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當年

巫謝眉頭一皺, 立刻道:“你是什麽人?”

子文眨眨眼:“我當然是我二爹爹和我大爹爹的兒子~”

巫謝:“……”

看着巫謝的表情,子文有些好笑, 又道:“诶,說起來真好笑,你既然喜歡那個人,為什麽不讓他知道呢?他現在是在找你吧?”

子文這話一出口, 巫謝頓時就愣住了。

随後子文看了一眼巫謝,扯了扯嘴角, 撓撓頭:“不過他的身體有點奇怪,不像是凡人的,也不像是他本來的。倒是你……”

巫謝看着子文, 總覺得這個小孩子有太多的秘密, 這會便不由得緊張道:“我怎麽了?”

“你的魂魄跟他的身體有一種特別密切的關系,而且你的魂魄上有詛咒封印。唔……還有……”

巫謝聽着子文的話, 簡直有點心驚肉跳,這會他連忙沖上來,伸手想捂住子文的嘴,結果卻忘了他根本就接觸不到子文,結果撲了個空。

子文見狀, 立刻便笑着對巫謝開始吐舌頭。

巫謝有些生氣自己居然被這麽一個小孩子玩弄, 而且他十分驚奇, 他自己作為靈山十巫之一,可以說已經是這世間難得的博學之人。

但眼前這個小孩,似乎比他懂得還多。

真是不可思議。

而在這個時候, 桑之已經跟季沉還有邀月交談了起來。

邀月見到洛停軒,臉色不是太好看,還帶了幾分戒備,但見到洛停軒淡然的态度,他也就減減放松了警惕。

聽聞洛停軒便是軒轅氏後裔時,季沉異常吃驚,随後他便扭頭看向桑之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你不讓太白真君帶他上天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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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之搖搖頭,道:“他現在尚且是肉體凡胎,要如何上天庭?”

桑之這句話說出口,原本跟巫謝鬥嘴的子文忽然便跳了出來,道:“他哪裏是肉體凡胎,他現在這個身體明顯是別人施法凝聚而成的,而且還是異常高深的法力。”

子文這句話一出口,洛停軒眉頭便皺了起來,随後他再也忍不住了,便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子文做了個鬼臉,扭頭跑到季沉的膝蓋旁伸手開始撒嬌:“我要二爹爹抱!”

他這一舉動,無疑是簡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而季沉默默看了洛停軒一眼,就微微笑了笑,将子文抱了起來,然後道:“子文是我的兒子。”

“……”

子文蹭到季沉的身上坐下,然後抱着季沉的脖子,低聲笑道:“二爹爹,我猜到桑之來這幹什麽了。”

季沉聽到子文這麽沒遮沒攔地直呼桑之名字,不由得微微皺眉,随即他敲了一下子文的腦門道:“怎麽一點都不懂禮貌?”

子文默默揉着腦袋,‘哦’了一聲,然後道:“我知道他們來找你幹什麽了。”

耍花樣。

這次幹脆不叫名字了。

季沉原本還想再說子文兩句,但擡頭看到大家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便默默嘆了口氣,捏了捏子文的臉道:“以後不許這樣了。”

子文乖乖一笑:“好~”

洛停軒看到季沉逗弄子文的一幕,心中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子文這孩子分明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一直在裝乖賣傻,而季沉分明看出來了,卻什麽都不說。

桑之見狀,總算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我來,是想讓子文幫我們解決一件事。”

桑之的話還沒說完,子文就哼了一聲,然後他從季沉身上翻過身來,眯着眼睛看桑之道:“我就知道你是來找我的,畢竟大爹爹和二爹爹現在也幫不了你什麽。”

子文後面這句話季沉聽着倒沒什麽,邀月聽着就不是滋味了,他本來一直冷着臉坐在那,這會便伸手,拎着子文的後頸将他提溜了過來,耳提面命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少插嘴。”

“略略略。”子文開始拉着嘴角對邀月做鬼臉。

“你!”

這下子,邀月的臉色徹底變得鐵青,而在場的有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的自然是桑之和季沉了。

不過顧及着邀月的面子,也不想邀月再欺負子文,季沉笑了一聲,便板着臉對子文伸出手道:“別鬧你大爹爹,過來。”

季沉都發了話,邀月和子文便都安靜了下來,子文一個跳躍,鑽到季沉的懷裏,回頭的時候還不忘記對邀月吐舌頭。

邀月看到子文這樣,臉色一沉,又想去揍他,不過這一次,被季沉一個眼神攔住了。

終于,桑之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季沉聞言點點頭,随後便按住了懷裏上蹿下跳的子文,正色道:“你說要子文幫忙,要他幫什麽忙?”

桑之聽到季沉這麽問,便扭頭去看洛停軒。

洛停軒倒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而子文盯着洛停軒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了一會,再看了看空氣中一臉緊張攥着衣角的巫謝,便伸手一指道:“他是想救那個人!”

子文這麽篤定地一伸手,大家便都順着他指過去的方向看,可那裏只是一片空氣,還有什麽?

就在季沉以為子文又在說謊的時候,桑之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看到了一個十分淡的靈魂輪廓。

但是看不清晰。

桑之在天庭時常跟那些輪回的靈魂相處,一雙眼睛便是比一般的神仙都要厲害,而他也才能勉強看得清巫謝的魂魄。

可桑之努力定睛細看,那魂魄游移不定,又太過淺淡,他一時間都不太好找。

而在這個時候,子文恢複了正經的神色,他擡手,在掌心劃了一道口子,随即他便揚手一揮。

帶着強大靈氣的血珠朝巫謝的方向射了過來,很快,那血珠便化作霧狀,籠罩住了巫謝的全身,緊接着,大家便都在漸漸消失血霧中看清了巫謝的身影。

“巫謝?!”

是洛停軒搶先站了起來,朝巫謝走了過去,可當他伸出手的時候,摸到的只是一個影子。

巫謝看到洛停軒,神色緊張地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他話還沒說出口,便看到洛停軒的臉上滑下了一行清淚。

巫謝瞬間愣住了。

而在這個時候,季沉默默捂住了子文的眼睛,然後抱着子文退了出去。

邀月和桑之見狀,便也知趣地轉身離開了。

·

默默關上門,季沉走出幾步,便低聲問子文道:“你是怎麽看到巫謝的?”

“巫謝?”子文眉頭一挑,“靈山十巫的那個巫謝麽?”

季沉點點頭。

子文哦了一聲,便道:“我活得比較長,自然就比一般的人看到的多一些。”

桑之在一旁聽到這話,目光動了動,方才問道:“想來那就是他要救的人了,子文你能救他麽?”

子文聽到桑之這個問話,皺皺眉,随即有些難辦地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他魂魄上的那個血咒太過麻煩了,也不是我能化解的。”

“血咒?”桑之大吃一驚。

子文見狀便點了點頭,道:“是血咒,不過是什麽人下的,為什麽,我就看不出來了。”

子文說出這句話,頓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季沉思索了一會,便道:“我曾聽說過,至純至聖的王者之血可以破解血咒,那停軒他……”

“他現在還不行。”子文默默打斷了季沉的話,“他的現在軀體是別人的,也沒有渡劫化丹,身上的血的效果自然是大打折扣的。”

“如此麽……”

二人低聲商量,而邀月則是默默去了前面給宅子布下了一個結界。

等邀月回來的時候,洛停軒便也推門出來了。

方才的激動現在都化為了平靜,洛停軒和巫謝的神色都十分淡然,只是洛停軒的眼眶還微微有些泛紅,跟他清冷的表情有些不匹配。

“所有的事情巫謝都告訴我了。”洛停軒如是對着屋外的幾人說道。

而巫謝在這時默默自嘲地笑了笑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那你身上的血咒是怎麽回事?”子文快人快語地打斷了巫謝的話。

子文這句話一問出口,洛停軒和巫謝都愣住了,而子文看着這二人明顯想隐瞞的神情,便主動道:“我有一個可以救他的方法,但前提是你要告訴我,血咒是怎麽來的,否則,我不輕易救人。”

巫謝聽到子文這話,下意識地便想隐瞞,可随後,洛停軒便開口道:“既是如此——”

“不能說!”巫謝異常緊張地打斷了洛停軒的話。

洛停軒扭頭看着巫謝,他的眸光中帶着不解,随後他看着不斷倉惶搖頭的巫謝,柔聲道:“無論你當年坐了什麽錯事,你的本心都不是壞的,你的本心都不是去害什麽人,我不怪你,這就夠了。”

巫謝聽到洛停軒這句話,頓時愣在了原地。

他等洛停軒的原諒已經等了太久,而現在洛停軒就這麽把話說出來,他反而有些無所适從了。

要知道,這麽多天,巫謝一直沉浸在自己罪無可赦的悲觀中,只敢遠遠地看着洛停軒。

洛停軒這句話,可以說,讓他徹底放下了心上的那個包袱。

“喂。”子文十分不合時宜地打斷了這二人之間溫情的氣氛,道:“你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巫謝聽到子文這句話,連忙伸手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的眼淚,然後扭頭道:“他知道的不完全,還是我來吧。”

子文見狀,便主動走到巫謝面前,伸出手。

巫謝見到子文如此聰明,實在是詫異不止,不過很快,他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子文的掌心。

子文默默閉上眼,頓時,他的頭頂上便浮現出了一片幻境。

就是當年的巫山。

事情一幕幕在幻境中被完整地呈現了出來,再看一次,依然令人有些心驚。

幻境逐漸淡去消失。

桑之的臉色實在是愈發難看了,邀月倒是看清了桑之的神情,這會便嘲諷一般地勾了勾唇角,道:“果然又是一個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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