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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噼裏啪啦的按鍵聲。

而楊厚邺則是一手按着鍵盤,一手接過尹珊遞過來的咖啡,慢條斯理地飲着,用他獨一無二的急救盤進行恢複,文件搜索,程序漏洞檢測,偶爾淡聲吩咐一句該從哪裏進行追蹤。

本是毫無進展毫無頭緒的程序員,在楊厚邺的指點下,登時茅塞頓開。

這些安全員之間也有曾做黑客的,不停地進行攻擊,再不停進行漏洞的研究,從而寫新程序提高系統安全性。楊氏科技都是經過他們高度維護的,此時被黑,簡直挑戰了他們的底線,同時激發了他們一度黑別人電腦時的激情。

“老板,被黑漏洞找到了,是否進行修補?”

楊厚邺淡道:“不。”

“老板,沒有檢測到木馬程序。”

楊厚邺揣度片刻後道:“在源碼中挂個木馬。”

“什麽?”

楊厚邺乜斜了眼反問的工程師,面無表情地說:“挂個木馬上去,既然敢黑我楊氏科技,背後肯定是大組織。黑客自然也不會是一個,沒有挂木馬上來,說明有人指使不準挂木馬,那麽就挂一個上去,幕後主手會調查是誰手欠多挂了木馬,讓他們內部多一個矛盾,這樣……”

“何樂而不為。”尹珊下意識補充道。

楊厚邺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尹珊,尹珊被楊厚邺一盯,立即垂下了頭。

“對,”楊厚邺看着和尹夏面相竟有七分像的尹珊,難得沒有因為被搶話而發怒,“确實何樂而不為。”

楊厚邺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搞清楚哪個不怕死的膽敢黑他的公司,再在神不知鬼不覺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黑回去。

從早上到公司開始,楊厚邺帶着十名高級工程師,一直進行到下午,不僅按照楊厚邺的要求,查到了對方所在位置,更是已經制定好了一份完整并高度隐藏的計劃進行還擊,連毒瘤木馬都已完成。

楊厚邺工作起來幾乎不要命,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卻在腦中進行高度運轉思維,在最後完成的那一刻,楊厚邺輕輕地吐出一口濁氣,“散了吧,今天這十名安全員,年底多兩個月的分紅,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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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名安全員直到此時,緊繃的情緒方才松下來,頓時呼吸感嘆聲充滿工作室。

尹珊十分有眼力見兒地笑着推搡他們出去,“好了好了別樂了,下班回去好好休息,記得今天的事不準外傳。”

往時楊厚邺如果剛經歷了密集的工作,尹珊都會按部就班地給他安排放松行程,汗蒸桑拿,推油按摩,并且是由他指定的唯一一位男性按摩師來對他進行放松按摩,然而今天安排好外面的事後,一轉身,卻看楊厚邺已經穿好西裝外套,正帶着小黑往外走。

“老板?”尹珊遲緩地問,“今天不去布莫讓嗎?”

“嗯,回去。”楊厚邺未多看尹珊一眼,不多留片刻,帶着小黑回家。

尹珊站在楊厚邺身後,緩緩地蹙起了眉,跟了他這麽多年,反常的次數很多,然而這次的反常,與往時不同,根據女人的第六感,她能感覺得到。

**

楊厚邺到家時,已經晚上六點鐘,天未全黑,但已見暗,仰頭看了眼亮着光的房子,楊厚邺冷峻的臉變得柔和了許多。

有時候,被人等待果真令人渾身暖洋洋的。

推開門,果然見到尹夏和秦禹已經準備好飯菜,坐在餐桌旁。

楊厚邺心情好地脫下衣服遞給小黑,先去洗手,再做回餐桌,接着在看到餐桌上的晚餐時,臉色猛然一沉,低氣壓迅速蔓延開來。

“秦醫生,今早我說過吧,從今天開始,吃齋。”

秦禹不做任何解釋,楊厚邺聲音驟然變冷,“規矩二字不懂?”

“晚餐是我準備的。”尹夏緩聲開口,“你吃齋,不代表我和秦醫生也要和你一樣吃齋。第二課,你需要對與你無關的事進行忍耐,諸如此時此刻,我們吃我們的,你吃你的,有問題?”

竟是尹夏準備的?

楊厚邺垂頭看了眼桌子上的四葷三素,情緒有所緩和,反問道:“你做的?”

尹夏說:“我準備的。”

楊厚邺淡漠地“哼”了一聲,“如果第二課是我需要對與我無關的事進行忍耐,那麽你們也是如此,對吧?”說着,楊厚邺夾起一道葷菜,細嚼慢咽,進肚。

觀形察色的秦禹自然不置可否,嘴唇一勾,優雅進餐。

尹夏則是不着痕跡地抿嘴笑了一下,方才繼續食用。

三人之中有兩人不善言辭,而善于言辭的秦禹,似是喜歡上了觀察楊厚邺與尹夏的行為,怡然自得的不多言語,于是這頓晚餐上,仍舊在一陣安靜中完成。

直至酒足飯飽過後,三人分道揚镳各自回房的時候,尹夏才忽然在楊厚邺身後揚聲道:“對了,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晚餐是我準備的,但不是我下廚,外賣的錢還沒有付,記在你賬上了。”

楊厚邺身體一僵,睚眦欲裂地扭頭瞪她,“你居然叫外賣?!”

尹夏微微一笑,“第三課,潔癖是病,挑剔是病,都得治。”

尹夏潇灑回房,關上門,留楊厚邺僵站在旋梯旁,半晌過後,天色全黑,楊厚邺一腳踹向樓梯,頭一次開口說了髒話,“操!”

尹夏的房門這時才關緊,倚着門,輕輕一笑,楊厚邺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小喬的小劇場~

還是很久很久以後的某年情人節,侯爺送給了夏夏一飛機從國外空運回來的玫瑰花。小白偷偷的想,如果小黑中飽私囊一束給我,我就給他一個驚心動魄的吻,晚上了,小白又想,小黑肯定是不敢黑侯爺的玫瑰,好吧!如果他送我一朵月季,我還是會吻他。可惜,這一切小白也就是想想了。第二天,小白氣憤的讓小黑跪鍵盤,小黑知道原因後,不屑的說,別逗了,咱倆性別都設定是一樣的好麽?一直以為自己是粉嫩少女的小白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是個漢子!漢子!傷心之下,它決定去尼姑庵出家了!

☆、哈哈哈

楊厚邺自認大人有大量,心地十分善良的對她高擡貴手不多做追究,不跟尹夏算那破賬,反正他也不是真的信佛吃齋,看她夜以繼晝地為他工作,算了,侯爺大度,不計較!

公司系統被黑的事,楊厚邺又忙了幾天,暗地裏将那烏賊的家底摸的徹底澄清。楊厚邺雖然時常不通情理,但對與他工作有關的事無不洞悉底蘊。看對方繼續在他身邊轉悠找時機要打壓他,不打草驚蛇,也不甩手出大招,簡直如同炳若觀火,淡定自若與之自如對付。

姑息養奸這種事,有百害而無一利,倒也不一定那麽絕對。

而這幾天,他再去公司時,帶上了秦禹,留尹夏和小白在家。玩,讓她和它們享受獨樂樂。

至于原因,秦禹清楚得很,楊厚邺無疑是覺着他秦禹在尹夏旁邊,礙了他的眼。至于楊厚邺是否看上尹夏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的,秦禹私以為楊厚邺對尹夏的感情,目前應該只停留在霸占欲的程度。而尹夏那種人,更是連想都不會想過楊厚邺為什麽要帶秦禹去公司,仍舊每天早起晚睡的寫程序,兩耳不聞窗外事。

自然,楊厚邺若是聽到秦禹的觀點,四個字,不敢茍同。

秦禹簡直和柏文睿一樣,看戲看得十分爽,悠閑得很。早睡晚起,除了跟在楊厚邺身邊定時觀察他的情緒變化,做筆記,基本沒有其他事可做,每日甚至有吃有喝,自己娛樂的時間還一大把,簡直愉悅不能更多。

這天,楊厚邺再次提前完成公司的事物,帶着秦禹提前回家,接着恰巧聽到尹夏正在打電話。

腳步紛紛停下,默契地停在門前,絲毫不知尊重他人隐私權并淡定地聽着裏面的電話內容。

挺拔的楊厚邺,與溫潤的秦禹,同站在透明門外,一個眼神冰冷地看着尹夏,一個則是興致淋漓。秦禹手上拎着兩盒餐食,是楊厚邺特許他給尹夏帶回來的外賣。

“知道了媽,我會在周六準時過去的。”尹夏兩手按着鍵盤不停,對着免提手機說,“穿裙子,微笑,我記着呢。”

“哎喲夏夏,你先停,別按鍵盤了,噠噠噠的媽媽都聽不清你說話了。”

尹夏動作陡然一停,不再忙着寫程序,雙臂搭在一起,擺在桌子上,笑着說:“我說我記着呢,您告訴我的話,我都聽仔細了,穿得好看些,表現的溫柔些。”

尹媽媽連連應着,“唉,對對對,穿得好好的。媽周六要給他們補節課,不能陪你去了,你記着小東穿的是天藍色西裝就行,屆時準不能找錯。聽你爸說是銀行主管,能力挺高的,至于你要求的必須以家為重那點,他應該能做到。就現在,這都三十了,還每星期回家一趟看他爸媽呢。回頭你們倆聊吧,好好聊,啊。家世肯定清白,這個你放心。”

“嗯,行。”

尹夏不在意地挂斷電話,繼續工作,連接小白,試着新程序,認真的臉頰又增添了女人工作時的魅力。脖頸修長,半偏着頭,一個元器件被手肘碰掉,彎下腰撿着,衣襟半開,軟胸若隐若現。

秦禹清晰地聽到楊厚邺喉結滾動的聲音,偏頭看了眼眯着雙眼的人,毫不意外地發現他的臉色陰沉又迷茫,漫不經心地問他:“侯爺,一起進去?”

楊厚邺瞥了眼他手上的餐盒,複又觑了眼裏面的尹夏,突然從他手上扯走餐盒,闊步如飛地走了,經過轉角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摔入不得眼的髒東西一樣大力摔了進去。

秦禹揚眉一笑,笑容可掬地推開工作室的門走進去,閑散地問尹夏:“要去相親?”

“嗯。”尹夏頭不擡地說,“你們今天回來很早啊。”

“早,不早怎麽能聽到這精彩的通話。”秦禹笑着說。

尹夏擡頭,覺着這句話十分耳熟,片刻後,記了起來,可不就是高傲自大的楊厚邺剛說過不久的話麽。側頭看他身後,失笑道:“他沒回來?”

“回來了,剛才還站在這裏的,”秦禹漫不經心地說,“可能聽到你打電話了,臉色不太好,明天你小心點兒。”

尹夏未聽出弦外之音,“小心什麽?”

秦禹垂眼看了尹夏半晌,思量着這世界上怎會有尹夏和楊厚邺這樣的人?

半晌,秦禹淡道:“沒什麽,祝你一切順利。”

尹夏點頭:“謝謝。”

**

尹夏相親這天,照常起早工作,約定時間在中午,尹夏一直工作到九點才從工作室走出來,邊走邊晃着胳膊,活動手腕和脖子,而身後的小白亦步亦趨地跟着,俨然已經将尹夏當做第二主人。

小白慢悠悠地跟着尹夏,出着主意:“夏夏,今天外面風大,建議頭發束起來。”

尹夏點頭:“好。”

“夏夏,你可以穿緊身裙,以防走光。”

尹夏繼續點頭:“好。”

“夏夏……咦?侯爺。”經過客廳時,小白緩慢地轉着腦袋,雷達敏銳,對不應該在此時出現在客廳的楊厚邺提問,“侯爺今天沒去公司?”

“你管得着麽,”楊厚邺的語氣十分惡劣,背對着一人一機器,冷冰冰地說,“腦袋在洗衣桶裏被轉過?你什麽時候需要聽她的話了?”

小白登時委屈的不行,腦袋轉向尹夏,好似眼冒水光,蹭蹭蹭,蹭到了尹夏的身後,腦袋一歪,抵着她的腰。

“侯爺,”尹夏方向一轉,低頭看正在飲茶的楊厚邺,聲音第一次這樣冰冷,冷得小白都想打個寒顫,窗邊的花都耷拉下了腦袋,一字一頓地說:“向小白道歉。”

楊厚邺渾然不覺尹夏已經動怒,冷嘲熱諷地嗤笑:“向它道歉?一個機器人?”

“是,道歉。”尹夏冷若冰霜地說,“機器人也有自尊心,這是你當初設定的,現在就要由你來道歉。聽好,我可以忍受你任何事,但這件事不能再容忍。”

楊厚邺深深地喘着氣,似乎在很用力地忍着怒氣,緩慢地站起身,轉向小白,“小白,你說呢,用我向你道歉嗎?”

小白慢悠悠地滑過來,垂着腦袋,仿佛在為背叛了楊厚邺的行為內疚自責,又為被楊厚邺的傷害而痛心難過,孩童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侯爺,不用。”

聽着聲音簡直可憐死了。

“你對它做了什麽?”楊厚邺忽然揚聲問尹夏。

尹夏冷道:“道歉。”

楊厚邺呼吸一滞,“你先說你都對它做了什麽。”

“沒什麽,只是跟它談好條件,我能夠提高它的某些性能,比小黑高端更多。”

同樣沒有去公司上班的小黑:“……”

小黑頭一次滑動速度快得如加了速的輪滑,滑滑滑滑到尹夏身邊,仰頭看向尹夏,“夏夏,我臨時叛變可以嗎?”

尹夏簡直對楊厚邺以及兩個機器人的脫線無言以對,再次看向楊厚邺,執着地說:“道歉。”

楊厚邺的目光在尹夏的身上身下轉了很久,最後視線轉到尹夏身後的大門上,口齒不清地說:“你今天不出去我就道歉。”

尹夏沒聽清:“什麽?”

楊厚邺呼吸一沉,咬牙切齒地瞪了眼尹夏,擦過她的肩膀,大步走了。

小白策反成功,小黑叛變成功,楊厚邺又未深究,立刻一起跟着尹夏上樓,給第二主人尹夏出謀劃策去了。

半小時後,尹夏一身裹臀過膝裙,外加一件蕾絲襯衫,頭發盤起,一副職業女性的裝扮,走出房門。尹夏脖子上戴的是祖母綠的寶石項鏈,左手一只歐米茄腕表。這是小白提的建議,經過引擎搜索後得出的最佳結果,銀行主管會更喜歡女人這樣的打扮搭配。

尹夏出門時經過客廳,這次沒有看到楊厚邺了,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悵然若失,後退幾步,又側身看了眼一摟陽臺,發現确實沒有楊厚邺的身影,挑挑眉,出了門,全然忽略了秦禹為什麽也不在別墅裏。

**

尹夏的這頓飯吃得甚是順利,尹媽媽口中的東子全名是曲桦東,銀行主管,年收入相當可觀。沒有汪文亮的淡泊,但至少也沒有楊厚邺的高傲,因為見多識廣,學識淵博,倒也能同尹夏談論風生,風趣的很,進退得度,也未讓尹夏産生反感。

但是尹夏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吃了一半之後,突然間明白了秦禹那句叫她小心的話,她想,楊厚邺今天會不會又出現打亂她?

直到午餐結束,楊厚邺也沒有出現,尹夏大大的松了口氣,同時竟覺着心底有些空。

午餐結束之後,曲桦東開口邀請尹夏去看電影,尹夏無所謂,便沒有拒絕,同意去,但在選電影時,頻繁出神的尹夏,終于引來曲桦東的詢問。

“夏夏,在想什麽?”曲桦東回頭問她:“或者你想看哪一部?有喜歡的電影類型嗎?”

“我不常看電影,你随意吧。”尹夏回神,微笑道,“正好了解了解你。”

曲桦東意味深長地點頭:“好的,那我就選距離現在最早開場的了,看似你有事要忙。”

尹夏自然同意,也沒将他的暗示放在心上,點頭道:“好。”

曲桦東選的電影,尹夏連票根都未看,只是下意識地随着他進場,再在他紳士的指引下落座。

然而電影剛開場時,一個人影姍姍地翩翩飄來。

“先生,這個座位是我的。”

尹夏一聽到這個熟悉的傲慢聲音,立即擡頭看,果然看到了楊厚邺的臉。

曲桦東禮貌道:“先生,這個座位是我的,您應該找錯了。”

楊厚邺搖頭,一副諷笑曲桦東連座位都能找錯的傲然:“把你的票根給我看看,肯定是你錯了。”

曲桦東大抵是因為有相親女士在身邊,不好發作,乖乖地上交了兩張電影票。

楊厚邺就在曲桦東和尹夏的眼皮下,明目張膽地将曲桦東的票換走,把他的票遞給曲桦東,微笑淡道:“嗯,那麽現在這個座位是我的了,你可以走了。”

曲桦東雙眼一瞪,“唉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楊厚邺繼續微笑:“先生,電影院裏不許大聲喧嚷,難道這你都不知道?”

在楊厚邺換票那一刻,尹夏的笑意就盈滿了雙眼,這時終于忍不住一聲輕笑。

楊厚邺面無表情推開曲桦東,落座在尹夏身邊,仰頭對曲桦東說:“先生,還不走?”說着就将曲桦東當做隐形人,轉頭對尹夏泰然自若地說:“我在五分鐘前了解了一下這部電影,你會喜歡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的腦洞開的為什麽和我的不一樣,為什麽我每時每刻想的都是侯爺嘗鮮之後就忍不住的想一次又一次嘗鮮。

夏夏在做飯,侯爺湊了過去:“夏夏,我想……”

夏夏在工作室,侯爺湊了過去:“夏夏,我想……”

夏夏在洗浴,侯爺湊了過去:“夏夏,我想……”

哈哈哈哈根本停不下來!

☆、嘿嘿嘿

流氓土匪,無恥敗類!

曲桦東從來未曾見過楊厚邺這樣明目張膽耍無賴的人,衣冠楚楚,卻言行無禮得很,登時一股火沖了上來,沖着楊厚邺的衣領就要上手,要把他橫拖豎拉地拽起來。

然而手還沒碰到楊厚邺的衣領,楊厚邺就已輕松地抓住曲桦東的手腕,漫不經心地向下一折,骨折的聲音頓時清脆地響起,伴着一起響起的還有曲桦東的痛呼聲。

“啊——”曲桦東疼得說話結巴,膝蓋彎了下去,幾乎要痛得跪到地上,“松松松松手!”

看着曲桦東扭曲的臉,尹夏都替他疼了,皺眉說:“侯爺,放開他。”

楊厚邺卻不放,自以為是地将尹夏眼中的心疼盡收眼底,擡腳,精準地踹到曲桦東的膝蓋上,曲桦東仿若受着剝膚之痛,哐當跪到地上,男兒有淚不輕彈,曲桦東都快淚眼汪汪了。

“楊厚邺!”尹夏一聲喝住楊厚邺,起身抓住他手腕,“你幹什麽你?!放手!”

尹夏的一聲喊,猶如一道驚雷落下,電影院裏的人紛紛擡頭看過來,有渾然不悅,有興致勃勃,有幸災樂禍。

楊厚邺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皮看向尹夏,神色複雜。很明顯的,尹夏擺起了臉,盛氣淩人,渾身散發着蓬勃的怒氣,仿似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錯事。他做什麽了?不過是捏了下這厮的手腕,踹了這厮一腳而已罷了,怎麽好似動了怒?

楊厚邺手腕一松,推開曲桦東,拍了拍繡着金絲線的袖口,漫聲道:“曲桦東,銀行主管,談過六次戀愛,每次都是被女人甩,原因不詳。父母工資水平一般,你有一輛家用車一輛跑車,兩幢別墅。還用再具體嗎?”

尹夏:“……”

曲桦東本就被揍的臉色發白了,楊厚邺的此話一出,曲桦東簡直已經成了木乃伊,又呆又木,又動彈不得。

尹夏不痛不癢地瞥了眼無力起身的曲桦東,過了半晌,目不轉睛地看着巨幕,淡道:“這電影确實不錯。”

楊厚邺笑了起來,舒服地向後靠着,附和道:“确實不錯,但過于玄幻了,侯爺比鋼鐵俠的實際操作能力更強。”

爆米花一顆顆往嘴裏扔着,尹夏不再搭腔,認真看電影,也不再看地上的曲桦東一眼,對他的疼哼無動于衷。

不知道被楊厚邺教訓的狼狽不堪的曲桦東是什麽時候走的,總之等兩個小時的電影結束後,曲桦東已經沒了蹤影。

電影尚且精彩,對楊厚邺來說,幹坐兩小時,卻累得很。懶懶地抻了個懶腰,渾身已經沒了戾氣,等其他觀衆觀影結束退出去時,楊厚邺砸吧砸吧嘴兒,偏頭對尹夏漫不經心地說:“曲桦東不僅人有問題,錢也不幹淨,你竟然還能跟他吃完一頓飯?我真是對你結婚對象的要求無法理解了。”

“你怎麽知道曲桦東這些事?”

楊厚邺淡道:“侯爺有本事。”

尹夏起身向外走,不再理他。

楊厚邺基本不在外面用餐,尹夏也無所謂,倆人在外面遛了一圈後,一同回了楊厚邺家。

秦禹聽到開門聲,迅速從工作室走出來,到客廳迎接這二人。

秦禹從尹夏的臉上看不出她這次相親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但是可以從步履矯健的楊厚邺身上看出結果,這麽昂首闊步大步輕盈神采奕奕的,尹夏的相親,定然是被楊厚邺給攪合失敗了。

果然,飯桌上,他提了兩句而已,倆人就又叫上板了。

秦禹問尹夏對相親對象有什麽具體要求,他也可以看看他那邊是否有符合的人選,畢竟熟人知根知底,現在這些相親的,真是什麽人都能遇見,沒人品的,好色的,認錢的,有家暴傾向的,應有盡有,信不得。

尹夏放下筷子,凝神思索片刻,誠實地說:“性格溫和,懂忍讓,經濟能力不要太好的,長相中等,不能醜,但也不能太好看。我不想我孩子以後長得醜,也不能讓我以後的生活存在任何被外遇的可能性。亂七八糟的毛病最好沒有,能夠和我和平相處,讨厭吵架。大概就這些。”

秦禹聽此啞然失笑,“我說,你這說的不是我嗎?”又乜斜了眼楊厚邺,簡直和楊厚邺完全相反麽。

尹夏舉目定睛凝望秦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随即本就清明的雙眼,驀地變得更加明亮,“除了你長得超出了我的要求,倒真是很符合……秦醫生還沒有結婚吧?”

“啪!”摔筷子的聲音打斷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夠了!”

楊厚邺冷聲說道:“你不覺着我也很符合?”

秦禹緩緩垂下頭,憋着笑。

尹夏不禁皺眉,一本正經地說:“侯爺,你覺着你哪些條件符合了?”

楊厚邺傲道:“哪條都符合,除了侯爺長得英俊以外。”

簡直是不僅沒得聊了,尹夏更連飯都不想再繼續吃下去了。放下筷子起身要走,但被楊厚邺一把抓住。

尹夏從她的手腕,一直向上延到楊厚邺的臉上,偏頭淡道:“現在教你第四課,心裏在想什麽,就不要做什麽,也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你現在想做什麽?”

楊厚邺略一思量,松開了手。

“很好。”尹夏贊道,旋即步履輕盈地上了樓。

然而尹夏的身影剛消失,楊厚邺起身就用力地踹了一腳餐桌,憤怒離席。無疑他剛剛想做的就是跟尹夏公然叫板,憑什麽不把侯爺放在眼裏?憑什麽不把侯爺放在考慮範圍內?!

尹夏懶得跟楊厚邺起正面沖突,心煩,楊厚邺則是沒人跟他起正面沖突,渾身是被人忽視後的不爽,也心煩。

秦禹較之則愉快很多,收拾碗筷,兩人的争鋒相對,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差不多到了休息時間,便悄然回房休息工作,暗暗算計着大概還有幾天離開這裏。

**

楊厚邺翻來覆去睡不着,想着尹夏說的反其道而行之,想着想着,就連自己真正想做什麽,以及應該做什麽,完全不知道了。

将尹夏和秦禹找來是什麽作用?就是糾正他的行為的。那麽既然此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那麽就該去問。

楊厚邺猛地起身,穿上睡袍,徑直推開了尹夏的門。

尹夏在做面膜練瑜伽,小白小黑立在一旁,楊厚邺瞥了眼兩只叛變的叛徒,倒是沒有任何不悅,咳了一聲,揚聲道:“尹夏。”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尹夏并不睜開眼,“你來幹什麽來了?”

楊厚邺往尹夏床邊悠然一坐,優雅地翹着二郎腿,手指在膝蓋上敲點着,“談談。”

“等我五分鐘。”尹夏淡道。

楊厚邺沒有回答,但也未走,坐在床上瞧着平躺在地上坐高擡腿動作的尹夏。

尹夏穿着瑜伽服,該露的露着,該顯的顯着,身材玲珑凹|凸有致,擡腿的時候,下臀翹起而圓滑,因動作而呼吸變得更喘,胸前上下有節奏的伏動,女性魅力一覽無餘。

楊厚邺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時,尹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尹夏還未說話,小白就已開口詢問,“夏夏,要我幫你接起來嗎?”

“好,謝謝。”尹夏笑道。

楊厚邺看到尹夏對小白微笑都不對他笑,登時火氣又起,但是忍着,忍着,反其道而行之,不能發火。

電話是尹媽媽打來的,剛接通就是一陣狂轟濫炸,“夏夏,聽東子那邊說你有男朋友了啊?就是那個楊厚邺?怎麽回事,跟媽說清楚了,怎麽還把東子給打了啊?”

尹夏心平氣和地說:“沒有男朋友,楊厚邺出現在那裏,是告訴我曲桦東沒有表面上看的那樣好,表裏不一,錢財不幹淨,不符合我的要求。”

尹媽媽那邊響起了跟尹爸爸轉述的聲音,片刻後,尹媽媽抱歉地說:“夏夏,這次是我和你爸沒查清楚,下回,等下回我們倆啊,給你找……”

尹媽媽話未說完,就突然斷掉。尹夏猝然驚醒,猛地擡眼瞪向楊厚邺,果見楊厚邺手中正拿着她的手機。

“楊厚邺!你懂不懂禮貌?!”尹夏不悅地說。

楊厚邺将手機扔到她身邊,蹲下去,俯首看她,“你很着急?着急結婚生子?”

尹夏冷聲道:“與你無關。”

楊厚邺與她對視了半晌,突然道:“尹夏,如果此時我想親你,那麽我正确的做法應該是什麽?”

尹夏一愣。

楊厚邺穿的是睡袍,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腰上帶子系得很松,腿和胸幾乎動一動就露了出來。

楊厚邺偏頭微笑,悠然自得地重複道:“我說,如果現在想親你,那麽我正确的做法應該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楊厚邺的行為确實時常無邊無際,從不按正常人的常理出牌,譬如別人出了個最小紅桃3,他非得用大小王炸上,簡直就是悶聲作大死的性格。

而此時說的這話……

尹夏足足怔愣了七八秒,轉頭,首次懷疑自己的判斷力,疑聲問小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小白也被楊厚邺的突然性大轉折駭了一大跳,吃驚地停頓了幾秒,在尹夏和楊厚邺中間來來回回反複看了幾遍,像個正常人類一樣在心中反複斟酌着,但它好似終究沒有那麽逆天的智能,最後簡直是玩票一樣誠懇識趣地說:“字面理解,侯爺是在問你如果他現在想親你的話,正确的做法應該是什麽。”

“不對。”小黑突道。

小白恨鐵不成鋼一樣瞪了眼小黑,暗自給小黑傳輸信號,這事兒不是你該插手的,侯爺的節奏你要是能抓住的話,你就不是機器人小黑,就是人類楊小黑了!但還未傳完,小黑又道:“夏夏,侯爺是想親你。”說完一臉純真地仰頭望着尹夏。

小白被小黑的直白吓得打了個嗝,腦袋一晃,傳輸瞬間中斷。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小白漫不經心地做了個空間情緒調查,決定需要有遠離這是非之地的先見之明,悄沒聲地向後滑。

楊厚邺的注意力在尹夏的身上,等着看尹夏能做出什麽回應,尹夏的注意力則是在分析楊厚邺究竟想幹什麽上,倆人都未注意到小白往外遛,小黑卻看到了,不解地揚聲問:“你去哪?”

小白動作未停,徑直滑了出去,流動的空氣中良久才傳來一句模糊的“笨蛋”。

尹夏這時終于起身,光腳站在瑜伽墊上,側首問悠閑地坐在床上晃着二郎腿的楊厚邺:“你是在做假設,還是認真的?”

楊厚邺笑得着實溫柔,“你說呢?”

尹夏不答,穿上拖鞋,彎腰将地上的瑜伽墊卷起來,放到便攜袋中,置在牆跟底下。

又從衣櫃裏拿出件針織衫披上,抱着肩膀,走到CD機前,關上瑜伽音樂。

動作不緊不慢的,仿似在用這時間思量如何應對楊厚邺。楊厚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飯桌上還跟她叫板呢,現在突然跑過來問要親她?

尹夏雖然性格略微特別,但美還是很美的。在學生時代時沒少被人追,她越是高傲冷豔,就越是有人要挑戰極限瘋狂地追她。所以對此類的問題,尹夏能夠輕松應對,諸如曾經直白地拒絕告白以及索性廢了跟她動手動腳的人的手,當然後面這點可姑且不提。

此時,經過分析,尹夏得出結果,漫不經心地想,楊厚邺這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這麽損的招都玩出來,這病還真是得往狠裏治。邊想着邊晃了晃脖子和手腕,好像是在為某種劇烈運動做準備活動。

楊厚邺則是一副悠然自得好似一切運籌帷幄之中般,好整以暇地等待尹夏的回答,自信地以為他這句話吓到了尹夏,已經讓尹夏不知所措無以為對。

自然,楊厚邺是個十足的不知道死字有幾種寫法的人,傲慢的氣場終究不敵女王的氣場。

尹夏終于在楊厚邺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逐步走近他,“你問我如果你想親我,你該怎麽做是麽?”身姿優美,面帶微笑,看似溫和得很。

楊厚邺毫無壓力,傲慢地點頭:“是。”

尹夏笑了一下,旋即猛地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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