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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小河和小綠還在那等候,帶他們上了樓進了房間,“公子,李公子,因為客店房間不夠,所以委屈你們睡一起。”

李澗倒沒有意見,看白行亭的樣子,也不像有意見。心中頓時也了解到白行亭平日為人必定很好說話,連侍從都不懼他,所以自己做了決定。

兩人退出屋去,不多時又打了熱水進來,服侍白行亭洗漱。她們還要來服侍李澗,李澗趕緊拒絕了,自己拿着木盆走出房間。

晚上的氣候略涼了些,但還是熱的不住流汗。客棧裏來往住宿的不是江湖人就是商客,都是些粗漢子,出門在外沒有那麽多講究,所以有許多人打了涼水在院子中洗漱。李澗對這些看的多了,也不以為意,自己打了水在一邊開始洗臉擦身。

他剛洗好臉,正想洗腳,卻聽的不遠處一陣嬌笑,笑聲“咯咯”清脆,惹的衆漢子都朝聲源處望去。

這一望,使大部分人都将呼吸放緩了。

搖步走出來那女子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年紀,樣貌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敷了些薄粉胭脂,更顯明豔動人。她腰肢纖細,黑長的發散在肩上,垂在腰間,頭上未戴任何飾物,卻反而給她增添了幾分慵懶的美。

衆人看得呆了,卻見女子顧盼了一會,突然又笑了起來,“啧啧,原來有那麽多好男兒在此間啊。”她聲音清脆甜美,說的又是好話,只聽得衆人臉露微笑,就要上前搭讪。那女子突然又皺了眉頭,嘴角微撇,“唉。”

她這一聲嘆,仿佛嘆進了各人心裏,使得他們也跟着皺起了眉頭。

“今天天氣這樣熱,這客棧也沒個浴室,小女子想要梳洗一番,也沒個地兒……”她半咬嘴唇,一雙秋水般的眸子頓時蒙上一層無助,“不知各位大哥,能否方便一下?稍稍讓個地方?”女子說完,也不等人回答,就朝着自己所站地方圓兩丈內,走了一圈,“就是這兒好了。”

衆人自動讓了位置,女子感激一笑,拍了拍手,八個婢女走了出來。她們手上都拿了一層紗帳,往女子比劃的地上一圍。

那紗帳舉的很高,又沒有縫隙,立即将女子圍在其中。衆人愕然的睜大眼,透着影影綽綽的光線,看那女子慢慢将外衣脫了下來。

李澗倒吸一口氣,那紗帳裏的身體雖看不真切,但那妙曼的影子,倒比看真切了還要命。他心裏念着“非禮勿視”,想移開眼,突然那女子輕慢的跳起舞來,眼珠頓時又瞪直了。

他活的二十幾年中,鮮少跟女人接觸,更別說是這麽好看的女人。

那女子開始跳的很慢,嘴裏也發出細微的□□,随着動作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轉折起伏也多起來,聽在耳裏,頓覺下腹一陣燥熱。

衆人咽了咽口水,突然又覺得連這個動作都極為艱難,腳步像是生了根,移動不了半分,過不了多久,就連動彈一下手指也不能。而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覺添了幾分虛幻,似乎自己正輕輕走過去,掀開那隐秘的紗帳,然後看到裏面的美人。

伸出手,正想撫摸那如月的臉龐,胸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讓一切的幻象還原成了真實。

李澗有些疑惑,他手上拿着木盆,裏面沒有水,腳是濕淋淋的,剛剛洗過。

但該死的,他卻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洗了腳。

院子裏的人都在忙着洗漱,似乎剛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連那八個婢女和那個好看的女子也不見了蹤跡。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他揉了揉額頭,心知自己也找不到什麽緣由,幹脆提了木盆回了客房。

小河和小綠還在房內,一個在泡茶,一個在幫白行亭打扇。白行亭斜躺在床上,身上只着月白中衣,眼睛半合着,臉上不見疲憊。

小河見他進來,笑道:“李公子,您出去的可真久,要不要來杯熱茶?我們湘南劍莊的雪湖茶,可是很難喝到的。”

“這茶名我倒沒有聽過,多謝小河姑娘了。”李澗放下木盆,接過小河遞來的杯子。茶還很燙,茶氣氤氲,他使勁吸了吸鼻子,微笑道:“這茶好香。”

他這話一出,小河跟小綠都轉過臉來,小綠道:“李公子,這茶無味,哪來的香氣?”

“無味?”李澗驚訝,他又吸了吸鼻子,确信自己的确聞到一股香味後,才道:“是有香味啊。難道不是茶香?”

小河靠過來,吸了吸鼻子後,突然暧昧的笑起來,“李公子,剛剛……去會見了哪家姑娘?”

“啊?”李澗臉色泛紅。

“您身上有脂粉味哦。”小河調皮的眨了下眼,又拉着小綠往外走,“姐姐,我們去歇息。”

李澗看着她們帶上了門,笑的有些尴尬,等緩了口氣,才記起來屋內還有另一個人。

李澗朝他走過去,坐在床邊,對上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眸,“行亭。”

白行亭飲了口茶,微笑道:“她們說笑的,你莫介意。”

“嘿嘿,沒有啦。”他飲了一大口茶,“味道還真不錯。”

“嗯,它還有一個好處,喝了能安神,今夜必能酣然天明。”

李澗驚奇,“真的麽?我恰好也累了,本來只是出來四處游歷,誰承想會遇到山賊,若不是碰到行亭你……”

“道謝的話你說了很多遍了,不用那麽客氣。”

“怎麽說也是救命之恩,我身無長物,只能多道幾句謝了。”李澗飲完茶,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又幫白行亭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回身時看到白行亭已讓了半張床的位置給他,心頭一熱,脫了鞋躺了上去。

燭光搖曳,點點光暈照的屋內略顯昏暗,但已足夠令李澗看清白行亭的臉。

他的樣貌本就生的好看,在暗色中更顯柔和,雙唇微微抿着,有些上翹的趨勢。李澗看了好一會兒,心頭癢癢的難受,也不知是觸動了哪一個地方。他移開目光,看着從窗外投射進來的暗光,輕咳了一聲,“覺得熱嗎?”

“還好。”白行亭笑笑,“我許久沒跟人同床共枕了。”

“所以不習慣?”

“也沒有。”白行亭道,“只是有些奇怪,李公子,我們今日才第一次相識,我卻無比歡愉,像是跟你認識許久了一樣。”

“啊?我受寵若驚。”

“這是真話。在家裏,他們大多當我是少主,又因為我眼睛不便,所以行為處事,讓我覺得有一絲……疏離。”白行亭輕輕嘆氣,“我感激他們如此待我。”

他們待他,總是猶如對待什麽珍貴易碎的物品般,小心翼翼的讓人難受。所以雖感激,心裏卻難以開心。

李澗微笑,“行亭,你要想着,他們總是想對你好,這般就夠了。”他嘆了口氣,“有那麽多人能對自己好,這是多少人都不能享受的福氣啊?譬如我,從小父母雙亡,一直過的孤苦。”

白行亭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不過都過去了。行亭,不早了,睡覺吧?”他聞聞自己身上的香味,有些疑惑,“對了,我今天晚上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什麽東西?”

李澗将在院子中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又将袖口朝白行亭鼻子下伸,“你也能聞到這股味道吧?”

白行亭吸了一口氣,果然幾絲香味沁入鼻間,他皺了下眉,“此間必有問題。這味道像是普通的脂粉,卻又有些古怪。但若說其中真有古怪,剛剛小綠應該聞的出來……”他剛說完,頭部突然一陣暈眩,那絲古怪的香味越來越濃烈。

“行亭……”李澗看他臉色瞬間轉為蒼白,心頭一跳,“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白行亭張了張嘴,一瞬間全身的力氣消失殆盡,連話也說不出了。李澗大驚,撲過來抓他的手,“行亭?行亭?”

他焦急萬分,卻不知究竟出了什麽事,想了想,覺得還是去找袁浮他們比較合适。匆忙從床上跳下來,連鞋也顧不上穿,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他剛跑到門邊,就聽到一個悅耳的聲音低笑道:“這位公子,您若想白少主活着,現在最好不要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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