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

蔣豔甩了甩細樹枝,走近鴨棚裏,熟門熟路地把鴨子都趕了出來。

岳長岚心中暗驚,道:“你還會幹這個?”

蔣豔靠近岳長岚,稍微回避了攝像機,攀着岳長岚的肩膀說:“哎喲喂,你別太吃驚啊,我小時候農村長大的,粉絲都知道,這些事我都會幹的。”

岳長岚閉了嘴。

蔣豔道:“鴨子傻得很,你只要擋住它的路,它就往其他方向走。”

聽蔣豔說的那麽簡單,岳長岚躍躍欲試,她長這麽大,還真沒做過這事。

“我試試。”

蔣豔把樹枝塞給岳長岚,岳長岚拿了,學着蔣豔的動作做,沒兩分鐘,鴨子四散奔逃。

她慌地冒了一頭冷汗,手突然被包住,蔣豔從身後抱住她,把着她的手把鴨子都趕了回來。

微暖的氣息圍繞着她,岳長岚為這新奇的體驗怔忡。

她從小長得高,初高中籃球隊,還真從沒體驗過這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她不知道身後的蔣豔也産生了同樣新奇的感受,她個子不算矮,一米六五,但是也不能說是高個子,她其實還蠻想知道高個子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的,然而身高這種事,畢竟是固有屬性,尋常人是不可能體驗別的身高的人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的,這一回她卻體驗到了。

岳長岚多高?好像有一米七五,穿上小高跟,比平底鞋的自己高了近一個頭。

她看着的自己發頂,發現這種感覺不壞。

她又想笑,不過不想崩人設,便強忍着。

岳長岚擡頭看她,低聲道:“你這麽高?哦,是我高。”

蔣豔憋不住,把頭壓在岳長岚肩膀上,嗤嗤笑起來。

岳長岚一臉莫名:“別笑,攝影師跟上來了,你笑點也太低了。”

岳長岚開始懷疑蔣豔被說好脾氣主要是她笑點太低的緣故。

趕着鴨子到了蘋果園,讓鴨子都下了河,兩人着手開始摘蘋果,工作人員把手套遞過來,又問蔣豔:“岳總,要不要給你換下衣服鞋子?”

蔣豔覺得可以,不過不确定岳長岚越不願意穿別人的衣服鞋子,于是又屁颠屁颠跑到岳長岚身邊,低聲問她的意見。

岳長岚道:“穿吧,我沒那麽講究。”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突然變得冷峻異常,蔣豔便想:她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對這事很講究的人?

她抿了抿嘴,換上運動衣和運動鞋,開始做節目組的摘蘋果任務。

這一摘就是到了日薄西山,岳長岚得知任務總算完成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脫了一件外衣,喘着粗氣,口幹舌燥。

她坐在石頭上,看着蔣豔同樣汗津津地走過來,遞給她一瓶水,坐在了她的身邊。

要不是攝像機在眼前,岳長岚真挺想對蔣豔說:“你們明星也是不容易。”

蔣豔覺得挺平常的,她只是看着岳長岚,一邊喝着水一邊幫她理了理劉海,說:“對着鏡頭呢,注意一下形象管理。”

岳長岚:“……”

做個明星真的很麻煩。

天色漸暗,滿天紅霞照的兩人的皮膚都是發紅。

她們趕着鴨子拖着蘋果回到農莊,得知另一個客人也已經到了。

蔣豔走進院子,看見院子裏顧盞喬啃着玉米,正對着魯思回翻白眼。

作者有話要說: 顧盞喬:我出場費很貴的

謝謝小可愛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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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蔣豔發自內心地沒想到這回來的嘉賓是顧盞喬。

去年顧盞喬頒獎典禮出櫃,引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認為她要被封殺,沒想到人家之後資源越來越好,全是世界級的資源,甚至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高層地同性題材的管制越來越寬松,不出一年,同性允許結婚法案都被放在了臺面上,有着通過的可能性,大家由此得知她後臺很硬,便又開始重新抱大腿。

蔣豔很慶幸的是,自己一直抱着大腿,沒有松開過。

顧盞喬在當初的一次綜藝合作後就很喜歡蔣豔,視對方為知己,經常詢問一些自己不擅長的問題。

顧盞喬看見蔣豔,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瞬間收斂,跑過來抱住蔣豔的胳膊,說:“我就是聽說你接這個節目我才來噠。”

岳長岚:“……”

與蔣豔不同,岳長岚對顧盞喬沒什麽好感。

原因比較尴尬,是因為兩人曾經是情敵,岳長岚暗戀顧盞喬的伴侶莫瞳瞳大概有五年——說是情敵其實已經很給面子,實際上岳長岚那單方面的單相思從來沒有被放到臺面上來講過就已經夭折,但是這不妨礙岳長岚看顧盞喬哪哪都不順眼,于是一被顧盞喬抱住,她就想把胳膊抽出來。

一抽,顧盞喬抱得太緊,沒抽出來。

岳長岚冷冷看着顧盞喬,直到蔣豔在後面戳了她一下。

鎮定。蔣豔用口型說。

岳長岚不覺得她有什麽不鎮定的,她很鎮定。

就是額角好像有什麽在抽動,想要立刻讓顧盞喬消失在自己面前而已。

蔣豔看着岳長岚的神色,不知怎麽的看出來對方就在爆發的邊緣,連忙和顧盞喬搭話道:“喬喬,吃飯了麽,想吃什麽?”

顧盞喬朝着蔣豔投來了迷茫的目光——在她眼中的情況是,一直對她很冷淡的岳長岚居然突然和她搭話了。

蔣豔不動聲色地把這兩人分開,引着兩人進了屋子,然後拉住岳長岚的手,輕輕捏了捏。

岳長岚的手心裏都是冷汗。

蔣豔感受到這冷汗,心中陡然升起一種複雜的情緒。

顧盞喬的伴侶莫瞳瞳是業界知名編劇,當然內部消息她還是某知名財團的千金,兩人在去年出櫃後很快在國外結婚,現在算是各種意義上的合法伴侶。

蔣豔很早以前就知道,岳長岚喜歡莫瞳瞳。

怎麽知道的呢?大概是因為那一直默默追随着的目光,和目光中深沉的情感吧。

最開始對岳長岚感興趣,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她無法控制地好奇,想着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為什麽會有如此純粹的情感,然後到了某一天,便忍不住地期待,對方這樣的目光,是追随着她。

顯然,前路漫漫。

蔣豔把岳長岚拉到自己身邊,故意說了一些棘手的事情分配給幾人做——比方說去打掃一下院子,把雞趕回雞棚,生一下火,把這幾個人分開之後,蔣豔總算松了口氣,不多時,汪紐一和蔣忠義回來了。

不愧是娛樂圈的老前輩,兩人一進來,頓時把氣氛炒的火熱,幾人先前都有過合作,不管私底下熟不熟,現在都熱情地懷念起共同的回憶,寒暄了幾句之後,汪紐一拎着一條鯉魚道:“豔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口福嘗嘗你做的菜?上次吃過以後,可一直記着呢。”

岳長岚的笑容已經變成了一個印章蓋在臉上,因此聽見這話也沒有失态,只不過心裏一緊——她壓根不會做菜。

顧盞喬舉手道:“我幫忙我幫忙。”

岳長岚:更加不想做了!

蔣豔連忙站出來:“哎哎哎喬喬你行李收拾了沒有,那三個行李箱都是你的麽?我和豔子加起來都沒你的一半。”

顧盞喬一僵,撇嘴道:“我有什麽辦法,瞳瞳去英國了,都沒有人幫我整理行李。”

蔣豔看了眼岳長岚。

岳長岚像是戴了個笑面具在臉上,表情紋絲不動,正接過汪紐一手中的鯉魚。

蔣豔拍了下顧盞喬的肩膀,說:“你不要發狗糧,快去整理行李。”

顧盞喬的目光從驚疑變成了驚恐。

蔣豔也頭大,她自覺換位思考,她也很難給顧盞喬好臉色看,但是畢竟現在特殊情況,最好能特殊處理,正想着要怎麽勸一下岳長岚,岳長岚走過來,說了新的問題:“怎麽辦,我不會做菜。”

蔣豔一個頭兩個大——交換身體怎麽能出現那麽多的問題。

她又暗暗埋怨汪紐一,什麽菜不能做,偏偏要做紅燒鯉魚,這對新手也太複雜了。

雖然是趕鴨子上架,也不得不做了,蔣豔領了個助手的職務,一邊處理些蔥姜蒜之類的材料,一邊低聲指導岳長岚做菜。

她最開始很緊張,後來卻放松了,因為岳長岚雖然說自己是第一次做菜,結果看架勢相當不錯,說是老手也不會讓人懷疑。

等魚出鍋,蔣豔悄悄嘗了一口,發現除了火候有點過了,整體已經達到了自己手藝的七八成,頓時放了心——有所退步完全可以推給器具的簡陋,更何況既然能吃,汪紐一不見得會提出來不如以前好吃這件事。

菜都上桌,大家圍成一圈說話,汪紐一嘗了一口菜,贊道:“還是熟悉的口味啊豔子,誰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岳長岚搖頭:“汪老師過獎了。”

她說完這話,心裏覺得蔣豔應該會在這裏說句俏皮話才對,但是她一時完全想不出來,只好勉強這樣應答。

蔣忠義在一邊砸吧着筷子:“豔子,怎麽有點緊張啊?沒有平時放的開啊。”

魯思回擦嘴:“因為岳總在吧,我也有點緊張。”

宋城舉手:“我也緊張。”

顧盞喬捧着碗擡頭,猶豫了一下,說:“我也有點。”她主要是覺得岳長岚今天有點不對勁,讓她覺得心裏毛毛的。

汪紐一哈哈大笑:“豔子和岳總關系好着呢,我看她們一直在說悄悄話,你們在說什麽啊?”

岳長岚見汪紐一看着自己,知道他是在問自己,便說:“沒什麽,主要是工作上的事情。”這話說的幹巴巴的,并不是蔣豔的風格,但是岳長岚不知道要怎麽樣說出蔣豔的風格。

她現在回想,發現蔣豔說的話是從來不會冷場的,這或許是種天分,也有可能是後天的歷練,總歸不容易,不是誰趕鴨子上架都能學會的。

蔣豔看着這一幕,心裏深深嘆了口氣。

強求不得啊。

蔣豔出聲支援:“豔子她,心情不太好。”

汪紐一想了想,了然:“是不是又碰到亂寫的狗仔了?我記得你又上熱搜了。”

岳長岚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顧盞喬撇嘴道:“我以前也老被寫些沒影的事,最煩他們了。”

幾人感同身受,說起娛樂圈的不容易來,蔣忠義大概覺得這話題不好,插嘴轉了話題,之後話題便放在了顧盞喬身上,沒再為難蔣豔。

酒足飯飽,正是月上梢頭,兩個娛樂圈小輩包攬了飯桌地整理,岳長岚本來想幫忙,卻被制止了,她走到門外,看見蔣豔正坐在臺階上打哈欠,有種輕松和惬意,讓人想要接近,明明是自己的外表,看着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原來自己也可以帶給別人這樣的感覺麽?岳長岚有點意外,不止一個人說過她高冷,她還以為這是因為她看起來就是這樣的人。

她走到臺階那,覺得臺階有點髒,但是一想,這也不是自己的身體,蔣豔都坐了,恐怕也不在意,于是挨着蔣豔坐下,這兒沒有近處的攝像頭,岳長岚坐了一會兒,低聲道:“不好意思,讓你露臉的機會沒了。”

明星上綜藝,自然是希望多上鏡頭多露臉,好聚點觀衆的好感。本來蔣豔是很适合上綜藝的,這回因為自己,恐怕白來一趟。

蔣豔卻笑了:“你擔心這?我又不是新人,就算你一句話都不說,後期也會給我剪鏡頭你信不信?”

岳長岚深深看了蔣豔一眼。

對方并不是張狂的人,說出這種話,有一部分原因還是希望自己安心吧。

真是溫柔。

岳長岚終于從內心深處承認了這一點。

“而且這節目我不需要太多戲劇沖突。”蔣豔又說,“臺本上都沒啥內容,我估計吃吃喝喝就過去了,哎,這地方和我小時候老家簡直一模一樣,我小時候吃完晚飯就坐在臺階上看星星,就是蟲子多,咬我一腿包。”

岳長岚被勾起興致:“你老家在哪?”

“安縣,哎,說了你也不知道啊。”

岳長岚想了想:“我太婆家在山裏,我小時候假期會去,很無聊,但是很安靜。”

“是啊,安靜。”這麽說着,不知道是不是被氛圍感染,蔣豔又打了和哈欠。

蔣豔一連打了三個哈欠,岳長岚突然想到什麽,低聲問:“身體有什麽不舒服麽?”

蔣豔一愣:“不舒服?也沒有,就是有點困吧。”

“心裏煩不煩?”

“煩?”蔣豔感受了一下,她挺少有煩這種情感,于是她搖了搖頭。

岳長岚面上露出點不好意思:“我抽煙,怕煙瘾犯了。”

蔣豔恍然,怪不得她覺得有點怪怪的,具體說不上來,像是困又像是累,腦子卻很亢奮,她沒有煙瘾,所以不知道原來這是煙瘾犯了的表現。

她笑:“我不抽煙,趁這個機會,我幫你把煙給戒了。”

山中夜風清爽,岳長岚呼吸着冰涼的空氣,突然覺得眼前的生活挺舒服惬意,身邊交談的人也讓人覺得舒服,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表白,兩人一定已經是親密的朋友。

但是如果一方有點想法,做朋友又有什麽意思?

總歸是自欺欺人。

所以還是蔣豔想的通透,喜歡就表白。

不知不覺,岳長岚在心裏把蔣豔看高了不止一分,先前因為被表白所纏身的尴尬淡去了。

“難,我以前戒過,很快又重新吸了。”岳長岚說,“有的時候是心情的影響比較大。”

蔣豔問:“你心情很差?”

“不算好。”

蔣豔想問“因為什麽”,但是沒問出來,轉而說:“活在世上有很多壓力。”

岳長岚不說話了。

蔣豔也不說話,兩人靜靜坐着,空氣緩慢流動,空氣中有草木清新的味道。

岳長岚又聞到甜甜的花香調,這是蔣豔香水的味道。

氣氛安靜極了,好像童年的那一段時光,夜幕低垂,星光絢爛。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碗摔碎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随即,有人吵了起來。

聽聲音,好像是顧盞喬。

蔣豔和岳長岚面面相觑,連忙站起來,往房間裏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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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從門口到廚房也沒多少路,不過到廚房的時候吵鬧聲已經停止了,宋城正擋在顧盞喬和魯思回中間,魯思回看着地面,顧盞喬則瞪着她。

蔣忠義和汪紐一也聽到動靜過來,蔣忠義看着地上的碎碗,吃驚道:“這是怎麽了?”

魯思回理了理頭發,說:“沒什麽,不小心摔了,我來收拾一下。”

這麽說着,她正要蹲下來收拾,顧盞喬道:“你別動!東西是我不小心摔的,我肯定會收拾,你先說清楚,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魯思回低着頭不說話,頭發刮下來蓋住了臉,看不清是什麽表情。

反正這情形在外人開來,像是顧盞喬氣焰嚣張欺負人。

宋城道:“姐姐們累了,去休息好了,我來就行,我來就行。”

蔣豔看場上的兩人劍拔弩張,問一遍的攝像:“這兒怎麽了?”

攝像搖了搖頭,不說話。

蔣豔一挑眉:“怎麽?是沒看到,還是這也是節目的一部分?”

本來蔣豔那溫婉端莊的臉做這個表情,頂多只能表示疑惑,但是用岳長岚的臉做出來,長眉一揚便好像有氣勢逼人,烏黑的瞳孔中泛着冷光,攝影師慫了,嗫嚅道:“說了什麽真沒聽到。”

蔣豔道:“碗是顧盞喬摔的?”

“沒,吵起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撞掉的。”

沒到摔碗的程度,這令蔣豔松了口氣,她見一邊岳長岚雙手環胸冷眼旁觀,嘆口氣,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後背。

岳長岚感受到蔣豔的動作,抿了抿嘴,她知道蔣豔的意思,蔣豔和顧盞喬關系好,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這種情況下不去拉架,看起來不正常。

岳長岚忍着心裏的那一絲不耐,上前道:“這是怎麽了。”

蔣豔扶額,這語氣也太冷淡了,哪裏像關心的樣子。

岳長岚看見蔣豔仿佛牙疼一般的表情,就估摸自己表現不太好,但是人的行為處事是有着深刻印記的,就好像蔣豔沒法學她說話一樣,她也沒有辦法像蔣豔那樣說話。

所以說,不是個事。

雖然最後用的素材私底下可以商量一下,但岳長岚還是覺得最好少給別人留點把柄,她又放軟了語氣,将擔憂地目光投向顧盞喬:“慢慢說,別急。”

顧盞喬冷眼瞧着魯思回,揚着下巴像是驕傲的公主:“讓她說啊,看看她好不好意思對着你們說出來。”

“那思回,你說。”

魯思回平常又自來熟又話痨,現在卻一句話都不說,岳長岚瞧着,心裏有數,魯思回八成真的說了過分的話。

顧盞喬向來把喜惡放在明面上,說起來近一年還收斂了一些,只不過這一回魯思回顯然還是踩到了她的爆發點,她連對着鏡頭都忍不下去。

畢竟是自己的藝人,岳長岚幫魯思回說了句話:“思回就是嘴上不把門,其實沒有惡意的,思回,快道個歉。”

魯思回連忙順臺階下了:“對不起喬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盞喬顯然不滿意,但是要是再胡攪蠻纏,反而倒顯得她小氣似的,她一時說不出話,脖子都憋紅了。

眼看情況有所緩和,在場諸人連忙把兩人拉開到不能視線相交的地方,岳長岚哄顧盞喬,心裏覺得膩歪的很,卻還是要故作溫柔道:“別生氣了喬喬,畢竟小女生,不會說話。”

顧盞喬道:“小女生個屁,我年紀可比她小!”

她眼睛一瞪,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炸毛貓一般道:“雖然我出道比你還早,但是我是童星出道好麽!”

岳長岚一愣,随後意識到她的出道早晚是在對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說——也就是對蔣豔說。

蔣豔是什麽時候出道的來着?

她這麽走了下神,顧盞喬撒嬌道:“豔子,我和你一間房吧。”

顧盞喬撒嬌的時候,蔣豔正巧過來,看見這個場景,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

顧盞喬以為自己是在對蔣豔撒嬌,實際上卻是在對岳長岚撒嬌,蔣豔光是在一邊看着,就覺得岳長岚要炸,連忙解圍道:“喬喬就忍一忍吧,我晚上有事要和豔子說。”

顧盞喬目瞪口呆,望着蔣豔,在她看來,岳長岚叫她“喬喬”,比魯思回和她吵架可怕多了。

這時候岳長岚說:“行吧,我和你一間。”

蔣豔一愣,看見岳長岚神色淡淡望着顧盞喬道:“依了你的心意了,滿足了吧?”

顧盞喬歡呼一聲,連忙跑進廚房收拾殘局,蔣豔上下瞧着岳長岚,心裏幾乎覺得這具身體裏面又換了個靈魂。

“小魯咋說?”岳長岚問。

蔣豔道:“她其實不算激動,剛才回房間去了。”

跟拍攝像還在,岳長岚擡了擡手,說:“我和岳總說會兒話,你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飯吧。”

攝像“哎”了一聲,關了攝像機,蔣豔把頭湊過來低聲道:“您不介意?”

岳長岚微微擡眼,她知道蔣豔說的是她要和顧盞喬一間房了的事。

她眼裏倒映着燈光,像是一盞黑夜裏的寒燈:“我說不同意,她不得鬧?最後別鬧出你倆不和的傳聞來。”

蔣豔舔了舔嘴唇,覺得雖然是這個理,還是有點可惜。

從個人角度來說有點可惜。

她笑了笑,像是讪笑,又聽見岳長岚道:“更何況,我早不在意了。”

蔣豔心頭怦然一跳,她幾乎難以抑制地想,對方這句話算不算某一種宣告?

她盯着岳長岚,岳長岚卻已經站起來,往屋裏去了。

一種留戀和不舍從心裏升起,蔣豔在腦海裏想着自己是否有什麽遺漏了沒說,用來再跟岳長岚搭話,想到什麽,小跑向前拍了下岳長岚的肩膀,摟住她的脖子,低聲道:“電影不看了?”

岳長岚看了眼從自己脖子上挂下來的手臂,又看了眼蔣豔,慢悠悠把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拿下,才說:“這邊網速差,本來也看不了,明天回去的時候找個機會看。”

蔣豔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臂,聳了聳肩,另一只手擡起伸出一根手指,低聲道:“還有另外一件事。”

岳長岚擡頭看她,眼裏有仿佛有一絲戲谑。

蔣豔将自己的表情調整為絕對的認真:“今天出了一身的汗,能洗澡吧?”

岳長岚:“……”

蔣豔蹙着眉頭,令神色更加凝重:“哪裏都要洗吧?”

岳長岚:“……”

岳長岚咬牙低語道:“你也算是個角,怎麽那麽下流啊。”

蔣豔一臉莫名,眼神純白如紙:“這哪裏下流?洗澡哪裏下流?”

岳長岚:“……”

岳長岚捏了捏拳頭,又松開,最後咬牙切齒道:“閉着眼睛洗!”

蔣豔見岳長岚似乎真的有點上火,便把一句“閉上眼睛感知更清晰”咽回了肚子,她還是很珍惜生命和前途的。

她把這句話換成了另外一個問題:“我沒帶衣服啊。”

岳長岚道:“你先穿我……你自己的。”

岳長岚在蔣豔的眼神中記起來,實際上自己帶來的衣服都是她的。

“有點小吧?”蔣豔又道。

“反正只當睡衣,別沒事兒找事兒。”

這麽說着,岳長岚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拿了一套寬松的衣服出來給蔣豔。

蔣豔“欸?”了一聲:“這衣服真絲的,當睡衣會皺……”

她的這句話在岳長岚冰冷的目光中再次咽了回去。

她捧着衣服回房間的時候,心裏有點不妙地想:按這個情況發展下去,自己應該會變成妻管嚴。

雖然嘴上很敢說,真到洗澡了的時候,蔣豔卻也有點慫,她進房間了時候魯思回已經洗好了澡,熱情地湊上前來問她“要不要按摩”“要不要擦背”“要不要幫忙遞幹毛巾”“要不要幫忙吹頭發”。

蔣豔一一謝絕,好不容易進了浴室,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

先是外套,再是褲子,随後一顆顆解開襯衫扣子。

蔣豔深吸了一口氣。

有點刺激。

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蔣豔拿起來,看見來自岳長岚的短信——

【閉眼。】

蔣豔:“……”

蔣豔嘟囔着:“我沒閉你又不知道。”

這麽說着,還是把眼睛乖乖閉上,把胸罩和內褲脫了下來,随後眯着眼睛進了花灑之下,讓自己的身體籠罩在熱水之中。

雖然是別人的身體,洗熱水澡的時候,感覺卻沒什麽區別,溫度恰到好處的熱水從頭頂籠罩全身,沖刷掉身上的汗水和一天的疲憊。

說起來,這地方本來是沒有熱水器和自來水的,但是因為有個熱水器的贊助商要植入廣告,他們總算在一天的疲憊後還能享個福。

感謝廣告商。

蔣豔前所未有地真心實意地感謝着廣告植入。

她閉着眼睛摸到一邊的沐浴露,擠了一些出來,往身上抹。

她之前那個還沒來得及說出的想法其實沒錯,閉上眼睛後,肌膚的觸感和彈性更加的明晰,蔣豔的手指劃過脖子,肩膀,随後是前胸小巧柔軟的部位,随後繼續往下,達到隐秘的花園。

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現在滿臉通紅,因為臉上的溫度仿佛已經超過了熱水的溫度。

可是大家都是女人,蔣豔當然知道那個部位肯定得洗才行。

真是造孽。她心裏哀求。

快樂果真總是和痛苦并存。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親們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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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岳長岚是等顧盞喬洗完澡以後才進浴室的,進了浴室,她先給蔣豔發了條短信提醒對方閉上眼睛,然後把手機放在洗手臺上,先卸了妝。

她洗幹淨臉,看見了鏡子裏素顏的蔣豔,今天早上因為太震驚沒仔細看,現在看起來,素顏的蔣豔看上去比化妝後顯得年紀更小些,在浴室柔和的燈光之下,就像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眉毛稀疏,睫毛卷翹,嘴唇上翹。

在她看來,是素顏比較漂亮。

她揉了揉頭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考慮這件事情。

刷了牙之後,她背對着鏡子開始脫衣服,既然讓蔣豔別看,她覺得自己就也不能看,她眼睛上翻望着天花板,看着燈泡在水汽中暈出光圈。

扣子一個個解開,她的手指一不小心蹭到胸部,她在心裏默念:非禮勿視,心無雜念。

不過顯然她還沒有超脫也沒有悟道,她的臉還是忍不住一寸寸發燙變紅,像是在蒸汽裏煮熟了的蝦。

終于把衣服都脫下來,她将髒衣服包括內衣褲疊起來放在一邊,打開花灑開始洗澡。

說實話,洗澡之前她并沒有想那麽多,等真開始洗的時候,才發現其中的尴尬程度完全是先前沒辦法想象的。

她得洗哪兒?四肢還好,後背也還好,可是,胸也得搓幾下吧?那個地方也得沖幹淨吧?

岳長岚幹脆眼睛一閉,加快速度,然而具體操作時,她才發現閉上眼睛并不是個好主意,首先浴室地面有點濕滑,閉眼睛容易失去平衡,其次閉上眼睛之後,其他感官的感覺被放大了,岳長岚按到胸的時候,明顯地感受到了那種柔軟彈滑,以至于一下子就把手拿開了——就好像是被彈開的一樣。

她還是第一次摸別的女人的胸部。

當然也是第一次摸……

岳長岚恨不得自己溺死在這。

不,她已經有一種溺水的感覺了。

明明只是洗個澡,出來的時候卻有種虛脫的感覺,她穿的法蘭絨交領睡衣從浴室門出來,帶出一大片水汽,她臉上一會兒紅一會白,像是在上演一臺大劇。

她拒絕去回想剛才的情形。

但是她的腦海中害死不禁掠過如淺窪般的鎖骨,和纖細到不可思議的手腕。

蔣豔胸那麽大,人卻好瘦。

意識到自己想到了什麽的岳長岚連忙晃了晃頭,努力把記憶删除,然後她發現自己正要面對更加讓她心生不快的情形。

顧盞喬坐在床的一邊打電話,鑽在被窩裏支着膝蓋,不知道說到什麽,眯着眼睛笑了起來。

就算是岳長岚,也不得不承認顧盞喬長得漂亮,她就是那種毫無瑕疵的通透的漂亮,仿佛看着這張臉就可以想見人生旅途中不曾碰到陰霾和煩惱,她眼睛透亮,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散發某種明媚的光芒。

岳長岚聽見顧盞喬說:“……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麽還要你接啊,瞳瞳,說起來,我今天看見岳總了欸。”

岳長岚發誓自己沒有很想聽,但是她還是豎起耳朵,等待着顧盞喬會怎麽形容自己。

但是顧盞喬沒有說下去,她看見自己,沖她揮了揮手,說:“豔子,洗好了啊,咦?你熱水開太熱了麽,皮膚怎麽那麽紅?”

岳長岚點了點頭,坐到床的另外一邊。

床上又兩床被子,将雙人床分成兩半,但是岳長岚還是覺得這個場景有點奇怪。

自己居然要和顧盞喬睡在一張床上?并且同時要聽她們兩人秀恩愛?

顧盞喬又繼續和莫瞳瞳通話,話題已經轉變,岳長岚不想聽他人的對話,便插上耳機開始邊聽歌邊刷新聞。

刷着刷着,突然想到什麽,岳長岚打開浏覽器,在百度搜索裏輸入了“蔣豔”。

——她是什麽時候出道的來着?

百度百科上有蔣豔詳細的資料,岳長岚逐條看下,不自覺職業病發作,開始分析起蔣豔的娛樂圈進程。

她意外發現蔣豔最開始的公司是把她當做歌手推出的,只不過當時歌壇已經不太景氣,推出了兩首單曲都毫無水花,蔣豔很快進入演藝圈拍攝電視劇,第一部是一部叫《青檸冰桔糖》的青春偶像劇,蔣豔在裏面飾演小太妹。

岳長岚點開劇照,笑了。

照片裏蔣豔染着焦黃的頭發,塗着裸色的唇膏,紫色的珠光眼影,令皮膚災難性地發黃。

岳長岚想到今天蔣豔對自己無休止地戲弄,便把這張照片保存下來,準備嘲笑一下蔣豔,正點到“保存到手機”,突然聽到身後顧盞喬說:“豔子,你換手機了?”

岳長岚手一顫,手機掉到了地上。

這事她做的不嚴謹,兩人應該換一下手機卡的,可是路上沒有機會,又一直沒人發現,就先擱置了,沒想到問題在這等着她呢。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太晚,岳長岚感覺自己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難道會是顧盞喬麽?

岳長岚的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她故作鎮定地把手機撿起來,看都沒看揣在懷裏,轉頭望着顧盞喬道:“你打完電話了?”

顧盞喬說:“嗯,打完了,今天好累啊。”

岳長岚道:“嗯,是累,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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