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２４多麽心酸

回到梓城正好飯點，為了表達自己衷心的謝意，方曉星請韓立到梓城最豪華的西城西餐廳吃飯。

環境優雅，酒水高檔，西城西餐廳多是情侶們中意的地方，不過方曉星沒想那麽多，嚴曉斌和她來吃過幾次，她單純就是覺得那裏味道和氛圍都不錯，潛意識裏想帶韓立過來吃一回。

對方曉星這個選擇，韓立還是比較安心的，方曉星單獨請他吃飯而不避諱，證明她對他沒有任何想法，這正是他想要的最佳安全距離。

多麽心酸，他不想要她愛上他，更不想讓她知道，他已經愛上她。

所以：

“方總，……”

“方總，……”

“方總，……”

他刻意與她保持着老板與員工嚴謹的最佳距離，不敢有絲毫逾越。

西餐廳的老板是認得方曉星的，畢竟像市長家公子和兒媳那麽俊美的标配世間難找，他驚奇地望着方曉星帶了陌生的男子來吃飯，不愛八卦的心都止不住驚問號臉。

服務員上菜時候，方曉星信息響了，她打開，是嚴曉斌的。

方建利和嚴曉斌說了讓方曉星去省城的意思，嚴曉斌就忙着裝修省城的房子，他讓方曉星到省城去，參與一下房子的裝潢設計。

嚴曉斌給方曉星發過來幾張設計圖，讓她挑選一張，他先準備着。

方曉星對這方面實在沒研究，擡眼看到韓立，不由眼睛一亮，她不還有個多功能人才好幫手嗎？

“梁師傅，麻煩你幫我選一下這個設計圖。”方曉星坦然求助。

韓立接過方曉星手機，那些花花綠綠的設計圖很刺眼睛，是他“媳婦”的婚房，但他還是很認真選了，衷心希望她以後能夠生活在一個舒适的環境裏。

韓立選擇的是歐式風格，他的小公主，就該住在最童話中的城堡裏，永遠幸福下去。

方曉星認真看了下，很滿意：“就這個。”她給嚴曉斌發過去。

嚴曉斌立刻回過來：“親愛的，眼光不錯，就這套，你有空過來看看，順便把婚紗照拍了，選一組。”

方曉星手機屏上唰唰唰多了幾組婚紗照格式。

“梁師傅，好人做到底，再幫我選套婚紗照。”方曉星依賴症犯了，又把手機遞給韓立，然後眼巴巴瞧着他：私人秘書，繼續幹活吧。

婚紗照，韓立接過手機已經萬箭穿心，方曉星這是準備淩遲他的節奏啊！

就像那首歌：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這一組比較好。”他忍着萬箭穿心，終不負所期，選出一組給方曉星看。

潔白的婚紗，上面點綴着亮晶晶的碎鑽，宛如漫天小星星。

“嗯，好看！”方曉星樂呵呵坐享其成，手指一點給嚴曉斌發過去。

“親愛的，心有靈犀，我也是中意這一組。”嚴曉斌回。

方曉星吃吃笑了，小哥哥，和你心有靈犀的不是我，是梁師傅。

望着方曉星無憂無慮純真的笑容，韓立咽下不甘，默默心安，不管這幸福是誰給的，只要她是幸福的，他有何求？

“方總，祝你婚姻幸福！”他真誠送上自己的祝福。

“謝謝梁師傅。”方曉星客氣後，突然福至心靈，看到了韓立鏡片後的一片孤零落寞。

她自己成雙成對，怎麽忘了人家單身汪的感受？不過，他們現在也算得上共過患難的朋友，至于個人問題，她總有一點話語權了吧。

“梁師傅，你覺得我們這個地方好嗎？”方曉星期待問道。

“這是最好的地方。”韓立說道，因為有你！

“那……我們這裏人呢？”頭一回幹這給人保媒拉纖的活，方曉星面孔發紅，眼睛閃亮，既興奮又羞澀。

“人？……很好。”韓立發覺方曉星神情不對勁，猶疑答道，隐隐有些拿不準的預感。

果然，方曉星端正坐姿、清清喉嚨開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人特好的。”

韓立登時面黑心塞，他垂眸：“方總，這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有喜歡的人，不需要女朋友。”

“啊？……”方曉星是真的失望，失望到渾身都哇涼哇涼的，心跳停了半天，看來，她是沒有推出她堂妹的機會了！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她面紅耳赤期期艾艾有些難堪。

“沒關系，這本來就是個秘密。”韓立笑一下，帶着淺淺的傷感。

我愛你，這将是個永不見天日的秘密。

鑒于剛聊過他母親那個傷感的話題，方曉星不敢再問了，人家埋在心底從不肯透露的秘密，一定是刻骨銘心的情傷。

“梁師傅，多吃點。”方曉星硬轉了話題，心裏卻對韓立有女朋友這件事放不下，她偷偷看他臉色，妄圖從他臉上看出他女朋友的模樣來。

這麽出色的男人，女朋友一定是頂級好的，方曉星不知為什麽，心裏彌漫淡淡一股憂傷。

韓立被方曉星傷的不輕，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他心緒紛亂下說了那句話，如果正常理智下，他這句話是不會對方曉星說出口。

但凡方曉星對他有半點心思，這句話都可能起到催化劑的作用，然後發生可怕的物理反應，發酵出天崩地裂的感情。

他只是盲目确定了方曉星對他沒有情愫，便放心說了這句話，以回絕她給他拉皮條的熱情。

方曉星的确被打擊到，從知道韓立有女朋友開始，飯菜就沒味了，她心慌慌的，有種壓抑的感覺堵在胸口排解不去。

還只以為自己是替堂妹難過，一顆心在那裏焦煎：呀！她要怎麽和荔枝說呀？要是荔枝知道梁志華有心上人，荔枝該多難過呀？好可憐的荔枝呀……

靜谧的包間裏，空氣有些僵，偷偷瞄一眼對面的男人，男人垂着眸，漫不經心攪動咖啡，迷之安靜、迷之魅力，有着非常打動人心的一面。

方曉星努力呼吸、微笑，做出最自然的形态。

韓立逃避開方曉星的眼光沉默着，方曉星現在很幸福，她的幸福不需要他的參與。

而方曉星，深深後悔自己又踩雷，勾起人家傷心事，她也沒了說話的心情，只能與臉上寫着“生人勿近”的男人默默無言以對。

這頓飯吃到後來，氣氛竟然沉悶到足以令兩個人都窒息。

方曉星難得又失眠，她閉着眼睛，眼前一會兒是韓立充滿溫柔的笑，一會兒是他繃着臉、抿着唇的疏離。

唉！這個人還真是心思難猜，以前覺得挺好相處的，現在越熟了吧，反而越讓人看不透，不過可以确定，絕對是個好人。

方曉星煩躁地翻個身，瞪着大眼睛開始數星星、數羊，數半天心裏突然莫名難過，像個被抛棄在黑暗裏的孩子，孤單寂寞又迷茫無助。

第二天，韓立見到了國寶級的方曉星，雪白的肌膚，兩只黑眼圈，粉底都蓋不住，韓立幾次欲言又止，最後猜想她可能是為了結婚的事忙的吧？

一想到自己“媳婦”要嫁做他人婦，韓立就什麽心氣都沒了，命運走到如此無可奈何的一步，除了認命，他還能做什麽？總不能把方曉星拉進他的地獄。

方曉星上車就打開電腦一直在忙，她得趕點時間出來去省城，裝修房子、拍婚紗照，還有蘇雯的美容院開業，她也得抽一天時間過去捧場。

總之夠她忙的，無暇去想其它，潛意識裏也拒絕去想其它。

一連幾天超負荷的運轉，方曉星終于趕出點時間，下午下班後，便讓韓立直接送她去省城，她得在省城待幾天。

“梁師傅，這兩天我不回來，你照常上班就可以，我的工作暫時交給荔枝，你幫她開開車，我回來時候再給你電話你過來接我。”方曉星臨下車前交代工作。

這幾天很好，自從那頓飯之後，她很少有和韓立交流的時間，除了有問必答，韓立也刻意不去打擾她。

“方總，我想請兩天假，有點私事。”韓立說道，趁着方曉星不在，他正好可以回莒城去看看。

反正他已經放棄此次任務，還是早點打算他自己的事情。

“呃，好，那我跟荔枝說一聲。”方曉星慨然應允。

“謝謝方總。”韓立道謝，中規中矩裏帶着禮貌的疏遠。

好像，他們曾有過的親密無間都是她自己的幻象，方曉星回頭深深看一眼韓立，他垂着眸，看不清悲喜。

她總覺得他最近有些怪，心思沉沉的，而他的陰沉，讓她莫名不安。

目送自己的小公主走進她幸福的城堡，韓立踩下油門，毅然離去。

嚴曉斌在省城的家在郊外的獨棟別墅，也就是他們未來的婚房，嚴曉斌還沒下班，方曉星自己開了門，輕車熟路把行李放進自己房間。

她每次來省城，都是住嚴曉斌這邊，但是她有自己單獨的卧房，從沒和嚴曉斌住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