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風向

他焦急地盯着蓮舟被燙傷的手，一腳踹向她身後的婢女，怒吼道:“你找死！”

謝青棠拉扯開謝雲裳跟謝婉容，連忙道:“秦老先生在府上還沒有走。”

謝青棟立刻打橫将女主抱起，轉頭急切道:“在哪裏？”

“在三千小築！”

話音剛落，謝青棟便已經沖出去好遠了，他運轉輕功，直接飛檐走壁而去。

姜子午望着遠處輕輕搖頭，謝青棟他還是被愛情蒙住了雙眼，沒有想到自己今天這番作為會帶來怎樣的風言風語。

他卻是要為他想到的。

姜子午長嘆一聲道:“真是我的不是，居然挑起了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不滿，可惜連累了那個婢女，唉，即便是我看了也不忍心。”

他勉強地算是幫謝青棟的所作所為圓了過來。

謝青棠勉強露出一個笑臉:“讓您見笑了。”他暗暗揮手，之前跟在他身後的小厮沉默地将謝雲裳和謝婉容拖下去了。

“二小姐本來就有癔症，之前被禁足于紫荔軒，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跑出來的。”謝青棠淡淡解釋:“雲裳一貫知書達理，今天恐怕是被氣壞了。”

謝青顏跟着道:“是啊，是啊，這些可都跟您沒有關系，請您不要自責。”

謝青棠淡淡地掃過他，輕聲道:“青顏，你去看看侯爺回來沒有。”

謝青顏“嗯”了一聲，卻又奉承了姜子午幾句才離開。

姜子午看着謝青棠輕笑道:“今日之事只是小事，我不會太過在意的，謝兄也不必介懷。”

謝青棠嘆息一聲，低聲道:“實在是舍妹鬧得太不像樣子了，那個婢女是我園中的，也确實很讨我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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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謝青棠似乎對蓮舟有意的樣子，姜子午的眼睛頓時一亮，環顧周圍所站的下人們，笑着大聲道:“哈哈，看大公子的意思是對那個婢女有意？”他故意暧昧地眨眨眼睛。

謝青棠的嘴角微微勾起，卻是笑而不語，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姜子午撫掌大笑:“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就我所見，她也是愛慕謝兄你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奮不顧身地為你擋住滾燙的茶水。”

蓮舟當時的樣子确實很像忠心的婢女要為主子擋住傷害。

謝青棠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确實如此嗎？”

姜子午臉上的笑容慢慢擴大，睜着眼睛說瞎話:“當然了，你是沒見到她當時的樣子，即便手燙傷了第一眼看的也是你，生怕你受到一點傷！”

他越發不好意思，略微側着身子，溫潤如玉的臉龐上展現出好看的笑容，“我也有心提拔她。”

姜子午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眼睛飛快地眨動幾下，“那你還不快點把這個美婢抓在手中？從此春深帳暖該有多麽逍遙啊！”

謝青棠從袖子裏抽出一把扇子，微微搖動，視線沒有焦點地看着遠處。

姜子午手肘支着桌子，手掌微微擋住自己的嘴，仔細瞧着謝青棠臉上的神色，繼續誘惑道:“她那副風流妩媚的姿容，是個男人就喜歡，你難道不想握在手中仔細把玩？”

謝青棠這才回過神來，笑吟吟道:“依我看，世子你倒是一副真的動心了的模樣。”

動心的另有其人，希望你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早點得到那個名叫蓮舟的婢女，依着謝青棟的性子，他定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壞了兄弟之情。不過……

姜子午又想到他剛剛那副緊張的樣子，不顧禮法地抱起一個女人沖出去。那個時候，他眼中沒有看見任何人，甚至沒有看到自己遞給他的警告眼神……姜子午一時懷疑起會不會即便謝青棠占有了蓮舟，他也會不顧其他的還是要她……

他頭疼地抵着自己的額角，“真是瘋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太低，還是兩人根本沒有把心放在此處，似乎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句話。

謝青棠霍然起身，把姜子午吓了一跳。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姜子午卻明白了他想說什麽。

“謝兄是想去看望那個婢女？”

謝青棠為難地笑了笑。

姜子午點點頭，“剛好我也想到處逛逛，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謝青棠明白姜子午是在體貼自己，便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而姜子午的真實目的不過是看住謝青棟罷了。

兩人閑步到三千小築，就見那個以忠心聞名的婢女正拾着地上的落花。

“你家主子還好嗎？”謝青棠問道。

蓮心頭未擡，也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淡淡道:“公子服過藥便睡下了，希望大公子以後注意些，我們公子天生體弱，實在受不得這般驚吓了。”

謝青棠被她說的面子上不好看，卻也不能在三弟的院子裏對他最忠心的婢女發脾氣，便敷衍地“嗯”了一聲。

蓮心似乎不滿意他的回答，停下動作認真地看着他道:“當年的事大公子莫不是不記得了？難道這不是您欠我家公子的？”

謝青棠不好意思道:“知道你忠心護主，你也不看看有貴客在就瞎說。我該記得都記得，你就好好照顧你家主子吧！”

姜子午對他們侯府的事情簡直好奇死了，臉上卻沒有表現分毫，只是替他解圍道:“我們想來找二公子。”

謝青棠的眉心一瞬間皺起，又立刻舒展。

蓮心輕笑一聲，指着不遠處的廂房道:“都在那裏，秦老先生剛看完她，就去看兩位小姐了。”

謝青棠點點頭，直接邁開腳朝廂房走去。

蓮心低下身子，自顧自地又撿起落花來。

落在後面的姜子午好奇地問:“你這是在做什麽？”

“撿落花。”她用一個白色的布囊裝着落花。

“為什麽要撿它呢？掃淨不是更好嗎？”姜子午依舊不解。

“公子不忍，清早撿拾落花是他每日的功課，我不忍公子勞累便自作主張地替他撿了，請您千萬別告訴我家公子。”她的臉上露出懇求的神色。

“可是……你難道不想讓他知道你為他做的這些？”

蓮心搖了搖頭，“奴婢愚笨能為公子解憂的只有這些小事兒了。”說罷，她又忙碌起來。

看着她在太陽下的身影，姜子午一陣唏噓。

“吱呦”一聲，廂房的門被姜子午關上了。

蓮心擡起頭看了看，将布囊藏到花叢裏，仔細擦幹淨自己手，走向正廳，經過幾道門，她站在一個緊閉地門扉前。

她擡起手輕輕敲了幾下，一個清冷的男聲從門內響起。

蓮心放柔放緩了聲音道:“剛剛大公子跟世子來了……”

清風帶着她的聲音鑽入門內，拂過昏暗屋內的層層簾幔，最終一頭撞上墨色刻銀絲蓮紋的床帳。

床帳一邊放下，一邊被銀鈎挂起，一個青絲披肩的美人斜倚着軟枕，把玩着手中的佛珠。

他身上松松誇誇地披着白色的袍子，因為閑散地坐姿，他一邊的衣衫自然滑落，露出珍珠似的肌膚。

佛骨蓮香，男生女像。

他輕笑一聲，低聲道:“一個小小的婢女居然能夠引得這麽多人來到我的三千小築，呵……”

“公子……”蓮心的聲音依舊恭敬。

“不去管他們。”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自己的腿，眼睛半阖，眼角的淚痣好像要在陰暗的空間內滴落下來一樣。

“上天使人滅亡，必先讓人瘋狂。”謝青檀悠悠然道。

而那些瘋狂的人呢？

蓮舟捧着自己的手，一臉無奈地看着坐在自己床頭噓寒問暖的謝青棠。

喂！喂喂！你自己腦補過頭了吧！我什麽時候美女救英雄了？還奮不顧身，你到底從哪裏看出來的？

“我自是懂你的心意的。”謝青棠深情款款道。

蓮舟覺得自己周身都不自在起來，止不住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謝青棟。

謝青棟的身子一動便立即被姜子午死死拉住。

“你做什麽？”謝青棟低聲道。

“你又在做什麽？”姜子午看着他，咬牙道:“我告訴你，你現在可別犯傻，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不經大腦做的事情轉了風向，你可別廢了我的一番苦心。”

謝青棟冷冷地看着他，姜子午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無奈道:“你幹嘛這麽看着我？”

“你做了什麽？”

姜子午“嘿嘿”一笑，“你總會知道的，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要知道我做的都是為你好。”

謝青棟理都沒有理他，扭頭便走。

“嘿！你幹嘛？”姜子午追在他的身後。

“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你給我等着！”他大步向前，按住謝青棠的肩膀。

謝青棠反應特別大地跳了起來，苦笑道:“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

謝青棟裝作聽不懂地縮回了手，“大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嗯”謝青棠的視線放在蓮舟的身上，“還疼嗎？”

頂着謝青棟涼飕飕的視線，蓮舟只能不斷傻笑。

“我真的很擔心你。”他的眉宇間一片憐惜。

謝青棟卻直接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唇，一臉若無其事道:“小舟，渴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帥氣地将情敵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