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兄妹相逢

“什麽？”馬如莺已經沒有力氣發出驚嘆了。從她向楊晨發起襲擊那刻開始，仿佛這世道全都變了。

先是楊晨随便一個老殘護衛一招內擒住多年未遇敵手的自己，然後是一個仙境般的花園，而花園裏還有如廢物垃圾般堆成一座座小山，任人選取的稀世珍寶，接着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黃山來客偷襲了自己，然後黃山來客自己也被人偷襲，以致敗了一招，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自稱在那片刻時間趕到遠處完成一項工程方仲永，雖然不知道水泥平臺是何物，可能在那麽遠的屋子裏偷聽到楊晨和那些少年的對話，又瞞過黃山來客和淩雲龍出門，還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找到地方，搭好個涼棚，把小山般的珍寶都搬過去，再趕回來，這還是人嗎？

若在平時，馬如莺肯定會以為方仲永是個瘋子，在空口說大話，可是，能被黃山來客和淩雲龍如此恭敬地尊稱為前輩的高人，會是個瘋子嗎？馬如莺只覺得這裏事事透着詭異，似乎人人都很神秘，那個方仲永就不用說了，可淩雲龍什麽時候斷了條胳膊？黃山來客什麽時候學會了暗算別人？那個年紀輕輕的楊晨為什麽會讓黃山來客自承不及？甚至，就是楊晨的幾個又老又殘的轎夫和護衛，怎麽能有那麽高的武功的？還有，剛才的那堆寶貝，又是哪來的？

有的東西，的确可以騙騙人，比如，找個人假扮黃山來客，然後自承不如楊晨，可是，人可以假，武功卻是萬萬假不得的，馬如莺當然不算外行，自能分辨真假，從那駭人的武功來看，那人如果不是黃山來客，那恐怕來頭比黃山來客更大，他的武功，包括淩雲龍和範定乾的，都已經超出了馬如莺的想象。而外面堆積如山的寶貝，馬如莺也同樣敢肯定，即使都是膺品，那也是價值連城的膺品，就說那些字畫吧，蓋的章可以仿冒，可那種意境的字畫，是仿冒得出來的嗎？

暗中咬了咬舌頭，馬如莺稍微清醒了些，開始偷偷打量起這個幽靈般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物。不看不打緊，這麽一看，馬如莺差點移不開自己的眼神了，這方仲永，還算是人間凡人嗎？同樣的一身白袍，可穿在他身上，不知比那範定乾多了幾倍的飄逸，幾倍的儒雅，而相貌還算英俊的範定乾，在方仲永旁邊，仿佛突然變成了醜臉大漢一般，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不過，也正是那種似乎不屬于人間的出塵氣息，讓馬如莺還保留着幾分神智，沒有完全被方仲永所吸引。

不同于馬如莺的大驚小怪，其他人對突然出現的方仲永早就習以為常了，不過，他們自己也有開始的一段适應期，甚至楊晨，在第一次見到方仲永時都是無比震驚的，自然不會人笑話馬如莺的不知所措，但畢竟方仲永的神通太過神奇，一時也無從解釋起，所以一夥人似乎事先商量好一樣，把馬如莺晾在了一邊，讓她有足夠時間回味。

各自坐好後，淩雲龍搶先問道：“方前輩，你剛才說了火井巷，可是要那兒的地嗎？”作為地頭蛇，淩雲龍自然清楚那個地方，他知道那是塊貧民區，若是在那兒買地，該是便宜得很。

“不用了，只是要那兒一塊無主的爛泥塘而已，剛才聽楊晨說起要把我們堆在外面的東西移個地方，我覺得這主意不錯，就先去把那地方改造了一下，東西也都搬去了。”方仲永含笑道。

“不錯，不錯。”黃山來客附和道：“還是換個地方好，不然，好端端的一個人間仙境，搞得象個集市一樣，別說那些長老，我看着都嫌煩了。”

“其實各位不用考慮得這麽周到的，能有這麽個好地方住，我們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熱鬧些也沒關系的。”孤七感動地道。

“是啊，那些來選東西的也都是和我們一樣的貧苦百姓，能為他們做點什麽，我們也高興啊。”孤十也道。

“呵呵，你們別想太多了，我們也不是不提供東西啊，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說真的，在這兒，那些老百姓反而覺得不自在呢。”楊晨笑道。

一聽這話，幾個老人齊齊點頭，對楊晨說的不自在，他們可是深有體會，幾乎每個老人，在剛進麗春院時，都有些不知所措，一個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就怕把那神仙住的房間給玷污了，而這體會又以制住馬如莺的那個龔長老為甚，他年輕時曾在一個大戶人家當過仆人，在衆老人中算是最有見識的一個，雖然對高科技産品同樣是一無所知，可對着那些體現東方傳統文化的家具擺設，還是大致知道它們的價值的，所以連續幾天，龔長老房間裏的紅木太師椅都沒被坐過，想休息時，老人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不過，若說直接，也不太妥當，因為他所坐的地方，被老人小心地墊上了他原先最中意的一件衣服，以防弄髒那大紅地毯，當然，那些桌椅可沒有因此而蒙塵，每天，龔老人都要仔細地将它們擦上兩遍，才能安心睡覺。

而其他老人雖然不清楚房內家具器皿的真正價值，可他們也不是傻子，瞧那架勢，就知道都不是凡品了，所以剛進麗春院的那幾天，反倒是老人們最難熬的幾天，盡管楊晨再三宣稱這些東西不值錢，再三告訴他們這些東西都是屬于老人自己的，随便他們怎麽擺弄，而且，壞了只要說一聲就能換個新的，老人們還是認為在原先的破草棚裏自在。當然，不管怎麽說，老人們總體上還是相當開心的，尤其是過了幾天，漸漸适應之後，大家交流着有關那些從未聽說過的寶貝的使用心得，越來越覺得其方便，也越來越依賴起這些東西來。

盡管日子過得日漸舒适，可畢竟住的時間不長，老人們用起東西來還是萬分小心的，因此，對楊晨說的，其他老百姓來了麗春院反而縛手縛腳，都深表贊同，所以也不再說什麽了。

見老人不再有異議，楊晨笑道：“大家放心好了，我和老方來這兒，就是要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的。老方你說是不是？呵呵，終于找到了一個人生目标，老方，我們把所有能教的都教給當地人，等生産力達到一定高度後，再換個星球，這麽一個個來，最後再轉回第一個地方，重新開始一遍，畢竟這麽久也能發展出不少新東西了，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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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永還未說話，範定乾插口問道：“二弟，你說的是去其它星球嗎？能不能也帶上我啊？”滿臉皆是懇求之色。當楊晨之前說起天上的許多星星上都有人居住時，範定乾就夢想着要去看看了。

楊晨轉頭看了看方仲永，只見他想了一會兒，皺眉道：“要跟去的話我們本也沒什麽意見，不過，以你現在的功力，只怕受不了旅途中那份折騰。”

“那我行嗎？”黃山來客眼巴巴道。

“也一樣。”方仲永搖頭道：“路途太遠了，我要帶上你們的話，也要全力施為，沒有多餘的功力保護你們，以你們目前的功力，不足自保的。”

“那要練到什麽程度才行呢？”範定乾急道。

方仲永想了想，然後指着楊晨道：“若是能有這家夥兩成的功力，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聞言，黃山來客等人都是略顯沮喪，但也沒太大反應，可馬如莺心中卻是震驚地無以複加，只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黃山來客要去什麽地方還需要別人答應嗎？他的功力竟然不足自保？聽他們口氣，不但範定乾，就是黃山來客也還遠遠不到那楊晨的兩成功力，這可能嗎？看他們神情，又不似在開玩笑，難不成他們都瘋了？

馬如莺正自出神，忽聽方仲永道：“馬姑娘，馬姑娘，令兄回來啦。”

聽到“令兄”兩字，馬如莺精神一振，頓時回過神來，可随後又有些遲疑，這方仲永明明一直坐在自己跟前，自己不知道，他又怎麽能知道哥哥回來了？馬如莺心中存疑，可看到楊晨等人都迎了出去，也急忙站起身跟上。

“哥哥！”馬如莺才出大門，就看見遠處六人飛馳而來，而其中的三個，不正是自己挂念着的哥哥們？一見到那三個熟悉的身影，馬如莺再也按捺不住，沖上前去大叫道。

“莺兒！”随着一聲粗豪的叫聲，馬如豹沖在第一個，飛也似的來到妹妹身前，然後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轉眼間，馬如龍，馬如虎也已到了。

久別重逢，馬如莺自是激動不已，剛要說什麽，卻見馬如龍手中還提着個人，不由問道：“大哥，這人是誰？”

馬如龍将那人放下，然後道：“沒什麽，一個采花賊而已，被俺順手擒下了，正想着要不要放了他呢。”

“沒什麽？”不同于馬如龍的波瀾不驚，馬如莺卻是激動無比，叫道：“大哥，你說沒什麽？要放了他？你忘了藍嬸了？幹嗎不把他……”馬如莺邊說邊比劃着“咔嚓”的手勢，卻突然想到自己一個女孩子說這話不妥，何況邊上還有這麽多外人在，于是馬上紅着臉住了口。

藍嬸？馬如龍一愣，在他們兄妹年幼時，這藍嬸一直對他們關照有加，他怎麽可能忘記這個大恩人？只可惜後來藍嬸給一個惡棍糟蹋後，便懸梁自盡了，他們兄妹四個當時可是哭了好多天呢。可妹妹現在提起藍嬸幹什麽？難道？馬如龍心中靈光一閃，正想解釋，卻見邊上楊晨已是笑彎了腰。

“哈哈哈哈，馬姑娘，你可真逗，你那手勢，是要把他的那玩意給咔嚓掉吧？哈哈哈哈，這家夥不過是偷摘幾朵鮮花而已，犯得着這麽嚴厲嗎？”楊晨笑得氣都快喘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