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阮可夏給Timber發完郵件就去上課了,下課後發現竟然收到了回複。
Timber同意他給曲子填歌詞的請求。
阮可夏挺意外的。
因為愛德華教授說,這個郵箱地址是學院發給學生的郵箱,幾年過去,很可能已經作廢。
而且他的這位學生畢業後不從事這一行的工作,繼續使用這個郵箱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所以阮可夏只是發郵件試一試,根本沒抱什麽希望。
收到回複算是意外之喜。
他按照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的靈感,寫了一版英文歌詞。
寫完之後覺得英文不能很好地表達他的想法,而且考慮到Timber也是中國人,又填了一版中文詞。
然後把這兩個版本打包發給了Timber。
Timber應該是個高冷的人,上一次給他回複的郵件只有兩個字,“可以。”
這一次的回複是,“看過了,很不錯。謝謝。”
阮可夏看到就笑了,忍不住想起另一個惜字如金的人。
傅寒川差不多一個月會來看望他一次,說是探望,也就是陪他去醫院産檢,最多再一起吃頓飯。
其實阮可夏一點也不想傅寒川來,他一個人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何況他們兩個人又不熟,硬湊在一起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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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阮可夏委婉地表示了不用來看他,傅寒川沒理會。
————————————————
阮可夏的肚子一直是平的,他有時候甚至會忘記這裏面有個小生命。
如果不是b超顯示肚子有個胎兒,他都要懷疑自己根本沒懷孕。
轉眼五個月過去,從夏天走到冬天。
阮可夏的小腹終于凸起了一點點。
仍舊不像懷孕,好像只是吃胖了。
聖誕節那天,阮可夏剛到他唱歌的酒吧,突然接到傅寒川的電話。
“在哪?”
阮可夏:“你來了?為什麽?”
明天又不産檢,他來幹什麽。
傅寒川:“出差。你在哪,接你去吃飯。”
阮可夏心說,聖誕節出什麽差,英國人這天不都放假嗎。
“你自己吃吧,我晚上要去酒吧打工。”
傅寒川問,“Dimple?”
阮可夏驚了,“你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派人監視我?”
傅寒川:“……帕院附近只有這一家酒吧。”
阮可夏:“你怎麽知道?”
傅寒川反問,“你怎麽那麽多問題?”
阮可夏嘴皮子溜的很,“你問題不多,你問我在哪裏打工幹什麽?”
“我去接你。”傅寒川說不過他,直接挂了電話。
阮可夏:“不用……喂?”
什麽人啊,居然還挂他電話。
傅寒川走進酒吧的時候,阮可夏在唱歌。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昏黃的燈光下,發絲反射出柔和的光澤。
傅寒川得承認,他長得很好看。
阮可夏唱的是一首缱绻的英文情歌。
Dimple是安靜的小酒館,來光顧的大部分是附近的學生,駐唱歌手也幾乎都是學生。
他們會選擇舒緩的慢歌,很适合這家店的氣氛和裝修風格。
傅寒川找位置坐下,點了杯飲料。
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天下午看過的鬼畜視頻。
可是現在,阮可夏坐在椅子上,唱得很放松。
歌聲富有感情。
轉音處理得很好。
傅寒川有些吃驚。
一個人前後的轉變竟然這麽大,怪不得學院會錄取他。
阮可夏眼睛瞥到傅寒川進來,打算把這首歌唱完就下班。
從臺上下來的時候,一個英國小哥叫住了他。
英國小哥叫約瑟夫,阮可夏一個禮拜來唱三天,每次來,約瑟夫都在。
第一次還要請他喝酒。
他因為懷孕,當然不能喝酒,推辭說自己酒精過敏。
約瑟夫對阮可夏說,“我覺得你以前是在騙我。”
阮可夏問號臉。
約瑟夫說,“上一次問你,你說自己有伴侶。我不信,誰會忍心讓你這樣的小可愛一個人過聖誕節?如果我是你男朋友,我會每天來聽你唱歌,給你送花。”
小可愛是什麽鬼?阮可夏說,“沒騙你。因為他很忙。”
“不過今天他來了。”
約瑟夫順着阮可夏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個高大英俊的亞洲男人。
不只是英俊,男人身上散發着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冷峻氣場。
約瑟夫把自己和男人對比了一下。
輸了。
約瑟夫有點挫敗,“好吧。聖誕快樂。”
阮可夏笑笑,“聖誕快樂。”
上車之後,傅寒川沒有問約瑟夫是誰,只是問,“晚上想去哪裏吃?”
阮可夏:“你請我?”
“對,我請你。”傅寒川無語道,“不用AA。”
“那你決定吧,你選的地方都挺好吃的,”阮可夏說,“畢竟你這麽挑剔一個人。”
傅寒川沉默地發動汽車。
半晌。
“如果不會說話,建議你少說兩句。”
阮可夏咧嘴笑了。
他也不是不會說話。
他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要氣傅寒川。
傅寒川是比他年長幾歲,那也還沒到三十,年紀輕輕地天天板着張臉。
阮可夏想,他不是喜歡裝長輩嗎,那我就頂嘴,讓他體驗一下被叛逆兒童折磨的感覺。
傅寒川開了很久,去了一家距離帕特裏克音樂學院很遠的餐廳。
在他上學的時候,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家店。幾年前餐廳就在帕院旁邊,後來搬遷到這裏。
他不是喜歡追憶過去的人,只是跟那名學生通過郵件後,忽然想起了曾經讀書的時光。
而且他覺得阮可夏應該會喜歡吃這家。
餐廳換了位置,但還是熟悉的味道。
讓他想起很多過去的事。
傅寒川問,“好吃嗎?”
阮可夏嘴裏塞着一塊炸鳕魚,瘋狂點頭,好吃地都顧不上說話了。
太好吃了。
好想把廚師藏在家裏。
一頓飯吃完,阮可夏摸摸肚皮,好撐。
他上車之後開始犯困,很快就睡了過去。
車子突然停下,阮可夏驚醒,迷迷糊糊地問,“到啦?”
傅寒川沒說話。
阮可夏覺得氣氛似乎不太對。
他睜開眼看向前方,一條小河橫亘在眼前。
阮可夏困意瞬間飛走了,“這什麽地方?你要幹什麽?那個,你先冷靜,我們好好聊聊,人生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千萬別想不開!”
“你實在想不開,別帶上我啊,我肚子裏還有孩子呢……”
傅寒川沉着臉,“你別說話。我開錯路了。”
“你迷路了?”
阮可夏笑得超大聲,“怎麽回事啊你,導航都不會看啊哈哈哈哈……”
傅寒川臉色更黑了。
導航規劃了好幾條路線,他沒注意,似乎選的不是剛才來時走過的那一條。
這條新路線不太好走。
但他也沒多想。
直到導航語音說,“上橋。”
傅寒川覺得被坑了。
機械女聲還在堅定地重複。
“上橋。”
哪裏有橋?
根本沒橋。
“诶,要不咱們飛過去吧哈哈哈……”阮可夏還在笑。
傅寒川罕見地覺得有點丢臉。
尤其是在阮可夏面前,這讓他很不爽。
阮可夏笑瘋了,根本停不下來。
他覺得傅寒川現在這個狀态特別新鮮,好像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像一個鮮活的人,而不是完美的、永遠不會犯錯誤的假人。
時間已經很晚,傅寒川也不再信任導航,這周圍沒有燈,夜間開車挺危險的。
阮可夏提議,“要不我們在附近找個旅館住一晚。”
傅寒川同意。
恰好小河附近就有一家小旅館。
傅寒川對前臺說,“請開一間标準間。”
前臺:“沒有标準間。”
傅寒川:“那兩間房。”
前臺說,“沒有房間了,只有一間大床房。”
傅寒川問阮可夏,“你介意嗎?”
阮可夏困死了,單純的睡覺而已,“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這家賓館的供暖不太好,有點冷。
阮可夏很快地沖了沖熱水,就鑽進被窩。
傅寒川洗完的時候阮可夏已經睡着了。
他動作很輕,掀開被子躺進去,然後伸手關燈,但留了一盞床頭燈沒有關。
傅寒川感覺到身邊傳來的溫度,也慢慢睡着。
睡夢裏,有人掐他的胳膊。
傅寒川睜開眼,阮可夏求助地看着他,表情慌亂。
“怎麽了?”
阮可夏緊緊抓着他的胳膊,語無倫次,“動了,怎麽回事?好可怕……在動……”
“什麽在動?”
傅寒川見他小心地向下看,反應過來,可能是胎動。
阮可夏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有胎動才是正常的。
傅寒川伸出手,按在阮可夏小腹上,“是這裏嗎?”
阮可夏點頭,眼裏滿是恐懼,好像還閃爍着淚花。
“啊啊,又動了!”
傅寒川感覺到胎兒似乎踢了一下。
他輕輕在阮可夏肚皮上呼嚕兩下,輕聲安慰,“別怕,這是胎動,很正常。”
阮可夏慢慢冷靜下來。
他知道胎動,只是睡着之後突然驚醒,意識還在懵懂的狀态,甚至忘記了自己肚子裏有個孩子這件事。
胎兒突然在肚子裏面踢,這種感覺很奇怪,一時間把他吓壞了。
現在清醒了,傅寒川還在輕聲對他說“別怕別怕”,他特別難為情。
傅寒川這個時候給人感覺很溫柔。
一點也不冷冰冰。
阮可夏小聲說,“哦,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然後翻過身背對着傅寒川。
傅寒川看着阮可夏的後腦勺,心髒某個地方突然軟了一下。
阮可夏真的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有些……惹人憐愛。
作者有話要說:
阮阮哭唧唧的樣子被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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