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阮可夏腦子轟地一聲, 一只手緊緊抓住欄杆。
傅寒川在親他……
不是一個深入的吻, 只是在唇上輾轉厮.磨,阮可夏就幾乎快要站不穩了。
傅寒川在專注地看着他, 阮可夏已經沒辦法思考,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的陸廷軒。
陸廷軒有些憤怒,他覺得傅寒川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可是那又能怎麽樣, 他争不過對方。
傅寒川感覺到陸廷軒轉身走開, 仍舊沒有停止。
他知道自己逾矩,可是心裏不斷滋生的嫉妒, 急需一個出口。
阮可夏臉燙得要命, 腦子裏像一壺沸騰的開水在咕嘟咕嘟冒泡,好不容易找回一絲理智, 艱難伸手把傅寒川輕輕推開。
阮可夏結結巴巴, “你你你、你幹什麽呢, 萬一、萬一被人看見了怎麽辦……”
“不就是要給人看見麽,”傅寒川輕聲說,“他已經走了。”
阮可夏呆了呆才想明白,這就是傅寒川說的辦法。難道剛才被陸廷軒看到了?這也太尴尬了。
“那、那你就不怕他說出去嗎?”
傅寒川有些驚訝,仔細觀察着阮可夏的神色, “他不敢。”
“哦。”阮可夏雙手不自在地摳着欄杆, 想看對方又不敢看。
傅寒川是為了讓陸廷軒不要再纏着他,才親他的。可是, 他應該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會做出這種事的人啊, 所以他是不是對自己……也有點, 那方面的意思啊……
傅寒川本以為阮可夏會生氣,或者責備他,可是看阮可夏的樣子,似乎并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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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覺得,是不是有哪裏搞錯了。
阮可夏別扭地說,“我,我想早點回家,行嗎?”
回家之後,他計劃着把那對袖扣給傅寒川,稍微試探一下。
傅寒川:“嗯,回家。”
回家之後,有些話也該問清楚。
阮可夏壓抑不住內心的羞澀,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鑽進了車後座。
回到別墅,立刻一溜煙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他想起剛剛那個吻,紅着臉趴在床上,“嘿嘿”傻笑了幾聲。
然後突然站起來滿卧室跑了一圈,又趴在地上做了二十個俯卧撐,最後脫了西裝去洗澡。
身上在拍賣會沾了酒氣和香水味,不好聞,要先洗掉。
阮可夏洗澡的時候,傅寒川在隔壁,手上拿着一個紅絲絨小盒子。
手指一動,盒蓋彈開,鉑金戒指在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澤。
這對對戒,是他不久之前定做的。
傅寒川握着小盒子,有些緊張。
他一向淡定,這是阮可夏手術那次之後,第二次體會到名為緊張的情緒。
今天時機有些倉促,他本來打算過幾天,等他們協議到期的那一天,但是……
電話突然震動,傅寒川接起,話筒裏傳來淩秋有些急切的聲音,“老板,海外分公司剛剛聯系我,有一批材料本來已經談下來了,可是對方臨時反悔……”
淩秋語速飛快地講了事情經過,傅寒川說,“知道了,幫我訂機票。”
阮可夏剛洗完澡穿上衣服,正在往臉上擦乳液,卧室門被敲響了。
他趕緊把裝袖扣的小盒子拿在手上,深吸一口氣,打開房門。
“……你要出門嗎?”
阮可夏看到傅寒川手上拖着行李箱,悄悄把拿着盒子的手背到身後。
傅寒川說,“嗯,突然有急事要出國一趟。”
阮可夏控制不住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你路上小心。”
傅寒川心裏癢癢的,可是海外公司遇到的問題有些棘手,他必須親自過去解決。
傅寒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阮可夏的頭發,“等我回來。”
阮可夏耳朵紅了,乖乖地答應了一聲。
他站在窗邊,看着傅寒川的車越開越遠,直到看不見。
傅寒川讓他等他回來啊,是不是讓他留下的意思。
阮可夏忍不住嘴角上揚。
————————————————
阮可夏記得他有一本書放在書房,進去找。
傅寒川桌子上散着幾張紙。
阮可夏想,看來他走得真的很着急,不然肯定不會就這樣散亂地堆着。
不知道傅寒川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阮可夏沒敢問,因為有時差,怕會打擾到對方。
他想幫傅寒川理一下桌子,剛伸出手便停止動作。
最下面壓着的一張白紙露出一角,阮可夏盯着看了片刻,把那張紙抽了出來。
上面是一份樂譜,有些地方用紅筆圈出來做了标注,是傅寒川的字跡。
阮可夏呆呆地站在那裏,腦子裏嗡嗡響,傅寒川怎麽會有他剛寫的曲子?
他明明沒有給別人看過。
除了T。
阮可夏大腦飛快旋轉,一點點想起許多蛛絲馬跡。T說話的語氣、對他的了解、別墅裏的錄音室、上一次傅寒川彈鋼琴,還有傅寒川對音樂學院周圍的熟悉……
全都指向一個事實。
傅寒川就是T。
……不會這麽巧吧?
阮可夏茫然地坐在傅寒川的椅子上。
先是震驚,再是羞憤。
他叫了T多少句學長已經記不清了……
阮可夏覺得對其他人,學長是個很正常的稱呼,學生時代不都這麽叫麽。
可是一想到他叫的人是傅寒川,簡直羞恥得想鑽進地縫。
腦子裏跟放彈幕似的,循環播放那些年他對T吹過的彩虹屁。
“學長我什麽時候能寫出你這樣的作品啊。”
“學長你是天才吧!”
“學長你封筆真的太可惜了。”
……
阮可夏真想掐死自己。
傅寒川這家夥,居然瞞着他,還瞞了這麽久。
等他回來,他一定要,一定要……阮可夏也想不到要怎麽樣,而且傅寒川用T的身份一直幫他,他沒道理責怪對方。
阮可夏心情特別複雜,一會兒覺得傅寒川怎麽會這麽厲害啊,一會兒想起選秀那時候,T在微博上說的那句話……回想起來竟然覺得有點甜蜜。
最後他又想到發給T的那封郵件,[學長,我有一個朋友,他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傅寒川居然讓他離遠一點。
傅寒川到底知不知道“一個朋友”就是他自己啊。
————————————————
元寶農歷生日那天,傅遠森把孩子接走,帶出去向他的朋友們炫耀。
一個老戰友說,“你孫子真有正事,我家那個,呵呵,搞什麽不好,搞基!我這輩子算是抱不到重孫子了!”
傅遠森但笑不語。
說得好像誰孫子不搞基似的。還不是他孫媳婦有本事。
不過孫子不太行,這麽久了都還沒把人搞定,傅遠森對他很失望。
元寶不怕生,被一群或嚴肅或慈祥的老爺爺老奶奶包圍,一點都不怯場,傅遠森的朋友們全都喜歡得不得了。
阮可夏去爺爺家接元寶的時候都驚呆了。
元寶穿着一身唐裝,帶着小帽子,眉心一個紅點,渾身上下穿金帶銀。
脖子上挂着四五塊長命鎖,有的是金的,有的是玉做的。
手腕腳腕上也全是金镯子金鏈子。
阮可夏:“爺爺,這……”
元寶表現出色,傅遠森今天倍兒有面子,特別開心,“都是那群老頭子送的。”
阮可夏說,“這太不好意思了……”說着就要去撸掉元寶手上的金镯子。
元寶小手捂着,不讓他摘。
阮可夏又好笑又無語,“小財迷啊你是。”
傅遠森說,“回去再摘,小阮你收着,給孩子的。”
阮可夏聽了這句“給孩子的”,就沒再客氣。
傅遠森狀似不經意地問,“你和傅寒川最近怎麽樣?”
阮可夏摸摸後腦勺,“啊,挺好的。”
傅遠森點點頭,“他如果欺負你,你就來告訴我。”
阮可夏說,“沒有。他很好。”
是真的很好。就是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他。
阮可夏帶元寶走的時候傅遠森又給了他沉甸甸的一兜子紅包。
傅遠森:“都是給孩子的。”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阮可夏掰着手指算日子。
傅寒川再不回來,他就要搬家了。
阮可夏哄完元寶,累得倒在床上。
是傅寒川的床。
他懶得把元寶的床搬到自己房間,直接睡在傅寒川房間裏。雖然有點羞恥,但在傅寒川床上每天都睡得特別好。
一個人帶孩子真的太累了,傅寒川這混蛋怎麽還不回來。
阮可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樓下開門的聲音。
他從床上起來,開心地跑下樓,傅寒川站在客廳望着他笑。
阮可夏忍不住邁開腳步走過去,“你回來啦。”
傅寒川點頭,說出一句讓阮可夏驚呆的話。
“你怎麽還在我家?”
阮可夏瞬間慌了,“我……不是你讓我等你回來的嗎。”
“這麽聽我的話,”傅寒川挑起他的下巴,戲谑地看着他,“你喜歡上我了。”
阮可夏被看透了一樣,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到傅寒川嘴唇開開合合,每個字都砸在他心口上,“阮可夏,你說……你是不是小狗?”
阮可夏難堪極了,着急地想解釋,一開口,聽到“汪”的一聲。
家裏沒狗,哪裏來的狗叫?
怎麽好像是從他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
阮可夏說“怎麽回事”,結果又是“汪”的一聲。
他慌亂地擡起手,眼前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啊啊啊啊!
阮可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雙手舉到眼前。
還好,是人類的手。
原來是夢。
真是吓死他了。
天是亮的,竟然已經早上了,阮可夏站起來看看元寶,元寶睡得正香。
手機“滴滴滴”地響,阮可夏拿過來一看,是備忘錄提醒。
明天就是協議到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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