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身體門·驚悚·籠中美人
走在路上兩個人互通了名字,雖然都懷疑對方撒謊,但也都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表示真是好名字呢。
“沈秋良。”
“路淩。哦,待會要看的東西不常見,做好心理準備。”
神行佑微微一笑:“好的。”
好個鬼,要不是怕這個路淩再過分自來熟,他才不會這麽配合。
“你在神行家是做什麽的?”路淩看似随口問。不過今天是神行家主到訪的日子,外來人也只有家主手下這一個身份了,不難猜。
神行佑随口應付:“跑腿兒。”
路淩顯然不信,打量他:“跑腿兒都跑到這裏來了?而且你這個樣子,恕我直言,不像跑腿,倒像是老板呢。”
“呵呵。”套話的水平真低級。
路淩看樣子沒打算深究追問,末了又變了話題:“那你來這裏是做什麽呢?”
“給老板跑腿兒。”現在沈龍杳就是他的“老板”。
誰知道這敷衍的回答讓路淩更感興趣了:“你的老板果然是神行家主?我聽說前任家主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聞言他冷了臉:“不知道。”
“哦,到了。”路淩停在一扇門前。這間牢房和其他實驗室一樣的牢房略有不同,只有一扇窗戶可以看到內部。
路淩把臉湊上前,虹膜對應,應聲開鎖,聳聳肩:“內部工作人員的好處。”
兩個人走了進去,房間角落處擺了一張實驗床,床下縮着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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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路淩走過去踹了男人一腳,把男人踹得一哆嗦,但那家夥非但沒有聽話地鑽出來,反而更加努力地将蜷縮起來,路淩也不再廢話,把人直接拽出來:“長得像個人怎麽聽不懂人話。”
這個哆哆嗦嗦的男人擡頭看了看他們,還沒來得及說話,路淩就從身上摸出來一把鋒利的匕首,對着男人的腦門就怼了進去。
如同帛布被撕裂的聲音,匕首從男人的頭頂一路拉下去,一個“人”就這麽被砍成了兩瓣。
路淩朝神行佑看過去,本以為會看到有趣的表情,可是這個半大的少年一臉冷漠,連動都沒有動一絲。
太無聊了。路淩心說這和某人有些地方挺像,就是他要找的那個老男人。
眼前被撕裂的“人”,身體裏居然露出一扇門,沒有血肉沒有骨骼,明顯外觀是被做成了移動的身體門。
“走吧。”路淩說。
就在這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聽到了一個聲音,很清脆的八音盒的聲音。
神行佑注意到路淩也轉頭了,八成也是聽到了,但似乎只是聽到而沒有看到,因為路淩茫然地四下看了看:“什麽聲音?”
神行佑沒有回答,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恰恰相反,正因為他知道,他能看得到,他也知道自己為什麽看得到。
就在這間房間的對面,站着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紮着馬尾辮,但令人不适的是在這座如此寒冷的監獄裏,除了這件連衣裙之外,她沒有穿其他衣服。
她手上拿着一只八音盒,發條還在轉,可是聲音卻是從她的嘴裏發出來的,盡管她的嘴只有嘴唇在顫抖。
小女孩盯着眼前的兩個陌生人,神行佑也一樣默默地看着她,只有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路淩在他臉前晃了晃手:“喂?看什麽呢?走吧?”
神行佑點點頭,在看到小女孩之後,他似乎更加不想多說話了。
路淩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裏什麽都沒有。
“對不起。”神行佑忽然低聲說了這麽一句。
對不起,沒能救你。
然後他也不解釋,轉身鑽進了那個身體門中。
路淩對着他目光所及之處,若有所思。
進入這扇身體門後,眼前的景象和剛才的場景沒有任何區別,一樣的實驗室,一樣的儀器,唯獨不一樣的是,每間實驗室的中央都多了一個東西。
似乎是籠子,還是馴獸園中最大的那種,頂和天花板一樣高,被一塊白布蓋着。
神行佑湊到窗戶邊去看那裏面是什麽,身後路淩追了上來:“老弟,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
“你也沒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用這麽客氣吧。”路淩說着也看到了那塊巨大的白布:“喲,到了啊。”
“裏面是什麽?”
“是什麽自己看咯。”路淩掃虹膜打開了門,徑直走到白布前:“準備好了嗎?這可不是什麽驚喜。”
神行佑:一臉冷漠。
路淩聳聳肩,手腕一抖将整塊白布扯了下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灰塵的味道。
“喔——”他本人似乎也被驚到了,随即大笑:“可真倒胃口,對吧?”
他轉頭去看神行佑,按照神行佑看他“殺人”時那種處變不驚的反應,本以為會看到一副淡定的表情,沒想到,他居然看到這少年微微瞪着眼睛,身體緊繃,一副防備的樣子。
是蛇。也只有蛇才能讓家主是這副反應。
巨大的鐵籠子有一條巨蛇,但又不是蛇,和他們在開羅見到的美杜莎一族不同。
那是一條樹幹般粗壯的黑色大蛇,盤踞在籠子裏,不見它的頭,似乎是窩在身體裏正在睡覺。
神行佑下意識往後面挪了半寸。
就好像是每個人都會有發自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一般,即便清楚地知道這條蛇在鐵籠子裏,離他還隔着一層防彈玻璃窗,可就是止不住內心的恐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和恐懼的事物,在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時,哪怕是很小時候的第一次,他都沒有像看到蛇這樣的恐懼過。
路淩在短暫的驚訝後,明白了:“你怕蛇?”
神行佑的臉都白了,眼睛盯着籠子,仿佛除了蛇,還看到了什麽不能相信的事。
路淩轉頭,又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這張女人的臉有一頭金色的蓬亂卷發,脖子細長,乍一看還挺好看的,但是兩個目擊者都不這麽想,就連路淩也忍不住說:“好家夥……”
屬于女性的、光潔的、沒有喉結的脖子連接着蛇的身體,從蛇身中緩慢擡起了頭:“啊、啊……”
不僅如此,女人還發出夢呓般的低語,但喉嚨似乎是被什麽堵住了,只能啊啊的叫。
“看下一個。”這反胃的東西惹得路淩啧啧搖頭,随手想要把白布再重新蓋上,但太高了根本無力回天。
更慘的是那條美女蛇的頭似乎沒有縫合好,有點裂開的感覺,黑紅色的液體滲透了出來。
路淩見狀馬上出門并關上了門:“打擾美女午睡了,還不快撤。”
神行佑這次是巴不得乖乖聽話,立刻跟上,離開了這間實驗室。
“其實我想看的不是這個……”路淩說。
神行佑也看得出來,路淩似乎一直在找什麽。
“你要找的……也在這裏?”他想說“你要找的人”,但看剛剛那種情況,那還能叫人嗎?
“兩個概念。”路淩說:“我要找的是一個帥哥,剛才那個頂多我算她是條母蛇。這裏有趣的東西不少,再看看吧。”
神行佑不說話。
沒多久,路淩就又停在了另一間實驗室外,和剛才的美女蛇一樣的布局和籠布,這次他先走進去揭開白布看了看。
“怎麽了?”神行佑看他鑽在白布下好久沒動靜。
出來後皺着眉毛:“沒事。”但任誰看了他的臉色都知道不會沒事。
他陷入了沉思,仿佛看見了什麽極其不好的事,于是沒搭理神行佑,神行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耍人,于是也走進去,掀開一角看。
所謂好奇心害死人。籠裏是一只巨型的黑色蜘蛛,全身長滿了硬毛,蜘蛛上身和那條美女蛇一樣,長着女人的上半身。
卻不是一個女人。
因為蜘蛛的身體龐大,所以連接它的上半身上縫合了十幾個女人,她們的肚臍都縫合在蜘蛛身上,纖細的腰肢和豐滿的胸部,本該是尤物的靡亂場景,卻讓人引起陣陣生理不适。
再看她們的臉,無一不是癡呆迷幻的樣子。
好歹不是蛇。神行佑默默地想。
他看完了鑽出來,路淩靠在一旁眉頭緊皺,和剛才插科打诨的自來熟判若兩人。他再次直覺這個長相平平的人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路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深沉地說:“你注意到了?”
“什麽?”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大。”路淩很嚴肅地說:“我*真他*的大!是不是人體實驗都要選這種身材好的?”
神行佑:……我槍呢?!
不過還沒掏|槍,路淩的表情又變了。剛才即使是裝作嚴肅,也能看得出來不對勁,而此刻卻是真真切切地正經嚴肅。
他猛地轉身拉開門就跑,神行佑反應還算快的,跟着他就跑:“路淩?”
難得他還會回應,只聽見一句急促的:“我有急事。下次再帶你玩吧。”
……
路淩帶神行佑到的地方是第八區,而沈龍杳停在第八區的門前,同樣也發現了一扇身體門。
一聲槍響過後,他也如願地找到了隐藏的通道。
如果不是對霖的感應在這裏十分強烈,他會不會貿然進去,還真不好說。
不過一路走來實在太順利,如果他能多考慮一下,說不定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場景。
剛進門沒多久,他就發現了一間封閉的冰室,他能百分之百确定,霖曾經在這裏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而冰室裏果真有一個人,躺在床上背對着外面,很可惜,不是他要找的霖,只是一具屍|體。
他發現了密室,也被人發現了。
納爾西從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來,拍着手說:“你好。”
沈龍杳回頭,納爾西帶着一群手下出現在冰室外,都是裹着厚厚的衣服,在看到他後明顯驚訝了一下,雖然這驚訝很做作:“哎喲,這不是家主大人的外套嗎?”
見他沒反應,納爾西裝作恍然大悟地樣子:“啊哦,我明白了!事情是這樣的!一個異族大搖大擺地進克萊爾劫獄,運氣不好正巧撞上今天來參觀的家主大人。
家主大人見勢不對仗義出手上前阻攔,想要幫助未來的合作夥伴——盛宴抓住越獄犯,誰知道居然不敵這個異族……哦不對,不夠嚴謹,家主大人怎麽會不敵一個區區異族呢?
那只有一個原因了,家主大人為了保護合作方,也就是身為典獄長的我,中了這個異族的暗算,被殘忍地殺害了。這就是這名異族為什麽會穿着家主大人的外套,最合理的解釋。”
納爾西笑眯眯的:“你覺得這個說法怎麽樣呢?越獄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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