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沈富貴最是注重他的儀态。
他的一切用度皆是頂級的好, 從他所穿的衣料、佩玉、折扇,乃至平素喝的茶, 身上的熏香, 無一處不精致。
可是此刻, 逼仄的空間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窩在最角落, 看了幾眼蕭靖庭和蘇小喬,不明白他自己以及沈家, 怎麽就和這二人扯上了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時,門扇被人推開,胡長青和其父的小妾都被綁了過來, 他二人皆是衣裳不整,小妾更是受驚過度, 蓬頭垢面, 剛剛才被人滋潤過的嬌媚容顏,已被吓的蒼白,躲在胡長青身後瑟瑟發抖。
而胡長青也好不到哪裏去。方才被南風暴打了一頓, 又是不着寸縷, 加之他正要和美人“梅開二度”,南風的出現吓的他立刻潰不成軍, 比起自己的命, 他現在很擔心以後還能不能行了。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識相的趕緊把老子放了!”胡長青被迫跪在地上,雖然已是暮春,但赤/條/條/的跪着,身上還是涼飕飕的一片。
南風簡直不能直視眼前的一幕, 幸好他是蒙着臉的,否則他沒法裝的如此淡定。
南風拔劍,抵在了胡長青的脖頸,“說!幾年前衛家案子的賬本,是不是經過你手?!”
忠敬候府衛家,也是大梁的百年世家。祖上還曾和大梁的/開/國/皇帝/打過江山,衛家曾經無比煊赫,若非蘇家已故的老太爺在戰場上救衛家長輩,衛如意當初是不可能下嫁蘇北彥。
幾年前,衛家被無故扣上了勾結外敵,克扣軍饷的罪名。而直接的物證就是那些所謂的賬本。
故此,從賬本開始查,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一提及衛家的案子,胡長青明顯臉色一白,“你、你是衛家的餘孽?! 大膽叛賊,朝廷都已經下旨抄了衛家,你怎敢對朝廷命官下手?!”
南風平素話不多,他直接道:“若是胡大人不配合,你和你父親小妾的事,今日就會滿城皆知,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就喜歡威脅人了。
那小妾聞言,翻了白眼直接昏厥了過去。若是偷/情的事被人知曉,她肯定會被胡家亂棍打死的!
胡長青知道自己做的事上不了臺面,可這小妾就是美豔,他貪戀她妩媚的容貌和妙不可言的身子,一次得手之後,食髓知味,尋到機會就出來偷/情。
偷的時候,的确可以給他帶來極致的愉悅。
然而,這一刻,胡長青面若死灰,“我就是一個理賬本的,至于賬本究竟有沒有問題,亦不是我能知曉的!此事若要徹查,還需從戶部下手啊!”
胡長青的父親任戶部侍郎一職,戶部尚書早年患病,雖然挂着職,但戶部如今真正掌權的就是胡家。
南風跟在蕭靖庭身邊數年,即便此刻蕭靖庭沒有給他明确指使,南風也知道事情該如何做。
他道:“胡長青,從今日開始,我每次聯絡你,你務必要全力配合,否則你的事,我立刻捅出去!”
南風當然不能直接放了小妾和胡長青離開,到時候胡長青抵死不認賬,他也沒有法子。
“你走吧,此女留下。”南風緊繃着臉道了一句。
胡長青不過就是一時貪歡,豈會真的在意其父的小妾,立刻應下,“好好好!只要你能放過我,我定會配合!”
是以,南風放走了胡長青,又讓人将那小妾運走了。
到了這個時候,屏風後面的五人才走了出來。
其實,不管能不能從胡長青嘴裏問出什麽,他們肯定是要查胡家的。
五人心照不宣,對今日的事皆沒有多提,而是各回各府了。
……
沈富貴的心情很糟糕,他總覺得自己從今日開始就不純潔了。
而當他屢次發現沈萬寶看着蘇錦年的眼神甚是古怪後,沈富貴的心情更是不好。
他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些事還是需得消滅在萌芽之時。
剛到沈府,沈富貴叫住了沈萬寶,機智如他,觀察甚微,即便沈萬寶極力掩飾,但他還是察覺到了沈萬寶耳垂上的緋紅。
“何事?”沈萬寶冷冷的看着他,語氣堅定,無半分心虛。
沈富貴亦不言明,只道:“我有一事不解,還望長姐解惑。”
“說。”沈萬寶依舊很高冷。
沈富貴問的很直接,半點不拖泥帶水,“長姐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為何一看到蘇錦年就跑?”
沈萬寶面色不改,眼神異常堅定的和沈富貴對視,“我幾時跑了?今日那種場合,逗留的越久,就越會被太子一黨察覺到端倪,當然要火速離開。”
沈富貴不信這個措辭,“那長姐為何耳朵紅了。”
沈萬寶不喜歡被人逼問,“……你不要再問了,問了就是不知道!”
她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曾是蘇錦年的手下敗将,而且被他滿城追着跑。蘇錦年就是她人生的一大污點,她見了蘇錦年當然要跑,萬一被他識破了可怎麽辦?
沈富貴語重心長,“長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定北侯有眼無珠,亦是無腦,衛姨遲早會與他和離,而咱們的父親也遲早會娶了衛姨。蘇錦年會成為你我的大哥,他不适合你。”
沈萬寶身子一僵,完全被沈富貴的話給套進去了。
她幾時對蘇錦年有過那種非分之想?!
“富貴,你想多了,我是那種吃窩邊草的人麽?”沈萬寶面色清冷,時刻保持着強硬之态。
沈富貴當然還是不信,但沈萬寶抵死不承認,他也沒有法子,“長姐既然對蘇錦年沒有其他心思,那我就放心了。”
沈萬寶,“……!!”她怎麽會給沈富貴這種誤解?
姐弟二人正要各回各院,沈萬寶決定反擊,在沈富貴轉身之際,問了一句,“富貴,有件事我也甚是納悶,為何你一看到骁王爺,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你不要解釋,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你每次見到骁王爺,氣息都會不穩。”
沈富貴的步子驟然頓住,差一點就沒有站穩。
好在他一慣沉穩,側過身,只用了半張臉對着沈萬寶,淡定道:“我只是在提防狠角色,作為沈家未來的家主,這是我的職責。”
沈萬寶輕笑,“但願你說的都是真的。”
沈富貴,“……”長姐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這樣誤解他?!
……
胡家有位小妾無故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這令得一慣生性多疑的太子一黨又開始戰戰兢兢。
王丞相老奸巨猾,在朝為官多年,自诩擁有超乎常人的“嗅覺”。
一聽到是胡家出了事,別說是丢了一個小妾了,哪怕是丢了一只阿貓阿狗,他也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王丞相吩咐了手下,“去找!無論如何也要把胡侍郎的小妾找出來!另外,骁王府、沈家以及定北侯府都給本相加大人手盯着!”
“是,相爺。”
手下覺得難以理解,不明白為何相爺會如此重視胡家的小妾。
太子還在禁足之中,王丞相很擔心景德帝會從此偏寵蕭靖庭。
太子想弄死蕭靖庭,王丞相又何嘗不是?
太子這個外孫沒有腦子,太好拿捏了。只要太子登基為帝,這大梁江山還不是王家說了算!
故此,王丞相一點都不嫌棄外孫太蠢了,他巴不得太子一直就這麽蠢下去。
……
定北侯府這一邊,蘇小喬近日非常忙碌,一邊暗中調查衛家的案子,一邊命了十二盯着蕭靖庭的動向,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十二沉默寡言,他和十一年紀相仿,輕功了得,很是适合追蹤之類的任務。
十二面無表情的禀報道:“姑娘,骁王爺剛才啓程去了城郊淩雲寺。”
蘇小喬對自己的婚事不敢掉以輕心。
上次在宮宴上,她都已經對蕭靖庭做出那種“十惡不赦”的事了,但景德帝仍舊沒有賜婚,可見景德帝對她的婚事還另有打算。
蘇小喬立刻捯饬了一番,确保自己看上去嬌軟美豔,就帶着自己人出發了。
離開府門時,十一湊近了馬車車窗,道;“姑娘,江如月的人一直在鬼鬼祟祟盯着姑娘。”
蘇小喬唇角溢出一抹冷笑,江如月不久之後就要出閣了,她如願以償了,但還是對自己甚是防備。
可見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真真是萬般重要啊。
“且随她去,她無非是告訴侯爺,我又外出頑劣去了。真是可惜了她“一片苦心”了,本姑娘又豈會在意區區一個定北侯?”
蘇小喬當然不願意做蘇北彥眼中的乖乖女。
江如月無論在蘇北彥面前說什麽,亦或是做什麽,她都無所謂。
另一邊,江如月很快就得知蘇小喬又出門了,但蘇小喬究竟去哪兒,她并不知情,她現在就盼着蘇小喬能夠出大錯,如此一來,侯爺才會更加疼惜她這個乖巧聽話的女兒。
“給我盯着蘇小喬,她幾時歸來,立刻告訴我!”江如月吩咐道。
她現在是王羲的未婚妻,不久之後便是丞相府的少夫人,如今愈發自诩高貴。她身邊的下人雖有不滿,亦不敢與她置喙。
“是,表姑娘。”
……
蘇小喬的馬車很快到了城郊淩雲寺。
她跳下馬車,環視四周,此處偏遠,淩雲寺沒甚香火,位于半山腰,但勝在景致極好,鮮花開滿遍野。豔紅色的野薔薇開的燦燦灼灼,随着山風拂起,一層接着一層,如花浪堆疊。
比京中精心嬌養的牡丹還要嬌媚三分。
蘇小喬對自己人道:“你們就在這裏守着,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過去,也不得讓旁人過來。”
十一、十二,“……是。”
礙于蘇小喬已經有調/戲過蕭王爺的黑歷史,他二人即便不多想,也知道自家姑娘打算去做什麽。
而此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骁王爺理應就在寺廟內……
姑娘她又要對骁王爺下手了!
十一和十二不敢想象,像骁王爺那樣的一千年才能見到一次的美男子,落入姑娘手中,會怎麽樣?
蘇小喬徑直邁入寺廟,廟中沒什麽香火,但卻被人打理的甚是幹淨整潔。
她看見了南風和北雲,這二人也看見她,卻是轉身就走。
蘇小喬,“……”
南風和北雲立刻去禀報了蕭靖庭,而蘇小喬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隔着數丈之遠,她和蕭靖庭遙遙對望。
蘇小喬已經從沈家那邊得知,是蕭靖庭在幫襯着查衛家的案子,故此,她更想對蕭靖庭更深入的了解了解。
“這麽巧呀,王爺。你我如此巧合又相遇了,這就是緣分,有時候人還是要信命的。”她甚是歡快,小臉笑靥如花,比外面滿山的野薔薇還要絢燦。
南風和北雲正為難,蕭靖庭對他二人使了一個“速速離開”的眼神。
南風和北雲當然也知道蘇小喬對自家主子的作用,主子是否能熬過去,就要看幾時能抱得美人歸了。
蕭靖庭站在寺廟回廊下,看着蘇小喬跑了過來,對她的言詞不置可否,但男人面上不顯,淡淡的問,“你來做什麽?”
蘇小喬仰面看着他,很有誠意道:“那日在皇宮,實在是我唐突了王爺,不知王爺可否原諒我?”
蕭靖庭唇角一抽,暮春百花綻放,不知是不是因着時光太好,連帶着少女的顏色也明媚了不少,他看着眼前巴掌大的小臉,獨屬于成熟男人的心思再也掩飾不住。
他眸色微眯,說話時,嗓音磁性低沉,甚是好聽,極具吸引力,“那天,本王也在山洞唐突過你,扯平了。”
蘇小喬,“……”
想扯平?他太天真了。
蕭靖庭知道少女一肚子的壞水,可他也并非什麽好人,她的那點懷心事,他完全可以容忍,“跟本王進來。”
蘇小喬當然照辦,想抱得美男歸,沒有耐心是不行的。
進入寺廟,蘇小喬看見案臺上擺放着一排無字牌位,還點了長明燈,蕭靖庭不做解釋,她也不多問。
此時,男人面色還是如常的冷硬漠然,他一襲白色錦緞長袍,白玉冠半挽,面容清冷如玉,單手撩開長袍下擺,跪在了明黃色繡荷花的蒲團上。
蘇小喬也學着他的樣子照做,很乖巧的跪下。
蕭靖庭雖然沒有去看她,但眼角的餘光瞥的一清二楚,在蘇小喬沒有看見的地方,他唇角微微一動,十分柔和的笑了。
母後,我把她帶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庭庭:再好看的媳婦兒,遲早也要見婆婆~
小喬:初次拜見婆婆,幸好今天出門打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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