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到了元寶睡覺時間, 阮可夏把他送到傅寒川卧室。

傅寒川看到阮可夏眼眶有點紅, 還是忍不住問,“你哭了?”

他只是建議阮可夏離陸廷軒遠一點, 就難過得哭了麽。

阮可夏低着頭,只說了句“沒有”,匆匆轉身出去了。

傅寒川有些後悔, 他不想看到阮可夏難過。

何況是為了別的人難過。

————————————————

阮可夏習慣性地拉開冰箱拿冰激淋, 冷凍室最下面,傅寒川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把冰激淩補滿了。

阮可夏一盒一盒地數, 還有五十盒。

這麽多, 一天一盒,到他走的時候根本吃不完。

他決定今天吃兩盒, 明天吃三盒。

傅寒川不喜歡吃甜食, 元寶又還小不能吃, 阮可夏賭氣地想,他一定要吃完,不然留在這裏給誰吃?

心裏悶悶的,冰激淩吃到嘴裏都不甜了。

阮可夏拿勺子挖着冰激淩,黎添打電話過來。

“阮阮, 你要買房嗎?”

阮可夏:“對啊, 我看你朋友圈轉發,你是不是有朋友要賣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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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添:“也算不上朋友, 就是一個認識的人, 你要是想看看, 我把他微信推給你。”

阮可夏:“嗯,你發我吧。”

他加了那人好友,對方說現在就有空,有意的話可以去看房。

阮可夏帶上口罩就出門了。

房主帶他仔仔細細地轉了一圈,提了個價格。

阮可夏沒猶豫,直接付了定金。

房子的房型很好,地理位置也好,小區物業、配套施舍什麽的都不錯。

關鍵是裝修很新,他之後就省得裝修,稍微置辦點家具和電器,直接可以搬進去。

雖然房子價格貴了點,但他最近賺得不少,而且可以貸款,之後再多接些工作,還負擔得起。

阮可夏努力打起精神,馬上就要過上自由自在的獨居生活了,難道不該感到開心嗎?

祁航知道阮可夏買房吓了一跳,[什麽?你要從傅寒川家搬出去?]

阮可夏盡量語氣輕松,[對啊,不然呢,我和他合約要到期了]

祁航:[你們真是合約?我一直覺得他挺喜歡你的,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

阮可夏心髒仿佛中了一刀:[怎麽可能,那是錯覺]

祁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唉。那你買在哪了,到時候我和你哥去幫你搬家]

阮可夏想了一下,[好像是叫蘭溪小區]

祁航:[……]

阮可夏:[怎麽了?]

祁航:[你怎麽買在陸狗現在住的小區了]

阮可夏:[???]

啊啊啊啊啊!随便一買就買在陸廷軒家的小區!他怎麽會這麽倒黴?

阮可夏後悔自己那麽沖動了,站起來在客廳焦慮地走了兩圈,決定厚着臉皮給房主打電話。

“喂大哥……是我,我、我想問問,那個定金……它能退嗎?”

房主:“老弟,咱們做事講個誠信是不是,大哥賣房子就是因為着急用錢,你這定金我都花了,你現在要我退給你,你這不是為難大哥嗎?”

阮可夏蔫了:“……沒事,我就問問,大哥您忙。”

他想要不幹脆定金不要了。

也不行,二十萬的定金啊!對他來說也不是小數目,怎麽可能說不要就不要。

阮可夏認命地想,算了算了,就算住一個小區,小區面積那麽大,總不會天天碰見陸廷軒。

不過還是很煩躁。

打開冰箱,看見裏面滿滿的冰激淩更煩躁了。

一怒之下吃了三盒。

阮可夏郁悶地胡亂彈着鋼琴,電話響了,竟然是不久之前才通過電話的房主。

“大哥找我有事?”

房主語氣微妙,“老弟啊,定金,你還退嗎?”

阮可夏這下開心了,房主突然改主意,說不賣房子了,還很不好意思地說要給他退二十五萬。

阮可夏語氣輕快:“別別,大哥不用這麽客氣,把二十萬退給我就行。”

房主說,“老弟,我認識一個朋友,他也急着賣房子,房子位置很好,離我這邊不遠,你要不要去看看?”

阮可夏說,“好啊,我明天去看吧。”

房主:“我朋友讓我幫他賣,明天還是我帶你去。”

阮可夏沒多想,答應下來。

第二天阮可夏去看房子,第一眼就特別喜歡,不過,“大哥,你朋友這房子,不便宜吧,我可能負擔不起。”

房主說,“嗐,這比我那房子還便宜呢,四百萬。”

阮可夏驚了,“什麽?四百萬?這該不會是……是兇宅吧?”不然是在做慈善嗎?

房主哈哈大笑,“老弟你想象力真豐富,我朋友要移民了,急着出手,我是看你人好,才幫他賣給你,這不是之前的事情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嘛。”

阮可夏:“那就太謝謝你了。”

阮可夏低價買到喜歡的房子,很高興,一高興,晚上回家又吃了三盒冰激淩,晚飯都吃不下了。

晚上八點,傅寒川還沒回來。

他這幾天都回來得好晚。

阮可夏害怕面對傅寒川,可是對方不早點回家,他又心裏難受,想見到傅寒川。他都覺得自己真是麻煩。

淩秋走進傅寒川辦公室彙報,“傅總,事情都辦好了。”

傅寒川:“他買了?”

淩秋:“嗯,我找了人,手續很快。”

老板臉這麽黑,跟小男友吵架了嗎?還偷偷幫人買房,啧啧,有錢人的吵架方式真是搞不懂。

傅寒川說,“知道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可是他想到阮可夏和陸廷軒住在一個單元裏,忍不了。

就算這是阮可夏想做的事,這一次,他也不想讓他如願。

傅寒川回到家已經十點了,阮可夏在自己房間裏。

房間裏只開着一盞床頭燈,阮可夏縮在床上。

傅寒川剛想幫他帶上門,突然聽到床上的人在小聲哼哼。

傅寒川回過頭,走到床邊,“不舒服嗎?”

阮可夏緊緊皺着眉,有氣無力地,“胃疼。”

他這幾天沒怎麽正經吃飯,吃了太多冰激淩了,活該胃疼。

傅寒川說,“起來,去醫院。”

阮可夏小聲哼唧:“我不去,就是冰激淩吃多了,過一會就好了。”

“你……”傅寒川無奈,“不是說過一天最多吃一罐?”

阮可夏不說話,難受得把腿抱在胸前。

“我去幫你拿藥。”

傅寒川倒了溫水,藥片放在手心遞過去。

阮可夏正想着,是不是要湊過去就着他的手吃藥,傅寒川說,“接着。”

阮可夏乖乖伸出手接過,心想,他果然不喜歡我。

吃完藥,傅寒川說,“過半小時還不舒服,帶你去醫院。”

阮可夏難過地“嗯”了一聲。

傅寒川去書房工作,卻始終靜不下心。

他很想在阮可夏房間裏陪着,可是好像沒什麽資格這樣做。

他知道阮可夏最近在躲他。

過了一刻鐘,傅寒川忍不住去阮可夏房間,發現他已經睡熟了。

傅寒川手指蜷起,輕輕在阮可夏臉頰上蹭了蹭。

第二天,阮可夏恢複了生龍活虎,傅寒川問,“胃不難受了?”

“嗯,”阮可夏心裏有點小小的甜蜜,“好了。”

傅寒川淡淡地說,“冰激淩我都扔了。”

“什麽?”阮可夏拉開冰箱門,原本放冰激淩的地方果然空了。

“你、你這個人真的是……”

傅寒川打斷他的指責,“晚上你是不是去張琪的拍賣。”

阮可夏:“嗯,怎麽了?”

傅寒川:“我帶你一起去。”

阮可夏有些驚訝,“怎麽你也去?”

張琪很有名望的老牌藝人。年輕的時候紅極一時,現在退居幕後,熱衷于做慈善。

由她發起的慈善拍賣,每年都聚集各路明星和娛樂行業的大佬們參加。

阮可夏因為最近勢頭正猛,也收到了邀請。

但傅寒川嚴格意義上不算娛樂圈的人,而且他一年做慈善的錢都比這整場拍賣會籌集的錢還多,按理說他不該喜歡湊這種沒必要的熱鬧。

傅寒川說,“我替厲堯去,他沒空。”

阮可夏想,厲堯怎麽可能請得動傅寒川?不過他沒追問,他能跟傅寒川相處的時間不多了,要珍惜這樣的機會。

————————————————

這場慈善拍賣會地點定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內,不是公開活動,沒有邀請媒體,類似一場私人酒會。很多藝人會利用這個機會結交高層,至于拍賣,反而成了次要目的。

阮可夏和傅寒川一起走進會場,瞬間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基本都是在看傅寒川。

誰都沒想到傅寒川竟然會出席。

他身邊的阮可夏,衆人都以為只是碰巧遇見,所以一起進來。

大廳內,女士穿着優雅的晚禮服,男士西裝革履。阮可夏其實不怎麽喜歡這種場合,他覺得很無聊,但作為藝人,這種交際避免不了。

傅寒川很快被一小群人圍住了,男女都有。

阮可夏氣鼓鼓地戳着一塊蛋糕吃,呵,很受歡迎麽。

這時,有個人在他身邊坐下。

阮可夏轉頭,好巧不巧,又是陸廷軒。他剛想端着蛋糕走開,手機突然震動。

祁航:[你跟他聊一會,拖住,我怕他來找謝宸]

阮可夏:……

他還能說個不字嗎。

阮可夏只好把小蛋糕放了回去。

陸廷軒問,“最近怎麽樣?”

阮可夏:“還行。”

阮可夏越是這種态度,陸廷軒反而越是覺得被他吸引。最近謝宸對他很冷淡,陸廷軒想起了阮可夏以前的好。

他覺得等傅寒川膩了阮可夏的時候,說不定阮可夏會回心轉意。

阮可夏眼睛盯着傅寒川那邊,嘴上随便敷衍陸廷軒幾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他回憶過去的故事。

臺上正在拍賣的一對袖扣吸引了阮可夏的目光。

陸廷軒舉牌,“十萬。”

阮可夏驚詫地轉頭。

陸廷軒:“你喜歡?我拍下來送你。”

阮可夏舉牌,“十五萬。”開什麽玩笑,他才不要陸廷軒的東西。

這次輪到陸廷軒吃驚了。

阮可夏說,“我要買來送人,你要是喜歡可以跟我搶。”

陸廷軒笑了笑,“你來。”

最後阮可夏二十萬拍下了那對袖扣。

他很肉痛,剛貸款買完房子,已經沒剩多少錢了,但是這個袖扣很好看,簡潔大方,阮可夏覺得挺适合傅寒川的。

雖然傅寒川有很多袖扣,拿來拍賣的東西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上,但阮可夏很想離開之前送給傅寒川點什麽,就當留個紀念。

祁航給阮可夏發微信,[你哥不舒服,我們回去了,你可以撤了]

阮可夏解放了一樣站起身,對陸廷軒說,“我去廁所。”

然後他從後門,走到酒店的後.庭院透透氣,這裏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

夜晚的燈光下,這個庭院顯得很美,有水、有連廊,有些複古的感覺,阮可夏胳膊撐在欄杆上四處看。

傅寒川慢慢走到他身邊,“怎麽出來了?”

阮可夏:“裏面沒意思。”

傅寒川沉默幾秒。

“不是聊得挺開心?”

阮可夏疑惑,“和誰?你說陸廷軒?”

傅寒川沒說話。

阮可夏:“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開心了,我一點都不開心。”

傅寒川語氣冷淡,“我聽說的不是這樣。”

阮可夏琢磨半天,傅寒川他……

“你調查我啊?”

傅寒川肯定是聽說他以前喜歡陸廷軒的事了。但就算傅寒川不喜歡他,他也不想讓對方誤會自己喜歡別人,很難受。

阮可夏緊張兮兮地解釋,“那是以前年輕不懂事,早就不喜歡了,我現在躲着他還來不及。”

“是麽,”傅寒川餘光看到一個人影在向這邊走,“我有辦法讓他再也不來找你,你要試試麽。”

阮可夏轉頭,看到傅寒川的眼神,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他有些看不懂。

傅寒川是在……生氣嗎。

阮可夏說,“什、什麽辦法?”

傅寒川眸色深沉,捏住阮可夏下巴向上擡起,吻了下去。

阮可夏眼睛驀地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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