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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過靜谧的街道,厚厚的布簾将外面的光全部遮掩住,半絲也透不進來。
李澗摸摸腳邊的人,指尖還能感受到溫熱,一直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馬車的另一頭傳來嗤笑聲,“難道你以為他死了?”
李澗眉峰一皺,語氣有些啞,“你們抓我們來,究竟要做什麽?”
那人又笑了一聲,“別亂擡高自己了。我們想要的只是湘南的少主,你?”他輕蔑一笑,“只是一顆棋子罷了。呵呵,若非你将毒帶到他身邊,湘南少主白行亭,又怎麽會如此輕易的落入我們手中?”
李澗心內一緊,手指拽的發痛。
“五香散的毒,配上湘南上好的雪湖茶,就是一味天衣無縫的上等迷藥,中的人內力越深,身形越不能動彈。反而你這種絲毫內力也無的人,卻一點妨礙也沒有。”
“我既無用,你們幹嘛不放了我?”李澗嘆口氣,“是怕我通風報信麽?”
“是。”
“你們對行亭只用迷藥,而不是致命的□□,本就是不想殺他。不殺人,就是為了挾他得到別的事物,既如此,我若去通風報信,對你們來說,豈不是一樣好處?”
“嘿嘿?難道我們就沒有可通風報信的人?偏要讓你來做?這一路也辛苦的很,抓你來照顧他豈不更美?”那人性格像是倨傲至極,句句話都不讓一點餘地。
李澗聞言,突然笑了,“美,很美。”他手既能動,說完這句話後就想去掀那簾子,豈知手剛一動,馬車內寒光一閃,一柄匕首似是漫不經心的截到了他手指前。面前那男人的笑容在寒光的映襯下隐約可見,“手還要不要?”
李澗不甘心的收回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又愣了起來,“你男扮女裝?”
眼前人的模樣,分明就是他晚上看到的那個女子的模樣,只是奇怪的是,這人不論是着男裝還是女裝,都沒有絲毫違和感。
那人收回匕首,放在手上慢慢的把玩,玩了半晌,突然挑了挑眉,“關你屁事?”
他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總之,你現在和白行亭,都落在了小爺手裏。”
馬車行駛了很久,蹄聲聽起來格外清晰。李澗閉目,仔細去聽能聽到的所有聲音。
耳邊漸漸傳來雞鳴,想是天亮了,過不多久又有人走動,還有人說話,顯然是經過了鬧市。大約再行使了兩個時辰,外面只能聽到鳥鳴聲,而馬車內的光線不論怎麽遮擋,也稍稍明亮了些。
李澗許久沒吃東西,口又渴肚子又餓,他竭力忍着才不讓肚子發出響聲來。那人撇了他一眼,笑容中含着譏諷,“餓了?”
李澗不答話。
“餓了也沒東西吃,沒見小爺也在餓着麽?”那人好看的臉皺了起來,咬着唇生了會氣,心裏又覺得不平衡,伸手就要往白行亭臉上掐,“哼,姓白的,要不是你,小爺哪會受這種苦?”
李澗心裏一急,連忙拍開他的手,但那只手上攜帶的力道極大,彈的他手腕一痛。
那人像是發現什麽好玩的事情,笑笑的看着他,“怎麽?臭小子,心疼啦?”
李澗不理會他,只将白行亭拉過來一些,靠着自己。又從随身的口袋裏掏出昨夜買的食物,張開嘴悠閑的吃起來。不多時,車廂內彌漫着食物的香味,那人使勁吸了吸鼻子,圓溜溜的眼珠也望了過來,盯着李澗手上的食物,極為專注。
李澗吃了一會,被他眼神盯的極為別扭,不甘不願的遞了一半過去,問道:“行亭可以吃麽?”
“他睡死了,吃不了。”那人将食物接過,大口大口的嚼起來,像兔子吃蘿蔔一樣快。李澗被他的模樣弄的發笑,“看你長的良善,沒想到倒是個惡人。”
那人瞪他,“看你長的還算周正,沒想到是個廢人。”
吃飽後,他意猶未盡的舔舔手指,“沒武功的都是廢人!”
李澗聽後也不生氣,肚子稍稍填飽後,他将剩餘的食物放回口袋,然後閉上了眼睛。
那人吃飽了,顯然是無聊,不時踢踢他的腿,問道:“喂,你什麽名兒?”
“李澗。”
“賤人的賤?”
“山澗的澗。”
“山澗?”那人用手支着下巴,“那不跟賤人的賤一個字麽?”
李澗努力忍耐,“不一樣。”
“是麽?”那人不太相信的皺眉,“那你多大了?”
“二十八。”
“啧啧,原來是老大叔了。賤人大叔,你沒武功跑到江湖來做什麽?那天我看到你舞個破劍的時候,可笑死啦。”他配合的哈哈大笑,激動的直拍大腿,“哈哈,我還沒見過功夫那麽破的人呢,虧你居然沒被那笨山賊給殺死。”
李澗睜開一只眼,看到他狂笑的模樣,慢慢握緊了拳頭。
“賤人大叔,你打不過我的,別試圖要動手,不然吃虧的肯定是你!”那人突然不笑了,歪着頭好奇的打量他,“難道你對白行亭真的沒企圖?你們之間真的是偶遇?”
“是。”
“很難相信啊。特別是你們聊天的時候,你說自己是青寧人,卻居然不知道藍晃青銅。”
李澗心內一凜,胸口忽覺激蕩,滿滿當當的讓他完全睜開眼,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你知道什麽?”
那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唬了一跳,一時間竟沒有回過神來。
李澗咬緊牙關,忽而發怒,忽而發笑,只是笑容也陰郁的很,“所謂藍晃……所謂藍晃……”他雙拳拽緊,有一些話似乎在竭力忍住,辛苦的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平靜下來。
那人湊了過來,“賤人大叔,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
那人目光一暗,手指掐了上來,直襲上他的下颚,力道極重,差點捏碎他的下巴。“大叔,你知道什麽?”
李澗痛的連汗都流了出來,神色中卻沒有絲毫恐懼,“喂。”
“快說!”
“其實只要是青寧人就知道,藍晃指的是将軍,”他勉力笑笑,說不出是什麽意味,“而不是什麽青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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