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隔着一方大漆雕花屏風, 蕭靖庭也能感覺到對方深深的“熱切”。

她就那麽想探他的底?!

蘇小喬才及笄不久,蕭靖庭不太明白, 像她這樣的小姑娘, 如何會有這般心機, 表面雖是頑劣不堪, 可其實她做每一樁事皆有十分明确的目的。

蕭靖庭運功調息,他本以為尚沒有熬到極限, 尚且能應對那小東西,可他自己又錯了。不僅低估了蘇小喬,還高估了他自己。

低頭看了一眼頑強的帳篷, 他吐了口氣濁氣。

屏風另一頭,那可惡的罪魁禍首又輕柔綿延道:“夫君, 你有聽見我在說話麽?你若沒聽見, 我可要進來了哦。”

蕭靖庭,“……”

男人長臂一伸,撈起挂在檀木架上的衣袍, 随着他裹衣的動作, 蘇小喬已經繞了過來,淨房水汽氤氲, 美人身披綢緞玄色中衣, 半濕的墨發傾垂,立挺俊朗的五官在昏黃的光線下更加深邃。

而更甚者,是那張薄厚适中,且又軟硬恰當的唇, 不知是不是因為美人今日在席上喝過酒的緣故,亦或是沐浴之故,呈現出淡淡的粉。

蘇小喬覺得自己有點熱。

需得什麽勁爆的感觸才能讓她稍稍降火。

只可惜,美人裹的太嚴實,她充其量只能看到凸起的喉結,他的喉結很好看,比一般男子的喉結立挺不少,就如話本子中描寫男角兒一樣。

蘇小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優勢,她挺/胸看着他。蕭靖庭很納悶,她身上這件清透的薄紗睡裙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以衛如意的性子,必然不會給女兒準備準這種衣裙。他雖然很喜歡……不,是喜歡的不得了,但還不是時候。看着這樣的蘇小喬在自己跟前打轉,他不亞于是困在火爐上煎熬。

他可能急需去一趟冰室。

蘇小喬站在蕭靖庭面前,很顯然不太滿意蕭靖庭如此防備着她,若是早就察覺到蕭靖庭對自己格外關注,她都會懷疑這人有什麽龍陽之癖。

“夫君,你在想什麽?”

“……無事,你這衣裳可是岳母準備的?”

蘇小喬自诩是個大美人,但又不能四處招搖,那樣完全不符合她的作風,可在自己家中,在夫君面前,她當然毫不吝啬的展示她的美。不然生的如此美貌有什麽作用?當然是為了讓在意的人為之癡迷。

蘇小喬很誠實,“不是母親準備,是我特意為夫君準備。”

“……”話題沒法繼續下去,小妻子太能說,三言兩語又繞到男女情/事上面去了。

少女眸光潋滟,沖着他壞壞的笑,這笑意之下的意圖簡直就是昭然若揭,蕭靖庭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從幾年開始他就盯準了蘇小喬,知道她正好“适合”自己,他看上的獵物,自是沒有放手的道理。

他就像是長久行走在沙漠的苦行僧,急切渴望甘泉消渴除疲,而甜美的甘泉自己送上嘴了,他只要稍一克制不住,很快就能将她吞入腹中。

某個念想在腦中忽閃而過,蕭靖庭沒想到自己的意志力會這樣快就分崩離析,他越過蘇小喬的身子,大步邁出淨房,遠離了溫熱之所,這才稍稍好轉。

蘇小喬受傷了……

不過,轉念一想,蕭靖庭忽然間失态,不正說明自己對他造成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影響麽?

她也跟了出來,看着蕭靖庭偉岸的身軀,還有因為濕發潤顯出來的肌肉調理,她漂亮的眼睛一眯,今晚徹底不打算放過他了。

他能騙得了天下人,但是騙不了她。

上輩子她捅了他一刀,這人卻是毫發無損,可見他的真實實力估計遠在自己預料之上。

看來,她非但沒有嫁一個病秧子,極有可能嫁給了一個王者。

而這個王者,也對她很感興趣。

有了這個認知,蘇小喬更是有恃無恐,她兀自走到喜床邊,悶悶道:“哼!夫君雖是娶了我,卻是這般冷落于我,若是實在不喜與我過日子,那不如和離算了!”

蕭靖庭斜睨了她一眼,這樣浮誇的演技當真眼熟,他好像似曾相識……不正是像沈家人麽?她真的是蘇北彥親生的?

當然了,蕭靖庭不會去深究岳母的風流韻事,不管蘇小喬是誰家的女兒,最終只能是他蕭靖庭的妻。

蘇小喬氣鼓鼓的上了榻,蕭靖庭灌了一杯涼茶下腹,這才敢去接近那個小/色/鬼。

床榻輕微晃動,蘇小喬知道蕭靖庭上榻了,她背對他,又覺得自己演的太過了,若是蕭靖庭矜持過度,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

蘇小喬轉過身來,為抱美人歸,矜持與顏面二者皆可抛。

蕭靖庭剛躺下,本想着今晚相安無事的度過,上次墜崖後,蕭靖庭查看過蘇小喬的脈搏,雖說她進步很大,內力離着五品卻還是有些距離,再者……

她還是小了些,蕭靖庭總會想起她幼時那張粉潤的小臉,于心不忍,下不了手……

可蘇小喬倒是個半點都憋不住的,這麽快就“軟”了下來,即便不去看她,他也能感覺到小東西忽閃的大眼,以及她為了達到勾/引效果而故意做出的狡黠妩媚的樣子。

“……不想睡?”蕭靖庭問道。

蘇小喬以胳膊撐起自己的身子,湊到了蕭靖庭面前,頭一低,什麽話也不說,先親了一口。

滋味依舊甚是美妙,“夫君,我知道你身子孱弱,可能……并不能與我圓/房,不過無礙的,我嫁給你又不是看中了你的皮囊,我不是那種膚淺的女子,只要能親/親夫君,我便是滿足了。”

蕭靖庭,“……”

她是想故意激怒他,蕭靖庭本不吃這一套激将法,可她說的沒錯,今晚是他們的大婚之夜,無論如何也要做點什麽,讓她深刻的記住這一晚。

蕭靖庭突然翻身,将可惡的小東西壓在了身下,二人四目相視,他唇角微微一動,笑道:“傻瓜,為夫教你……”他的唇似有若無的蹭着她的,嗓音又低又啞,“親吻應該是這樣的……”

最後一個音徹底掩蓋,蘇小喬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又或許說根本沒有言語可以描繪這一刻她內心怦然燃起的悸動。

她看着他緊閉着眼,曲卷濃密的睫毛,便是女子也難以企及,蘇小喬也緩緩閉上了眼。

待到一切結束,她不知自己身處哪裏,渾身飄飄然,看着蕭靖庭近在咫尺的俊臉,蘇小喬舔了舔唇,三寸不爛之舌也麻了……

“呵呵,學會了麽?”蕭靖庭看着她呆呆的樣子,雖然奔放風流的要命,但其實又青澀的很,根本什麽都不會。

蘇小喬身上的薄紗睡袍是廣袖樣式的,随着她擡臂的動作,露出一小節雪白的手腕,白的晃眼。她圈上了他的脖頸,誠懇道:“那……那能再親一次了麽?我還沒學會。”

蕭靖庭有點無奈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薄紗衣料聊勝于無,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少女初初發育的曼妙身段,蕭靖庭突然起身離開,平複躺下,只盯着頭頂的承塵,“真是個小色鬼!”

蘇小喬半點沒有難為情,“古人雲,食色/性也,何況夫君你這般俊美無俦,我亦是尋常女子,哪能免俗。”

蕭靖庭,“……”一上床,她就能講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_-||

他無法,又翻過身,捏起她的小下巴親了下去。

他本以為給她一點好處,她就能安分一點,可蕭靖庭到了此刻才發現,他着實太天真了!

小妻子就是一個機靈鬼,很快就“學以致用”,明明片刻之前還青澀的很,可這一刻又無比熟練的回應他了。

蕭靖庭摁着她,不讓她亂動,嗓音極致沙啞,“滿意了麽?”

“嗯……還行吧。”簡直太行了!她覺得自己可以親一整晚!

鼻端全是她的氣息,即便不去看她,眼角的餘光也能瞥見可惡的小東西,蕭靖庭立刻起身,他背對着蘇小喬,雖然在極力穩住呼吸,但還是教蘇小喬聽出了一絲端倪。

只聞他說,“你乖些,不用等為夫,為夫要晚些回來。”

說着,蕭靖庭起身大步邁出寝房,動作一氣呵成,甚至像是落荒而逃。而蕭靖庭給蘇小喬的感覺,從來都是穩重如山,清冷卓絕。他這般失态……一定是有問題。

蘇小喬一時半會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麽了。

若說他對自己沒有情,蘇小喬是不信的,他方才親她時,明明那樣熾熱灼燙,甚至于到了後面,蘇小喬明顯感覺到了他呼吸的紊/亂。

蘇小喬抱着錦被,一會回味着方才的親吻,一會又懷疑蕭靖庭是不是真的有什麽隐疾。如此輾轉反側到了子夜便就睡着了。

蕭靖庭從冰室出來,魏總管遞了面巾上前,“王爺今日怎的在裏面待了這樣久?”

蕭靖庭俊臉微沉,便是此刻,還是有些氣息不穩。婚事還是過早了……他默默的思量着。蕭靖庭正要靠近寝房,但想到了什麽,立刻止了步子,對魏總管吩咐道:“罷了,今日去書房。”

而後又風塵仆仆大步離開,似乎生怕他自己會後悔,又突然回屋似的。

魏總管後知後覺,頓時明白了過來,“……”

……

丞相府沒什麽身份尊貴的賓客,大臣們去了骁王府,就指派了家中兒孫前去吃酒,小一輩的人物撐不起場面,王家的酒席格外冷靜。加上江如月是私生女的身份,且又未婚先育,她和王羲的婚事令人很不齒,即便賓客們嘴上不說,心裏也是百般鄙夷。

故此,象征性的吃了酒席後,賓客散去大半。

丞相只覺顏面無存,王羲亦然,他在前院拉着幾個表兄灌了不少酒下去,席間未曾提及過江如月,倒是數次說起蘇小喬。

等到酒席徹底結束,王羲沒去婚房,卻是跑去和此前的通房丫鬟滾被單去了。

江如月在屋內等了半天,她終于如願嫁給了她的意中人,這陣子所受委屈太多,她很想對王羲好好傾訴一番。但等來等去,也沒有等來她的情郎。

她從定北侯府帶來的下人根本不知丞相府的狀況,而丞相府的下人,又不會同江如月說實話。因為江如月的緣故,他們這些當下人的出了門都不敢聲稱自己是丞相府的人,否則定叫京城百姓瞧不起。

“怎麽回事?夫君怎的還不來?”江如月自言了一句,就對丞相府的下人道:“還不快去請夫君過來!”

下人們努努嘴,雖說心中不齒,但也不敢真的得罪了江如月,其中一個相貌還算标致的婢女,道:“少夫人,公子他早就歇在了葵院,今晚不會過來。”

這婢女占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平素沒少幹過勾搭王羲的事。可惜丞相府不缺美人,王羲身邊的幾個通房都是頂級的好看,她一直沒能入得了王羲的眼。可偏生那樣一個如意郎君,他卻是娶了一個私生女,怎叫她甘心?!

江如月只覺一陣強烈的委屈襲來,“葵院?那是什麽地方?”

婢女當即就道:“葵院裏住着公子的三位通房,公子每次過去,都是召她們三人一塊侍/奉。”

一、一塊侍/奉……

王羲每次拉着她偷偷摸摸胡來,都會誇她冰清玉潔,她原以為王羲是怎樣的高潔郎君,他怎會有那樣的癖好?!

江如月的目光狠狠望向了婢女,見這婢女有幾分姿色,又是王羲身邊伺/候的人,她很快就明白了什麽,“哼,你們一個個都沒有将我當做少夫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相信夫君是那樣的人!”

說着,江如月推開那婢女,對身邊下人道:“領我去葵院!”

下人們面面相觑,若是換做旁人,估計會勸說幾句,讓她莫要攪了公子的雅興,畢竟江如月有孕在身,即便今日大婚,亦是不能侍/奉床/榻。

但江如月實在趾高氣昂,今日頭一日進門,連個銅串子也沒舍得打賞給下人,便是讓一衆下人更是不滿。

既然她偏要往刀口上撞,又何不成全了她?

原本,江如月身邊的幾個老人還想制止,但根本無法說服她。一得知她心心念念的,且又是高山白雪一樣的郎君正和三個女子一起做那種事,江如月再也沒了理智。

由丞相府的下人領路,江如月很快就走到了葵院,當聽到此起彼伏的聲音傳來,她倏然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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