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管她．

李叔的攤子被砸, 需要重新翻修，翻修的錢由那幫人/渣出了，而且還多賠了幾萬塊用于補償。

程歡對此很抱歉, 李叔卻不在意, 想着趁這次翻修可以好好休息兩天, 他們讓程歡別上心。

夜市的工作被迫暫停，程歡這幾天就留在學校上晚自習，專心備戰競賽。

一放學，左樂先離開了學校, 說是有事辦, 這幾天都是如此，程歡沒留多問，自己去食堂吃飯，到時候再回來上晚自習。

程歡晚上胃口一般，就要了一個小份的西紅柿雞蛋炒飯，吃着吃着，前面的位置突然坐了一個人。

程歡擡頭看過去：“班長？有事？”

班長神秘兮兮的問：“你最近和左樂挺熟的？”

“挺好的, 怎麽了？”

班長湊近, 小聲道：“你知道她從哪裏轉過來的嗎？”

程歡點頭：“樟寧市。”

“是樟寧市附屬實驗中學, 那也是個不錯的好學校。”

“所以呢？”程歡放下筷子，“你想說什麽？”

班長欲言又止, 從兜裏拿出手機, 點了點, 推到程歡面前, “你自己看吧, 在咱們學校裏都傳遍了。”

程歡不明所以拿起手機一看, 那是發在學校論壇裏的一個帖子, 是關于左樂曾經在樟寧市，差點因為殺人，把人打成殘疾的惡性事件而被之前的學校開除的事情。

程歡浏覽了一下帖子的內容和底下的評論，很多人都在罵左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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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發出的時間是前幾天，轉發數量很多，影響範圍很廣。

程歡想到這幾天老是在她們班級門口徘徊的學生，那探究的目光裏滿是驚懼和厭惡的情緒。

程歡把手機還給班長，繼續低頭吃飯。

班長見程歡反應平靜，納悶道：“你沒什麽想說的？”

程歡反問：“你想說什麽？”

“左樂這人從第一天轉進咱們高中的時候就是個愛惹事的刺頭，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性子孤傲，目中無人，沒禮貌的家夥。但眼下，她從骨子裏就是一個壞種，這種人你離她遠點，我們只剩下幾個月就要高考了，別被她影響了學習，畢竟我們是要一起考中清的。”班長貼心勸慰。

程歡：“還有呢？”

班長以為她聽進去了，繼續說：“我會和班主任說一下，讓你換個位置，離她遠遠的。”

程歡看着碗裏還剩下的半碗西紅柿雞蛋炒飯，頓感胃口全無。

她以前從不會剩飯的，但眼下她竟然還有點想吐。

“左樂轉進曲陽高中，來到咱們三班，影響到你的學習了嗎？”

班長頓住，遲疑道：“...沒有。”

“那影響到你的生活了嗎?”

“也沒有。“

“她影響你呼吸，影響你活着了嗎?”

班長：“...”

“最後，她對你生命産生威脅了嗎?還是你感受到了她對你的壓迫？”

班長：“...”

他眉頭一皺：“程歡，你問這話什麽意思?”

“你現在是在幫一個少年犯說話？”

程歡壓住此刻她想把這碗剩下的西紅柿雞蛋炒飯扣在班長頭上的沖動。

所以她把這股沖動轉移了方向。

啪嗒——

一次性筷子慘死在程歡手中。

程歡面露諷刺，語氣含着淡淡的嘲弄：“首先，左樂不管是孤高自傲還是目中無人，關你屁事；其次，左樂對我的影響如何，關你屁事；

再來，考中清還是考科北都是我個人選擇，關你屁事；

最後，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少吃八卦，多做點題吧，腦子明明不夠用，怎麽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呢?”

班長氣的漲紅紅了臉：“程歡，我是為你好，你怎麽不識好人心啊！”

“好人？”程歡冷哼一聲，“我可沒見過哪個好人喜歡在背後說人壞話，班長大人如果勇氣可嘉，不如去左樂面前指着她鼻子罵，讓她滾出曲陽高中，讓她離我遠遠的？”

班長“蹭”的站起身，怒不可遏道：“程歡，你這是要護着左樂那種人了？”

程歡言辭冷漠：“還是那句話，關你屁事！”

班長咬牙切齒：“好，有你後悔的。”

他留下這句話，憤憤轉身離開。

程歡把盤子放下，終究還是沒有把飯扣在班長頭上。

她拿出手機，點開論壇，仔細浏覽了一下那個帖子。

——

“三裏河小區的房子雖然老舊，但周圍設施齊全啊，你看哈，這間房子房東特意收拾的很幹淨，這些牆面都是剛刷過的，沒有甲醛，屋子裏的桌椅還有床都是新買的，而且這床墊，席夢思的，大牌子，睡起來可舒服了，周圍還有菜市場，小姑娘買買菜做做飯很方便的，旁邊還有幼兒園、小學、初高中，以後說不定有孩子了，上學都方便了，你看...”

左樂沒空聽房東在一旁扯東扯西，她在陽臺看了一下，剛好能看到程歡那個小區的北門，也算是挺近的。

這房子價格也算合理，只是左樂現在沒那麽多錢可以全款買下，手裏的錢也只夠她租幾個月的，等過段時間李叔的夜市攤翻修完，程歡肯定要去打工的，到時候她一定要送她回家。

未雨綢缪，左樂打算立刻定下來，以防再出差錯。

“行了，我覺得...”

左樂的話被突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

拿出手機一看，是翟汀。

中介很有眼力見：“您先忙。”

左樂走出去，接聽電話：“找你爹幹嘛?”

“你看你們曲陽高中的論壇，有人把你在樟寧市發生的事情給捅出去了。”

左樂聳聳肩：“這有什麽的？我幹過的事情還害怕別人說啊？”

“我看了那帖子，還寫了你前幾天在曲陽夜市跟人打架進局子，是真的不？”

翟汀把這件事一提，左樂腦子一嗡。

艹！

左樂從不在意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不管好的壞的。反正都幹了，再去後悔埋怨于事無補，她更喜歡往前看。

但此刻，左樂心中彷徨不定，心虛不已。

她不想讓程歡看到她以前的那些破事，她怕程歡也會像別人一樣不敢靠近她。

甚至是讨厭她...

中介在房間裏等了好一會兒，想着去叫叫左樂，準備一下簽合同，結果一出門找人，空空如也。

中介：“...”

他這是碰到逃單？！

左樂知道程歡在學校上晚自習，她直接跑到班級。

一進班，班級裏還在上晚自習的學生齊齊看向她，那目光複雜的不言而喻。

尤其是班長劉濤，看她的眼神恨不得一刀切了她。

左樂從不會在意別人想法如何，她徑直走到後排，看到座位上沒人。

左樂看向前桌，問:“齊苗，程歡呢？”

齊苗低着頭，沒理她。

左樂眉頭一皺，又問了一遍：“我問你，程歡呢？”

齊苗瘦小的背影一顫，仍是低頭不語。

左樂心裏清楚齊苗為什麽突然不理她，她環顧班級所有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他們一個個紛紛躲避，像是再躲“瘟疫”似的匆忙又慌張。

班長發話：“左樂，你要是來上晚自習的就安安靜靜回到座位上，不要打擾其他同學學習。要是影響了同學們高考發揮，你這種人擔得了責任嗎？”

左樂一聽，笑出了聲：“呦，是自己沒本事開始亂扣屎盆子給自己找開脫啊？”

班長皺眉：“你胡說八道什麽，這裏是學校，同學們都在認真學習，你自己不學好，不要影響別人，難道我說錯了嗎？”

左樂懶得跟班長打嘴仗，這人此刻就像是被炮竹蹦到的狗，氣急敗壞的樣子很是可笑。

左樂拿出手機往外走，邊走邊準備給程歡打電話。

班長看她走過來，掃到她手機屏幕上的備注，走過去，冷飕飕道：“像你這種人，就不配成為程歡的同學，讓人惡心。”

他面帶諷刺，看向左樂的眼神如同看街邊的垃圾一樣冷漠。

左樂眼皮一擡，眼神如刀，放在耳邊的電話一直在撥打卻沒有被接通，“嘟嘟嘟”的聲音像是一把即将要斷掉的弦。

電話被挂斷的瞬間，弦斷了。

左樂眯眼：“找死嗎？”

班長聞言冷笑：“怎麽？殺人上瘾啊？”

他站在講臺上，居高臨下看着左樂，“你家裏是不是特別有錢才把你從牢裏救出來啊？為了來到曲陽高中，我聽說你還給學校一大筆錢建造圖書館呢，你說你學習這麽差勁幹嘛來曲陽啊，幹脆找個廠子學門手藝不也挺好的嗎?”

左樂抵了抵腮：“我自認為來到三班後跟你沒有什麽交道，平常連個招呼都不打，你對我敵意這麽大是為什麽呢？”

班長瞳孔一縮：“我對你這種不學無術，恃強淩弱的人都沒有什麽同理心可言。”

“不對哦，”左樂手指點着下巴，“你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我有敵意的？”

班長眼神慌亂，否認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要是不想上晚自習就滾出去。”

左樂看他自亂陣腳，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個場景，她往後走去，大庭廣衆之下翻程歡桌堂裏的盒子。

班級裏的人都知道那盒子裏是程歡追求者送來的情書。

但此刻卻有人心慌不已，沖上來喊道：“左樂，你影響同學們學習已經夠過分了，怎麽可以不經他人同意擅自動別人的東西，你給我放下，去教導室！”

班長跑來的還是太晚，左樂飛快的從一堆情書中找到一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信封，班長頓時臉色大變。

她跳上桌子，三兩下蹦到前面，一邊拆信封一邊笑道：“大家不如猜猜，這封情書是誰寫給程歡的？”

衆人本來是猜不出來的，可眼下追着左樂不放，還上手搶情書的班長太過張揚，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此刻的一舉一動裏都透着心虛和窘迫。

“程歡，你好，我們從高一就是一個班，我做過你的前桌，後桌，斜對面，卻唯獨沒有做過你的同桌，我很惋惜，因為我想再靠近一點...”左樂閃身躲過班長的猛撲，“也許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深深的被你...”

“左樂！”班長怒吼道，“別特麽念了，還給我！”

左樂手一揚，故作驚訝道：“還給你？難道這封情書竟然是班長大人親自書寫的？難道班長大人喜歡程歡？默默暗戀程歡三年，想當人家同桌，結果被我搶占了先機。于是你吃醋嫉妒，瘋狂對我攻擊，是嗎？“

班長感受到自尊被左樂踐踏，同學們看過來的嘲諷眼神讓他無地自容。

他心頭狂跳，滿臉脹紅，感覺臉上又羞又燥，握緊雙拳，局促不安，全身都血液湧到腦子裏，像是即将爆炸的火藥桶，只要一個火苗就能炸掉。

“不是的！”班長羞憤欲死，擡手一揮，大聲否認，“不是的，她特麽胡說八道，她是瞎編的，那不是我寫的。”

“哦？既然班長覺得我說謊，那我們找一位同學幫忙鑒定一下吧？”左樂掃視一圈，試探的把情書遞出去，“那就這位同學幫忙...”

班長瞪大眼睛，伸手去搶：“不行——”

左樂做事不會給自己留餘地，班長敢惹她，那就得付出代價。

突然，左樂手中的情書被身側冒出來的手搶走，她眉頭一皺，轉頭就要罵：“誰特麽...？”

程歡把情書疊起來，捏在手中，看向呆滞慌張的班長，又看了眼像是被當場撞破陰謀的左樂，長嘆了口氣：“把邢主任喊來你們就開心了？”

班長支支吾吾半天，沒吐出一句話。

左樂悶頭不吭聲。

程歡看了眼其他同學，一個個飛快低頭，假裝忙碌。

程歡往後走，拿起書包往班級外走去，她見左樂一動不動，無奈道：“走吧，回家。”

一瞬間，左樂眼眶酸澀不已，她擡腳走過去，站在程歡身後。

程歡看向班長，又掃視其他同學，冷道：“禍從口出，這點道理各位都懂吧？高三最後一年，都想好好畢業考大學吧？”

“要是再繼續鬧下去，誰也別想好過，我話就撂在這兒了，信不信由你們。”

班長見程歡這麽護着左樂，氣道：“要是她先招惹我們，影響我們呢？”

左樂剛想怼他你算老幾，值得老子費時間招惹你們？

“你們管好自己就行，”程歡牽起左樂的手，“她，我來管。”

左樂：“...”

媽的。

她可真是太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