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冤屈得雪
用過晚飯,何維又獨自到演武場練了會兒降龍十八掌,算算時間不早,便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何維還有些做夢般的感覺,只是懷中的數萬兩銀票一點不假,略一提勁遍沛然而至的內力,也遠比武功被廢前更為雄渾,能在黃山派演武場練習掌法,更能和黃山來客,清風道長這樣的武林高人共進晚餐,這在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哪怕何家也算是武林七大世家之一,卻也只能巴結武夷派這樣的中等門派,象黃山派這樣的頂級門派,尤其是黃山來客這樣的一派之長,平日裏更是想遠遠見上一面都難,若知道自己能被黃山派待為上賓,父親一定很高興吧。想到父親,何維便想起了那日父親憤怒的臉容,火紅的雙眼,不禁打了個寒戰,随即又陷入悲傷之中。
如此胡思亂想,直到天色漸亮,何維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何維被人搖醒,勉力睜眼一看,卻是楊晨在叫他起床。
“起來吃飯啦,就等你一個了。”楊晨見他醒來,叫了聲,便轉身出門。
聽說衆人都在等他,何維哪敢遲疑,當下睡意全消,三下五除二地梳洗過後,便直奔內進餐室。正要開口道歉,卻見諾大的餐室空蕩蕩的,除了自己,一個人也沒有,難道大家已用過早餐了?何維大疑。
“嘿嘿,吓吓你,果然有用。”何維正暗怪自己睡得太死,卻見楊晨笑吟吟地從門外進來。“看來我份量還是不夠啊。我來叫你,你怎麽也不醒,一擡出那幫老家夥,你就馬上跑這兒來了。”
知道自己上當了,何維雖有些氣惱,卻也頓時安下心來。當下與楊晨聊起天來,等幾位掌門,長老起床。
說到當日的初會,何維向楊晨解釋,自己其實不懂英語,只是和幾個英國客戶打過交道,聽過幾次,當日才會有此一問,從而結識了楊晨和方仲永。正說着,黃山來客和清風已相攜進了餐室。
“想不到何二公子有這麽大面子。”黃山來客還未落座,便對着何維上下打量起來,象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
“前輩說笑了,何維冤屈未雪,承蒙各位青眼相看,但若論面子,恐怕……”
話沒說完,便被黃山來客打斷了:“冤屈未雪?呵呵,何公子,你只怕還不知道吧,剛才本派接到飛鴿傳書,就在昨日,由少林發起,八大門派已聯名公告江湖,何公子一案另有隐情,兇手決非何二公子。呵呵,前有方前輩和楊晨,後有八大門派聯名擔保,這樣的面子,至少也是前無古人了吧。”
“八大門派?聯名擔保?”何維知道以黃山來客的身份,絕對不會這麽和自己開玩笑,當下又驚又喜,但心知八大派與自己毫無瓜葛,突然一起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實在有些不可思議。轉頭看了看楊晨,見他微笑不語,何維知道多半是他和方仲永搗的鬼,只是這幾日他們始終在黃山派不曾離開,卻不知是如何辦到的。
對兩人的神通廣大,何維早已習以為常,當下只感到歡喜,也不覺得怎麽吃驚。黃山來客不明究裏,以為何維交游廣闊,四處結交高人,對他也更為客氣起來。見何維仍有些恍惚,黃山來客笑道:“是八大門派沒錯,不過現在該說是十大門派了,剛才我和清風道長已傳出話去,武當黃山兩派,也為何公子作保。”
不一會兒,早餐已準備就緒,黃山派諸人也紛紛到齊,聽到這消息,除了方仲永,無不大吃一驚。加上黃山武當,十派聯名擔保某人無罪,在江湖上可是從未有過的事,這種情況下,就算何維真的罪大惡極,恐怕也再無人敢指着他說兇手了。
用過早餐,略作休息,欲去許州給淩雲龍拜壽的一行人便出發了。同行的除了黃山清風,以及方楊何三人,還有兩個黃山派年輕弟子,兩人都與楊晨差不多大小,二十出頭的模樣,其中一個濃眉大眼,叫做林志剛,一路上幾乎不曾說話,而另一個卻話聲不斷,叫做方遠揚,長得也如方仲永般清秀。因為他本是個孤兒,楊晨幾次和他打趣,說他是方仲永早年抛棄的私生子,方遠揚一時福至心靈,當即便要拜方仲永為義父,方仲永見他雖飛揚跳脫,心性卻也善良,便收了這個義子。
這麽一來,黃山來客卻是有些尴尬,這方遠揚本是派中後輩,但拜了方仲永這義父,輩分頓時不同了,自己反倒要叫他師祖了。好在方仲永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缛節,當下提出各交各的,免去他一場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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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山下,七人一番商議,因清風年老,不慣坐飛雞,而坐馬車又嫌氣悶,最後還是決定,幹脆施輕功趕路。只是楊晨和方仲永雖內力深厚,更能用瞬間移動和飛行術作弊,但真正的輕功卻是不會。經兩大宗師略加提點,方仲永很快便掌握了初步身法,而楊晨也在反複練習後有所領悟,只覺得提氣之下,果然身體輕飄飄的似乎毫不受力,而輕輕點地,人便竄出去好遠。當下喜不自勝,還沒練熟,便提出以許州為目标,比試一下輕功。
何維等三人在年輕一輩中雖然也算好手,但比起其它四人,卻差距甚遠,經楊晨提議,由他帶上何維,方仲永帶着新認義子方遠揚,黃山來客帶上弟子林志剛,而清風年事已高,便占個便宜,空身而行。約好先到者在許州最大的黃鶴酒樓等待,四人各自帶上累贅,風馳電掣而去。
初時,黃山來客一馬當先,趕在第一,清風雖空身而行,卻仍落後一段,方仲永緊随其後,而楊晨初學輕功,一時還未适應,當下落在最後,眼見其他人漸漸遠去,不由大急,內息也随即紊亂起來,身法越見放慢。經何維再三指點,楊晨終于将內力一分分地用了出來,越奔越快,漸漸追了上去。只見清風畢竟占了空身的便宜,加上武當心法更擅長力,此時已趕過黃山來客,成為第二。而方仲永似乎更早掌握了竅門,遙遙領先于三人,只能遠遠看見他一個背影。
楊晨鼓勁急追,不久便超過黃山,然後又超過清風,只是随着他增快速度,方仲永也同樣在提速,因此楊晨雖不被拉得更遠,卻也始終追之不上,最後前腳後腳地趕到許州城。而楊晨卻占了個向導的便宜,他所帶的何維年齡雖也不大,游歷卻已頗豐,這許州早已來過,當下指點楊晨直接向黃鶴樓而去,最後竟比方仲永早到了片刻。
見黃山清風不見蹤影,已到的四人随便要了些酒菜,在底樓大廳內找了張桌子坐下。也許因為時間未到,此時酒樓內甚是冷清,除了他們四人和一個小二,便只有兩桌有人,靠窗一桌是一對中年男女,穿着甚是樸素,桌上放着兩把長刀,顯然是江湖中人,而另一桌則是三個身材面貌有些相似的大漢,均是五大三粗的江湖豪客模樣,兵刃靠在桌上,卻是三條大鐵棍。
楊晨正與方遠揚打賭黃山清風誰會先到,忽然一個猥瑣漢子慌慌張張地跑進大廳,四面環顧一下,竟一頭鑽進楊晨這桌的桌底,低聲道:“各位好漢行行好,讓小人躲上一躲,求各位千萬莫要聲張,否則小人性命難保。若逃過此劫,小人定有重謝。”
說話間,四個粗壯大漢手持利刃沖進酒樓,見樓下只有寥寥幾個客人,便由兩人守住門口,另兩人上樓搜索。桌底下那人似乎吓得渾身哆嗦,卻強忍着不敢動彈。過了片刻,上樓的兩個大漢終于下來,其中一個叫了聲:“不在這兒。”而門口一人似乎頗為失望,罵了一聲,便帶頭離去。
等他們去得遠了,桌下那人才長長舒了口氣,爬出來便給四人磕頭道謝。方仲永揮手阻住,臉上似笑非笑,問道:“那四人真是你仇家?”
知方仲永之能,聽他這麽說,楊晨已是起了疑心,但也不怕他耍什麽花招。那人跪不下去,神色更為恭敬,連連點頭道:“小人不敢欺瞞各位恩公,那四人是周老爺子的護院,确是來追捕小人的,但不是小人仇家。”說到這裏,那人放低了聲音:“只因小人盜了周老爺子一本武林秘籍,他們才四處抓我。”
“哦?什麽秘籍?”方仲永臉上笑意更濃了。
“這秘籍可非同小可,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追得這麽兇了。那是黃山派的不傳絕學——摩雲掌。”那人聲音更低了。
“摩雲掌?怎麽會到了他們手裏?周老爺子是誰?”方遠揚急道。
“這位公子,您可輕些說話,別讓人聽去了。”那人四顧一下,才小聲道:“各位是才來許州的吧?不然不會不知道周老爺子的大名。他可是黃山派掌門黃山來客的至交好友,不久前黃山來客送給他這摩雲掌秘籍,卻被我盜來了。”頓了頓,那人似乎猶豫了一番,才下定決心道:“小人性命乃是各位相救,本該把這部秘籍雙手奉上,只是小人家有體弱老父,小人無能,供養他不起,只要各位給小人三百兩銀子,便将這秘籍送予各位,可好?”
方遠揚正要說話,卻被楊晨阻住。那人見四人不吭聲,便道:“要不兩百兩也成。這摩雲掌黃山派向不出售,否則,少說也得賣上兩三萬兩銀子。”
“兩三萬兩?呵呵,摩雲掌可不值這個錢。”話音剛落,門外閃進三人,卻是黃山來客和清風一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