會覺得膽戰心驚。現在往回看，當時很多選擇錯得那麽離譜，那時候自己那麽懦弱，最終導致了更大的錯誤呢？也許時間的真谛就是讓世人成長，然後再回眸自己的過往，讓那些犯過的錯成為自己的前車之鑒，讓自己在自我救贖的道路上一直前行，直到找到出口，迎接那一束曙光。

“這件事讓我自己來完成吧。今天也不早了，快睡吧。”

福官聽出來了雲诘語氣裏面的疲倦，也不再多問。可接下來的好幾天，福官都會就這件事有意無意地向雲诘問起，可是最終都被雲诘的态度給拒絕了。到最後，他也不在好意思多問，他想雲诘可能心裏面有些自己的打算吧。

因為這件事，福官覺得雲诘是不相信自己，因此而失落很久。

雲诘雖然眼睛看不到，不能捕捉到福官的表情。可是她的心裏面明白福官的不高興。于是這天，雲诘在福官回家後，吃飯時把他叫進了屋內。

一般情況下，福官做完飯後都是先讓雲诘吃，自己則守在一旁，等雲诘吃完呢，他将碗筷拿出來後，自己再吃。可是今天雲诘讓他進去一起吃。

雲诘将自己的銀行卡遞給福官，這是她以前上班時候的工資卡。

“你去取一點錢出來補貼家用。”雲诘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卡遞給福官的方向，同時将密碼說了出來。

福官顯然是有些驚訝，可是卻連連推辭。他心裏面很感動雲诘這麽相信自己，可是他也明白雲诘現在沒有工作，這點錢是她最後的積蓄了，她的那個一毛不拔的舅媽也不可能補貼她什麽費用，因此這個錢，福官覺得自己萬萬不能收下。

“去吧，取點錢出來，買一些雞鴨養在家裏。我反正現在也不能出遠門，在家裏面養一下雞鴨，早飯就有蛋吃，這樣也好。”

“可是，你不方便啊……”說完這句話之後，福官看了一眼雲诘，見她臉上的神色沒有什麽異樣，福官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引得雲诘不開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應該用我的錢去買。”福官推辭。

“都是一家人的，還分什麽你我。”雲诘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地把這句話說出來了，不過福官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啞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下午的時候，福官就把雞鴨買了回來，并且圍了籠子。

晚上的時候，福官告訴雲诘：“出門左拐走三步就是雞籠，再向右走四步，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那是軟木墊，就又左轉走十步，便是鴨籠。”

雲诘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福官又重複了幾次，直到确定雲诘清楚了，才放心。不過還是特意交代道：“你不方便也就不用去喂它們，我關店了之後，回來喂它們就是。”

“對了，我還買了一個電飯鍋，以後中午的時候，你就慢慢的過去，把飯熱一下，我以後中午就不回來了，我想在鎮上再做一份小工，這樣可以多掙點錢。”

“你就放心吧，這些我都會。你去掙錢也是好的，多積攢點積蓄，以後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我想把錢攢下來為你治眼睛。”

這個話題福官已經說了很多次了，雲诘聽了之後，也不再阻止他。聽到這些話之後，雲诘的心裏面還是很感動的，都怪自己當時一時嘴快，說了這麽一個話題，偏偏福官又是一個死心眼的人，看來今後他一定會經常說起治療眼睛的事情。

不過，要是這樣能激勵他多掙點錢，存起來，以後花在刀刃上也是一件好事。雲诘總有一個預感，自己會離開這裏。雖然自己要實現這個想法一點征兆也沒有，但是雲诘有這個預感。只希望自己在離開的時候，或者在離開之後，福官能過上好日子。

現在晚上的時候，福官也會陪着雲诘看一會兒電視，充當着雲诘的“觀‘看’助理”。人物對話時，福官不用解釋，但是在人物進出場，環境展示，眼神展示的時候，福官都會以言語形容給雲诘講解。

福官的敘述能力還是很強的，雖然語句多有些粗糙，但雲诘聽他的描述，其中所表達的意思卻是非常的清楚明白。

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地過去，天氣也逐漸冷了起來。雲诘呆在家裏，有時候發呆，但現在更多的時候，在她的腦海裏都旋轉着那些詩句拼湊而成的詩歌、詞段。

有時候她一琢磨某個詞語，某個句子，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雲诘有時候想想真的覺得可怕，時間過得太快了，自己竟然也得屈服于命運的爪牙之下，在這看不見的世界裏蹉跎歲月。

一天，雲诘在家裏呆得久了，便讓福官帶自己去他的小店裏面。

福官自然是很高興的，他的心裏面一直有一個疙瘩——雲诘不願意露面，不願意出門，是因為覺得嫁給他是一件丢臉的事情。

可是現在雲诘竟然主動要求去他的小店看一下，這讓他感到很高興。那天，吃了早飯，兩個人便離開了屋子。

那是雲诘第一次離開屋子，在福官的攙扶下，她走得很穩。

福官沒有幹農活的農民那般粗壯的手臂，可是卻很有力氣，雲诘撐着它，心裏感到很踏實，大步向前，無所畏懼。

耳邊不斷地傳來遇到的人嘴裏的言語：或問候、或讨論，要是換做以前，雲诘被這麽多人注視，肯定羞澀無比。可是現在，雲诘反而覺得坦然多了，看來眼睛失明，內心卻強大了起來。

雲诘看不見，但是觸覺和聽覺等便異常的敏銳。路上聽到了一群腳步輕松的聲響，肯定是一群快樂的姑娘。

“我們學校的學生。”一路上福官都給雲诘講解所遇到的人是誰誰誰，現在遇到這群學生，福官就如此解釋道。

福官今天很開心，他語氣裏面的快樂也是明顯的。雲诘覺得現在的自己還能為別人帶來快樂，也是一件令自己感到幸福的事情。

突然，這群學生停住了腳步，洋溢着聲音尖叫着或者敞開聲音尖叫着，激動地對福官道：“福官哥哥，好帥呀！”

“這個是姐姐嗎？姐姐好……”

“福官哥哥，下次我還要來你的店裏面買水彩，上次的用光了。”

一群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說完，便又和兩人說再見，全程根本沒有給福官機會來回答她們的問題。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只顧着自己表達，說出自己的喜悅。

不過雖然如此，年輕卻依舊是每個人都羨慕的，因為它意味着：犯了錯誤可以有改正的機會，因為時間夠長。

雲诘也向聲源的方向揮揮手，那群女孩子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眼睛失明。

“看來你的人氣很高。”雲诘笑道。

“我在學校門口賣文具，他們都熟悉我。”

“我剛才聽到他們說你很帥。”

福官聽到這裏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雲诘臉上的微笑，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不由得也接着這茬兒開起了玩笑，“我在她們的心中确實是美男子。”

福官這句話一說出來，雲诘和他都笑了，今天陽光不錯，兩個人的心情也很好。

雲诘之前聽舅媽講過，福官長得很清秀，就是因為家裏太窮了，所以才讨不到老婆。雲诘也是嫁到了福官家之後才知道，自己嫁的人不是大叔，而是一個跟自己年紀一樣的男人。

突然，路邊開始有了閑人的閑言碎語，嘴裏說着什麽“我聽說這兩口子是包辦婚姻，男的窮，女的也是寡婦……”言語難聽，福官聽到這裏，身子有些顫抖，雲诘卻在手上加大了力氣，抓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沒關系。

“我還不知道你長得什麽樣子呢。”雲诘說道，同時轉過身來，雲诘臉上挂着微笑，對那些閑言碎語一點而也不在意，“你稍微蹲一下，讓我摸摸你的臉頰好嗎？”

福官有些詫異，他心裏也很欣慰，雲诘以這樣的方式，對那些人的言語進行的無聲的抗議。

福官個子比雲诘高出一個頭，因此微微地蹲了一些。

俊捷伸出雙手，停在半空中。

福官抓住那雙手，輕輕地移動到自己的面頰上。

雲诘的手随着他的牽引而慢慢移動，從他的額頭撫到到那高高的鼻梁，最後到臉的輪廓……突然，雲诘感到震驚。

福官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雲诘的手卻繼續又從他的額頭撫摸到下巴，反複好幾次，最後雲诘哆嗦着倒退幾步，才停下來。

“怎麽了？”福官有些着急。

“你？”雲诘指着福官的方向，手指尖都在顫抖，她實在是感到非常的詫異，因為福官的相貌跟他一樣——嚴珏。

作者有話要說： 福官和嚴珏，都是淳樸之人，竟有驚人相似的相貌……他們之間難道有某種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