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二天一早,阮可夏醒來時,傅寒川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他醒了,“起床,送你回學校。”
阮可夏一覺醒來精神飽滿,把昨晚的尴尬忘在腦後,倒沒忘記傅寒川犯的錯。
他還很嚣張地出言諷刺,“你行嗎?能找到路嗎,別把我帶溝裏去。”
傅寒川想,我竟然會對他心軟,還覺得他可憐,也是瘋了。
傅寒川把阮可夏送到學校上課,剛好去看他的老師,愛德華教授。
聊了一會,教授說,“對了,之前有個學生要了你的聯系方式,後來有跟你聯系過嗎?”
傅寒川說,“嗯,他很有天賦,改編得不錯。”
愛德華教授說,“我就知道你們會有共同語言,他跟你來自同一個國家,才19歲,非常有靈氣。”
19歲……
那兩封郵件的落款,是“Summer”。
傅寒川心裏一動,問,“他姓什麽?”
“Ruan,”愛德華教授說,“是個很可愛的男孩。”
竟然是他。
傅寒川笑了笑,這麽巧。
他沒想到阮可夏會對他的一份作業感興趣,更沒想到他能填出那麽合适的詞。
那份作業,表達的是他當初在外求學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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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可夏的歌詞準确地表達出了那種心境,而且很貼合旋律。
傅寒川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學生對旋律和文字有敏銳的直覺,這種直覺很難得。
回想起來,阮可夏似乎總能讓他出乎意料。
————————————————
懷孕六個月,阮可夏驚覺自己的肚子在快速變大。
之前穿上衣服就完全看不出來,現在要穿很厚的長款羽絨服才能勉強掩蓋。
好在學校快放假了。
祁航回國一趟又回來,一見到阮可夏就說,“你最近好像胖了。”
阮可夏打哈哈,“是,吃的有點多,該減肥了。”
祁航疑惑道,“身上胖了,臉倒沒胖啊。”
阮可夏按照醫生的囑咐,懷孕七個多月需要住進醫院。
因為男人身體構造終究和女性不同,到後期胎兒太大身體承受不住,需要提前通過手術完成生産。
祁航問他為什麽請假。
阮可夏:“闌尾炎,要住院。”
祁航:“哪家醫院?我去慰問一下你。”
阮可夏連忙拒絕,“別,不用,過幾天就好了,別來。”
來了怎麽解釋,太麻煩。
傅寒川提前把需要處理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各項事務向手下交代好,抽出時間陪阮可夏。
他還帶來了一直在傅家工作的李阿姨。
李阿姨長得慈眉善目,她在傅家做保姆多年,傅寒川特別信任她。
去住院之前,傅寒川到公寓接阮可夏。
阮可夏彎腰拉羽絨服拉鏈,但肚子太大了,人變得笨拙,手都夠不到衣服下擺。
傅寒川彎下腰幫他。
阮可夏說,“其實你不用來。”
傅寒川給他請了護工和營養師,什麽都不缺,而且還有李阿姨,他不用親自來的。
傅寒川:“要來。”
阮可夏沒有一開始那麽不喜歡傅寒川了。
這麽多次接觸,他覺得傅寒川雖然說話冷冰冰,但人挺好的。
只是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則。
他不憑喜好做事,而是應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做什麽事都像在完成任務。
傅遠森讓他結婚,他把結婚當成任務,認為跟誰結婚都無所謂。
他覺得照顧阮可夏是一種責任,就會每個月來陪着做産檢,後期更是兩個禮拜就來一次。
即便他對阮可夏沒有感情。
反正,阮可夏就覺得這個人好像很少有情緒波動,就好像……
像什麽呢?
他想到了,像機器人。
像一段寫好的程序。
可人畢竟不是機器,這樣不會累嗎?
阮可夏盯着傅寒川頭頂的發旋,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嘴上念叨着,“摸摸狗頭。”
傅寒川直起身,皺眉,“別鬧。”
阮可夏笑了。
這樣的表情才像個真人。
不然太淡定,太完美,真的像個機器人。
————————————————
祁航去學校附近的醫院開止痛藥。
他練舞常常受傷,是醫院的常客。
從住院部抄近路去停車場的時候,祁航腳步一頓。
這個時間人少,阮可夏正在外面溜達自己呢,一轉頭,跟熟人對上眼了。
祁航:這人好眼熟。
這是?
是他!
他的肚子,怎麽那麽大?
雖然阮可夏帶着口罩,祁航畢竟跟他共事一年多,還是一眼認出口罩外的眉眼。
祁航愣愣的,“你……你肚子,怎麽了?”
據他所知,闌尾炎絕對不是這種症狀。
阮可夏把祁航拉到病房裏。
一不做二不休,只能滅口……不是,只能坦白了。
“如你所見。”阮可夏深吸一口氣。
兩人同時開口。
阮可夏:“我懷孕了!”
祁航:“你啤酒肚也太大了!”
阮可夏、祁航:“……”
一陣沉默過後,祁航說,“你沒開玩笑吧?”
阮可夏:“你覺得我喜歡開這種玩笑?”
祁航盯着阮可夏的肚子,“這是真的啊?”
阮可夏沒好氣,“假的。”
祁航是年輕人,接受新鮮事物比較快,而且男人懷孕這事也聽說過,并不是天方夜譚。
可是自己身邊真的出現這樣一個人,還是全新的體驗。
接受現實之後,祁航好奇得不行,“哎,我能摸一下嗎?”
都是朋友,摸一下沒什麽大不了的。
阮可夏很大方,“摸吧。”
祁航也不客氣,立刻就小心翼翼地上手了。
傅寒川推門進來,就看見這樣一幕。
兩個人坐在床邊,祁航一只手擱在阮可夏肚子上,他進來之後,兩臉懵逼地扭頭看着他。
傅寒川:“……”
他什麽都沒說,神色如常地走進來,把給阮可夏買的水果放在櫃子上。
“朋友?”
阮可夏:“嗯,我以前的隊友,祁航。”
祁航讪讪地放下擱在阮可夏肚子上的手,“傅總。”
祁航當然認識他。
大名鼎鼎的傅寒川,誰不認識啊。
他現在腦子裏混亂極了。
阮可夏懷孕了。
傅寒川出現在這裏。
他們什麽關系?
除了那種關系,也沒別的關系了吧。
祁航剛才光顧着震撼,都給忘了,單憑一個人,是造不出娃的。
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剛才還摸阮可夏肚子了。
天。他真蠢。
他甚至感覺傅寒川身上在冒着黑氣。
說起來他也沒做什麽,怎麽就這麽心虛呢。
阮可夏也很混亂。
祁航現在什麽都看見了。
肯定誤會他和傅寒川的關系了。
也不能說是誤會,畢竟他們真的有某些關系。
真讓人煩惱。
傅寒川不是有事出去了嗎?
怎麽回來得這麽快?
阮可夏想到什麽說什麽,“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傅寒川語氣淡淡的,“嫌我回來早了?”
“嗯?”阮可夏說,“沒有,什麽……就随便問問。”
傅寒川在說什麽啊?這個人莫名其妙。
祁航被那句話吓得一抖,趕緊站起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傅總再見。”
他轉頭跟阮可夏說,“我走了啊。”
阮可夏回過神,“啊,你走吧。”
“哎,”阮可夏又叫住他,“別說出去。”
祁航走後,阮可夏琢磨剛才傅寒川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應該就是字面意思,沒別的意思吧。
傅寒川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意思。
想說就說了。
大概是因為,措不及防看見那樣的場景,有種頭頂變色的微妙感覺。
說句話應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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