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法則39:破菊陣
啞仆不叫啞仆,但她喜歡別人這麽喊她,她來白家應征管家的時候就被馬上錄取了,作為一個殘疾人就算要找份體面的工作也不易,更何況是白家管家這樣的香饽饽。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原因無他,她曾是白家前主母的貼身傭人,一紙終身合約讓她注定一輩子要陪着白母。
只是世事難料。
當年,她因誤打誤撞,看到了白家母子在床上的情景,這樣的家族醜聞被別人看到了,定然是沒活路了,而她很幸運,只是再也不能說話而已。
她離開白家的時候,白展機已經出生了,還是她一手管到一歲牙牙學語的,她這輩子都沒孩子,回來白家也只是想圓個回憶,看看那個小小軟軟的孩子長的如何了。
雖然早看不出小時候的樣子,但在啞仆心裏,不論是白霄還是白展機都像她的孩子。
興許是對她還有點印象,白霄想也不想讓她做了新的管家。
自從回到白家,她每天慣例早起,這還是天蒙蒙亮的時候,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微弱的光線隐隐綽綽的鑽了進來,黑暗似乎總隐藏着機關危險,但熟知白家的她并不恐慌。
在看到白展機門外的黑影的時候,她吓得後退了一步。
黑影靠在牆上,像是雕塑般動也不動,仿若被抽幹了的枯井,他維持這樣的動作也不知多久了。
那身影很熟悉,但正因為熟悉才讓人不敢相信。
白霄最讓人信服的并不是他有多大的權勢,而是任何時候都泰然自若,了然于胸的氣度,這氣度從容內斂,讓人不由自主的誠服。
她不敢多看,忙斂下眉。
在白家,少說少看多做,正要離開卻聽到白霄幽幽的聲音,她慌忙回頭。
晨光從暗紫鑲金的窗簾縫隙中透入,在白霄的臉上形成一曾淡淡的藍光,卻依然看不清他的臉色。
“準備早餐。”白霄的聲音幹澀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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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餐廳是擺設,這裏沒有聚餐,更不用說最容易聯絡感情的早餐時間。
也許是接收到啞仆的疑惑,白霄又加了一句話:“我和展機的。”
啞仆滿臉興奮的點頭,這才像真正的父子啊,哪裏有一家人不一起吃飯的道理!?
白展機這一晚并沒有睡好,腦子裏一直想着白霄半夜潛進來的深意,卻怎麽都想不明白。
[依你來看,白霄昨天進來沒其他意思?]怎麽都想不明白的阮綿綿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怎麽還在想這個問題?太草木皆兵了,難道他白霄就不能單純的為你拉拉被子。]阮綿綿對白霄的在乎程度越來越高,這個苗頭可不樂觀。
[別人我信,他……呵。]在阮綿綿心中,白霄就不可能當慈父。
也許是第一天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刺激太多,他壓根就沒把白霄當正常人類。
所以當阮綿綿來到樓下,看到在偌大落地窗邊,那個等他一起早飯的男人将他吓的肝膽俱裂。
男人坐在一張紅木椅上閉目養神,在一旁是白氏目前的總裁右西候不疾不徐的彙報聲,即使白霄看上去漫不經心,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白家自從白霄接手後,十幾年來涉及不少娛樂影視行業,而白氏就是部分産業的總部。
掀開眼簾,注意到站樓梯口躊躇不前的阮綿綿,一時間竟有些怔忡,白展機的外貌不像他,到是有幾分肖似他媽媽。
白展機的媽媽是白霄吞并下的一個幫派的獨生女,生性桀骜,年輕的時候也讓掌控欲極重的白霄寵了一段時間,他對那個早故女人的印象模糊了,只覺白展機那雙固執清亮的眼睛正是他當年最鐘情的。
停駐的時間有些長了,才隐隐緩住有些外洩的情愫,淡淡威嚴的聲音道:“杵在那兒做什麽?吃早飯。”
右西候這才發現身後的白家大少,傳說中無法無天的纨绔子。
早有耳聞,第一次見到真人,淺淺的打量了眼在那站着的人,外貌很普通,但這種世家子皮相到是次要的,如白霄這種不惑之年還這麽妖孽的才是詭異。
白大少衣着得體,眉宇間流露出一抹堅毅沉穩,右西候雖不掌握實權,但到底做了多年的總裁,看人還是有點眼力的,面前的青年不可能是曾以為的浮誇纨绔。
果然傳言之所以是傳言,就因為它不真實。
啞仆指揮着傭人們井然有序的在餐桌上布菜。
果然沒猜錯,真的是一起吃早飯。
阮綿綿心中一跳,這不就是普通人家的父子的模樣嗎,白霄是在認真的做一個父親?
“臉色怎麽這麽差,昨晚沒睡好?”白霄揮手讓右西候先下去,親自為兒子倒了一杯綠茶,蹙眉道。
“……有點緊張。”阮綿綿随便扯謊,雖然嘴上說緊張,但那雙眼閃亮亮的,似乎對父親的器重感到受寵若驚,像是怕自己讓父親失望。
白霄斂下眼底的深沉,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白家雖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但兩人吃早餐的時候依舊保持安靜。
正埋頭吃手裏那晚米粥的阮綿綿視線中突然多出一雙銀制筷子,上面夾着一只還冒着袅袅熱氣的小湯包。
愣愣的擡頭,只見白霄的臉色淡淡的,但表情卻是不容置疑的,“年輕人的胃口不能這麽小。”
阮綿綿有一種直接就着筷子咬下那只湯包的沖動,到時候白霄會是什麽表情?
但他是個稱職的[兒子],忍着演到底也要等到白霄破攻。
禮尚往來,阮綿綿也将面前的一只精致的筒仔米糕放到白霄面前的盤子裏,遂又快速低下了頭喝粥。
見兒子羞赧的耳廓都紅了起來,白霄的心情微漾,唇角也牽出柔和的弧度。
早餐就在這麽看似溫馨,父慈子孝(?)中過去了。
正要踏上去白氏的路上,阮綿綿接了個來自易品郭的電話。
易太子站在別人怎麽想不通的地方,貧民區的一間出租房外,路過的男男女女看到這個光鮮亮麗的男人,頻頻側目。
“展機,你現在在白家?”
“……”阮綿綿抿直了嘴角,“你派人跟蹤我?”
易太子有了前科,阮綿綿可不怎麽信任此人。
“你忘了,昨晚你回去的時候說過。”易品郭忙辯白,眼珠子卻是死死盯着一臺小型儀器,這儀器連接送給阮綿綿的那只表。
而昨晚想看看白展機是否真的回家的易太子,卻驚愕了,那只表顯示的地址根本不可能出現白大少。
跟着上面顯示的位置,易太子一大清早就跟到這裏。
一間看上去平凡無奇的平房門口。
對跟來的兩個跟班努了努嘴,其中一人上前敲門。
——————
“白……白展機?”許是太過震驚,木玉葉拿着紙片不自覺的将腦中想的說了出口。
在他心裏像二少這樣的少爺就适合精細的養在深閨中,然後會有一個清清白白門當戶對的女人陪着他,那對象怎麽也不可能是男人。
但要多深刻記憶才能将人不厭其煩的畫出來。
倐地站了起來,二少瞪圓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你怎麽會認識哥哥的?”
“在會所……”被二少的氣勢所懾,木玉葉反射性回答。
“會所是什麽?”白廉桦缺乏常識,根本不明白平時大少尋歡作樂的地方是什麽。
但這一反映,卻讓他在木玉葉心中更純粹了,讓他更有些自慚形穢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出了大少的事情,那自己的 [少爺]職業不就也被知道了。
“……”
“不能說?”二少本也是條件反射的問,但對方的沉默卻讓他覺得這所謂的會所絕不是好地方。
木玉葉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不自覺的緊繃了身體,這樣冷然的二少讓他有些害怕,明明是晶瑩剔透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冷的表情。
空氣中漸漸滋生了緊張,木玉葉輕顫着站了起來。
不知是害怕還是擔憂二少會讨厭他。
二少不是個耐心很好的人,更何況是任何與白大少有關的事情,更顯急躁,眼底漸漸衍生出不耐煩,“當時哥哥在做什麽?”
在讨好白廉桦。
雖想說,但直覺告訴木玉葉,若是說了,面對的絕對是二少的怒火。
“叩叩。”
“誰?”
“戶口調查。”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貧民窟的治安并不好,這樣的借口到不突兀。
難道是有人去告密了?木玉葉也不管回答二少的問題,急急忙忙的擡腿跑了幾步,卻不想撞到了前面的桌子,趴跌在地上,腿上的刺痛讓他呲牙咧嘴,手上一摸,濕熱的紅色液體順着手指滴到地上。
困難的擡頭,邊捂着傷口邊壓低了音量,“快躲起來,不能讓人發現你!”
像白廉桦長的這麽俏生生的,沒自保能力,又怎麽能和那群地痞無賴鬥,那群無賴最愛用的伎倆就是利用戶口調查的借口。
二少靜默良久,看着木玉葉的傷蹙緊了眉頭,直到外面的敲門聲頻率快了起來,也沒有躲起來的意思,他雖是不受重視的,但卻是最像白霄的兒子,這種如喪家犬般躲起來的行為怎麽都做不到。
隐約聽到門內的交談聲,易品郭對跟班做了個口型,“撞。”
嘭的一聲,本來看上去還像模像樣的門,被外力撞破,幾個木塊随着門鎖被一起撞碎,在地上響起幾聲清脆的敲擊聲。
白廉桦忽的轉頭,就看到門外的幾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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