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
第二天臨了中午我才醒過來,才睜眼就這個人就跪在了床下,他腦袋趴在床頭看着我,眼睛裏幾乎算裝着今天濃烈的陽光,在我睜開眼睛後雙眼微彎:“您醒了嗎?”他笑,“今天跟我出去吃飯嗎?”
我剛睡醒還有些茫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才想起我昨天好像确實有答應要跟他一起出去吃飯。
等我懶懶散散地洗漱完畢他已經穿戴整齊站在了門口,他這幅一本正經又似乎十分隆重的樣子倒讓我覺得十分好奇,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T恤:“确實是吃飯對嗎?”
他這幅穿戴妥帖的樣子簡直像是要去結婚。
我看見他抿了抿唇,笑了下:“是吃飯,您随意就好。”
等到我被他帶着去了餐廳,他還開了瓶酒後我都沒忍住啧了聲:“吃個飯這是要幹什麽,求婚?”
他坐在我對面整張臉都透漏着這個人在開心,我聽見他笑了聲:“我求婚你答應嗎?”
我沒忍住想笑,十分坦然地接了句:“視鑽石大小來定吧。”
我聽見他輕飄飄地笑了出來,輕聲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我斜了他一眼,沒搭腔。
等我吃到差不多七分飽的時候覺得這個時候比較适合聊天,我敲了敲桌子看他:“你想跟我說什麽?”
他看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放下後他認真的看着我,好一會兒,我甚至聽見潤嗓子般地咳了一聲,然後他出聲:“許默。”他叫我的名字,在我瞥向他的眼神中一臉的沉靜,像很久之前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一樣。
我嗯了聲,示意他繼續說。
便聽見他說:“我想我喜歡你。”
我沒忍住啧了聲,眯着眼睛看他:“所以呢?”
他抿了抿唇,眼神仍舊堅定如初:“所以我想要跟你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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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出來讓我覺得有些神奇,叩了叩桌子,沒有搭腔。
他突然伸手覆上了我的手背,他的手心有輕微的汗意,不急不緩地對我說道:“許默,我真心實意想跟你在一起。”
我擡眼看他拖長着身子哦了一聲。
他的手指緊了緊我的手背,聲音的速度也略微快了些:“我想跟你在一起很長時間。”他說,“至少現在想的是一輩子。”
他的眼睛認真地看着我,大概是看我沒搭腔他十分直接了當的問了出來:“那麽你呢,許默?”
我覺得十分好笑,抽回了被他壓着的自己的手:“我什麽?”我問他。
程嘯宗沉默的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笑,壓低聲音問他:“你喜歡我什麽?”我問他,“是喜歡我上你還是喜歡我踩你?”
我話音才落就見程嘯宗表情僵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收回放在我面前的手擺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就在我以為這個人應該不會在說話的時候再次聽見他的聲音,聽見他一字一句地告訴我:“你不能因為我喜歡那些事情就否認我作為人類的感情。”
我笑他:“那麽,你作為人類的感情有沒有告訴你,你為什麽喜歡我?”
不過,不管他是為什麽喜歡我我都不怎麽在意罷了,我只想讓他在意而已。
我說完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低頭看着他一臉平靜地坐在那裏,問了問他:“吃飽了嗎?”
他擡眼看了我一下,沒搭腔。
我往外走了幾步,側頭回看他:“回家?”
程嘯宗最後還是乖乖跟着我回家了,不過他一路上一言不發,我想我說的話可能有些傷人,我坐在副駕駛觀察了許久他臉上的表情。
我想知道在這一片平靜的表皮下面他到底在想什麽。
所以我一進家門坐上沙發就朝他點了點地板。
他在家裏的時候總是十分溫順,換好鞋就跪在了我腳邊,我還沒出聲就聽見這個低着頭的人先出聲:“我想我愛您,想要餘生都跟您在一起。”
我看了看他烏黑的腦袋,嗤了聲:“你想要我說什麽?”我伸手擡起他的臉,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我也愛你?”
然後我看見程嘯宗一臉平靜地回我說:“您認識我堂弟。”
我沒忍住挑了下眉。
聽見他繼續道:“您跟我讀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您畢業後來我所就職的公司應聘。”他頓了頓,“您在畢業一年間給公司人事投過四次簡歷,最後進了一個并不是很專業對口的部門。”
他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分明姿态謙卑,但是嘴角帶着笑,一副自信滿滿又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就聽見他自信地繼續道:“您認識我。”他說,“在我認識您之前您就已經見過了我。”
這個人真可笑,他自信于我從來便是更加喜歡的那個。
我收回了自己手,努力保持冷漠:“哦?那又怎麽樣?”
他說:“我愛您。”他說,“我有想要跟您度過餘生的期盼。”
我笑:“所以呢,你想讓我說我也愛你?”
抿了抿唇:“我愛您,我屬于您。”
我笑:“噢?你想讓我說我也愛你,也屬于你?你扪心自問一下,你覺得自己配嗎?”
話音才落我然後我看見程的臉上頓了頓,他似乎努力維持自己臉上表情的平靜,在勉強了半響之後他平靜的表情便如同在高溫下的冰雕一般一寸寸地融了下來,最後露出的是一個冷着表情的他自己。
我架起腿看他臉上表情千變萬化,最後見他擡頭看我,負隅頑抗一般地死死地盯着我臉上。
我面無表情地回視他。
幾分鐘後,他猛地扭開了頭。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半個後腦勺看了半響,冷着聲音告訴他:“誰允許你那後腦勺對着我的?”
他沒搭腔,好一會兒我竟然聽見了他吸鼻子的聲音,我伸手把他的腦袋扭了過來,就見這人眼底積着一點淚水,将落不落的懸在眼眶上,我的手指戳在他眼角的時候那淚水就順着我指甲滑到了我手背上。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那一粒水珠滑過手背帶來的刺癢感,一點一點地竄進了心裏。
他張着雙眼睛看着我,堅持了半響他啞着嗓音再次重複了之前的話:“我屬于您。”
我挪了挪手指擦了擦他眼角滾落的淚珠,壓下身子用唇壓了壓他的眼角,然後下移貼上他的嘴唇,最後告訴他:“而我讓你屬于了我,不對嗎?”
他屬于我,而我讓他屬于了我,這很完美,不是嗎?
我聽見程嘯宗從鼻腔裏嗯出了幾聲後他伸手抱住了我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有些事情我當然不會說,就比如我高二那年大概正值青春叛逆期,父母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各自有了各自屬于自己的溫馨,我去到哪裏都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寒冬臘月的時候被好哥們揀回了他家過年。
那年恰是大雪,推開窗戶就是一片鋪天蓋地的白色,我某天在他卧室吸着鼻涕他家中有人來拜訪,我平日本是不出卧室門,那日偏鬼使神差地出去看了一眼。
我現在仍十分清晰地記着那段時間我們學校上課,歷史老師在課堂上講二戰時期一面155公裏的長牆把德國分為東、西德,記得老師講人類跨入新紀元的次年九月有飛機撞擊了紐約雙子塔……
我就在那拜訪者望過來的眼神中剎那間看見了柏林牆的倒塌、看見了雙子塔被襲擊、看見了一只碩大的鯨魚跳出了海面、煙花在空中炸開、毛毛蟲破繭變成蝴蝶、廢墟裏長出了鮮花。
一秒即是永恒。
這種事情,我連自己都曾騙到過,騙騙他想必也不是很難。
——全文完——
一個番外
咖啡店的裏的十分鐘
他今天穿的很休閑,渾身上下散發着休假中的惬意。
他行至我對面,拉開椅子,我看見他腿彎處褲子壓褶出的痕跡,他的臀部挨上椅子,那裏的布料緩慢地勾畫出形狀,他的手指在咖啡桌上輕輕地敲了一會兒,帶着一種百無聊賴而又毫無道理的愉悅,随後他扭頭看了看四周,招手喊來了個服務員。
他指了指我面前的杯子,輕松自在地開口道:“跟他一樣,謝謝。”
服務員的腳步慢慢遠離。
他撩起袖子看了下表,又擡起給我看了看,随後他垂下眼睛,沒有說話。
我撐了撐自己的下巴,看着他微垂着的腦袋,劉海下飽滿的額頭和翹起的鼻尖,我問他:“你穿了內褲嗎?”
他的食指在桌上翹了一下,回答了我的問題:“沒有。”
我問他:“所以你晨跑的時候是沒穿內褲的?”
他保持了沉默。
我姑且允許他在這保持沉默。
他的咖啡送上來了,他擡起頭對人文質彬彬地道了聲謝。
他喝了口咖啡,看了我一眼。
我繼續問他:“什麽感覺?”
他的手指在杯身上滑動,半響,回我:“不自在。”
哦?我敲了敲桌面,沖他搖了搖頭:“不,我問的是,你跑步或者走路的時候,運動褲摩擦在你的大腿內側,摩擦在你的臀部上,甚至摩擦到你那裏,你是什麽感覺?”
他頓了頓,看向我:“癢。”
我點了點頭,問他:“你勃起了嗎?”
他搖頭:“沒有。”
我問:“你給自己帶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了嗎?”
他盯着我:“沒有。”
我看着他:“真的?”
他的眼睛微微下垂,眼睫毛遮住了眼睛,我等了一會兒,他說:“跳蛋。”
哦?我問他:“開了嗎?”
他搖了下頭。
我伸手彈了彈咖啡杯:“那你為什麽不開?”
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忘了。”
我勉強允許他說出如此劣質的借口,把話題轉開:“行吧。”想了想,繼續道,“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他說:“今天早上洗澡。”
“哦?”我表達驚嘆。
他看了我一眼。
我便繼續問道:“手淫了嗎?”
他答:“有。”
我問:“後面還是前面?”
我看見他遲疑了一會兒,整張臉上總算染了些難以啓齒地羞怯,好一會兒,他告訴我說:“後面。”
我問他:“用手指還是別的?”
我看見他的胸膛起伏開始加劇,額頭上都開始有細微的汗珠冒出,他的聲音開始變小:“都有。”
我說:“你是趴在浴室的那扇玻璃面前嗎?是撅起了自己的屁股,像只等着挨操的母狗一樣等着什麽東西進入自己身體裏,對嗎?”
他的耳朵開始泛紅,呼吸愈加急促,并且頻繁地擡起手腕看時間。
我說:“還是你在想着誰?”我扣了幾下桌面,聲音加快,“是想着誰把你按在鏡子面前進入你?”我說,“想着誰把跳蛋放進你的身體裏?”我伸手蓋住他一直盯着的腕間的手表,看着他布滿了薄汗的臉,“誰?”
我看見他張開嘴,長吸了一口氣,猛地抽出被我按住的手,橫擺在了我的眼前,随後他擡起另一只手指了指表上的時間,看向我:“十分鐘到了。”
我點頭。
聽見他說:“默默,歡迎回家。”
我沒忍住笑,看他:“你硬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說:“我們快點回家吧。”
隔了好一會兒,我又聽見他說了句:“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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