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看得見摸得着

沈默準備隔日出發，他現在狀态不是很好，病恹恹的，不知道開車會不會有危險。

不過好在系統挺身而出準備代替他開車，沈默就可以抽空在車上繼續打個盹，這樣面對周凜之的時候就可以打起精神來。

沈默按照陳怡母女倆的說法，帶上了口哨。

那日臨走前馮芸給了他一方小符和一包安神茶。

她們叫沈默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有可能周凜之現在的狀态非常糟糕，他剛解開阻隔的頭幾天內可能會記憶不全，所以還算比較好相處。之所以會回到自己的墳頭，看樣子應該已經恢複記憶。

他現在已經不是人，很有可能因為死前的事化出怨氣，按照他那種程度，規模應該不小，如果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可以燒掉那枚小符，馮芸會來救場。

她比較擔心的是，周凜之化出來的怨氣會被周家人發現，所以他囑咐沈默必須早點出發。

“還有，若他不信你，你可以同他簽訂契約，我想你只需要說契約，他就會懂。”

沈默問她為什麽這樣幫助他。

馮芸莞爾一笑：“事出突然，否則我會給你更好的幫助，并不是因為他是周凜之，我想要順上他的大腿，而是因為我恰恰看到你的一絲天機。”

這話就有些意味深長了，天機？

沈默反複咀嚼也沒有搞懂其中的深意，但是系統卻害怕了。

系統戰戰兢兢的說：我懷疑她看穿看你，看穿了你其實是其他時空的靈魂。

沈默：不會吧，我随便出個門就能碰上玄學大佬？

系統：不是說她是大佬，而是她的天賦恰好是可以從你的身上捕捉到一點點過去和未來。

沈默：類似于……算命？

系統：你可以這樣理解吧，她大概是那種玄感很強的人。

總之沈默喝了買來安神茶，睡了安穩的一覺，一夜無夢。

隔日他上路，喝了安神茶之後，沈默并沒有很大的好轉，整個人蔫蔫的，直播他就先擱在一邊了，如果到了晚上還有精神，可以補上直播。

一路上沈默都在考慮，如果周凜之真的化出怨氣可怎麽辦，系統叫他稍安勿躁，他們有萬能的親密度，絕對不會有危險，因為他的親密度一件超過了六十五，穩穩的朝七十晉升。

說來也奇怪，沈默的親密度居然還在穩穩的上升，雖然很少，零點零幾的緩慢上升。

系統說大概是因為他留了鬼氣在沈默的身上，畢竟他現在是鬼，鬼氣也就相當于他身上另類的一部分。

這話就讓沈默想歪了，他瞬間想到了那天晚上周凜之留在他身上的東西，很不一樣，涼涼的，所以沈默可以很确定，那就是鬼氣留在自己體內的途徑。

這樣想着，腦子裏就開始回放那日的場景，周凜之這貨的抖S屬性暴露無遺，雖說這樣，其實自己也是爽到了，以至于爽到後面有些害怕，那個一臉欲念自己……真的不像話！

而是，難道自己真的是……隐形抖m？

連連搖頭，沈默把這個甩出腦外。

一路驅車，沈默又到了上次那個酒店，好巧不巧，他又住在了那間客房。

待在酒店閑來無事，沈默還是打開了直播軟件。

但是打開軟件的時候，瞄到了論壇上的一個帖子，那個帖子是他和十年，就是那天吃飯的時候，十年摟了他的手，被好事之人拍了下來，這是準備要黑沈默，卻沒想到，遭到周言粉絲的一通好評。

[此生無憾啊！cp親熱同框！]

[雖然……我言是我的，但是我不介意十年和我分！]

[我擦！好惡心，真的是同性戀？我一直以為是說着玩的！]

[我的天，這是要正式公開出櫃了嗎？預熱貼？]

[配一臉，我言攻氣十足！黑粉退散，我言不需要你們這些黑子。]

[我擦，現在帥哥都去搞基了嗎？]

沈默看了下來，除了一些黑子的言論立刻被蓋住，剩下的都是大批腐女，以及唯粉的言論了。

這簡直就是有明星的架勢了。

周言的記憶力，是有過經紀公司找他，但是被他拒絕了，他主播的生活自由而且愉悅的，他沒有必要去趟那趟渾水。

沈默還是開了直播，特意換到了卧室開，以防有人認出是上次的酒店，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外面，上去就開始講小故事，一直直播到九點半，他才哄着粉絲下線，下線前他特意澄清了關于那個照片的事兒。

“和十年是好朋友，那日一起外出用餐也是和大家報備過的，圖片也只是借位，我不知道是誰拍的，只希望大家理性對待，不要再轉發和點贊了。”

本來沈默以為配上周言的完美微笑，這事兒就算過去。

誰知道當他關了直播的時候在看帖子，發現轉發量和點贊急速增長。

他直播裏的話反而提醒了那些沒看過那篇帖子的粉絲。

沈默：……

系統：耿直boy你。

不在關注這件事，沈默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準備收拾出門了。

今天X市下了雨，雖然是毛毛細雨，可是外面的溫度驟降，不是一件薄外套可以抵擋的，幸好他帶了一件非常厚的羽絨服，而裏面搭了一件淺灰色毛衣，最後裏面還穿了一件貼身的薄T恤，這一身裝備應該足以。

又是系統的代駕，路邊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在看到國道的時候，沈默知道，就快要到了。

當導航又一次提醒：“前放是事故多發地段，請謹慎駕駛。”的時候，順着一個小拐，進入了那個黃色水泥地。

車外依舊下着雨，而且隐隐有下大的趨勢。

漸漸地小山包露了出來，地方到了，雨勢還不算大，沈默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望着外面黑乎乎的一片，鼓起了勇氣，打開傘下了車。

車外很安靜，什麽都沒有，車燈範圍只有那些凹凸的山包，他心跳的很快，似乎已經害怕到了極限，反而臉上淡定了。

他掏出口袋裏的口哨，想要平複了一下快速的心跳，卻跳的更快了。

把口哨含到嘴裏，輕輕吹響。

一聲不算嘹亮的哨聲響起，但在寂靜的荒地上顯得格外刺耳。

哨音打破了整個夜的寂靜，像是劃開整個天空似得，也就是這一瞬間，雨瓢潑而下。

嘩啦一下，像是被上天傾倒了一盆水，雨傘倏地變沉，沉重的雨點快速打在車上的聲音讓人莫名的害怕。

沈默：這有點像boss出來的前兆，自帶了bgm的那種。

沈默沒有說錯，這就是boss自帶的，因為在下一瞬間，車門被打開，沈默狠狠的摔了進去。

車燈暗了，車門還被關上了。

一道看不見的力量死死的把他按在後座上。

沈默被摔的七葷八素，就聽到耳邊傳來聲音。

“你還來找我？不想活了？”

聲音比之前都要來的陰狠，像是從陰濕之地傳來的死亡預告。

看不見的雙手死死按住沈默的肩頭，自己的羽絨服已經被甩到一遍，冰涼的觸感順着毛衣領進到裏面，領子被拉扯松，很輕易就可以看到痕跡。

“我……只是來求你個事兒。”

沈默猛的咳起來，周凜之這才放松了手勁兒，慢慢顯出一些人型，他眼睛居然不再是黑色，現在看過去，已然是一片死灰。

“哦？”

估計這回要不是親密度撐着，沈默已經要挂了。

“你……你把死氣留我身上了……”沈默咳完之後，臉頰泛紅，只是仍舊看得出病态的蒼白。

很微妙，周凜之沒有說話，甚至連動都沒有動。

沈默坐起來，自顧自的說：“我踩了你的墳頭，還動了歪腦筋，是我不對，但是你已經出了氣了，能不能放過我一馬，你幫我把死氣弄出來，我幫你買材料練真身。”

沈默一個人自顧自說起來，他說了遇到馮芸母女的事，只是沒有把自己知道周凜之身世說出來，他怕周凜之一個暴躁，把自己給弄死。

周凜之看着他，眼裏的灰色流動起來，不知道想什麽，他看了看沈默大片的胸膛，開口：“我不相信任何人。”

沈默動了動肩頭，很疼，肯定又是幾道青痕。

“如果你不信，可以簽訂契約。”

周凜之盯着他，良久才開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

“如果你違背了契約，後果你知道嗎？”

沈默幾乎沒有考慮一秒的時間，搖頭：“我不需要知道，因為我不會違背。”

沈默說完這句話，周凜之灰色的瞳孔居然漸漸有了變化，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到了黑色，這時候可以看到，他神色複雜，不斷從上到下反複打量着沈默。

眼前的男人從裏到外無不是自己的氣息，藍色的眸子像是天空一樣純潔，好吃到忍不住，本來已經躁動的怨氣即将爆發，卻因為他的一句話，平息下去。

這個人，從靈魂到外表，都非常美味。

沈默看着周凜之，等待着他的答複，小心翼翼的揉了揉肩膀。

“好。”

“真的嗎？謝謝你！”

“但是，我想先做另外一件事。”

“什麽？”

對方沒有給他答複，而是突然壓了下來，冰涼的觸感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