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２３美女與野獸

方曉星喊住光頭，她來是給杜傑徹底解決問題的，而不是把人揍一頓，給杜傑留下個爛攤子收拾。

“李哥是嗎？杜傑欠你多少錢？”她問道。

“不敢不敢，姐姐叫我小李就行。”光頭懵一下，趕緊識相說道，雖然不知道方曉星的意思，不過他看一眼面無表情盯着他的韓立，頭腦頓時靈光一閃：“杜傑不欠我錢，不欠，姐姐，我再也不敢來了，真的。”

債主居然賴賬了，方曉星頓感為難。

“說實話。”韓立冷冷一句，光頭趕緊改口：“欠我十三萬。”

“根本沒有這麽多，我只借了你五萬塊，就算利滾利，到現在也就八萬多。”杜傑忍不住插嘴。

因為賭博欠下高利貸，他已經後悔死了，今天要不是方曉星在，恐怕他和母親就要被人趕出家門，無處安身。

“五萬、五萬。”光頭再改口，只盼着快點結束，他可好去醫院治傷。

“就照杜傑說的，連本帶息八萬塊。”方曉星從包裏數錢出來。

“方曉星！……”杜傑一時愧疚無語。

除了接受他有什麽辦法？他又沒法弄到錢還債，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欠了方曉星的，至少方曉星不會逼他債，總比被高利貸的人追債強，以後慢慢還吧。

韓立接過錢丢給光頭：“拿錢滾蛋。”

光頭趕緊聽話的一只手撿起錢，招呼弟兄們走。

一個小弟見方曉星好說話，他跪下來指指自己嘴巴，然後磕頭，這要變成啞巴，下半輩子怎麽活？還不讓人欺負死。

方曉星也不知道韓立怎麽把這些人弄啞巴的，她看向韓立：“梁師傅。”

不用說韓立就知道方曉星又大發善心了，“不許讓我聽見你們誰嚎。”韓立說着從桌上拿起四個茶杯，分別扔過去，打在那四個人穴道上。

立竿見影，那四個人剛發出點聲音，就自覺捂了嘴巴，灰溜溜跟他們老大狼狽逃竄。

方曉星看傻了眼，眼前發生的，和她看過的電影情節一樣，難道這世上真有啞穴那麽回事？她還以為那些絕世武功都是胡謅亂編的。

她帶着崇敬的心情望向自己一身斯文氣質的司機，确定，這就是傳說中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她太幸運了！

而且她對今天的結果很滿意，至少她沒看見血腥的情況發生，就完美解決了整件事。

這是方曉星的想法，要是光頭他們知道了，心裏一定是叫苦又罵娘，沒有皮外傷，但是內裏骨頭都碎了，每個人都要落下終身殘疾。

韓立要顧及方曉星的感受，還要徹底打服這些小混混，所以暗地裏下了狠手，打碎他們骨頭。

打人就要打狠，打到對方不僅不敢還手，而是連想都不敢去想，這是韓立的理念。

方曉星太善良，壓不住人心險惡，他必須從骨子裏摧毀那些人的惡念，讓他們想起來這刻就瑟瑟發抖，徹底斷了他們報複的念頭，以免留下後患。

“方曉星，謝謝你！錢我一定會還你的。”杜傑毫不猶豫給方曉星撲通跪下磕個頭，為了母親，他心甘情願的。

“幹嘛呢，都是老同學，你要折我壽啊。”方曉星責備着把杜傑拉起來，正色道：“你是要還的，按銀行利息算，不過以後不要再想那些歪門邪道，好好幹點正事，才能照顧好你媽媽。”

“是，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我會好好工作掙錢。”杜傑悔恨說道。

以後，他再也不想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

“所以，這些錢借給你做本錢，好好做點事。”方曉星把剩下的錢全給了杜傑，希望他能正正當當做點小生意，讓他母子過上寬裕的日子。

“我……方曉星，我不能要你的錢。”杜傑良知回歸，他把錢還回去鄭重承諾：“你放心，我會走正道努力賺錢的。”

“你還要照顧母親，出去工作不方便，這樣，你以前不是學過廚師嗎？你拿這筆錢開個小飯店，就當是我投資，我出錢，你出力，掙了錢我們對半分紅，你看行嗎？”方曉星提議。

她可是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好，才給杜傑量身定做了一個人生規劃。

就在杜傑不敢再想的時候，老天爺卻真的給他掉餡餅了！

他紅着眼睛接過錢：“行，方曉星，我一定會幹出個人樣來，絕不給你丢臉。”

“好，我給你在鎮上看好了一個門面房，這是地址，你早點帶你母親過去籌備開業。”方曉星寫下一個地址給杜傑。

杜傑接過地址，已經哽咽說不出話來，以德報怨以前只是聽說，沒想到今天讓他遇到。

緊緊攥着厚厚的一沓錢，他暗暗發誓，他會從這個起點高飛，報答方曉星的知遇之恩。

冷漠的面具下，韓立內心五味雜陳，因為方曉星伸出手及時拉一把，杜傑的命運才得已挽救。

如果他在善惡間徘徊的時候，能夠遇到方曉星這樣的好人拉一把，他的人生，是不是會是另一個模樣？

可世間沒有如果，他沒有杜傑的幸運。

“彈頭還沒取出來吧？”韓立在旁問道，他嗅到已經變質的腐肉味道。

“是。”杜傑低頭看看右肩。

因為是槍傷，他沒敢去醫院看，也不會處理傷口，就咬着牙自己弄點酒精用紗布裹了裹了事，到今天早上，這只手臂已經越來越沉，幾乎要擡不起來。

“我可以給你把彈頭取出來，要不然，你這條胳膊會廢掉。”韓立別扭說着，心裏一片毛悚見鬼，樂善好施，他什麽時候變成方曉星了？

不過，就因為杜傑是個孝子，他也願意幫他，子欲養而親不在，這是他人生中無法彌補的缺憾。

當他看到杜傑母親的時候，心裏便對杜傑生出無限羨慕，不管母親是什麽樣子，在就好。

“謝謝大哥！”杜傑自然是分外感激。

他的手不能廢，且不管傷是誰造成的，他不敢去醫院，就只能任由傷口發展下去。

韓立準備好了火和刀，扭頭看一眼緊張盯着他們的方曉星，她放在身側的兩手神經質地抓緊，顯然對接下來場面有些恐懼。

“方總，請你先出去下。”韓立眸光掀起溫柔道。

杜傑側目，這個看起來無堅不摧十分恐怖的人，在方曉星一個弱女子面前竟然溫柔的掐出水來，簡直就是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

“噢。”方曉星後退幾步出去，她相信韓立會給杜傑處理好傷口，呵呵，好像這世上還沒有什麽事是能難倒她家司機的，真是好。

完美處理完杜傑的事情，方曉星心情大好，“梁師傅，今天謝謝你，我請你吃飯。”

“方總，你太客氣了，要說謝，我想謝你。”韓立難得有些動容。

“謝我？梁師傅，一直都是你在幫我，卻還要謝我？”方曉星好奇，她倒要聽聽，他為什麽要謝她？

韓立沉默一下，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也有母親，我很愛她。”

方曉星側目繼續聆聽，他的母親和謝謝她有什麽關系？

沉默，掙紮，韓立最終說道：“她很早就去世了，我連夢都夢不到她，最後還忘了她的樣子。”

他郁結那些無處排解的思念、痛苦，從那個黑洞飄出來，随着這句話釋放。

他第一次對人傾訴自己，很高興，這個人是方曉星。

方曉星一怔，她沒想到是這樣子，韓立平淡嗓音中蘊含的痛楚直達她每個神經末梢，讓她身同感受，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梁師傅。”她只能伸手安慰地拍拍他肩頭。

這一刻她都忘了，韓立資料上父母兄妹齊全，有個幸福美滿的大家庭。

忘了問他，他母親和謝謝她有什麽關系？

“我不該說這些，對不起。”韓立抓住理智那根線，收起自己全部情緒。

“別，你有什麽心事盡管可以和我說，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裏好受些，……我很高興，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心情。”方曉星探過點身子，正視着韓立急于表達自己的态度。

她可以感覺到韓立此刻對她敞開的心扉，她很喜歡，生怕在自己還沒有踏進他心門的時候，被他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