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大鬧少林

楊晨也不管前面有路沒路，在一衆武僧的簇擁下，筆直地向前走着，一路上，楊晨是遇屋拆屋，見佛燒佛，随着他的不斷前進，身後的火光和廢墟一處接着一處，而身邊或傷心或憤怒的僧衆也是圍了一圈又一圈，什麽羅漢拳，韋陀掌，在楊晨周身要害上拍了一遍又一遍，而精擅一指禪，拈花指等功夫的武僧更是從楊晨的死穴要穴到無關緊要的小穴道，一個都沒放過，至于長于兵刃的，開始還只用棍棒招呼楊晨，但在接連打斷七八根齊眉棍後，終于刀槍劍戟等十八般兵器齊出，各種平素極少使用的陰毒招數也一個接一個的使了出來，可令衆僧沮喪而又絕望的是，楊晨似乎打破了長久以來橫練功夫的規律，周身竟無一處是罩門，無論那些足以穿金裂石的攻擊加到他身上何處，全都象在給他撓癢一般，對楊晨絲毫沒有威脅。

在這場以多欺少，而且人少一方絲毫沒有反擊之意的打鬥中，衆僧倒也曾看見過一線曙光，當一個達摩院長老不顧臉面，使出一向被自诩名門正派的少林門人所不齒的鷹爪絕戶手時，楊晨第一次進行了閃避，衆僧見狀無不大喜，以為是找到了楊晨罩門所在，于是各種猴子摘桃，海底撈月，無影撩陰腿等招式一時間成了僧人們的主要攻擊手段，可楊晨周身就需要保護這麽一處，而且又不用進攻，自然是守得嚴嚴實實的，令衆僧大為氣餒，最後，當楊晨忙于拆房，疏于防範的時候，要害終于被兩支長矛同時擊中，但楊晨渾若無事的樣子，以及兩根折斷的長矛和那變形的矛頭，讓武僧們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

不過，少林寺僧衆對楊晨雖然無能為力，可好在楊晨也沒有絲毫傷人之心，除了幾個因為反震而受了些傷的武僧，在內圈攻擊的僧人們倒也安全，完全可以把挨打不還手的楊晨當作木人巷中的木人銅人來試招，直到打累了再退到外圍，為替補自己的師兄弟吶喊助威。幾輪下來，僧人們發現，他們中最累的，不是那幾個因為武功高而負責主攻的長老，反倒是那些一直在外圍叫得聲嘶力竭的小字輩武僧，這也可以算是件武林奇聞了。

“都給我住手！”随着一聲威嚴的呼喝，楊晨發現武僧們終于停止了那毫無意義的攻擊，便也停下手來。從讓開的人縫望去，只見來者是三個須發皆白的黃衣老僧，中間那個更是寶相莊嚴，該是方丈到了吧，楊晨心道。

見楊晨終于肯住手，衆僧無不暗自松了口氣。剛才打鬥正酣時還沒太多想法，可一旦靜下來，衆僧才驚覺了楊晨的可怕，別的不說，光是他那具金剛不壞的強韌身體，就足以成為所有武者的噩夢了，而楊晨在拆房過程中表現出的那份功力，更是讓幾個以內力見長的長老面紅耳赤，甚至都起了自盡的念頭。憑這兩點，不管楊晨招式是否精妙，他都已能在任何時候都立于不敗之地了，對上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超級高手，只怕黃山來客和飯和尚都要退避三舍。剛才楊晨一直是對屋不對人，如果他……許多僧人完全失去了與楊晨繼續動手的勇氣，甚至都不敢想下去了，

“敢問這位施主尊姓大名？不知少林有何冒犯之處，令施主大動幹戈，毀我寶剎？”一陣沉寂之後，中間那老僧終于開口問道。

“我叫楊晨。大和尚，拆房子是我的不對，可我兩手空空，大動幹戈的是你們吧。”楊晨整了整千瘡百孔的衣服道：“我本來好生求見貴寺方丈，可門口那兩個家夥就是不肯替我通報，還說什麽拆了少林就能見到悟慧方丈，我就只好勉為其難啦。”

“老衲便是悟慧，不知楊施主何事要見老衲？”悟慧淡淡道，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

老家夥能混成方丈，果然不簡單啊，知道靠武力沒法對付我，就用言語擠兌了，楊晨心中想着，嘴上卻道：“呵呵，原來大師便是悟慧方丈啊，失敬失敬。我想見你，只是為了尋一個朋友。”

“哦？不知楊施主要找何人？可是少林門下？”悟慧問道。

“此人名叫左元聰，我聽說他七日前投入少林門下，是一個記名弟子，所以前來少林找他，卻又不知從何找起，只好……”楊晨聳聳肩，不再往下說了。

“難道這是天意？”見楊晨表情誠懇，不似作僞，悟慧不由在心中長嘆一聲。作為少林方丈，他說話行事，自然都要講個理字，可悟慧卻很清楚，在江湖上，一旦雙方實力相差過大，這個理字，就只是在嘴邊擺擺罷了，連向來重視羽毛的少林都有過幾次仗勢欺人的舉動，更別說其它門派了。可現在，實力強的一方，卻不是少林，而是眼前那個獨行高手，剛才悟慧已經在暗中看了一會兒，知道就算合全寺之力，也不會是人家對手，真要惹惱了楊晨，哪怕他毫無背景後臺毫無師長朋友，也夠少林喝上一壺的了，拼将起來，死的只會是魚，網卻不會破的。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普通少林僧可以不顧一切地和楊晨拼命，可他這個方丈卻不得不為全寺上下，為剩餘的半座寺院考慮，在沒有找到楊晨弱點前，向他暫時低頭，那是免不了的，被打落的牙齒，也只好先和血吞了下去。不過，不管怎麽說，少林寺內将近一半的古跡被毀，悟慧心中既在流淚，又在滴血，而不光是這難以估計的物質損失，少林這次的臉可以說是丢到家了，對這武林正道領袖的聲譽來說也許是致命的打擊，悟慧甚至想過幹脆與對方拼掉全寺僧衆性命的念頭。而現在，悟慧從楊晨嘴裏知道，他毀寺的緣由，竟然只是為了尋找一個記名弟子，竟然只是因為知客僧的照例阻攔，竟然只是為了一句玩笑，難道，天意要讓少林毀在一句玩笑上嗎？

悟慧心中萬念俱灰，但大敵當前，卻又不得不強打精神，喚來兩個弟子，吩咐他們去查找名錄。過了許久，在悟慧不安的等待中，那兩個弟子抱着三大本名冊匆匆趕回，說是沒有左元聰這人。

完了，悟慧心中咯噔一下，如果那人真在少林出了什麽意外，只怕楊晨當場就要翻臉，而若是對方本就是杜撰了一個人，蓄意前來尋釁，那後果恐怕更糟。看着楊晨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悟慧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

“悟慧大師，”楊晨從那兩個弟子手中搶過名冊翻閱了一遍後，終于開口了：“貴寺的話，我本來是該信的，不過，青城派又說我那朋友來了少林，他們也不大象騙人的樣子，現在你們一個說東，一個說西，我倒是有點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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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寺名冊都在此了，絕無虛假，老衲可以對佛祖發誓不打诳語。”悟慧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是真是假，佛祖知道，我可不知。為今之計，只好讓你們兩家當面對質了。悟慧方丈，得罪啦。”楊晨語罷，一個短距離瞬移，突然出現在悟慧身邊，将他一把提了起來。

純是出于本能，悟慧“砰”的一掌擊在楊晨胸口，可那幾乎使手臂折斷的反震之力，提醒了悟慧自己的處境，楊晨雖然只是簡單地提着自己，一沒封住自己的穴道，二沒扣住自己脈關，甚至一點都沒限制自己的行動能力，可憑着他那金剛不壞之軀，這和禁制住自己也沒什麽區別了，就算自己再怎麽偷襲，也傷不了他半分，而楊晨剛才瞬間跨過數丈距離的驚人速度，也讓悟慧絕了扯破僧衣來個金蟬脫殼的念頭，因為就算能從楊晨手底逃開，也很快就會被他追上，下次他提住的恐怕就不只是衣服了。

“楊施主意欲何為？可是要虜走老衲？”悟慧慘然問道。

“也不必說得那麽難聽，只是請大師随我走一趟而已。如果大師能自願和我同行，那就皆大歡喜了。”楊晨放下悟慧道。

“自願走和被擒走也無甚區別了。”悟慧苦笑一聲，語氣平靜地道：“少林寺只有戰死的方丈，沒有被虜的方丈。施主的朋友的确不在本寺，所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還望施主相信老衲這一遭，不要在老衲死後遷怒于本寺。”

“方丈師兄！”“師傅，不要啊！”“師叔祖，使不得啊！”沒等悟慧說完，少林寺內已是一片驚呼，地上更是齊刷刷的跪了一地的僧衆。

不僅是少林弟子，在場唯一的外人楊晨聞言也是大吃一驚，高聲叫道：“大師且慢！聽我一言。”同時又瞬移到遠處，好讓悟慧放心。

“大師可別想不開啊，一切好商量。”楊晨高聲補充道。楊晨雖然向來不信神佛，但也萬萬不希望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發生什麽意外，尤其是因為自己而發生的意外。在母星上，楊晨對老年人一向都很尊敬的，到了2號星後，因為和百花幫那些老人們打得火熱，楊晨現在已不太在意年齡上的差距，而悟慧雖然據說已快到古稀之年，可因為內功精湛，保養又好，看起來不過五十來歲模樣，比麗春院中的老人們可年輕多了，所以楊晨從開始就沒把他當老人看待，至于将一寺方丈當着衆僧的面擒走，向來只重視實際而不考慮聲名的楊晨壓根就沒覺得是什麽奇恥大辱，悟慧泛起死志，實是他始料不及的。

“悟慧大師，你看這樣如何，只要你肯跟我走一趟，那麽我就替你修好這個少林寺，保證一切恢複原樣。”楊晨想了想又道：“大師可以等我修好了再随我走，如果我修得讓你們不滿意，那協議便自動作廢，怎麽樣？”

聽到楊晨這話，悟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一會兒，才顫聲問道：“施主真能修好少林？”剛才悟慧意欲自盡，其實也不僅是不想受辱于楊晨，更是因為這千年古剎毀于一旦，他再無臉面繼續當這方丈了，而現在楊晨的提議，無疑是向他伸來的一根救命稻草，雖然悟慧對楊晨說的恢複原樣并不盡信，可楊晨已在少林寺這麽多僧人前顯示了足夠的實力說明他并非常人，現在他能這麽自信地說出這個提議，多少也有幾分把握，而且他又答應先修寺後要人，更不象是假的了。

悟慧正自心情激蕩，卻聽楊晨又道：“受傷的的各位大師我也負責救治，這裏是五瓶武當的龍虎金丹，一共百粒，效用如何，我也不用多說了吧？另外我再提供功效更著的獨門靈丹百粒，算是給各位大師的壓驚費了。”楊晨把裝着十個塑料瓶的口袋扔給悟慧，嘆道：“若是悟慧大師你實在不願意離開少林，那另派一位夠得上分量的禪師也行。”

“若是楊施主真能修複少林，那老衲随你去一次青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悟慧接過這個不知用什麽材料制成的口袋，急忙道。若是真能讓少林恢複如初，別說是走一次青城，就是走遍天下，悟慧也是心甘情願的。

“那就好，希望大師不要食言。”楊晨微微一笑，如同方才在寺門口動手前一樣，閉目呆立了一會兒，然後在衆僧莫名其妙的眼光中，睜開眼睛，随意地打了個響指。

與此同時，少林那些被毀掉的院落建築，幾乎在一瞬間代替了處處的斷牆焦木，一間間算不上新，卻是異常熟悉的房屋突然間又出現在少林衆僧面前，若非房屋前還有些粉碎的磚石和幾處仍在燃燒着的火頭，提醒着僧人們少林片刻前受到的浩劫，衆僧真要以為自己是做了場噩夢而已了。而就是有了那些證明，許多僧人還在不斷地揉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他們所看到的一切。毫無疑問，每個少林僧人都希望能有一個完整無缺的少林，可此刻，相比之下，竟是那個被毀了大半的少林更能讓人接受些。

“怎麽樣？悟慧大師，你可滿意？不好意思，那些多餘的垃圾我是沒辦法去掉了，只好讓你們自己打掃了。不過，至少這個少林寺我是修好了，一切房屋都和原來一樣。如果沒什麽問題，我們這就走吧。”楊晨含笑道。事實上，若非有複制的法術，要毀去這麽座古寺，楊晨也是萬萬不願意的，也正是擁有了複制術，楊晨在動手前先把少林複制到一處荒野，這才肆無忌憚地動手，只是那些多餘碎石焦木，楊晨事先也沒料到，根據他以前的經驗，這複制術就和電腦世界中的複制術一樣，如果原樣移回原地，是會覆蓋原來的東西的，不過，因為以前沒一次鬧得這麽歡的，楊晨沒想到覆蓋的只是那些房屋的原址，被擊飛到房屋範圍之外的東西卻還都保留了下來。

聽到楊晨問話，悟慧只是不住點頭。看到眼前這奇跡，悟慧早就徹底的呆住了，又驚又喜下，哪還有心思去考慮別的，甚至都沒聽清楊晨在說什麽。楊晨卻不管那麽多，一個瞬移，再次來到悟慧身邊，搶過他手中的口袋遞給旁邊一個黃衣僧人後，就提起悟慧，明着施展輕功，暗中卻使上了飛行術，才幾個起落，便已出了少林寺大門，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少林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