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天下第一劍果然好劍

有所圖謀．

金蟬總閣被一個武功高強的神秘劍客給滅了。

這一則驚世駭俗的消息是由不渡州放出, 世人便知這個消息絕對不是矯言僞行。

有人知道內幕，說是金蟬閣惹到了青霜居士，所以才會被屠殺殆盡。

世人驚詫, 何人不知青霜居士的厲害, 那可是一直排在高手榜第一的強者, 只因不願參與江湖中的紛紛擾擾而飛遁離俗，沒想到金蟬閣竟然惹到了這位，真是活該被滅殺。

但也有人提出質疑，畢竟青霜居士避世已久, 從不過問江湖鬥争, 金蟬閣想必也是知道青霜居士的厲害自然不會輕易招惹，所以金蟬閣被滅是不是另有蹊跷？

此質疑一出，還沒等不渡州回答，便有人以“親眼目睹”為由确定金蟬閣就是被青霜居士所滅。

因為金蟬閣所有人的致命傷口皆是由青霜劍所致，傷口宛如蠶絲割接，鮮血如注但邊緣卻似被冰凍一般泛着青紫。

除了神器青霜劍, 便沒有任何利器可以造成這種傷口。

證據一出, 無人再敢質疑。

金蟬閣被滅對于江湖來說沒有多大影響, 金蟬閣在江湖上的名聲并不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所以世人對于金蟬閣被滅甚至都會要拍手叫好。

眼下, 金蟬閣被滅, 最頭疼的莫過于大梁四皇子方逸鳴。

“青霜居士？”方逸鳴憤怒的掃掉桌上的茶具, 碎裂的聲音在寝殿中回響, 跪在地上的人吓得打了一個冷顫。

“她一個卑賤的江湖布衣, 以為自己無人能敵, 竟敢膽大包天與皇室為敵？”

“四皇子息怒，保重貴體。”

方逸鳴深喘兩口氣，冷靜下來，問道：“次令使，如今金蟬閣還剩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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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令使：“不足百人。”

方逸鳴額角脹痛，手指揉了揉眉心：“甲級和乙級所剩多少？”

次令使：“甲級和乙級不足十人。”

方逸鳴猛拍桌子，“不足十人，近百人的甲級和乙級竟然只剩下不足十人？”

“青霜居士只有一人一劍，這麽多甲級和乙級殺手毫無還手之力？簡直可笑至極！”

要知道，培養一個如此強大的殺手組織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

如今金蟬閣被滅，無異于切斷方逸鳴的左右手，傷筋動骨。

次令使額頭冷汗滑落，顫聲道：“青霜居士，高手榜第一，青霜劍法，天下無雙，無人與之匹敵。”

方逸鳴目光一冷：“你在給青霜居士助威嗎？”

次令使匍匐在地：“屬下不敢，屬下…屬下只是将世人對青霜居士的看法闡述給殿下。”

“青霜居士為什麽會幫聖女？她與梵梨族有關系？當初你們為什麽沒有查到這一層？”

次令使擦汗：“金蟬閣收集消息雖然不如不渡州快速準确，但我們查詢過梵梨族的關系網，只知道他們與不渡州和禦劍山莊交好，真的沒查到一絲青霜居士與梵梨族關系密切的蛛絲馬跡。”

“那這算什麽？”方逸鳴低吼道，“天降神兵，護佑梵梨嗎？”

“你在跟我開玩笑嘛？！”

次令使抖了一下，擡眸道：“或許…或許青霜居士與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

“相同？”方逸鳴眼皮一撩，“青霜居士不是潔身自好，淡泊名利之人嗎？怎麽也會對寶藏動心？”

次令使：“傳聞梵梨族守護的寶藏裏有傳奇功法，也有長生不老的靈藥，就算青霜居士對金銀財寶不動心，不難保她對這些不動心？不然她為何出山進入這攤渾水當中？”

方逸鳴眯眼：“你确定？”

“練武之人難免會出幾個不為名利金錢所動搖之人。但是傳奇功法，靈丹妙藥卻是他們心頭好，青霜居士雖然武功高強無人能敵，但誰不想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呢？”

方逸鳴手指敲着桌子，“繼續講。”

次令使呼出一口氣：“青霜居士這次找金蟬閣的麻煩也許只是為了得到聖女的信任，方便聖女告知她寶藏的下落，我覺得我們可以和青霜居士合作，有青霜居士相助，要比那些殒命無用的甲級乙級殺手要有助于殿下奪取天下，殿下以為如何？”

方逸鳴神色凝重，低頭沉思。

次令使見狀，放下狠話，“如今三皇子生母，寵冠後宮，皇上對三皇子自是寵愛有加，而三皇子的舅舅還是禦劍山莊莊主，武林大會上馬德庸雖然打贏了盛豪舟，但因不渡州爆出馬德庸在比試中，偷奸耍滑，故意下毒謀害盛豪舟被江湖中人不齒，所以盛豪舟繼續連任武林盟主。”

“三皇子背後勢力如此強大雄厚，殿下如今折損金蟬閣，只能兵行險着，用寶藏利誘青霜居士為我們所用，這樣我們才有與三皇子拼鬥的可能。”

方逸鳴聞言，眉頭緊鎖：“你有多少把握？”

次令使：“五成，眼下四張藏寶圖碎片都在殿下手中，最後一張金蟬閣已經把梵梨谷翻了個底朝天，找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這麽重的籌碼在手，青霜居士必定動心。”

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住，方逸鳴正色道：“若是青霜居士無法收為己用，那就想辦法把她解決掉。”

次令使眉頭一皺：“金蟬閣所剩下的人都不是青霜居士的對手……”

“真是笨！”方逸鳴氣極，拿過一旁架上的香爐砸了過去，“你們這些江湖中人只會用武力去解決事情嗎？明知打不過人家還不會從別的地方突破嗎？”

次令使被砸中，額角瞬間鮮血如注，此時他顧不上額頭的傷口，“殿下的意思是要對聖女……”

方逸鳴眯了眯眼：“晚風月重新發作的滋味并不好受，既然青霜居士為了聖女所隐藏的寶藏而滅了金蟬閣，那麽自然也會為聖女解決晚風月之毒。畢竟聖女若是毒發死了，大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誰也別想撈到一點好處！”

次令使目光一亮，叩道：“殿下聰慧過人，無人能敵。”

“哼，”方逸鳴鼻子裏哼出一聲，“拍馬屁這功夫還是留着對付青霜居士吧，滾吧！”

“是。”

晚風月乃是奇毒之首，方逸鳴心知其毒兇狠無比，是因為牧歌身上的毒就是方逸鳴弄的。

他本想用此毒來控制聖女，讓聖老交出寶藏秘密以及逼迫梵梨族為他所用，奈何他沒想到聖老竟然找到天下第二株南嶺荛花給牧歌壓制晚風月，這就使得方逸鳴計劃落空。

但知道聖老不久之後死去，方逸鳴立刻與晨陽派、七曜閣和碧雲莊合作，聯手滅了梵梨族，搶奪藏寶圖。

但藏寶圖缺失最重要的一片，馬德庸提議，四片藏寶圖一人一張看守，合力追查聖女，最後一片藏寶圖的下落聖女肯定知道，方逸鳴表面答應，實際偷梁換柱，給三大門派宗主的藏寶圖都是僞造的，真正的藏寶圖他早就在聖老重病的時候，讓隐藏在梵梨谷的暗衛偷偷得到了，此次聯合滅族也只是為了尋找最後一片藏寶圖的下落。

入夜。

漸涼。

秋風瑟瑟，冷氣入骨。

方逸鳴看了看周圍，四下無人，樹影婆娑。

他将書架上的琉璃瓶擰動，與牆同寬的書架突然一分為二，方逸鳴擡腳走進去，暗室裏的燭火随之燃亮。

暗室中擺放着物華天寶，靈丹妙藥，大多都是進貢的寶物，皆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方逸鳴沒有關注那些奇珍異寶，而是将目光落在角落落灰的一個烏木箱子。

角落裏灰塵遍布，箱子表面平平無奇。沒有精致的雕花紋路，也沒有珍珠翡翠來點綴，普通的讓人容易忽視。

方逸鳴打開箱子，裏面是一箱黑漆漆的土，還帶着一股腐爛的惡臭。

方逸鳴拿過一旁的玉如意，把中間的黑土掃掉，一朵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紅色花朵冒了出來，花朵的模樣就跟路邊的野花太過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野花還能有點花香，而這朵花則是火紅的顏色，腐爛的氣味。

方逸鳴見狀，剛要把土埋回去，頓感脖頸一涼，寒氣逼人。

他眉頭緊蹙，看着脖子上的長劍，“青霜劍。”

語氣中不帶一絲猶疑和困惑。

程歡從他的背後站出來，劍尖抵着方逸鳴的喉結，“沒想到四皇子還認識我呢？”

方逸鳴哼笑道：“橫行天下的青霜居士我怎麽會認不出？”

程歡看了眼箱子中的南嶺荛花，“那作為見面禮，我要一朵花不介意吧？”

“……”方逸鳴擡眸，“我若是不給，青霜居士打算來硬的？”

劍尖刺破方逸鳴的脖頸，鮮血瞬間低落在他的錦袍上，“确實，所以四皇子如何抉擇？”

方逸鳴吃痛的皺起眉頭，“為了一個聖女與皇室結仇，青霜居士不再考慮考慮嗎？”

“你覺得呢？”青霜劍又刺進一分。

方逸鳴咬牙道：“青霜居士既然不是為了寶藏，難道你是對聖女有意？”

傳聞青霜居士男女不忌，如今一看，怕是早已和聖女狼狽為奸，勾搭在一起了。

程歡挑眉：“四皇子好眼力，作為獎勵，我留你一個全屍如何？”

方逸鳴：“……”

他冷道：“你以為皇宮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嗎？”

程歡聳肩：“我這不就輕輕松松的進來了嗎？”

“門口的禁軍都沒發現我。”

“是嗎？”方逸鳴往後一退，青霜劍劍尖一彎，迅速迎上去。

方逸鳴沒想到程歡反應這麽快，擡起手中的玉如意擋住，同時按下牆上凸起的石磚。

玉如意被刺碎，方逸鳴靠着亂劍和毒煙勉強躲過程歡的致命劍法。

白煙滾滾，視線受阻，程歡沒有繼續追殺方逸鳴，拔掉箱子裏的南嶺荛花，飛身離開了藏寶閣。

禁軍發現藏寶閣機關開啓，得知有人潛入藏寶閣，見程歡身影，立刻追殺上去。

方逸鳴走出藏寶閣，從懷裏拿出一顆丹藥吃下去，眼神意味深明的看着程歡的身影在夜色下消失。

程歡回到宅子裏，看到門前站着的兩個男人。

方逸舟和陌臨。

陌臨早就來了，方逸舟卻是突然來的。

陌臨先開口道：“如何？”

程歡從懷中拿出一個袋子，“在裏面。”

陌臨舒了口氣：“沒想到皇宮真的有南嶺荛花。”

“潛入藏寶閣的盜賊是前輩你？”方逸舟驚訝道。

程歡點頭：“你為此而來？”

方逸舟搖頭：“并非，牧姑娘書信與我，讓我今日來拿解藥給嘉澤解毒。”

但一來卻發現牧歌晚風月毒發，卧床不起，昏迷不醒。

“行了，一會再聊，你把南嶺荛花給我，我去熬藥。”陌臨伸手。

程歡沒有給他，“不用，我來就好。”

陌臨眸光閃了閃，沒有強要，“好吧。”

他見程歡手腕上的黑色紋路，“你怎麽了？”

程歡看了眼花紋，聳肩道：“藏寶閣裏有毒煙，不致命，我一會拿牧歌的解毒丸吃一顆就好了。”

陌臨：“好。”

他看向方逸舟，“你說得解藥我去給你拿。”

方逸舟抱拳：“多謝。”

程歡去廚房熬藥，方逸舟拿完解毒丸，來到廚房看着程歡熬藥，“需要幫忙嗎？”

“不用，”程歡看過去，“拿到了？”

方逸舟點頭：“我知牧姑娘給禦劍山莊下藥是有苦衷的，不想讓嘉澤和盛伯伯攪進來。”

程歡看着火候，不痛不癢道：“多謝理解。”

方逸舟嘆了口氣：“嘉澤從未跟我說過牧姑娘身中晚風月之毒。若是知道，前輩告訴我南嶺荛花在藏寶閣，我定會想盡辦法幫牧姑娘拿到的。”

身為三皇子，一株南嶺荛花父皇能給他的。

雖然那南嶺荛花是四皇子母親皇後娘家給的。

但是有父皇發話，最起碼不用讓程歡夜闖皇宮來的穩妥。

程歡淡淡道：“牧歌中毒的事情聖老和下毒之人清楚，梵梨族聖女中毒這種事不好大肆宣揚。”

方逸舟自是理解聖老的做法，他握緊掌心的藥瓶，“如果後面還有什麽問題我能相助的話，請盡情開口，我一定鞠躬盡瘁。”

程歡看了他一眼：“最後一張藏寶圖仍然在藏寶閣，放置的地方我清楚，你能拿到嗎？”

“你說梵梨族守護的藏寶圖在藏寶閣？”方逸舟震驚道。

“對，”程歡起身，“我去刺殺四皇子，你趁亂去拿藏寶圖，如何？”

方逸舟想了想：“方逸鳴這人心狠手辣，前輩再去刺殺，他定有所準備，前輩的……”

“沒事，我武功如何，你想必是清楚的。”

方逸舟遲疑一下，點頭道：“好的。”

程歡道謝：“多謝。”

方逸舟意味深長的看着程歡，“前輩如此相幫牧姑娘，這等不圖回報的恩情真是讓人嘆服啊！”

程歡坐會藥爐面前，“大義說不上，你想試探的東西我可以直接告訴你。”

方逸舟：“……”

她看着藥爐裏翻滾的藥液，拿過南嶺荛花，将花瓣丢進去，藥液的顏色從一開始的混濁轉變為清澈，“誰說我不圖回報？”

方逸舟瞪大眼睛：“難道前輩你？”

梵梨族守護的寶藏當真誘惑極大，連青霜居士也會動心。

可若是青霜居士對寶藏動心，她此刻有這麽盡心盡力幫牧歌複仇奪寶是為何？

投名狀？

還是假意示好，黃雀在後？

程歡把火熄滅，裝好藥，輕笑了下：“我圖的可大了。”

方逸舟聞言，眉頭驟然一緊。

他想到那天在客棧裏聽到隔壁的争吵，那時候盛嘉澤早已熟睡，房間隔音效果雖好，但他那時候剛如廁回來，路過門口的時候聽到了牧歌和程歡的争吵。

他聽到了牧姑娘對程歡的示愛，也聽到了程歡的婉拒。可如今看來，這根本就是兩情相悅，雙向奔赴。

方逸舟長嘆一口氣，心道：盛嘉澤這小子是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