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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呼吸漸漸綿長,想來無戒已經睡着了,大概是換了環境的關系,秦酒合上眼睛卻始終睡不着,聽着外面的蟲鳴,更覺寂靜,山風透過紗窗吹進了屋裏,他将被子拽上來蓋住了身子,小心翼翼的避開右腳,雖還是疼痛,但也可忍得。

被子上一股陽光的味道,很是清新幹淨,轉頭去看無戒,他被子蓋的嚴嚴實實的睡的正香。

秦酒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半趴起來去觀察他,這小和尚的眉毛濃密,睫毛也挺長,在眼下覆出一片陰影。

伸出手想要捏住了小和尚的鼻子,讓他不得不張開嘴巴呼吸,小和尚的睡眠很好,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還沒有醒過來,忽然窗子一陣響動,秦酒一驚,因為一個動作時間過長而發麻的胳膊也支撐不住,忽然軟了下去,秦酒直接撲在了無戒的身上,嘴巴正貼住對方的。

無戒夢中吃痛,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覺口中有什麽東西,以為是吃到了蟲子,下意識的的伸舌頭去頂弄,一陣滑軟,竟是勾住了秦酒的舌頭。

異樣的觸感讓他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秦酒的臉漲得通紅,他已經支撐起了身子,只是口中的觸感揮之不去,想要說些什麽,自己卻是罪魁禍首,只好喘着粗氣,說不出一句話。

“你怎麽了?”無戒問一聲,秦酒答不出來,只好賭氣自己躺下。

“沒什麽,你睡覺吧。”看到了窗外一只黑色的鳥正在敲着木質的窗框,就是剛才吓到他的聲音。

無戒本就迷糊,嗯了一聲便睡去,獨留秦酒醒着,半晌才伸出手去,撥弄了一下自己發硬的下/身。

第二天早上,秦酒是被陽光曬醒的,天色已然大亮,轉頭去看身邊沒有絲毫入睡的痕跡,被褥整齊的堆疊在角落,外面有劈柴禾的聲音,還有說話的嘈雜聲,縷縷白煙生起,早飯已經在鍋裏了。

秦酒一骨碌爬起來,卻忘了自己的腳傷,動作過猛引發的慘叫聲穿透窗戶傳到了屋外,無戒忙放下手中的斧頭沖進來,着急的問秦酒怎麽了。

一把将被子掀開,無戒抓住秦酒的腳踝仔細查看,發現已經消去了一些腫脹,沒有昨晚那麽吓人,只是還是鼓起一個包,忙心痛的吹了吹,讓他小心點挪到邊上去,自己将床鋪整理好。

秦酒尴尬的坐在一邊,看無戒忙來忙去,其他人已經吃過早餐了,剩下的在鍋裏用熱氣熱着,是小米粥、鹹菜和一個饅頭,連個素菜都沒有。

看着眼前的東西,秦酒犯了難,“好歹要有個雞蛋吧。”

無戒搖頭,“出家人不能吃雞蛋。”

将饅頭放到一邊,秦酒只把粥就着鹹菜喝了就飽了,無戒将東西放回去,洗好碗筷,之前劈的柴禾也已經收攏放到了棚子裏,便拿出經書來念,那頭,智恩師傅正和秦奶奶講經。

知道孫兒不小心崴了腳,秦奶奶也很是關切,讓他好好養着,不許亂動,智恩師傅也囑咐無戒好生照顧。

見無戒在那看經書,秦酒無聊的撥弄着手機,因為沒有網,所以只能玩兒手機自帶的小游戲,玩兒了一會兒便覺得沒意思,放下手機看着無戒發呆。

無戒對盯着自己的灼灼目光視而不見,看足了一個小時才将經書收好,看着秦酒無聊的樣子有些好笑,摸摸他的額頭然後出門燒水,照舊給他敷患處,秦酒覺得該吃午飯了,看看時間才九點多,不由長嘆一聲,呈大字型躺倒在床上。

“怎麽了?”無戒幫他敷完傷處,将東西收好,看到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麽一般,“對了,你要不要看一下晚上的住處,我幫你收拾。”

提到這個,秦酒總算有了精神,自動自覺的趴在無戒的背上,讓他帶着自己去看房間。

之前香客們的住處是在後進的廂房,一整個大通鋪,足夠二十個人住下,炕很矮,大概只到膝蓋的高度,大概是許久沒有人住,雖然無戒偶爾過來打掃,還是有些陰森。

更重要的是,整個大房間,如果秦酒要住過來的話,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向來自诩膽子大,但是一想到要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半個月,秦酒不得不更加趴向無戒的後背,讓兩人挨的近一些,“無戒,我能不能一直和你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昨日還興致勃勃要新房間的人今天的改了主意,無戒還是點頭,心裏很是高興。

空屋子也沒什麽看頭,兩人轉了一圈就出去,無戒本想将秦酒背回屋子裏,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一路背着人出了山門,往後面的小路行去。

“喂,去哪兒?”發現自己被帶走了的秦酒吃了一驚,小小的推了一下無戒的後背。

無戒将他往上颠了颠,“一個好玩兒的地方,你肯定喜歡。”此時太陽已經老高,即使山裏綠意蔥茏也難免悶熱,無戒背着秦酒,專挑僻靜的小路走,足走了半個小時,頭上都出了汗,臉上方露出笑意,“你聽。”

秦酒豎着耳朵,似乎聽到水聲淙淙。

待無戒背着他轉過一個小山坳,果然見到了大片綠地和一條水流,這裏樹木環繞,很是清幽,一踏入此地的範圍,連溫度都降下來了。

無戒小心的将秦酒放在一塊極幹淨平整的大石頭上面,這是他平時用來休息的,伸出袖子幫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秦酒卻覺得更熱了。

他只好左顧右盼一番,卻發覺這個地方越待越喜歡,流水潺潺,環境清幽,時不時還能聽到鳥語,無戒仰躺在草地上,雙手叉在腦後閉着眼睛感受天空。

秦酒見他惬意,也心癢難耐的過去湊到一處,覺得真是無比放松,沒想到竟然有這種好景致,只覺得把過去旅游過的地方全都比下去了。無戒見他也躺過來,有些着急,“地上陰冷,我習慣了,你怎麽能直接躺在這,小心受了風。”

秦酒卻不以為意,覺得他婆婆媽媽,無戒勸不了,只好将自己的僧袍脫了,給他墊在地上,自己只穿着一件短袖去弄水。

忽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凝神盯着對岸的草地,然後将鞋襪都脫了,褲腿挽的高高的涉過溪水,秦酒想要叫住他卻見無戒擺擺手讓他不要出聲,看又看不到,過又過不去,急的他抓耳撓腮的心癢難耐,正糾結間,無戒已經過了河,小心翼翼的貓着腰不知在尋找什麽。

秦酒留心去看,只見他鎖定一個方向,弓着身子撲過去,然後含笑起來,轉過身看着他,手裏拎着一對長耳朵。

“兔子!”秦酒高興的叫了起來,催無戒趕快将兔子拿過來給他看。

無戒将兔子摟在懷裏,照舊渡過水回來,秦酒早等的耐不得,眼不錯的盯着他,直到将兔子接過,才笑咪咪的順着它的毛,很是滿足。

這只兔子的一只腳似乎受過傷,微微的擡着,所以無戒能那麽輕易的捉住它,因為被陌生的氣息包圍着,所以看起來瑟瑟發抖,毛發顫顫的,無戒看了兩眼,去旁邊采了些草來喂給它吃,秦酒好奇的将草遞到兔子嘴邊,大概是經受不住事物的誘惑,兔子一口一口的啃了起來。

兔子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咔嚓咔嚓,因為離的近,能聽到牙齒咀嚼的聲音,秦酒摟着它,感覺手裏的小東西也沒那麽抖了,似乎是好一些,無戒想了想道,:“兔子容易受驚,一驚腸胃就會不好,所以容易被吓死,待會兒我找些草藥混在草裏喂就好了。你的傷也需要敷一敷。”

秦酒不滿意,“你讓我和兔子用一種草藥?”

“不是,不是,不一樣的。它的是治胃病的,你的是消腫的。”無戒怕他誤會,連忙擺手,雖然他覺得和兔子用一種草藥沒什麽不好,不過既然秦酒介意,還是要解釋一下。

明明知道症狀不一樣的,說出來不過是故意逗他,沒想到這個小和尚竟然當了真,手忙腳亂辟謠的樣子真是好笑,秦酒看着他忍不住笑出聲。

而無戒從未說過謊話,開過玩笑,因此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秦酒一指頭點在他的腦門上,嗔怪了一句傻子,才傻乎乎的跟着笑起來。

兩人在此地流連了許久,無戒找了許多的草藥和野菜放在僧袍裏包好,直到快中午了,要回去做飯,才背着秦酒回去,勸他将小兔子放了。

秦酒卻不願意,他還沒養過小動物呢,何況小兔子剛剛不怕人一點,他玩兒的正開心,而且一只腳受了傷,無戒輕易的能抓到它,想必別的動物也能捉到,因此寧死不從,只說要帶回去養。

無戒勸不動他,只好同意,秦酒懷裏抱着兔子,無戒背着他,又回到了寺廟裏。

秦酒看着無戒頭上的汗珠,伸手幫他抹了抹,忽然想到了一句話,好像豬八戒背媳婦啊。

呸,就算無戒是豬八戒,他也不要做媳婦。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秦酒的臉變得紅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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