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羅瑾身上的龍涎香十分清冽好嗅,眸光也如香氣般冷冽, 他眼神晃動, 眼尾狹長處暗生情愫, 身上的壓迫氣息驟然松了些許。

“顏兒是說,孤不舉?”

他勾了勾薄唇,上唇的唇珠并不顯, 可嘴角上翹時, 蘇顏卻在他一片深沉的臉色, 和似笑非笑的唇旁, 讀出一絲狷狂。殿下人是沒那麽兇了, 可蘇顏卻本能的覺出一絲危險。

她緊張的摳着衣角上珊瑚石小流蘇,抿抿唇, 唇角的梨渦若隐若現,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在羅瑾眼底, 帶着無邊的魅惑。

“殿下, 妾說實話而已。”蘇顏都快急哭了, 殿下這麽大的人,叫他看個大夫罷了, 怎麽這般的不聽話。

羅瑾舔了舔幹燥的唇, 濃密的眼睫毛下眸光閃閃, 一想到這些日子,他在這小姑娘眼裏,是個有不舉之症,還嘴硬不願就醫的男人, 他的心裏就竄出一股無名火。

虧她花費心思,求到娘家哥哥頭上,還囑咐廚子做那些個菜肴,原都是為了給自己男人治陽虧,羅瑾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數了數,唐國公的公子知不知道暫存疑,至少蘇顏的侍女和廚子們,都知道燕國儲君是個軟腳蝦!

羅瑾眸光晃動,腮邊的咬肌鼓動着,整個人背對着燭光,立體而俊朗的五官籠罩在陰影中,明顯帶出幾絲陰鹜,聲音寒涼的好似夾雜了冰雪,逼的蘇顏後退了半步。

“顏兒,孤的病究竟是什麽,待會兒見分曉。”

蘇顏貼着軒窗站着,小臉煞白一片,從羅瑾的話裏透露出幾分惡狠狠的威脅來,她不禁有些惶恐的凝視着羅瑾。

偏偏羅瑾不顧及她害怕的小心思,俯身壓來,薄唇輕輕蹭過她的梨渦。

蘇顏是真的很害怕,殿下的樣子真可怕,他像是要把人給生吞活剝,吃幹抹淨一般。

“殿下,妾腰酸。”

蘇顏整個人都往後仰去,半個身子都快探出窗了,偏偏手無處借力,羅瑾又欺身在前躲不得,推不開。

小姑娘玉似的臉崩的緊緊的,白嫩纖細的脖子上浮現出若有似無的青色血管,羅瑾喜歡她這幅暗暗忍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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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不想真的累着人家小姑娘,于是握住蘇顏的手,指導她将玉腕扣在自己腰上。

蘇顏倏然紅了臉,慌亂的躲避羅瑾的目光。

他小尾指勾了勾蘇顏的鼻子,将人攔腰抱起,聲音變得溫潤。

“待會兒給你揉。”

蘇顏呆怔着,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被扔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燭火搖動,紅影綽綽,羅瑾的臉龐上漫着一層淡淡的暖意。

他深看了蘇顏一眼,轉身去外間拿了一壺酒進來,斟了滿滿一杯,緩緩向床榻走來,高大的身軀擋住光線,巨大的陰影如山籠罩在蘇顏身上。

蘇顏無措的想要避開羅瑾,轉身向床榻裏側爬去,可羅瑾伸手攥住了她的腳踝,略微使力,将她生生拽了回來,蘇顏吞着口水,聲音底底切切可憐巴巴。

“殿下,饒了妾吧……”

羅瑾垂眸,從鼻腔裏發出一個淡淡的“哼”,唇角勾起冷笑,長指鉗住蘇顏的下巴,暗暗的想,今夜若又饒過她,豈非辜負她一番好意,更要滿世界去宣揚,他堂堂太子,身體孱弱。

因此,他下了狠心,将人拘過來,一手端着盛酒的杯盞往蘇顏嘴旁送。

酒是好酒,香氣撲鼻,是上好的花雕酒,可蘇顏從來和飲此等烈酒,被迫喝了一小口就被辣的眼淚汪汪,一雙波光粼粼的秋眸含情帶怯的看着羅瑾。

羅瑾再冷再硬的鐵石心腸,在蘇顏面前總是會敗下陣,他在心裏輕嘆一口氣,低頭一口抿盡餘酒,眸色如霜,人如天人,自帶高高在上的氣質。

空的小瓷杯應聲掉落,咕嚕嚕的在地毯上滾了幾圈。

羅瑾将蘇顏輕輕摁在玉枕手,背手解開懸挂帳幔的鎏金銅鈎,層層疊疊的紗幔隔絕了光線,愈發襯得氣氛凝結,驚心動魄。

蘇顏的眼眶紅了,小口的喘着氣,手腕被羅瑾扣着動彈不了,還未反應過來,羅瑾的俊臉就在眼前無限擴大,比剛才更加濃烈香醇的酒氣,直直逼來。

如雲的帳幔瘋狂擺動,女子底切的嗚咽破碎,偶爾一聲嘤咛,就又被迫吞了下去。

那酒是真的烈,蘇顏被喂了兩杯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她眼眸霧氣迷蒙,濕漉漉的看着羅瑾。

羅瑾用帕子給蘇顏擦着手指,他寬肩窄腰一覽無餘,古銅色的肌膚上腹肌線條流暢明顯,常年習武的他有一身精壯結實的肌肉,細細看去,渾身竟沒有一絲的贅肉。

蘇顏的頭發都汗濕了,看了幾眼嗚咽的哭出聲音,飽滿的唇被咬破了一個角,幾個淡淡的牙印留在上面。

羅瑾帶着薄繭的指腹擦幹她的眼淚,聲音低啞的不像話。

“哭什麽。”他吻了吻她的淚:“不是要給孤治病麽?”

懷中的小姑娘一聽,頓時哭的更甚,想起剛才那些令人羞恥的事情,和羅瑾惡劣又過分的舉止,她就很生氣,原來,原來他是個大騙子。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蘇顏渾身乏力,酥腰和大腿酸的不像樣子,她扯過繡着桃花瓣的錦被包裹住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挪開眼不去看羅瑾。

殿下就是匹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狼。

羅瑾撩開帳幔倒了杯酒喝,喝完之後起身穿上貼身寝衣,眼神淡淡掃過可憐巴巴的蘇顏,低頭系好衣帶,大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

蘇顏屏息等了等,等他竟然真的走了,簌簌的淚就和斷了線的珠子般,止都止不住。

她有種深深的,被戲弄蒙騙的感覺,他竟然,竟然做完這些事情,就走了!

蘇顏将臉埋在被子裏,可憐的蜷縮起來。

等片刻後羅瑾回來,就看見自己傻得可愛的太子妃,已經髒兮兮的睡着了。

真是個沒心沒肺,又膽大包天的。

羅瑾失笑,将人抱起來往浴桶中放。洗淨,擦身,穿衣,種種皆由他親自來,瞧着睡得正香的人兒,他輕緩的笑了笑。

看她以後還敢多心。

連着好幾日,蘇顏沒有怎麽下床,未央殿的廚子又換了岔新的,是會做清淡的杭州菜的新廚子。

羅瑾照例早晚都過來陪蘇顏用膳,可惜太子和娘娘之間不知道鬧了什麽別扭,兩個人又不講話了。

哦不,是娘娘單方面不理殿下。

福川心思玲珑,早早看破局勢,做好了殿下将越發苛刻難伺候的準備,畢竟前幾回,他和娘娘關系一旦不妙,就看他們不順眼。

可這回卻是奇了,太子妃娘娘不搭理殿下,殿下卻日日如沐春風,對東宮的屬臣謀士和顏悅色不說,還大發慈悲,賞了泰和殿和未央殿宮人們三個月例銀。

福川覺得,這日頭真真是從西邊出來了。

“娘娘,殿下方才派人來傳話,要請娘娘去泰和殿。”

蘇顏養好了身體,午休後日落昏黃,正拿着個小灑水壺給院裏的秋菊澆水,淡淡的水霧入煙霧,襯得她身姿玲珑曼妙。

她用帕子擦擦額角,哼了一聲,語氣嬌嬌的:“就說我累了,不想去。”

“花隐先生受太子妃邀請入宮,若顏兒不去,是否有些失禮呢?”

一道潤而朗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羅瑾一身玄色的常服,從院外踱步走來。

蘇顏放下水壺,不情不願的上前行禮。

“殿下金安。”

羅瑾挑了長眉,伸手理了理蘇顏的鬓發,眸光如一汪深潭水,看得蘇顏又氣又羞。

“真的不去?那吾就賞金請先生出宮去。”

蘇顏抿了抿唇:“等等,妾去的。”

花隐先生是個神龍見尾不見首的高人,好不容易将人請來,總歸要去見上一面的。

羅瑾勾了勾手指,牽了蘇顏的手握在掌心,也不坐轎辇,領着她慢騰騰的往泰和殿去。

夕陽西下,景色正好。

蘇顏原想掙脫手,可又貪戀羅瑾身上的溫度,她跟在羅瑾身邊走着,手指摳了摳他的手掌。

“殿下你以後不能騙妾了。”

羅瑾蹙起眉,自忖從未欺瞞她,可若不應,這小姑娘有要好一番鬧騰,于是含糊的應了,順手掐了一朵花插在她鬓發間,誇贊道。

“好看。”

蘇顏伸出纖指摸了摸花瓣,終于勾唇露出一絲微笑。

泰和殿裏,花隐先生已經等候多時了,穿一襲銀色錦袍,滿頭青絲用一根藍色發帶松散束起,腳蹬雲紋靴,身量高挑挺拔,就是有幾絲瘦弱。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以後,花隐先生回頭,躬身行禮問安。

一舉一動間足見氣質不凡。

蘇顏有些好奇的走近,等先生擡起頭來,看見先生平坦的喉結,清隽的面容,不禁有幾絲愕然,花隐先生分明是個女子。

羅瑾手負于身後,點頭令她免禮,聲音沉沉:“一別數年,先生的風姿一如從前。”

蘇顏聽了更是驚訝,原來殿下不僅知道先生是女兒身,他們還是舊日相識,就只有她被傻乎乎的蒙在鼓中。

“殿下過譽。”花隐先生的聲音比一般女子低沉一些,加上又是男裝束發,若不是蘇顏離得近,真看不出她是位女子。

福川進來換了熱茶,又換了些點心。

“太子妃身子弱,先生今日入宮,還請為太子妃診脈。”羅瑾正襟危坐,低頭忽視蘇顏憤憤的目光,面上一片雲淡風輕。

“是,臣必定盡心。”花隐先生點了點頭,凝目看向蘇顏,她初看清隽,可細打量下也有一番女子的秀美,笑起來很有少年氣,對蘇顏伸出手來。

“太子妃娘娘,由臣為你請脈吧。”

蘇顏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千辛萬苦找來的神醫,最後卻為自己瞧起病來。

脈診完了,方子卻沒立刻開出來。

回到宮裏蘇顏想了想,吩咐安知準備了一些吃食,雖說花隐先生與羅瑾是舊識,可人畢竟是自己請入宮中的,她必要親自答謝。

趁着月色蘇顏去花隐先生暫居的望月閣拜訪,卻聽宮人說先生去藏書閣尋書去了。蘇顏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反正先生是女子不用顧忌男女大防,于是令安知她們跟着自己去藏書閣。

藏書閣僻靜,是羅瑾至放搜羅的天下書籍之地,蘇顏平日裏也很少來,倒是聽說殿下經常來此焚香覽書,坐至夜深。

她擡頭看了看,月光清輝下,藏書閣樓上燈光蒙蒙,想必花隐先生也在讀書了。

蘇顏屏退了左右,自己提着裙擺輕輕上了樓,一入內室,如至新天地,比人還高的紅木書架整齊的排列,上面都編撰好了順序號碼。

蘇顏腳步輕輕的往窗邊走去,透過書架的空隙,已經看見了花隐先生的背影,不過,竟然還有一個陌生男子在她的身邊。

二人絮絮不知在争執何事,蘇顏不禁後悔今夜莽撞,這陌生男子也許是羅瑾的謀士,她不好這樣出去見的,左右為難之際,那陌生男子忽然從背後環抱住花隐先生的腰,先生掙紮了一下,體力不支,被壓彎了腰,蘇顏看得分明,那陌生的登徒子要親先生。

她捂着心口随手拿起一本古籍,正要從書架走出,不知何時背後一雙溫熱的大掌伸過來,捂緊了她要尖叫出聲的嘴,順便奪下了她手中的書。

剎那驚懼後,蘇顏聞到了清冽的龍涎香,慌亂的心思安定幾分,回身看着羅瑾,煙眉緊蹙,用嘴形道:“殿下,您瞧——”

話未曾講完,“啪”的一聲脆響,花隐先生一腳踹開了那個輕薄人的登徒子,還狠狠扇了他耳光。

羅瑾眸色極深,偏頭看了那邊一眼,食指摁在蘇顏飽滿的唇瓣上,示意她禁言,而後牽了她的手,領着她無聲無息退出藏書閣。

“殿下,那樓上有個登徒子,快派侍衛去捉人。”蘇顏牽着羅瑾的手,剛走出閣樓就驚慌的說道。

羅瑾點了點她的鼻頭,聲音清潤:“何來登徒子,那是謝昀。”

謝昀是天下第一謀士,素有盛名,就連蘇顏也是知道的。

“那他對花隐先生……”

“花隐先生是他的發妻。”羅瑾揉了揉蘇顏的烏發,聲音淡淡的,提點般的道:“人家夫妻間的事,顏兒就莫偷看了。”

“妾哪裏是偷看。”蘇顏嬌嗔的瞪了羅瑾,臉頰浮起紅霞,眼眸裏閃過委屈的神色:“妾怎麽會有那種癖好。”

羅瑾長身玉立,五官被鍍上一層銀色月光,聲音輕輕的:“顏兒莫動,你頭上有只小蟲子,吾幫你捉下來。”

蘇顏最是害怕那些長翅膀的小蟲兒,急忙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等着羅瑾為她捉蟲。

可等來的卻是唇角微微一涼,落下個清淺的吻。

羅瑾的唇輕輕擦過,卻叫蘇顏的心尖都顫了顫。

她埋在羅瑾胸前,感受他的心跳聲,羅瑾的手環繞着她的腰肢,讓她十分心安的露出微笑。

“殿下,方才妾以為真的有蟲子呢……”

“下回不準唬人了……”

羅瑾領着蘇顏回了未央殿。

月色漸漸深沉,蘇顏白皙如玉的臉龐上覆蓋了一層薄汗,濕漉漉的碎發貼着她的脖頸,勾起眼底惑人的旖旎。

羅瑾素日深沉清明的眸子微微發紅。修長的指頭撫摸着蘇顏柔軟的烏發。

月光下,美人的肌膚如玉,羅瑾看她耳根紅透如春日櫻花,她的眼角泛起水光,就像小鹿一般無辜,紅腫的嘴角更似桃花瓣,帶着香甜的滋味。

“孤沒吃飽……”

“顏兒乖……”

蘇顏阖目,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整個人就像是泡在溫泉中一般,她羞恥的全身發抖,又只能聽天由命。

翌日午後,賴床不起的蘇顏泡了個澡,去望月閣取藥方的時候,見到花隐先生有幾絲憔悴,不過笑的依舊清朗,雙手呈上藥方給蘇顏,囑咐她要按時服藥。

“娘娘身體孱弱,如不調理好,恐怕不好受孕。”

“不過娘娘也無需擔心,有些事情,不思反比日思夜想更好。”

說完花隐先生就要出宮去了,羅瑾也來相送,身後還跟着昨夜那位陌生男子,謝昀。

花隐先生前腳剛出宮門,謝昀後腳就與羅瑾借了匹快馬,狂奔出城。

都說天下第一謀士性子孤傲,舉止沉穩,蘇顏瞧着謝昀狂奔而去的背影。

嗯,天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夜裏,羅瑾處理完公務,照例又要宿在未央殿,可今夜未央殿的門卻怎麽都叫不開。

小六子哭喪着臉站到門後,壯着膽對門外的太子道。

“娘娘有吩咐,今夜按照內務府安排,殿下不該來未央殿的,還請殿下回去吧。”

福川隔門一聽,眼睛都瞪大了,這小六子不要狗命了麽。

果然一回頭,那位爺的臉色黑的像是天都榻了,手上的檀木念珠被攥的咯咯作響,聲音低沉深深抑着怒意。

“這是叫孤往別處院子去了?”

小六子摸了摸自己岌岌可危的頭顱,深吸一口氣,按照蘇顏原話道。

“娘娘說,您愛上哪上哪。”

羅瑾怒極反笑,将手中的念珠甩了幾下,陰恻恻道:“小六子,回去告訴太子妃,孤是來送藥的。”

小六子嘆氣,轉身去裏間禀告,回轉時道:“娘娘吩咐,只開門接藥。”

羅瑾垂眸,嗤笑一聲不置可否。

待朱門開了,他一個眼風掃過去,小六子就頭也不敢擡了。

屋子裏蘇顏正坐在梳妝鏡前由桃知伺候着順發,太子一身怒意進來時,蘇顏頭也未回,只是語氣慵懶道:“藥接來了嗎?”

屋子裏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桃知停了動作,斂目凝神的站在一旁。

壓抑的氣氛如一場疾風驟雨,頃刻間就籠罩了整個未央殿。

“都出去。”

羅瑾明黃色的錦袍襯得人更加英武非凡,長眉深深蹙起,他大刀闊斧的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眸光冷冷的朝蘇顏看去。

太子發怒,宮人們不敢久留,在福川眼神示意下,都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蘇顏一頭青絲柔順如瀑,穿着素白帶小繡花的寝衣,待她察覺氣氛不對,從梳妝臺前扭身往回看時,羅瑾的臉色已經恐怖的不能在看。

這小姑娘如今越來越桀骜,竟叫他閉門羹,簡直是要翻天。

蘇顏用木梳梳了幾下發尾,忐忑的扣下木梳,穿上繡鞋走到他身邊,瑩瑩小臉上露出個微笑。

“殿下,今兒誰惹您生氣了?”

羅瑾揚了揚頭,将手中的念珠扯下,扣在桌案上,緘默不語,只是莫測的眼聲發出幽暗的光芒,薄唇抿了抿,深深看了蘇顏幾眼。

終于,對她勾了勾手指。

蘇顏長舒一口氣,羅瑾生起氣來,當真可怕,可火是自己點的,她也只能硬着頭皮迎難而上。

她乖乖的爬上了羅瑾的腿上坐好,柔軟的手覆上他的臉頰,摸了摸道:“殿下怎麽不說話呀?人人都說殿下英明神武,妾卻覺得,您是個要人哄的孩子。”

羅瑾勾唇,撩了她鬓邊一縷發在指尖把玩,聲音低沉沙啞。

“昨夜要親親抱抱,被哄了半天才入睡的人是誰?嗯?”

倏然,蘇顏紅了臉。

“殿下胡說。”

羅瑾哼哼兩聲,心情略微好了些,加上帶過來的湯藥需趁熱喝,他伸手将帶來的食盒打開,裏面有一盅散發溫熱氣息的褐色藥汁。

“按先生開的方子煎了藥,你喝吧。”

蘇顏接過藥碗,小臉都快皺成苦瓜了,憋着氣喝了兩口,就将藥碗擱置在旁,摟着羅瑾的脖子企圖蒙混過關。

羅瑾冷哼了一聲,擡指點了點藥碗,貼在蘇顏耳畔:“吾喂你?”

蘇顏的尾指勾了勾羅瑾的衣裳,小手游蛇般圈住羅瑾的脖子,求饒般道:“妾喝不下了,明日妾多喝些就是了。”

可原則問題上羅瑾沒有這般好糊弄,他眸色深沉的凝視蘇顏,早就知道她會耍賴不喝藥一般,捏了捏她的細腰道:“明日吾巡視百國朝賀節的慶典現場,顏兒要是乖乖喝藥,就與同吾去,可好?”

蘇顏如水的眼眸亮了亮,聲音裏頭都透着雀躍:“當真?妾喝得下的。”

說完,端起藥碗又飲了小口,羅瑾在旁仔細監督,直确定一口不剩,這才舒展了眉眼。

卻不料,剛放下碗的小姑娘款款走到門前,擡手拉開雕花的梨花木門,笑得乖巧。

“殿下,妾困了,殿下早些回去吧。”

羅瑾眸光一深,驀然陰沉了臉,好個過河拆橋、不留情面的小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通知:周一上夾子,千字收益影響夾子排名,所以,30號的更新挪到晚上11:59分啦。

今後會争取多多碼字,給大家更大肥章噠~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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